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都跟在一起。”
“姑娘放心,长远已经安排好了,一共分出去四拨,前后各两拨,咱们这一处,就长远、我和西安带几个老成的护卫随行侍候,。”南宁笑答道,李小幺舒了口气,这路上的事,确实不用她操心。
躺在车上,虽说颠簸的厉害,虽说还是日夜赶路,可跟骑在马上急行军相比,就是天渊之别,走了七八天,三人就歇过了口气,又走了几天,就进了和县境内,傍晚时候,车子路过和县城门,李小幺掀起帘子,远远看着和县城门,想着两年前兄妹五人仓惶出逃到这里的情形,恍然若昨日。
入了夜,一行人避过人烟,临近黎明时寻处小树林避着去了车上搭着的白布,李小幺换上在郑城买的素绸夹袄和一条绣折枝梅花裙子,淡月和海棠换上了吴地婢女常穿的青衣素裙,长远和南宁、西安等人换了靛蓝粗布袄裤,一行人扮作进太平府的富贵人家主仆,放缓了行程,不紧不慢的往太平府赶去。
一行人赶到太平府北门外,已经是申正时分,太平府一如往常的繁华热闹,虽天已近晚,依旧熙熙攘攘,李小幺将车帘掀起条缝,脸色凝重的往外仔细看着。
城门口,赵五哥一身墨绿绸长袍,披了件黑绸面丝棉斗篷,正伸长脖子来回张望不停,李小幺一眼看到他,急忙敲了敲车厢板,隔着车帘缝吩咐着南宁:“前面那个穿墨绿长袍、黑斗篷的,就是赵五哥。”南宁低低的答应一声,看着赵五哥急走几步迎上去,扬着手招呼着:“五哥!这里!是我!老远就看到你了!”
赵五哥飞快的打量了南宁,一边满脸笑容的小跑着迎过来,一边应着话:“你小子来了!长高了,差点认不出来!姑娘身子好点没有?路上辛苦了。”
“唉!好什么!好了还来太平府?别提了,一提这个就愁人,这一路走的,真是不容易……”两个人亲热的大声说着闲话,一起到了车旁,大家凑过来,仿佛久别重逢般大声说着话,南宁眼睛瞄着四周,低低的介绍道:“姑娘这趟姓木,行五,五哥叫我小宁就行,这是大常哥,这是小安,我们都跟东家姓。”赵五哥不动声色的认着众人,李小幺隔着帘缝低声问道:“都安排好了?”
“是,照五姑娘的吩咐,都妥当了。”赵五哥对着车子深躬了躬身子,恭敬的答道,
“嗯,进城吧,有什么话进去再说。”李小幺沉声吩咐道,赵五哥答应一声,在前头引着车子往江南坊不远处的一处三进宅院过去。
宅院隐在一条安静的有些偏僻的巷子里,进了巷子,赵五哥隔着车帘子说道:“接了五爷……”
“要称姑娘了。”南宁带着笑低声纠正道,赵五哥忙点头谢了,接着说道:“接了姑娘的信儿,我和孙叔从江南坊起,一处处看宅子,这两年太平府空宅子少,总算寻到这一处,各处都合适,就是房子旧些,姑娘先歇歇脚,若实在住不惯,就再寻别的地方去。”
“嗯,买的还是租的?”
