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温雅/妾本温雅  第94页

一放,转向柳婧严肃地问道:“文景,你坦白点跟你三伯父说,你与那邓九郎,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柳婧父女都是一怔。与父亲对视了一眼后,柳婧转向柳行风,沉吟着回道:“我们早在吴郡时便已相识。”
柳行风皱着眉头劈头问道:“可有私情?”
柳文景身为一介‘男子’,邓九郎也是一男子,不管外人如何说来,做伯父的这样问,分明大失体统。当下柳父喝道:“行风,你在瞎说什么?”
“我瞎说?”柳行风方正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说道:“只怕到了明天,整个汝南,整个豫州的人,都会问这句话了。”
柳父一惊,他身子坐直,沉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行风苦笑起来,他从袖袋中拿出一卷文书,把它扔到柳父的书案上后,说道:“这是张大人递给我的。说是飞鸽传书发来的信函,上面还有官印,是正正式式的官场文件。”
柳父与女儿对视了一眼后,不等柳婧伸手。他先一步拿过那文书翻看起来。
才看了一眼,柳父腾地站了起来,蜡烛光中,他脸色大变,气得几乎都在颤抖,“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柳婧一见,心惊了下,她连忙问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柳父也不知恼了她哪一点。瞪了她一下后,把那文书一扔而来,喝道:“你自己看。”
柳婧连忙接过。
展开文书。她看到的是一个盖了密密麻麻,足有六个或私人或官家章印的信件。而那信件上,以一种凌厉带杀气的笔锋写了数百个字,“柳文景者,原吴郡阳河人氏。现迁入汝南,其家中一父一母二妹,父名柳行舟,大妹名柳婧,二妹名柳萱。
章和十四年,柳文景自愿卖身于南阳邓擎。后擎念其功高,解去身契。章和十五年,柳文景以才高拜入南阳邓擎门下。为其门中清客。
柳文景为人,聪慧多智,极得邓氏擎郎之心。今邓氏擎郎告诫天下,终柳文景一生,婚配举止。需经其主。若有敢阴助者,邓氏擎郎与其不死不休!”
在这么一封文字荒唐。那一个个章印却份量重得惊人的信函后面,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着二行字,那字俊挺冷峭,杀气森森而来,“责令柳文景于三十日内,休其妻去其妾,否则,夷其九族。责令柳文景,柳婧,此生不得邓氏擎郎允许,不许有婚嫁之事,违者,夷其九族!”
这个纸条后面,照样是密密麻麻,一个叠一个的章印,与信函一样,这些章印所代表的名字,每一个都是跺一跺脚就汝南城颤三颤的角色……
看到这纸条,这信函,柳婧第一想法居然便是:邓九郎此刻应该还在回洛阳的路上啊,不知这些大人物的章印,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不过一转眼,她便想到了那些金吾卫,还有乾三等人。
这时刻,书房中很安静。
柳行风盯着鼻尖冒着冷汗,脸上却有怒色的柳婧,苦笑着说道:“这信函和纸条,是从最正规的途径发过来的,到我手中时,批阅的已有十三人了。”
顿了顿,他又喃喃说道:“那邓九郎虽然年少,也是一方人物,他这信函和纸条上面的内容,却着实荒唐得匪夷所思……逼着文景休妻去妾,文景不肯的话,说要文景的九族。而且不但文景的婚配他要管,连同文景的妹妹阿婧的婚配,他居然也要管。还有,不过是婚配举止的小事,他就放出不死不休的话来。哎,当时看到这信,所有的大人都给惊呆了。要不是那后面的章印不可能做伪,众人几乎以为这是什么人开的一场玩笑。”
他实在是想不到,也实在是头痛,不由频频地揉搓起眉头来。柳行风这一生,经历的事也算不少了,可这么荒唐的,以这么高的规格行着荒唐之事的,他却真真是第一次见到。要不是他亲眼看到,光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定然以为是人瞎编胡造出来的。
柳行风想不通的事很多,如据他所知,文景的妹妹柳婧是嫁了人的,依这邓九郎的意思,不但文景要休妻去妾,他那妹妹也要和离休夫了?可这世上,有逼着人家妇人和离的荒唐事么?
