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可不该太张扬了,惹得人眼红,听说吴大/奶奶病倒的时候,那边院里就有不少人说是活该。”紫藤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瞄着李小幺,李小幺微微往后靠了靠,神情倒淡然下来,看着紫藤接着问道:“范大娘子呢?也觉得活该?打架的时候她不在?”
“那倒没听说,打架那会儿她在,红桔说她急是急得不行,扎着手转圈,一个劲儿叫着‘别打了!别打了!’可没人理她,后来万六奶奶把她拉到檐廊下,说是让她远着些,要是伤着她就是大事了。”紫藤小心的说道,李小幺轻轻吁了口气,示意紫藤接着说,紫藤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卢嬷嬷也不理会月亭,只看着范大娘子,范大娘子上前拉开月亭,和卢嬷嬷说‘嬷嬷是上了年纪有见地的老嬷嬷,若是说月亭几句,也不算太过,可严二婶子是有年纪的长辈,嬷嬷过了!’”紫藤学着范大娘子的语气说道,李小幺高高的挑着眉梢,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紫藤,紫藤紧张的挪了挪身子,正要解释,李小幺抬手止住她:“我信得过你,你也不敢跟我不实不尽,你接着说。”
紫藤心里松驰下来,忙接着说道:“我听屋里明婉哭得凄厉,赶紧拉着卢嬷嬷进了屋,卢嬷嬷死命的掐严二奶奶的人中,直掐得人中那儿青紫一片,严二奶奶才吐了口气醒过来,后来钱大夫来了,说严二奶奶这一场又惊又急又气,这病倒比先前重了不少,让接着吃参,最好吃一两回独参汤,隔天就是明婉出嫁的日子,张嬷嬷和卢嬷嬷怕再出事,就带着红桔、喜容、樱桃她们三个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明婉就那么鼻青眼肿的上了轿,唉!”紫藤又是怜惜又是感慨的叹了口气:“姑娘没看到,明婉出嫁那个凄惶劲,一院子的人,除了范大娘子出来送送,别的,竟连门都没开,吴大/奶奶拼命笑,笑的还不如哭,明婉弟弟明经牵着姐姐的衣服,哭着就是不松手,姜顺才鼓乐喧天,热热闹闹的到了院门口,张嬷嬷哪敢就那么让明婉上轿?偷偷叫了姜顺才进来,把昨天的事跟他说了,张嬷嬷说,姜顺才气的满头暴青筋,这边接了明婉回去,没多大会儿,张狗子就带了几个人,把吴大/奶奶和明经接到了新宅子里,连家也搬了个干净。”
李小幺轻轻舒了口气,这姜顺才,倒还不错,紫藤连连叹了几口气:“一场热热闹闹的亲事,就这么……唉,听说也就是胡乱成了礼,喜酒还没举杯就散了,女人一辈子就这么一回的事!姑娘看看!唉!姜顺才当天晚上就过来咱们这边,非要给张嬷嬷和卢嬷嬷磕头,张嬷嬷和卢嬷嬷死命拦住,说他要谢,也得谢姑娘,我们做下人的哪敢受礼?再说,若不是姑娘的嘱咐,我们也不敢多事。后来,听说姜顺才凑钱给吴大/奶奶买过一根参,吴大/奶奶好是好了那么一点,可到现在还是起不了床。”紫藤看着李小幺,想了想,低声又补了一句:“吴大/奶奶一家搬走后,月亭就占了吴大/奶奶的屋子,隔月发月钱时,范大娘子革了吴大/奶奶和明经的月钱,明婉过去问过范大娘子,说是住在院子里就有,搬走了自然就没有了。”李小幺听的高挑着眉梢,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不过几个月没在家,竟然生了这么多事出来!李小幺这口气直闷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吩咐道:“明晚上让人去接明婉过来。”紫藤忙站起来,满脸笑容的曲膝应了,李小幺躺下发了一会儿呆,又坐起来,吩咐紫藤点了灯烛,挑了本书看了半个多时辰,才静心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幺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淡月掀起帘子笑道:“姑娘这一觉肯定睡得安稳了!”