“买的,不肯租,肯租的房子都不合适,花了小一万银子。”
“都是从江南坊日常流水里抽的?现在柜上还有多少现银?”李小幺皱着眉头问道,赵五哥忙低声答道:“不是,孙叔说上回爷……姑娘让人捎来的银子还有不少,倒没用动柜上的流水。”李小幺舒了口气,说话间,车子到了宅院门口,赵五哥急走几步上前开了门,回身将钥匙递给南宁,弯腰卸了门槛,看着两辆车子进来,才和一个护卫一起装上门槛。
李小幺在二门里下了车,转头打量着四周,这是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院落,一进门是雪白的影壁,正面画着五福盈门,背面画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影壁一边种着棵石榴树,一边栽着棵紫藤,走几步就是垂花门,穿过垂花门,两边各两间厢房,中间穿堂两边各有一明一暗两间正屋,这是民宅,没有抄手游廊,厢房和正屋却用廊檐连着,穿过穿堂就是正院,正院迎面三间正屋,左右还是各两间厢房,正屋旁边一处小小的月亮门通往后面的厨房等处,这两处院子都极小,地面用青石漫出捧福捧寿等各色吉祥图案,正院靠左前处摆了座小小的假山,山上满是墨绿的青苔,一株有些发枯的藤蔓从假山后攀上又垂下,除些,院子里别无它物,李小幺踩过月亮门往后看了看,后面一排六间比前面正屋低矮很多的屋子,左边三间打通,砌着锅灶,右边几间想是用做下人的住处的。
长远、南宁等人住了前院,李小幺带着淡月、海棠进了正屋,屋里放满了崭新的榆木家俱,各处帘子帷幄也都干干净净、齐齐全全,淡月和海棠忙着四处寻火炉、茶壶、茶杯、茶叶等准备升火烧水泡茶,李小幺慢慢坐到南窗下的榻上,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狭小的院子,突然生出满心的安稳满足,只想在这样的院子里懒洋洋的喝着茶,听任时光缓缓滑过,就此终老。
第一百六五章 病
淡月和海棠寻到正屋和厢房间的茶水间生火泡了茶,南宁等人也粗粗归置好,禀报了进来,李小幺吩咐淡月和海棠给赵五哥和南宁几个倒了茶,沉吟了片刻,看着赵五哥问道:“江南坊那边可走的开?我这里的人在这太平府人生地不熟,想留你在这里支应一阵子。”
“走得开!”赵五哥干脆的笑答道:“接了信儿我和孙叔就商量过这事了,接了姑娘,我就跟着姑娘听差了,江南坊那边,正好前儿那边荐了个伙计过来,人能干得很,比我强!”李小幺舒了口气,喝了口茶滋润着又热又干的嘴唇,接着吩咐赵五哥道:“得忙几天,你这会儿就赶紧去寻几个厨下和粗使的婆子来,不用住在咱们这里,早来晚走就成,多出两成的工钱,要寻本份老实的,一定要知根知底,多带几个过来,”李小幺说着,转头看着长远和南宁吩咐了一句:“人来了,你们三个都看看,仔细挑一挑。”长远和南宁三人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不敢客气,忙躬了躬身子答道:“是!”
“他们看好了,我这里还要过了眼才行。”李小幺又转向赵五哥说道,赵五哥忙点着头答应道:“姑娘放心!能多出两成的工钱,那人就随咱们挑了,这会儿出了正月,出来寻活的人多的很,不愁人少,就愁人太多!厨下的人不用到外头找去,孙叔昨天就瞄好了两个婆子,还看好了一个大厨,手艺好着呢!”
“大厨就不用了,不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引人注目反倒不好。”李小幺只觉得头目森森,有些晕晕然,抬手胡乱/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手仿佛都有些麻木不仁,李小幺深吸了口气,眯了眯眼睛,看着赵五哥接着吩咐道:“先去寻婆子回来吧,淡月和海棠也累坏了,得赶紧寻人回来帮着收拾安顿好。”赵五哥答应着告退出去了。
李小幺往后靠了靠,看着长远和南宁三人正要说话,西安仔细看着李小幺,往前走了半步说道:“姑娘好象病了。”长远和南宁吓了一跳,李小幺感觉着鼻子里呼出的热气,看着西安问道:“你通医道?”
“略通一点。”西安担忧的看着李小幺答道,长远有些着急的说道:“赶紧给姑娘诊诊脉!”
