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寒夏  第7页


木寒夏隐隐有点感觉出,他说的是什么事。但是看着他发的短信,不知怎的,有种想笑的冲动。于是回复道:“怎么样,你咬我啊?”
他没有再回复了。
木寒夏等了一会儿,就把手机塞回裤子口袋里,趴在货堆旁继续睡了。
――
木寒夏再见到孟刚,是两天以后。
这天清晨明净无雾,凉爽宜人。木寒夏刚跑到运动场边,就见孟刚还站在那天的运动器械旁,在练臂力。
木寒夏跑过去:“孟总,早!”
孟刚动作一顿,回头看见她,这几天的忙碌似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疲惫痕迹,剑眉之下,眼睛里有了笑意:“早,寒夏。”
阳光慢慢覆盖整个运动场,天空彻底明亮起来。
两人的十个圈,很快跑完了。孟刚领着她,还在上次那个位置坐下休息。
木寒夏拿出毛巾擦了汗,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心里也不那么怕孟刚了。相比以前,更添了几分钦佩。她也不知道要跟他聊什么,只是跟他并肩坐着,心情宁静地望着前方。
孟刚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姣好的侧颜,微笑问:“这几天,怎么没来跑步?”
“哦,这几天太忙了。”木寒夏答。
这是个很强大的借口。孟刚点点头,眼睛里却始终带着一点笑,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这次的大促,是在你的提醒下做的。”他又说,“你的功劳,我会记住。不过你现在刚到市场部,还是越级提拔过去的,太锋芒毕露对你不好,所以我没有公开嘉奖你。”
木寒夏心中因这话着实感动了一把,说:“孟总,谢谢你。有没有嘉奖,我其实无所谓的,能在市场部学东西就好。”
不料孟刚话锋一转,却说:“不能嘉奖,请你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木寒夏一怔,抬眸看着他。他摸出烟点了一根,眼睛里的笑意,依旧是淡而平静的,也是她看不透的。
“不用不用,孟总你不用请我吃饭,我的功劳……也没有那么大。”她忙说。
孟刚又被她逗笑了,吸了口烟说:“早饭也不行?”
――
十分钟后。
两人坐在江边的一个早点摊旁,孟刚开车带她过来的。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从云层中露出脸,照得江面上波光粼粼,有清风迎面吹来。摊主就在岸边支了几张木桌,放了一叠塑料椅子。孟刚也不讲究,跟木寒夏面对面坐下。
她要了一碗粉,而且是牛肉粉,表示已经“狠宰”老板一顿了。孟刚只是温厚地笑,给自己要了碗素粉。
他吃得快,很快碗已见底,放下筷子,喝着热水看着她。木寒夏才吃了一半,冲他笑笑,低头继续吃。阳光晒在身上,很暖。而他又点了根烟,烟草味慢慢萦绕在两人周围,并不难闻。
“木寒夏。”他忽然开口,嗓音缓缓的很温和,“你有什么梦想?”
木寒夏微愣,放下筷子看着他。他连眉目都是沉静而温暖的,显然是认真地在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木寒夏静默片刻,答:“孟总,我的梦想,说起来也许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我想重新参加高考,考上一个好大学,然后出国去。”
孟刚似乎有些意外,说:“出国?为什么?”
木寒夏答:“不知道,就是想出去看看。”
孟刚安静了一会儿,拿起旁边的茶壶,给她杯子里添满水,一字一句地说:“心有多大,就能走多远。在我看来,这放在你身上,不是什么天高地厚的事。明白吗,小丫头?”
木寒夏说不出话来,轻轻“嗯”了一声。孟刚也没再说话,他看着她,目光深而静。他的一只手夹着烟,垂落在桌下。另一只手则放在桌上,离她的手并不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虽独处过几次,但木寒夏都是把他当成领导,心怀些许孺慕之情。这样安静地被他长时间凝视,还是第一次。她忽的脸颊发烫,还有些凌乱得像是野草一样的情绪,一根根细细地在她心中冒出。
她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然后手就被他握住了。
如此突如其来,木寒夏整个人都懵了,只感觉自己微凉的手,被他宽厚的微微长着薄茧的手,牢牢包裹住。然后听到他说:“老板,钱放在桌上了。”
他牵着她,起身就走。木寒夏这才反应过来,心跳乱得像打鼓,想要把手抽回来,他却察觉了,握得更紧了。
他侧眸看着她。木寒夏都有点结巴了:“孟……孟总,你牵我的手干什么?松手。”
她还想装傻,孟刚却只是笑了笑,眼眸依然是深邃而不可看透的。
“小姑娘,别怕。”他只说了一句话。握住的手,却显然不打算松开了。
木寒夏整个人仿佛走在火焰中,每一步都紧绷煎熬。她乱了,整个人都乱了。让她现在完全不顾及孟刚的颜面,把手抽回来跟他闹翻,她又做不到。只能任由他牵着,一步步走上江堤,走向停车场。
他始终握着她的手,那麦色的粗硬的关节,把她柔软的手握在掌心。只令木寒夏始终心惊肉跳。
好在车停得不远,终于走到了。木寒夏如释重负,在他掏车钥匙时,飞快把手抽回来。
孟刚似有似无地笑了笑,低声说:“上车,孟总送你回去。”
木寒夏没看他,整张脸都是红的,坐进车里。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而木寒夏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一到家楼下,立刻拉开车门,跑了。

