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放在眼中!”韩氏一想到那日章家来人,就气的浑身发抖,怒道,“如 今陛下正当盛年,咱们韩家世代书香,做的是陛下的臣子,又不是他二皇子的臣子!父亲一不得二皇子看重,二明知章庶妃之事不妥,又不能如实禀告陛下。朝中如 父亲这样寒窗苦读,翰林举身的臣子多的是,您比那些人强在哪儿呢?凭什么让陛下立您为礼部尚书呢?”
“您对陛下有过人的忠诚吗?”韩氏道,“家族这样不上不下,皆因父亲摇摆不定所致。就是父亲自己使唤下人,是喜欢那种摇摆不定的下人,还是喜欢一心忠诚于您的下人呢?如果两样人叫父亲提拔,父亲会提拔哪个?”
“人都自以为聪明绝顶,殊不知,自己早是别人中的笑话!”韩氏道,“父亲若坐视章庶妃请封侧妃,在帝都,知道咱家底细的不是一家两家,父亲难道连自己清流的声誉都不顾了吗?”
韩氏回家一趟,跟父亲大吵一架,饭也没吃,就坐车回了婆家。
韩氏走前,韩家大哥韩凛对着妹妹深深一揖,私下道,“父亲总有些犹豫不决,多亏了妹妹。我再进去劝父亲几句,想来父亲就能下定决心了。”
韩氏一掠耳际的碎发,耳上幽深碧绿的金镶翡翠坠子一晃又一晃,韩氏叹道,“我知道,因我嫁的不如意,他心里也不好受,才容我放肆了。大哥好生劝劝父亲吧,我就先回去了。”
韩凛亲自送妹妹出门。
韩凛年近而立,如今正在翰林院为官。送走妹妹,韩凛又进书房好生相劝父亲,“妹妹以往性子贞静淑雅,这几年渐有些泼辣了。父亲不要与她计较。”
韩钊容女儿发作了一番,叹道,“是我没给她寻个可心的婚事。”
韩凛道,“父亲莫多想,若是妹妹真生了怨怼之心,就不会这样急着回来说章庶妃的事了。章家实在不入流,妹妹也担心父亲碍于二皇子的面子……”
韩钊叹道,“你堂妹在二皇子府并不如意,若是咱家阻挡侧妃册立之事,我是担心二皇子会迁怒于你堂妹。”
“父亲,咱们都是陛下的臣子,纵有儿女之事,要忠心的人也是陛下。堂妹是正正经经的皇子妃,再说,难道坐视章庶妃成为侧妃,二皇子就会重新宠爱堂妹吗?”二皇子一直不怎么喜欢韩妃,韩凛道,“何况,若不能给章家一些警告,妹妹在武安侯府也就愈发艰难了。”
韩钊道,“我知道了。”
韩凛此方退下。
于是,在争夺礼部尚书的关键时刻,身为礼部侍郎的韩钊,私下回禀了昭文帝章庶妃立为侧妃不妥之处。
韩钊这样犹豫不决的人,忽然果决起来,也是能捅狠刀子的。
昭文帝日理万机的,儿子正妃的家族都是他精心挑选,至于这些庶妃之流,昭文帝并不过心。只在二皇子的请封奏章中看到章庶妃的父亲是一六品小官儿。不过,庶妃嘛,出身低些,这也正常。
不过,当昭文帝得知章家不过武安侯府家奴出身,卑贱如尘土,竟然妄谋侧妃之位。就是自己儿子,也是个蠢的,昭文帝唤了二皇子来骂了一顿。二皇子虽然对章庶妃很是宠爱,不过,还没到昏头又昏脑的地步,见父亲发火,当下不敢再提请封侧妃之位。
之后,二皇子知道是韩家私下捅刀子,一肚子的火气都发作在了韩妃身上,道,“我原以为韩家清流之家,颇具风骨,不想,竟是私下做出这种令人不耻的小动作来。”
韩 妃静静的听完了二皇子的话,方柔柔弱弱地露出一脸委屈来,“哦,原来爷是为这事儿生气啊。我近些天又没回娘家,哪里知道娘家的事呢。再者说了,我一个妇道 人家,自幼学的是三从四德、三贞九烈,更不懂什么朝上朝下的。既然爷为这个生气,不如我这就回娘家说一声,求二叔去陛下面前改了口就是。要我说,章氏貌美 如花,又俏丽可爱,也没有不好的地方呢。”又吩咐,“刘妈妈,去跟二门说,备好车,我下午回家去瞧瞧母亲。”
二皇子哪里会让老婆回家说这样的话去,冷冷道,“回去倒不必了,只是你那二叔这般不给爷面子,日后也别怪爷不给他面子!”