“嗯,什么时辰了?”李小幺长长的伸着懒腰问道,
“辰正一刻。”淡月一边答着话,一边挂好帘子,青橙带着流云、听竹端了淡盐水、漱盂等侍候着李小幺漱了口,李小幺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道:“张狗子他们到了?”
“到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在外头候着呢,紫藤姐姐说姑娘累了,任谁也不能扰了姑娘。”青橙声音清脆爽利的答道,李小幺也不多耽误,忙转进后面净房简单沐浴换了衣服,一边吃早饭,一边吩咐道:“去请落雁姑娘过来。”流云答应了出去,不大会儿,李小幺吃了饭,转到外面花厅里,叫了张狗子等人进来。
张狗子打头,赵五哥、赵六顺和罗大江、罗二庆紧跟其后,几个人进来磕头请了安,起来坐下,张狗子仔细看了看李小幺说道:“五爷真瘦了不少!”
“嗯?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李小幺笑着问道,张狗子等人也跟着笑起来,赵六顺转头示意罗大江,罗大江忙将怀里抱着的包袱举起来递给旁边侍立的淡月:“五爷,这里头是新织出来的绸子,每样剪了三尺,请五爷过目。”李小幺忙接过淡月递过的包袱,将里面料子抖开一块块看了一会儿,重又包起来递给听竹吩咐道:“拿进去给落雁看看。”听竹接过包袱送进去,李小幺转头看着几人笑道:“我看着极好,一共织了多少?嗯?陈远大呢?”
“回五爷,陈大爷前天出去看上簇收茧去了,说是看着抽了丝再回来。”张狗子忙笑答道:“织了不少,可好的不多,每样也就两三匹,五爷知道,咱们都是新招的织工,开头织的东西都没法看,就这半个月才开始出东西。”
“五爷吩咐过,只要最好的,略次一点的都不行,若不是这样,上个月就能出成匹的绸子了。”罗大忙跟着补充了一句,李小幺点头笑道:“你做的对,咱们织坊,只出最好的东西,略次一点的,宁可贴钱毁掉,也不能出了咱们织坊的门,这不过几个月,就能织出这样的绸子,你们费心了。”罗大松了口气,罗二也跟着露出笑容,李小幺又细细问了小半个时辰,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听竹已经捧着包袱回来,见李小幺问好话,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忙寻着话空上前禀报道:“姑娘,落雁姑娘说,她看着这包里的料子极好,比彩云坊的还要细密干净,就是颜色素净了些。”
“回五爷,刚开始试工,没敢织花色,就挑着用量多的素淡颜色织了些,还有提花什么的,还没开始教。”罗大急忙站起来解释道,李小幺笑着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我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你做得很对,就要一步一步走,这几个月,大家都做得很好,从今天起,织坊得动一动。”李小幺顿了顿,张狗子等人忙端直上身,等着听李小幺吩咐,罗大和罗二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也忙转头看着李小幺,李小幺笑盈盈的接着说道:“从今天起,狗子从织坊出来,和五哥先从这开平府起,寻合适的铺子,咱们的绸缎庄得准备起来了,织坊里头也分分工,我的意思,这织坊先陈大主管,你们两个看呢?”李小幺看着罗大和罗二问道,两人正听的怔神,见李小幺问过来,忙连连点着头。
第二百二九章 铺陈
李小幺暗暗点了点头,松了口气,接着说道:“织坊虽有陈大统管,不过这工艺上头,还是你们两位说了算。”
