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记  第30页

去跟我说,公主在训斥老太太,我就过去了。就看到老太太被长公主骂的手足无措,坐不是站不是的不知如何是好,脸都红的不成了。”
“什 么礼仪规矩,不过借口!今天景惠长公主家的丫头还说我暴发庸俗,长公主又在前面这样对待老太太!别说她是公主,就是皇后,也不能这样说老太太!简直不把我 们宋家放在眼里!”宋嘉言道,“老太太本来就少出门,心里怕别人笑话她乡下来的,礼仪不好,给爹爹丢脸。这次长公主如此欺负老太太,若是哑忍,咱家定会沦 为帝都笑柄,以后老太太还如何出门呢?我忍了又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老太太是家里最年长的人,子孙都在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受到这样的侮辱 呢?”
“再说了,爹爹寒门子弟,正经科举晋身,本是光彩之事。我出门时却多有人借此拿话刺我呢,我倒不怕,也不会吃亏。不过,我 觉着,这正是老太太的骄傲所在。母以子贵,老太太根本用不着在那些夫人太太面前自卑。”宋嘉言看宋荣一眼,“所以,我就质问了长公主。”接着,宋嘉言便把 自己说的话跟宋荣学了一遍。
宋荣点了点头,“做的对。”嘉许的望一眼爱女,“先回去梳洗换衣裳吧,晚上过去瞧瞧老太太。”
宋嘉言起身行礼告退。
宋荣身上有很多标签:状元、侍郎、帝都新贵等等。其实用一句话可以总结:宋荣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有本事的人,都有气性。
何况宋荣本身是个孝子,今日原是去替秦老太太贺寿,他知道老太太不喜与帝都高门相交,就是因秦老太太的大寿,宋荣方提前一个多月便与母亲说好,让母亲亲去,以示两家之好。不想,却令母亲受此奇耻大辱。
宋荣深深的叹了口气,看向小纪氏,“若非嘉言机伶,今天家里的脸就丢尽了。”儿孙皆在,坐视家中老太太受辱,都不用活着了,死了算了。若是哑忍,纵使日后他可以为家里找补回面子,到底不如宋嘉言当即立断抽回景惠长公主的耳光。而且,还抽的这样漂亮!
寒门怎么了?宋荣从不以出身为耻。
何况景惠长公主本就嚣张跋扈,在帝都中早有名声。与夫家关系极差,所以只生了个女儿后,驸马宁可守活寡,也不想再跟景惠长公主生孩子。这次宋荣占尽礼数,哪怕景惠长公主的夫家姚公府,宋荣也并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小纪氏垂头道,“是啊,亏得大姑娘能干呢。”就小纪氏自己,完全不会有对抗长公主的念头儿。哪怕真受了委屈,除了忍,还是忍。
宋荣素来公允,道,“此事,并不怪你。”以往小纪氏也服侍过老太太出门,从未如今日这般,想来小纪氏也是用心的。只是,庸才与良才的差别就在于此了。小纪氏内宅管理不错,平日里也有些个小心思小算盘。但是,于大局上,小纪氏便缺少眼光才干了。
小纪氏道,“我命厨下准备些滋补的东西给老太太压惊吧?待老太太一醒就能用了。”
“好,你去看着安排吧。老太太那边,你多用心。”宋荣起身道,“我去书房。”
小纪氏将丈夫送到院门口,直待丈夫走远,小纪氏方折身回房,问绿云,“二姑娘呢?”
绿 云悄声道,“老爷、太太出门后,二姑娘直哭了一个上午。后来,在大姑娘院儿里的表姑娘过来,陪着二姑娘说了好久的话。午饭也是表姑娘陪二姑娘一道用的。二 姑娘中午看了会儿书,奴婢让丫环给二姑娘煎了剂安神汤,二姑娘喝了汤药便睡了。奴婢看姑娘睡的熟,刚刚就没让挽春叫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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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竹筝听丫头回禀说老太太回来,也忙去了老太太院儿里。明明听说是去尚书府给尚书夫人贺寿,不想一家子阴着脸回来。辛竹筝不敢多打听,在一畔站了会儿,直到宋老太太歇息了,自己便悄悄的回了院中。
听到宋嘉言回来的动静,辛竹筝想了想,并没有过去。
梁嬷嬷已从翠蕊嘴里知晓了来龙去脉,念声佛,上前服侍宋嘉言洗脸换衣裳,道,“大姑娘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宋嘉言笑望梁嬷嬷,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哪。”
梁嬷嬷欣慰,仍是道,“大姑娘有胆识,行事也要多加小心。”
“是,嬷嬷。”宋嘉言眼睛弯弯,换了家常衣裳,道,“赏翠蕊二两银子。”这丫头常跟着她出门,格外机伶。
梁嬷嬷笑,“要是该好生赏翠蕊,这孩子回来后,现在还哆嗦呢,都是给姑娘吓的。”
小春儿捧上一碗精米饭,两样点心,一样肉片炒山菇,一样素炒小青菜,外加一盅鸽子汤,一样样的摆在小几上,笑道,“这是奴婢去厨下瞧着李婶子做的,姑娘先垫补些。”
宋嘉言道,“给你翠蕊姐姐也弄些吃的,她也没吃呢。”
小春儿笑,“哪里还有姑娘单说呢,小夏已经给翠蕊姐姐送去了。”
宋嘉言接过筷子,将一碗饭两样菜扫荡个精光,又喝了汤,点心也用了两块儿。梁嬷嬷吩咐道,“再去给姑娘煮碗杏仁茶来。”
“嬷嬷,不用心,已经饱了。”宋嘉言出言相拦,道,“再过会儿就是晚饭了,这会儿吃太多,晚上就吃不下了。”
梁嬷嬷一听也在理,就没让丫环去煮杏仁茶,满脸心疼道,“姑娘每次出门就吃不饱,真是的……”
“诶, 我要放开肚子吃,得吓着那些丫头们。不过,我也服了她们,一个个的似乎喝两口汤、吃两口青菜就能饱了。我要是吃这么满满一碗米饭,还要吃这些菜,不知道怎 么给她们念叨呢。”宋嘉言笑嘻嘻地,道,“小春儿,你去表姑那里说一声,就说没什么事,别叫表姑跟着挂心。”她实在也有些累,懒得亲去找辛竹筝说话了。
小春儿忙转身去了。
小春儿将宋嘉言的话说了,辛竹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好生服侍言儿吧,看她也累了,叫她好生休息,过一会儿我再去看她。”
小春儿福一福身,就告辞了。
翠飞曾是服侍过宋老太太的丫头,辛竹筝刚来时,赏给辛竹筝了。翠飞温声道,“姑娘好生歇着吧。”说着,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是在秦尚书家,好像还跟长公主有些关系……”
辛竹筝原本一个柴禾妞儿,公主啥的,只在戏文中听过,总觉着公主就犹如那高高在上的犹如九天玄女……不想,竟是家里的事与长公主有瓜葛……辛竹筝再一次深深的意识到,她完全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辛竹筝不禁问,“秦家,不就是嘉让、嘉诺和大哥上学的那家么?”