韩妃抿嘴儿一笑,“瞧您说的,我娘家哪里敢不给殿下面子。殿下多心了。好了,章氏未能封侧妃,想来正闹小脾气呢,殿下去哄哄她吧,我就不留殿下了。”
二皇子又哼了一声,方去了爱妾的住处。
章庶妃请封侧妃一事,就此泡汤。
不过,二皇子为了补偿爱妾,依旧叫章家人进府与爱妾见了面。
韩妃干脆躲了出去。
要说章家人还真敢做,侧妃虽黄了,章明还是去了宋府,想着叫小纪氏去瞧一瞧章庶妃呢。章明的心思很好猜,本来就是亲戚,小纪氏嫁了宋荣,宋荣是朝中高官。若能搭上宋家的关系,自己的庶妃妹妹在二皇子府也算有了倚靠。
小纪氏先问,“我听人说侧妃请封并不麻烦,怎么到现在才弄好啊?”
章 明有说不出的尴尬,还是将侧妃泡汤的事跟小纪氏说了。小纪氏心下微惊,先叹了几口气,与章明说了些可惜的话。及至章明说请小纪氏去二皇子府的时候,小纪氏 面露难色,道,“这实在不巧了,我们家老太太这些日子身子不大爽俐。我家老爷是孝子,还想着跟衙门请假侍奉汤药呢,因差使实在忙,这方罢了。如今我们家 里,孩子们还小,样样都得问我的主意,我哪里离得开呢。表哥就代我跟妹妹告声罪吧,天下孝字当先,我实在走不开。”
章明无可奈何的告辞离去,小纪氏也跟着沉沉的叹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别说侧妃之事未成,就算成了,她也不能去的。
小纪氏不去,小章姨娘却是去了。
这事儿,办的神秘又鬼祟。
小章姨娘悄悄跟章老姨娘说了,姑侄两个又悄悄的与纪文商量,家里有韩氏在,若明言,小章姨娘必然去不成。既如此,倒不如暗中进行。
纪文寻个由子把小章姨娘带了出去,直接送到章家汇合了章家的女人,再一道去的二皇子府。
小章姨娘与章庶妃是亲姐妹,如今姐妹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小章姨娘在武安侯府吃了正房多少挂落,见着姐姐,满肚子的委屈存不住,遂添油加醋的说了。章庶妃叹道,“我一人做小老婆不够,怎么你又是这样的命苦。”
姐妹两个的母亲李氏听了,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儿,道,“你姑妈求了我半日,再说,那韩氏实在不成体统,对你姑妈半点孝敬皆无。修来那样的儿媳妇,日后你姑妈可怎么过日子呢?我看文哥儿对你妹妹也是一片真心,现下两个儿子都生了,福气在后面呢。”
章庶妃道,“那毕竟是正室,二妹给人做妾,生就矮了一头,礼法在这儿,有什么办法呢。”望一眼容色娇艳,身量初成的三妹,章庶妃对李氏道,“我跟二妹就这样了,爹娘给三妹寻个正当人家儿吧。哪怕贫寒些,也去做正头夫妻才好。”
李氏连忙应了,说,“娘娘放心吧。”又道,“你妹妹现在,日子实在难过,娘娘倒是给你妹妹拿个主意呢?”
