洒金笺  第101页

面,直接就被唐诚夫妇送了进去,玉如也跟着行了一礼,匆匆的逃走了。
  只把高峻一个人留下面对着云塔,人家老娘的生日,高峻面着这位,还真不好意思把他赶出去。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关门!”
  说完了,自己进了门,就当没看到云塔和那满车的礼物一般。
  可怜的云塔就这么被关在了高家的门外,云塔虽说也知道会这样,但是真的这样,他还是觉得有些凄凉了。
  他们可以为母亲去祈福,却还是拒绝原谅自己。刚刚他并没有看到雅卿的脸,她被唐夫人和胡嬷嬷一块把扶进去了,她低头的样子。显然,也不想抬头。默默的站在门口,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如何转身。
  一个门,里外却是两重天。雅卿更了衣,出来给大家做了甜点,大家出去郊游了。回来可以歇一会儿,喝上一碗温着甜汤,大家一扫一天的疲惫。
  “侯爷有什么事吗?”雅卿喝了一口。才看向了大哥。郝仁不可能没事跟着唐诚夫妇或者玉如玩,那么只可能是大哥跟他说了什么。
  “岳父,你跟范东有交往吗?”高峻没有搭理妹妹,看向了岳父。
  “有。是个人物。”唐诚有点渴了。于是喝得很快,漫不经心的说道。
  雅卿忙让人再盛了一碗给他,并说,“伯父,您慢点吃,马上就开席了,别吃不下饭了。”
  “他就是渴了,不会吃不下饭的。”唐夫人对着雅卿摆了手。
  雅卿点。等着他们继续说下去。
  “范东我也见过,当年我们在北境养马。你们爹去看我们,也是偷偷的,一再嘱咐不让我们提他。每次他去,都是轻车简从,微服过去。可是范东有事?”唐夫人看向了女婿。
  “也就是说,当年爹常去北境?”高峻眼眯了一下。
  “我们去的头几年,他每年都来,我们上了轨道之后,他就来得少了。但还是每年派人来,现在想想看,只怕高大人是在边关有事,顺便看看我们。”唐诚灵光一闪,并看看妻子。
  “是啊,高大人的性子,若无实据,万不会说的,这些年,也没跟我们打听过范大人的行为举指,想也是怕我们为难。”唐夫人轻叹了一声。
  她猜到了高洋的用意,他微服去查范东,但因为自己还在范东的手下,于是提也不提。真的嘱咐一下,只怕他们也为难。
  “看来范东很了不起啊!”雅卿轻叹了一声,高洋的东西她也是可以看的。当年的档案她都是看过的,不过她与高峻的政治嗅觉不同的,她当时只是看了,她还没把范东和北境的那个范老将军联在一块。在大哥一问,联系那卷宗,与唐夫人的话,自然就明白了。
  “最了不起的是,爹查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放弃过,但资料却还是少得可怜。为什么后几年,他都不去了。只是不死心,但却知道,去了也没用。”高峻轻叹了一声。
  “峻哥儿真是,高大人性子刚直,有些事,他是明明知道问题所在,因为没有证据,他就不说,不曾想,这是纵容坏人,对死者不公。”唐诚挑了一下眉,他可不是受着高家的教育长大的。
  “对父亲来说,若无实据,就为污蔑,这是为高家抹黑。”雅卿笑了,主要是她看到了大哥目光一闪。生怕他听了唐诚的话,不要证据把范东怎么着了。这事郝仁能干,高峻不能干,他代表着高家的传承。
  “明白了,我让郝仁去做。”高峻果然是那聪明的,马上领会了。
  玉如抽了一口气,忙看向小姑子,结果小姑子淡然的起身,让人准备饭去了,就好像没听见。现在玉如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公公是真君子,但养的两个孩子真不是。
  他们提也没提过云塔在门外的事,觉得跟他们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而云塔呆站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离开,礼物也不劳高家费神,他自己带回了。
  云塔的消息是时刻要传回宫中的,云图也没事,抱着小儿子玩呢,想想觉得有好奇起来,“你说,老七真喜欢高家的那丫头?”
  “管他喜欢不喜欢,那是仁哥儿的媳妇,老七敢碰,姑母能跟他拼命的。”皇后对这事一点也不关心,反正跟她也关系,想想,“皇上,我们要给老七张罗一个媳妇不?他也不小了。”
  “有人给你递话了?”云图眉毛一挑。
  “那倒没有,不过是,老七也十八了,太皇太后眼睛里从来就没他,我们不管,不是怕人说吗?”皇后也为难,一脸的纠结。
  “你去拜托姑母!”云图呵呵了一声。
  皇后脸一僵,想想看,那个好像有点问题,大长公主对云塔也没多大的感情啊。中间还隔着高家在,让姑母来选,云塔……
  她再看看丈夫,觉得这人的心眼也真不大了,不过也是,由大长公主来选人,比他们这哥哥嫂子选好,至少不会让天下人戳他们的脊梁骨,说他们故意怎么着。
  其实皇后心里也有事,范家着人递话了,范东已经回京,他的意思是想把女儿许给七王。皇后本人是不想答应的,范姑娘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真的许给了七王,他们就站在了对立面上。
  不管七王将来怎么着,她和朋友就从此回不到从前了。但是人家求了,她还真不好拒绝,只是回复,自己会见势而为,但这事得由皇上做主。
  现在皇上说,由大长公主来做主,她心里也松快下来,至少不为难了。
  
