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转了转,便琢磨着在院子里养些花的事情。院子里只种了两棵榆钱树和一些平常的花草,看起来光突突的,没有什么活力,和他们在常州府的家比相差太远了。
所以,为了让这里更像一个家,曲潋觉得多种些花草才好。
季氏亦是这般认为,十分赞成小女儿去折腾那些花花草草,省得成天窝在屋子里做绣活,对眼睛不好。
“石景山那边有专门养花的花农,你若喜欢,可以去挑一些回来种。”曲沁对妹妹道,也不想拘着妹妹,“不过若是出门,记得多带些人,戴上皂纱帷帽。”
曲潋听后十分高兴,打从心里觉得,还是住在自己家好,因为这样出门实在方便,只要姐姐答应了,就不会有人拦着,也不会有下人嚼舌根,不像在骆家,一言一行,都要慎之又慎。
除了曲潋琢磨的养花外,季氏也琢磨着去寺里请一尊佛象回来供奉,曲沁亦琢磨着如何赚钱的事情,一家人都很忙。
曲潋被他说服了。
既然说好了,翌日早晨,曲潋姐弟准备好,便让下人套车准备出发。
只是出发前,他们家来了客人。
这也是他们来到京城后的第一个来拜访的客人。
“纪大哥来了?”
纪凛笑道:“哪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想你们进京几日,应该已经安置好了,便过来瞧瞧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对了,当日在船上,为兄不是答应过你,等到了京城,要好生招待你游玩一番,品赏京城风光。”
不过想到今儿他答应陪二姐出门的事情,不禁有些愧疚地道:“多谢纪大哥记挂小弟。只是今日怕是不行,我昨天答应了姐姐,今儿要陪她出门,去石景山那儿挑一些花回来。”
“自是如此。”
☆、第 35 章
曲沁正在查看账簿,琢磨着怎么生财为家里添些进项,听到弟弟的话,心里十分高兴,笑道:“原来是这事,没关系,有个熟人带你们去石景山也省得花那些冤枉钱。”这当然不是主要的原因,而是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让纪凛和妹妹可以培养一下感情,并不需要阻止。
况且,在她眼里,妹妹和纪凛的婚约很快便会公开,这便看镇国公府几时派人过来提了,他们两人自幼有婚约在身,一起结伴出行并没有什么,不会落人口实。
而曲潋被弟弟告知,纪凛来了,而且要陪他们去石景山买花时,整个人都傻了。
不能拒绝么?
曲潋欲言又止,等听说连大姐都答应了,顿时泪奔。
绝逼是不能拒绝的!若是她现在敢拒绝,曲沁非过来压制她不可。
也不知道上辈子纪凛到底做了什么让曲沁心悦诚服的事情,这辈子竟然如此看好纪凛,巴不得将妹妹打包。看来她只能自己自救了!
没办法,曲潋只好作出一副矜持的模样,和弟弟一起出门了。
当曲潋跟着弟弟到正厅,看到坐在那儿喝茶的少年,对上他润泽如墨玉般的双眸,只得尴尬地和他见礼。
“潋妹妹不必多礼,今日不请自来,还望你们莫要见怪才好。”纪凛温和地说道。
曲潋心里呵呵两声,明明声音这般谦和,可是他的脸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那副压抑不住的喜悦是肿么回事?不仅她尴尬,连弟弟都看出来了,弟弟看着似乎也有些尴尬,终于有种后悔的感觉。
明知道这纪凛对她家二姐生有好感,他刚才怎么会脑抽地同意了这事呢?
他们先去了季氏那儿。
纪凛顺便去给季氏请安,季氏得知纪凛今儿是特地为儿子过来,同样十分开心,觉得纪凛有心了,当下叮嘱儿女出去时要听纪凛的话,莫要惹是生非,平安回来。
曲潋姐弟皆应诺。
石景山并不远,坐马车半个时辰不到便到了。
到了石景山后,刚下车便看到一片花的海洋,从远处的小山峰一直蔓延到跟前,阳光下蜂飞蝶舞,暗香浮动。行人络绎不绝,其中也有很多像曲潋这般专门过来选花的未婚姑娘,显然将这儿当作了一处难得的出门场合。
曲潋在碧春的伺候下,将帷帽戴上。
纪凛的目光不免有些失望,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也让一直关注他的曲潋捕捉到了,当作没看到。
她在防着这少年又精分呢。不过今天他显然是那个阳光润泽的好少年,没有精分的打算。
曲潋看得好笑,想了想,回答道:“先看看吧,如果有好的,就挑一些兰花、石榴、茶花、牡丹之类的回去。”
纪凛听罢,便知道都是石景山这儿花农们大多数会种植的花,在这儿并不难找。他看了眼身后的一名清秀的小厮,那小厮暗暗打了个手势,心里便了然,带着他们往其中一处花农的家行去。
石景山这边不愧是专门给整个京城提供花卉之地,这些花农家里所养的花种类各异,而且都下了很多心血,将花养得很精神,看得曲潋目不转眼,迸发了所有的精力,甚至贪心地挑了近十来种花,超出了预期的需要。
只是她就是喜欢啊!
