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为悦己者  第97页

想不问可知,带头说师霁古怪的胡悦肯定难逃一死,但别人附和了怕是也要同罪,师霁看不出什么异样,还是一贯邪恶的英俊,大家的笑脸下却透着心虚。胡悦赶紧上去给他倒杯饮料,“师老师,我们敬你一杯。”
  谁也看不出师霁到底有没有听到刚才那番编排,这一轮饮料敬得大家胆战心惊,师霁倒是笑得挺春风拂面的,喝完了还回敬一杯,“明年胡悦的工作还要你们帮衬,我先帮她谢过你们了。”
  老板过来亲自招呼,算是给面子,也看得出胡悦有多受宠,可这杯果汁没一个人喝得有滋味,戴韶华喝得失落,众人喝得惶恐,胡悦却喝得很疑惑,师霁喝完了左右看看,忽然微笑,“怎么啦?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大对啊。”
  这是真没听到还是听到了故意在调戏?大家连笑脸都快撑不住了,胡悦赶紧说,“我送你出去啊,师老师——要不我也给你朋友敬杯酒?”
  “不用,我们吃完了。”师霁说,他对她的态度倒挺自然,如果是听到了特意来嘲讽,这时候应该早露出端倪了。
  胡悦倒不怕被他听见自己说他古怪,她是在想戴韶华的事,师霁要拉戴韶华进组,那就是准备把她彻底推出去了,这个住院总,就是送她的临别礼物。可一个已经没瓜葛的前弟子,他还会特意前来敬这杯酒吗?
  说起来,城中名馆的确都是师主任的食堂,晶采轩也的确离医院很近,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偶遇。但,这一杯饮料确实是把大家的魂都敬没了,连好评率极高的铁观音芒果布丁,大家都都吃得意趣寥寥,囫囵吞枣般干了杯纷纷告辞,也就是谢芝芝留下来陪她结账,顺便收拾些没碰过多少的菜品打包,“你带回去喂狗狗也好的。”
  这是她一贯的细心体贴——她是会看人的,胡悦平时,花钱不含糊,但对自己却很节省。谁知道服务员听了却面露难色,过一会,经理走进来说,“胡小姐,不好意思,你们这餐已经有人结账了……师医生还说,不许……不建议我们为您打包。”
  到底是大堂经理,说话得体,师霁的话肯定只有更不客气,被她粉饰了下,都很听得入耳。“他说,这一餐他买过就是他的了,希望剩菜由我们厨房处理,您要是喜欢哪一道菜,我们可以再做一道给您带走,费用还是挂他帐上。”
  胡悦和谢芝芝不由面面相觑,谢芝芝情不自禁就想要说话,胡悦摇摇头,“那算了,不打包就不打包。”
  经理对熟客的亲眷很客气,送她们两份玫瑰山药糕,“看您刚才好像爱吃,这个是我们自己做主赠送的,多谢师医生和您一直照顾我们生意。”
  谢芝芝的表情就更微妙了,好不容易忍到走出餐馆,立刻激动得猛摇胡悦,“悦悦,师主任怎么对你这么好的!你们是不是——你们是不是——哎呀,难怪你看不上我堂哥了,谢瑞瑞虽然好,但和师主任,那确实没得比啊!”
  谢瑞瑞和她关系日益疏远,谢芝芝是没提过,胡悦原本当她是不知道,没想到她会现在挑破,还有个这么荒谬的猜想,她连忙摇手,“你想到哪里去了,师主任他就是有洁癖,估计不能容忍身边的人打包剩菜……其实这有什么不好的,避免浪费啊,而且我们夹菜都用公筷,又不是不干净。”
  话是这么说,但她也是真的疑惑——就算是她误会了戴韶华的底气,师霁没打算招别人进组,还是要她……这个弟子的,但……他也不可能突然对她这么好啊?过来结账不说,还特意敬酒请大家多照顾她……刚推她上住院总,这不是才给了好处,接下来等着的应该是一巴掌才对,忽然间变成恩师画风,他这是在闹哪出?
  他的不同,别人可能看得不像她这么明显,但绝不会感受不到,谢芝芝明显就不是很信胡悦的解释,调侃了一路,这才分手打车回家。胡悦拎着她的玫瑰山药糕,慢慢散步走到家楼下,就见到有人站在苗圃附近抽烟,还是一张挺熟悉的脸。
  很多疑问,看到他的一瞬间倒是有点眉目了,胡悦说,“解警官,好久不见了——今晚你也在晶采轩的吧?”
  解同和笑了一下,把烟头掐掉,和她一起走进电梯,“是啊,看我对你好不,一看到你的吐槽就特意拐个凯子去帮你结账。”
  “你用什么借口拐他过去的?”
  “和找你一样啊,”解同和觊觎地瞟她手里的盒子,“李生的案子终于结案移交起诉了,总得对各方都有个交代,像是你们这样积极帮助警方的专家证人,当面说明案情是最起码的尊重吧。”
  “所以你就找了师霁,说是请他去晶采轩吃饭,当然,最后买单的人还是我们师主任,顺便还为我买了个两三万的单?”
  “是啊。”门开了,解同和和胡悦一起走进去,他很自然地把鞋放到鞋架上,掏出一双拖鞋来穿。“怎么,我做错什么了?你的经济情况,你自己清楚,这两三万能省为什么不省?”