“成!”罗大和罗二忙点头答应,李小幺转头看着赵六顺接着吩咐道:“你还留在织坊,不过从今天起,你只管仓库上的事,生丝进来,入你的库,罗大和罗二要用,从你库里领,织好的绸子,也入你的库,往后狗子和五哥要出货,也是从你手里出,除了这个,这一来一往路上的事,往后也归你管,今天回去,在织坊南边空地上,先寻懂行的人修几间仓库出来。”赵六顺有些莫名其妙,却毫不迟疑的连连点头应承着,李小幺扫了眼屋角的滴漏,也不多解释,转头吩咐罗大和罗二道:“你们两个这会儿赶紧回去挑好的取十二匹各样绫罗,赶紧送到这里,我要送人,越快越好。”罗大和罗二忙答应着站起来,恭敬的告退出去,急奔出去取绸子了。
李小幺看着罗大和罗二走远了,屏退淡月等人,看着张狗子三人问道:“姜顺才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跟我细说说。”赵五哥茫然的从李小幺看到张狗子和赵六顺,有些摸不着头脑,张狗子和赵六顺对视了一眼,转头看着李小幺苦笑道:“五爷,这说起来话可不短,是这么回事,顺才去了虎威营跟大爷挣功名,临走前托付过我和六顺,他媳妇那头有什么事,让我俩照应点,五爷走后没几天,他媳妇娘就病倒了,说是极重,要吃参,他媳妇头天刚让人捎了话,隔天又捎话说不用了,说是从紫藤姑娘这里求得了一根,这是个引子,后头的事,就是顺才成亲那天,新媳妇接回来,竟被人打成了烂猪头,听说就为了那根参。”李小幺被张狗子形容的哭笑不得,赵六顺忙捅了捅张狗子嘀咕道:“你看看你,这是说的啥话?那是嫂子,不是烂猪头!顺才哥听到又得踢你!”
“去!”张狗子将赵六顺的手打回去,看着李小幺接着说道:“那天是我陪顺才去接的亲,五爷知道,顺才成亲那几天,正赶上王爷调兵调的厉害,大爷他们和范先生根本没空回来,范家张灯结彩倒是张灯结彩了,可那天一进巷口,我就觉得不对劲,果然,一到范家门口,张嬷嬷就神神秘秘的把顺才叫进去,顺才出来时,脸都青了,接了媳妇走到一半,就托我带几个人,把他媳妇一家连人带东西搬到他家里去,我看他脸一直青得厉害,也没敢多问,接了人回来,他家里满院的客人竟然都散了,桌上的酒菜连动都没动。”李小幺听着张狗子说书般的细致八卦,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听他说,张狗子拍了拍大腿连声感叹,赵六顺看着李小幺跟了一句:“这事我知道,那天我在家帮顺才哥待客,顺才哥脸色真是难看的不得了!一进门就护着嫂子不让人近身,连盖头也没掀,也不用司仪说话,就那么自顾自的成了礼,满院的人都看呆了,顺才哥把嫂子送进内院,出来连敬了三杯酒,说家里出了点小事,就不招待各位了,就那么着,直接把大家伙给轰走了!后来是魏二爷和张大姐招呼大家到外头吃的饭。”
“隔天顺才就来寻我,含含糊糊也没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说他媳妇娘病的重,只好赶紧接回去静养,找我借钱给他媳妇娘买老山参治病,我和六顺,还有罗大、罗二,陈大,磕干净家底,凑了三百四十两银子给他,顺才回去又把能卖的都卖了,就是五爷赏的东西,顺才没舍得动,那些东西,是我跟他一起卖的,统共卖了两百七十两不到,加上顺才和他媳妇存的银子,最后总算凑了八百两银子,跑遍开平府,磨破嘴皮,买了根细山参,顺才在家歇了半个月,就回了虎威营,那以后,我和六顺隔不几天就过去顺才家看看,听说他媳妇娘也没怎么见好。”
李小幺暗暗松了口气,姜顺才是个聪明厚道的,没把范家那些烂事兜到外头去,顾了范家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