第10章

“寒夏?寒夏?”
“嗯?”她惊觉,从电脑前抬起头,就见部门的张姐,站在桌前,在望着她笑。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张姐问。
“哦,在处理一些数据。”木寒夏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其实她刚才是发呆走神了,“张姐,有什么事?”
张姐笑得格外得体亲切,一指身后。木寒夏这才看到,孟刚和经理正站在市场部门口,在说什么。木寒夏心里就跟触电似地抖了一下,勉强低声笑道:“孟总怎么来了?”
张姐答:“这几天业绩冲得这么好,孟总说请市场部所有人喝饮料呢。这不,钱都给了,快去买吧。”
“哎。”木寒夏忙接过钱站起来,走出门外时,低下头,“孟总好,经理好。”
经理笑着说:“去买饮料啊,快去快去。”
而孟刚只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嗓音落入木寒夏耳里,格外低沉随意,他也没有看她。
木寒夏飞也似地快步下楼。
楼下过了马路,就有家不错的咖啡馆。木寒夏平时是很少进这里的,因为贵。但口味当真精致诱人。
正值下午,五月的阳光清透地洒在外边的马路上。咖啡馆里人不多,音乐轻柔,香味浓郁。木寒夏站在吧台前,一口气点了十多杯饮料。不用自己掏钱,隐约就多了分豪气,内心那股闷滞混乱之气,仿佛也舒缓了一些。
她低头看着柜台里那些精致的糕点,想:慰劳一下自己吧。
“有没有栗子蛋糕?”她问。
服务员抱歉地说:“对不起,栗子蛋糕刚卖完,新的还要等十分钟,你要吗?”
木寒夏想了想答:“那算了。”她一向喜欢栗子味的东西,这里的栗子蛋糕,她也舍血本吃过两三次,那口味简直是她心头至爱。
最后,在店员的推荐下,她自己掏钱点了个提拉米苏,又点了杯果汁,忙里偷闲,在僻静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边吃边等店员打包。
想起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木寒夏还是心如沸水,难以平静。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依旧是白皙纤长的,但掌心已有薄茧。而孟刚就是这样握住了它,他对她到底抱着怎样的想法?他是想把她至于何地?
正出神,就听门口风铃“叮当”,有人进来了。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身黑西装黑衬衣的林莫臣,面色平淡地走了进来。
木寒夏盯着他。
他也看到了她,但就跟没看到似的,径直走到吧台去点餐了。
木寒夏不动如山地低头,继续喝果汁,吃蛋糕。
脚步声渐近,黑色西装闪过。他端着盘子,就在她桌子对面坐了下来,跟她只有0。5米不到的距离。
而且他的盘子里,居然还有块新鲜出炉的栗子蛋糕。
木寒夏彻底把跟孟刚的那点小纠葛,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看着浑身上下一派精英气质,开始轻啜咖啡的林莫臣,脑子里冒出她昨天发给他的那条短信:怎么样,你咬我啊?
……
“这么多空位,你干嘛坐这儿?”她说。
“为什么不可以?”他淡道。
木寒夏干脆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却又听到他的嗓音响起:“为什么帮孟刚?”
木寒夏一怔,奇怪地抬头看着他:“我不帮孟刚,难道还帮你?”
他直视着她,阳光映得他的眉眼清楚分明。那眉平直而桀骜,鼻梁同样高直。
“对。”他答,“良禽择木而栖,你就该站在我这边。”
木寒夏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人冷傲强横得坦坦荡荡。而且明明是他欠她的情,为什么现在搞得好像她欠他似的?
“我又不是家禽。”她低声嘀咕,“你说的那套道理,我可听不懂。”
这话就有点骂人的意思了。
林莫臣:“你说什么?”
“没什么。”木寒夏飞快地低下头,笑了,拿起小勺舀了口蛋糕。
音乐声轻轻萦绕在耳边,对面的男人不再露声色。熟悉的细腻清香在齿间弥漫,木寒夏吃了一口又一口,忽然注意到林莫臣又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点难以形容。
木寒夏忽然反应过来,看着快被自己吃完的蛋糕。
妈呀,吃错了。这是他的栗子蛋糕。
因为桌子小,两人的餐点放得近,刚才她又心不在焉,而栗子蛋糕又是她的最爱,所以吃着吃着就没停下来……
木寒夏尴尬极了,一下子放下勺:“这个……”
“吃别人碗里的东西,感觉是不是特别好?”他说。
木寒夏的脸都红了,盯他一眼,果断抬手叫来服务员:“再给他上一块栗子蛋糕!”
他不说话。木寒夏淡定下来,心想吃都吃了,15块呢,她得吃完。谁知又吃了两口,他再度开口:“这把勺也是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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