  他觉得她是嫌他多事了,胡悦知道,其实这感觉也不错,但她并非是出于逞强,不想要别人的关心。
  “不是。”她摇摇头,“我是觉得,你过多地暴露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我觉得师霁已经对我产生怀疑了。”


第86章 人生如戏
  “怎么说,你具体谈谈。”
  到底是刑警出身,解同和不自觉就带上了办案录口供的语气,胡悦看他一眼,不答反问,“李生的案子呢,你不具体谈谈吗?”
  她略带抗拒的态度没逃过解同和的眼睛,他笑了,“行啊,咱们也好久没叙旧了,泡上茶吧?”
  “我不怎么喝茶。”胡悦话是这么说,还是翻出一个法压壶,茶叶也有,还是上次解同和祝贺乔迁之喜的时候带来的一包,她接水去烧,“李生的案子,张红凤人都已经白骨化了,还是被检验出DNA,你觉得这点有触动到师霁吗?”
  “师霁和你说的那个故事,你觉得里面有实话吗?”解同和反问,“你都跟他快一年了,会这么问,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我们师大主任的城府了?”
  胡悦想想,自己也笑了,她提起水壶,往法压壶里注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和解同和一起走回客厅。“对了,我给你的微信转账,你怎么没收?”
  “我说了,不缺钱,”解同和摆弄着茶几上装零食的几个乐扣盒子,“不急于一时,你先还别的帐。”
  “别的帐都快还清了。”
  “那你父亲那边呢?你不是还给你继母打了借条?”
  胡悦也低下头,在刑警面前,真的什么话都不能乱说,哪怕一句都会被记在心里,拼凑出一张完整的拼图,这是她只学到了皮毛的功夫,法医的基础课程她只读了两年,有时候她也在想,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人生不是游戏,永远不可能读档重来,选都选了,也只能这样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他说不用还了……”她抠着马克杯的把手,“我想给,他不给我卡号,叫我别掺和,那我就先不管了,把别的都还了再说。”
  “那我的就等你们这本帐真的扯清了再说。”解同和干净利落地讲,胡悦还要再开口,他抢先截断。“反正也没几万,你再这么见外就别认我这个哥。”
  话都说到这份上,胡悦能怎么办,她笑了一下,“那要一直都还不了怎么办,这笔钱不就永远都沉淀在那了。”
  “那也比他们要账的时候你拿不出钱,又被指着鼻子骂好吧。”解同和的语气也缓和下来,“要还的帐那么多,你自己手里都没多少了吧,还请晶采轩,我不叫师霁来,你真的拿这笔兜底钱去付账吗?”
  他这么说,不无为自己解释的意思,但侧面也有些试探的味道:他凭什么认为师霁会付账?他觉得她和师霁现在是什么关系?这么挑明了是什么意思?
  胡悦被他说得很不舒服,也有点疲倦,想抗议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在解同和这样的聪明人面前,耍花枪真的没有用,不说破是他的悲悯,不是她的免死金牌。
  但她现在真的不想谈这个话题,吐口气说回收入,“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少,债都还完了,还剩一笔的,支持过这个住院总时期是够了。这笔钱,你不要,那我就拿去给自己买衣服,去挥霍。”
  她说要自己花,解同和最开心,他不但没介意,眉眼还一下舒展开来,“就该这样啊,女孩子只年轻这么几年,你都快到尾巴了,这几年还不美一点,难道整个十岁二十岁都灰扑扑的过?就该去买买买、浪浪浪、花花花——我知道你不会过分的,住院总完了以后,你赶紧的多挣点钱,早点把房子买了,日子就安稳了。”
  才刚立足,就规划到了房子车子,也许还有以后的儿子,这真是把自己当爹的调调了,但胡悦没有被冒犯,解同和与她对很多事的看法从没有相同过,但她知道谁是真心关怀她,真心对她好。“你倒还真希望我就这样继续做我的医生,就再也别想起从前的事了。”
  “难道不好吗?”解同和反问,他的语调很真诚,“难道不应该吗?活下来的人总得找到一条路继续的,这句话,你也应该对很多人说过啊。”
  是啊,她难道不是劝过很多人,对遗憾应该接受,这世上很多事,本来就不是一定能找得到答案,一定会变得完美,她不是一直都想劝自己的很多客户接受,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这些话,是不是该说给她自己听?
  胡悦从来都不是无懈可击,她当然也会动摇,但唯独这件事,她心中早就有了定论,不是解同和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能撼动。
  “你总是见缝插针的劝,每次见面都说,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吧。”解同和叹口气,茶被泡开了,他直接给自己倒一杯,也不讲究什么初泡、二泡,刑警干久了,没那么多穷讲究。“见面就说,说了又说,一点用也没有。在十六院看到你的时候真快气死。”
  “你真的不想让我继续走,就不该借我生活费。”胡悦把乐扣盒子推过去,“言行不一。”
  “这是两回事,我不借你钱你就要饿死了。”解同和气得把茶杯墩到桌上,要继续说又忍住了,这话题说过好多次,没一次达成一致,其实再说也没用。“算了,你说说吧,都快一年了我也没问过,你就说说你进了十六院以后有什么新发现是警察查不到的吧?”
  语气有点儿心灰意冷,像是完全无法和胡悦交流,但他其实多少也含了些激将的味道在里面。胡悦眉毛一扬,“很多啊,比如说,师霁完全有能力实施整容手术后续的修复手术,只要在J'S进行就行了,J'S的麻醉师一向是拿钱做事,对客户信息从来不会多问。我自己在里面工作过,手术室也去过,那里建档很多时候是不要身份证的。至于整容能让人面目全非到什么地步,现在你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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