  第178章 不平凡的范东
  
  大长公主此时在府里静静的听完了儿子的叙述,郝仁在长公主面前说正事时,头脑是非常清醒的,又经过了一路的沉淀,到了长公主的面前,他思路也就更加清晰了。
  北境的事,这几年他其实也管得多,因为查账,总要对上人。而这些人,也就构成了从范东接管北境之后的成长表。
  自己脑子过了一遍,虽说还不知道当年父亲在时的编制如何,但是从范东的治下看来,作为父亲当年第一副将,他管辖之下,竟然把北境脱出了郝家的影子,光这一点就让人觉得可疑了。
  能当第一副将,又在关键时候让他去调集粮草,这代表了父亲对他的信任。但是一个这么让父亲信任的人,用十三年时间,让北境完全脱离了父亲的影响,这本身,就说明范东心虚了。
  若不是这几年,他死盯北境,加之十三年来,因为父亲是血洒北境的,母亲对北境的事也很关切,她不愿意父亲用血守护的地方的人,忘记了父亲,于是每年都派人回去祭祀。
  正是因为长公主这一举动,让北境的老百姓一直都没忘记,曾经有一位国公爷在这儿,为了守护国土,血战而亡。
  而他前两年去查边时,也去了那地方,亲自重新祭祀了一下父亲的英灵。他的举动,让所有人知道,郝家的人回来了。
  军队原本就不好掌握,用高峻的话说。父亲用血造就了自己在北境的地位。那些虽说也受了范东的恩惠,但是父亲当年誓死不降,战到最后一滴血。等到了援军到来,是很让这些军人们敬佩人。
  只要自己一片公心,他们就算不能马上倒过来,支持自己。但至少,他们不会因为范东的调离,而跟自己作对。不然,只怕想弄走范东都不容易。
  但由此。也能看出,范东十三年来的耕耘,收效并不显著。这不仅是因为他资源不够。更重要的是,他的才德不足以服众。
  这十三年来,就算无甚大仗,但是摩擦是不断的。一个守军将领。驻守了十三年,却得不到麾下将士的全心以待,其实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而他在北境这两年,真是杀了十名军官,公开他们的账目,就算他把范东的名字抹了,但不得不说,这些事范东都是知情的。可是他却纵容了。
  就算高峻没告诉他这件事,郝仁其实都是容不下这位的。纵容贪污。就算自己没贪,但也该同案罪。只是他没有权利这么做,他只能当着范东和所有将士的面,一刀一刀的把这些人剐了,还追回他们的脏款,不管哭声震天,他要保证,那每一分钱都要花了军队之中。
  第一年杀完了,抄了人家家。第二天,竟然还有,他再抄,再剐,他那时就知道,只要范东在,这样的事就不会了结。
  这回去传旨,顺便又查了一回账。才几个月,竟然同一个位置,还是出现了同样的事件。郝仁已经不想再说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人绑了,敲着军鼓,让所有人集合。
  同样的架在高台之上,所有人从第一次看到的疑虑、恐惧到现在的麻木,所以自己是不是又错了,因为这个位置,因为几倍的银钱,于是他们忘记了,其实最深的受害者是他们自己。
  郝仁突的有些心灰意冷了,让人把军需库打开,虽说才五月,但是入夏就得收新棉,军中的棉衣就得准备起来,为了便宜,一般他们会用隔年的棉花,这样能把军袍做得更厚一点,布选的更扎实一点。
  但是棉袍是两年一发的,新兵除外。这又到了要发新棉袍的年份,郝仁当着大家的面把袍子撕开了,灰色的土布里,外面是雪白的棉花,可是在白光之下,却能隐隐的看到黑,郝仁把那些棉袍都扔到军士之中,让他们撕扯,刚刚麻木的神色终于被愤怒消退。
  这些都是普通军士的军袍,而军官的袍子里面却是完美无缺的。于是下层军士们也就更愤怒了,很好,肉割不到自己,是不是就不知道疼。
  自己把这些人一刀刀的剐了,最终他们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多事?说不定还以为,他们卡钱,就是为了让军士们吃得好一点,给他们多发一点钱,让他们家里好过一点。
  这些人其实是很好骗的,当他们不知羊毛是出在羊身上这个道理时,他们会感激着从他们身上榨取价值,再用十分之一的诱惑让他们听话的人。就像刚刚,自己绑人上架时,大家看自己那冷漠的眼神。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才是敌人。
  他懒得说什么,让人大声的念出,光这些棉衣做假,中间的差价几何,还有发于军士又用了多少。剩余的,不知所踪。
  之前把账本扔地上,或者张榜公告,其实郝仁也错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认字,就算认字,其实真的读得通公文公告的人,并不多。好现在好了,找那嗓门大的念账本总能听得懂吧。
  偷了多少钱,返了多少钱,最后原本是他们的一大笔钱不知道去哪了。也就表示,这钱是被人吞了,吞了他们的银子,这就是割了他们的肉了,这些人,就差没冲上来,把那小军需官打死。
  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范东,也没看刚接印的那位新的大将军。他就冷冷的看着,军需官是被人群殴致死的,比千刀万剐更加的触目惊心。新大将当时不禁都别过了头。而范东平静的看着,就好像欣赏一幅与他完关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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