“是啊。”翠飞笑道,“待以后姑娘出了孝,也要跟着太太出门走动的。咱家老爷现在就是正三品了,日后再往上升,就是二品、一品的高官。太太常带着大姑娘、二姑娘出门,都是官宦人家。而且,太太的娘家是侯府呢。”
辛竹筝想到上次宋嘉言自外祖母家回来,她听小丫头说,宋嘉言带回来的东西,光规整就规整了半日,才将侯府送的东西规整好。更不必提宋嘉言头上的首饰、身上的衣裳,精美的叫她想不到用合适的词来形容。
辛竹筝是个心思细密的人,捧着一本书,神思渐渐飞远。
至傍晚时分,宋老太太方醒了。有小丫头来报,宋嘉言与辛竹筝收拾好,便一并去了老太太的院里。宋老太太还是有些忧虑,宋嘉言劝道,“老太太放心,就是皇帝也不能不讲理呢。”
宋老太太拍拍孙女的手,叹道,“我倒是不怕,活了大半辈子,该吃的苦也吃了,该享的福也享了。我是担心你和你爹呢。你这丫头胆子实在大,那样跟公主说话,万一公主日后怪罪你可如何是好?”
“就是公主也不能欺负咱们呢。”宋嘉言道。
宋老太太无奈一笑,道,“你这丫头的脾气像我哪,不肯吃亏。”这话真不知从何讲起,不过,宋嘉言依旧道,“可不是么。”
辛老太太笑,“是啊,记得那时继母还在呢,我跟筝姐儿他爹成亲后,要分家。继母竟要连我的嫁妆一并分了,筝姐儿他爹是个老实性子,我心里生气,也是个没本事的,一句有用的话说不出来。还是大姐回了家,好一顿骂,才算把家分的公正了。”
想到从前,宋老太太就暂且忘了今天的事,笑道,“哪里公正?咱家少分了一只斗柜,还有原本是你养的鸡,还不是给那几个没脸皮的家伙抓走了好些。”
辛老太太笑,“那会儿,能分成这样,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个老太太不禁说起古来。
过一时,小纪氏带着宋嘉语也来了,宋嘉语两只眼睛犹有些红肿,本就是娇娇弱弱的模样,刚给老太太和舅婆请了安,又与辛竹筝、宋嘉言见了礼。话还未说两句,宋荣带着宋嘉让、宋嘉诺与辛竹笙来了。
诸人又是一番见礼,宋荣看宋嘉语一眼,宋嘉语脸上尽是惶恐委屈,不知所措的望向母亲――小纪氏。宋老太太叹口气,“你来就收了那张阎王脸,看把二丫头吓的。”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宋嘉语,不过见儿子把孙女吓成这番模样,又实在无奈。
“瞧母亲说的,先时再早几年,帝都里都有人叫儿子玉郎呢。就是以前在咱们村儿里,儿子一出门,那些丫头们瞧儿子一眼就悄悄脸红呢。”宋荣笑吟吟地,“再怎么说,儿子这相貌也跟阎王没啥关系吧?”
宋老太太笑,“当着孩子们还这样吹牛,真是没个羞。”不过,儿子早就出色,从儿子十二岁起,村儿里的地主老财就想把自家闺女许配给她家儿子呢。那会儿,宋老太太倒有些心动,只是宋荣如何看的上?
宋荣引着老太太笑了,一家子就热热闹闹的说起话来,没人再不识趣的提今天在秦家的事。
倒是今日闹这一场,秦老太太的寿宴总归不是很畅快。
晚间用过饭,一家子在老太爷的书房里说话,秦峥道,“景惠长公主实在失礼,怎么能斥责宋老太太呢?”
其父秦凤初斥道,“闭嘴,这话是你该说的?”
秦峥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便闭嘴了。
秦尚书道,“的确是景惠长公主失仪了,宋家出身虽寒微,熙之却是朝中重臣。宋老太太并非有意失礼,公主这样斥责朝廷诰命,并不相宜啊。”望向一干子孙道,“所以说,看人不能势利,便是身居高位,亦要以平常之人待人。”
秦峥等俱垂手应了,秦尚书忙了一日,也有些倦了,便打发儿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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