果然不能小瞧总是陪母亲一起去爬济明寺的姐姐,只是看着柔弱罢了。
曲潋这才注意到天空中的太阳升到正中,目光不由得往纪凛脸上看去,见他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顿时面上有些发热,幸好隔着帷帽他看不见,正要回答时,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纪表哥?”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是两个被一群仆妇簇拥而来的女子。一名年纪稍大,约莫二十来岁,梳着妇人的发髻,容貌清丽雅治,只是看人时十分矜持冷傲,显然很是自持自己的身份。一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青春靓丽,浓眉大眼,很是可爱,不过也同样有些矜傲。
再观她们的穿着打扮,还有身后跟着的仆妇,便知非富即贵。
那少女看到纪凛时一脸惊喜,惊喜中又含了丝仰慕。
反而那妇人倒是自在多了,朝纪凛笑道:“暄和,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也是来这里挑花的?这两位是……”她的眼里有些疑惑,忍不住打量曲家姐弟,因为曲潋戴着帷帽,看不见她的容貌,心里更疑惑了。
这两个人,不仅陌生,看衣着打扮,也不像是京城人士,还带了些江南那边的特色。
因刚来京城,衣服未做好,所以曲潋姐弟几人身上穿的东西都带有江南的特色,让人一目了然。
纪凛朝那妇人微笑道:“绣表姐,这是我的两个朋友,今日陪他们过来选些花。”却没有为他们介绍的意思。然后又道:“若是无事,我们先走一步了。”
两人目送着纪凛一行人离开,目光在曲家兄妹身上打转,一时间也琢磨不透曲家姐弟俩人的身份,竟然能让纪凛和颜悦色地陪伴过来挑花的,她们可从来没见过。也不是说平时纪凛不和颜悦色,而是纪凛虽然看着脾气好,待人真诚,可能让他放下身段相陪的人可不多,连她们这些表姐妹们也没有。
就像现在,纵使她是纪凛嫡亲的表姐,他要走,甚至没有给她们介绍那两人的身份,也不敢拦他的。
“大嫂,纪表哥他竟然陪人过来挑花……那两个人是谁?”
妇人回头,看到小姑子咬着唇,面上一副好奇却隐藏不住眼里的嫉妒,心里有些轻蔑,面上却很是柔和地道:“我也不知道,想来是暄和新交的朋友吧。”
小姑娘对这答案不开心,挽着她的手,娇憨地道:“大嫂,纪表哥脾气好,什么人都敢来寻他帮这帮那的,若是有人欺他脾气好得寸进尺怎么办?我观刚才那两人,看着也不像京城人士,莫不是刚从乡下来的?乡下人没见识,会不会借此为难纪表哥?”
这些那妇人自然也看出来了,曲家姐弟的穿着打扮没有江南世家大族中的小姐那般底气,看着不过是略微富余的模样,这样的身份在京城来说实在是寒酸,更是和纪凛不相配。
看了眼旁边的小姑子,妇人决定改日有空去趟镇国公府找姑姑问一问。
不过妇人在和小姑子回去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镇国公府一趟。
***
曲潋姐弟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刚才那两人的气势为何高人一等了。
这么说来,纪凛的母亲原来还是淮安郡王府的郡主了,父亲是镇国公、祖母是公主、母亲是郡主,这身份也够彪悍的,怨不得纪凛在王公贵族中的身份也不同寻常,连宁王世子都是他的好友,平阳侯府对他也是十分礼遇,曾经曲潋见过,骆樱她们说起他时神色各异。
听纪凛介绍后,曲家姐弟都没有放在心上,让仆人先将曲潋挑好的花装上车运回曲家,纪凛便带他们到孤附近的酒楼吃饭。
纪凛对这儿十分熟悉,带他们进了一间雅厢后,给他们点了酒楼的招牌菜,便含笑地对曲潋道:“潋妹妹可以将帷帽放下来了,省得这大热天的,闷着难受。”
逛了半天时间,他们也渴了,当下两人都没客气,喝了半盅的酸梅汤,整个人都舒爽起来,心弦一瞬间放松下来,不免有些心房失守,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看向纪凛的目光也跟着轻松起来。
纪凛面带着和煦的笑容,似乎无论何时,他的笑容总是如此的和煦,让人一看便心里暖洋洋的,欢喜不已。
用过膳后,纪凛又道:“潋妹妹可是要回家歇息?若是不累的话,可经继续去逛逛,我记得石景山这边还有几家种出了墨莲、十八学士等。”
“墨莲?”曲潋的眼睛瞬间发亮。
纪凛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是啊。”
纪凛惊讶道:“曲妹妹自己种出来的?”
纪凛看向曲潋,目光发亮,“那改日可要去见识见识。”
曲潋瞪了眼不靠谱的弟弟,这不是给了他借口上门来么?
不过经过这半天的相处,纪凛处处体贴周到,见解卓识,让曲潋又慢慢放下心防,明知道他诡异,可是很难拒绝这样温柔美好的人啊。
于是用过午膳后,他们并没有回去,而是继续在石景山这边留连,直到快要申时方才打道回府。
路上,纪凛坐在马车里,唇边的笑容一直未落,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温暖明亮,也让跟着纪凛的小厮常安隐约明白了什么。
“世子,那位曲姑娘人长得好、心肠也好,刚才奴才帮忙搬花时,差点摔着,她不仅没有责怪,还让碧春姐姐给奴才端了碗水。曲少爷也是个好人,年纪小小的,便能出口成章,将来定然不凡……”
纪凛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这让常安更确定了一件事情。
春天时他家世子下江南,只带了两个贴身侍卫,轻车从简,他被留在了京城,连厉嬷嬷和宫心他们也是大长公主不放心,后来才派她们去常州府随行伺候的。所以,他也不知道世子在常州府干了什么,不过听宫心的话,世子颇为器重曲家人、特别是曲家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