章庶妃揉揉额角,道,“我会跟殿下说的。”章庶妃问,“倒是怎么不见表妹来呢?”
李氏只得将小纪氏在家侍俸婆婆汤药的话说了,这话,一听就是搪塞,章庶妃叹口气,未曾言语。
母女几个又说了会儿话,章庶妃赏了些东西,李氏便带着两个女儿告退了。
章庶妃身为二皇子的宠妃,枕头风自然一吹一个准。第二日,二皇子特意去了正院儿对韩妃道,“我听说你那嫁入武安侯府的堂妹,似乎不大贤良。”
韩 妃细细的眉毛一挑,笑悠悠地,“不知殿下此话何解?说起我那堂妹,自嫁人后,我们姐妹见的少了。贤不贤良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我们韩家女儿,还头一遭有 人说不贤良呢。倒是上回秦老太太过寿,我们见了一面,堂妹的婆婆武安侯夫人可是不住嘴的赞妹妹呢。”说着,韩妃将眉眼一横,收了脸上的笑,冷声厉色的问, “这是哪个在殿下面前嚼舌根了!敢说我堂妹不贤良!到底哪里不贤良,过来跟我说啊!我请了家父、家叔,再请来武安侯、武安侯夫人,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一说! 不然,平白无故的这么污蔑我们韩家人,我可不是依的!”
二皇子又不能将话直说,只得含糊道,“我就听说你妹妹对妾室似乎粗暴了些……”
听到这话,韩妃顿时帕子一掩小嘴儿,咯咯咯的笑了,拉着二皇子坐在身畔说,“唉哟哟,我的爷啊,这话可不说叫别人听到啊。妾室,不过是个玩意儿,便说爷吧,也就是遇着我,家里花红柳绿的,我喜欢这景儿。换了别人,爷当哪个都是我这样的好脾气呢?”
“再 说了,爷有事儿没事儿的,打听我那堂妹夫的妾室做什么。啧啧啧,叫人听到,还不得误会呢。”二皇子脸色微僵,韩妃弯着眼睛笑,“爷惯来怜香惜玉,这我是知 道的。您要是怜惜到别人的妾室那里,我可是不依的啊。”说着,还撅了撅小嘴儿做个娇嗔样,韩妃又道,“母妃的寿辰快到了,寿礼单子我拟好了,爷要不要看 看?”
二皇子被韩妃一通掖揄,这时只能道,“好,你拿来,爷看看。”
韩妃一面令人拿上礼单,夫妻两个商量了些寿礼的事儿。晚上顺势把二皇子留在房里,把二皇子翻来覆去骑到挺不起腰来,第二日,韩妃慵慵懒懒的命心腹嬷嬷出去给韩氏送了信儿。
☆、31晋江原创发表
小纪氏正在跟杜月娘说话,其实,俩人平日里少有来往,小纪氏不用杜月娘到自己屋里立规矩。又因宋荣常歇在杜月娘房里,小纪氏也不会怠慢刻薄于她。更兼杜月娘本就是个规矩人,从不惹是生非,小纪氏便是想发作也没理由,只得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一日,正是十五请安之时。杜月娘给主母请过安后,又恭恭敬敬的捧上一双锦鞋,柔声道,“奴婢闲来无事,就给太太做了双鞋。”
小纪氏令丫头收了,道一声,“辛苦你了。”吩咐一声,“拿两匹缎子来赏二姨娘。”即便心里不痛快,正室的气度还是不能丢的。
丫头刚捧了锻子来,就见一个管事媳妇面带焦色的进来,且并不直接光明正大的禀事,反是上前俯在小纪氏耳边低语几句,接着,小纪氏的脸色也变了。
杜月娘忙接了缎子,识趣的回了自己院子。
小纪氏见杜月娘走了,方问,“章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