“姑娘别担心,西安医术好着呢。”南宁安慰开解着李小幺,李小幺答应一声,淡月和海棠已经寻了只小枕头送过来,又抽了只干净帕子出来盖到李小幺手腕上,西安侧身坐到榻前的圆凳上,调均了气息,凝神诊了脉,松了口气说道:“没大碍,姑娘是过于劳累以至风邪入侵,我开个方子,吃几剂药,姑娘好好歇一阵子就能好了。”李小幺也松了口气,靠到靠枕上半躺着吩咐道:“先开好方子,别忙着出去拣药,等赵五哥回来,让他出去寻个这太平府的名医过来看过了,再出去配药。”长远明了的点了点头,南宁担忧的看着李小幺,想劝,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姑娘这么着很对,他们过来,名义就是陪木五姑娘到太平府治病来了,若是自己就有良医,还来太平府做什么?到了这里,万事小心才好。
李小幺闭着眼睛想了想,看着西安问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这脉象等会诊起来象是多年顽疾?”西安笑着答道:“不用什么法子,姑娘是天生的迟缓脉象,若是不知道的,诊起来就象是久病缠身的症状,刚启程那几天给姑娘诊脉,把我也吓了一跳,姑娘这样天生迟缓的脉象极少见,不过也不是没有,我师父就诊过一个。”李小幺怔了怔,笑着问道:“那个人可长寿?”
“长寿的很!活了八十多岁。”西安嘴角渗出丝笑意答道,海棠递了杯热茶过来,李小幺接过喝了两口,看着长远吩咐道:“给爷写封信,咱们已经平安到了。”长远答应一声,退出去写信去了,南宁和西安见李小幺又病又乏,也垂手告退出去,海棠和淡月侍候着李小幺就在榻上躺下,李小幺看着两人吩咐道:“你们两个也歇一歇,万一也病了就麻烦了。”两人答应了,也不出去,就靠在西厢暖阁的熏炉旁歪着歇着。
李小幺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赵五哥已经寻了婆子使女带回来,淡月和海棠也没惊动李小幺,作主定了两个粗使婆子和两个小丫头,已经各处忙着擦试收拾,江南坊过来的两个厨房婆子也到厨下忙碌起来。李小幺慢慢喝了半碗小米粥,赵五哥就急匆匆带着个年近七十的老大夫进来,孙掌柜紧跟在大夫后面,一个小厮提着个小巧的诊箱跟在最后,在垂花门前被南宁拦住,接过诊箱递给婆子,笑让着小厮到门房喝茶去了。
孙掌柜担忧不已的看着老大夫紧皱着眉头诊了脉,忙上前一步问道:“闪大夫,我们姑娘的病?”
“出去说,出去再说。”闪大夫扶着赵五哥站起来,淡月示意婆子引着三人到东厢落了座,闪大夫在圆桌前坐了,一边看着赵五哥磨墨,一边叹了口气说道:“年纪青青,怎么就病成这样?唉!孙掌柜也别急,慢慢诊治吧,急也急不得,先治了这小伤寒,孙掌柜别急,这小伤寒不重,姑娘身子弱,必是路上劳累着了,这天儿又冷,受了点风,唉!身子弱,这就病倒了,先治了这病,再慢慢调整,急也急不得。”
“多谢闪大夫,我们姑娘这病都病了好几年了,看过不知道多少大夫,药吃了几大车下去了,就是不见好!我们大爷急的不行,想着太平府象闪大夫这样的名医医术高明,许就能看好了,闪大夫果然高明,往后还请闪大夫多费心。”孙掌柜躬身陪笑说着话,闪大夫手拍了拍孙掌柜,示意他坐下,看着他感慨道:“你放心,有你这样的仆从,这东家必定是有福有德之人,你放心。”闪大夫说话间,看着赵五哥磨好了墨,仔细斟酌着写了方子,又叫了淡月过来问了李小幺的日常起居和月事长短,又提笔拧着眉头仔细思量着加加减减了一会儿,才定了方子,交给赵五哥,却看着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