这时刻,柳婧父女还没有开口。
柳父是给气呆了,柳婧呢,则是晕晕沉沉还没有清醒过来。
柳行风看着他们,又说道:“行舟,文景侄儿,这信函和纸条上的内容虽然荒唐,可着实是真的。这个伯父前来时,给验证过。其实不止是伯父,另外几个大人,到手后都验了一遍,已确实是真……老夫这么一把年纪了,还真没有见过邓九郎这样的人,他虽是权贵之子,可这几年来杀戮果断,也在天下间博了不少英名。可这封信,这封信……”他实在不知说什么的好,便频频叹气。



☆、第一百零九章 逼她来见
柳行风说完这段话后,与柳父一道看向柳婧。
柳婧这时已从惊愕状态中回过神来,这时,柳行风又问道:“文景,你以为这信,是真是假?还有,那邓九郎发这封信函,到底是何思虑?”
柳婧眉眼微垂,有点无奈地说道:“这信是他写的。”转眼她又说道:“怕是他半夜醒来,越想越是愤懑,便写了这信。”
柳婧闷闷地想道:邓九郎只怕真是气坏了,都做出这么幼稚可笑的事来。他这般做,堵了我的婚姻,可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他那张公公一役中,好不容易在士林中提起来的清名,只怕这下子折损得一干二净了。
转眼她又想道,邓九郎宁愿用杀敌一行自毁八百的方式来堵她的婚姻路,看来是真真正正如他所说那样,不会对她放手了。
他不想放手,那她百计筹谋都用处不大。
书房中的两个长者,见柳婧静静地站在那里,凝眉寻思着,一时也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柳父朝着柳行风说道:“时已不早,三哥还是请回吧。”
柳行风也有意离去,这时便站了起来,他拿过那袋文书,朝着柳父点了点头后,转向柳婧,叹道:“文景啊,事已至此,你也别恼了,你就先顺着邓九郎,把你那妻妾给遣了。还有,从现在起,你的身上,算是打上了邓九郎的烙印了。”说到这里,柳行风竟是想道:以后文景不管走到哪里,只怕把名号一通报,任何人都会来一句:原来你就是那南阳邓九亲下禁脔令的柳文景啊,久仰久仰……
自己寄以厚望的侄儿,以这个方式名闻天下,柳行风的心思颇有点复杂。想了想。他便交待道:“文景啊,伯父以为,你还是与邓九郎说说谈一谈吧。三伯父原来以为你都把事情处理好了,才与他分道的,现在看来,只怕是你忤逆了他吧?孩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避着倔着躲着都没有用。这信不是刚发到汝南来吗?伯父想办法给你押上二十天一个月的,那几位阅过信函的大人,伯父也去打个招呼。你呢。赶紧想法子让他改变主意,撤消这道公文。”
柳行风这话一出,便看到侄儿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过了一会,柳婧苦笑道:“伯父有所不知,这只怕也是他的算计之一:让我送上门求他。”
说到这里,她又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她朝着欲言又止的柳行风说道:“三伯父,文景知道该怎么做了,还请您先帮我压下它。”
“行,那文景你好自为之。”
柳行风一走,柳婧便转头看向柳父。
柳父还有点生气,他瞪着女儿低声喝道:“婧儿。为父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智者走一步算七步,七步之内的变化,当了然于心。否则不可轻举妄动!你逼得邓九郎连颜面也不顾了,这还是智者之思?还有,你看因为你这事,都要祸及你的庶兄了。”她的庶兄,就是真正的柳文景。是啊。只要邓九郎的这道命令还在,她的庶兄便是回来了。也不得露出真名姓,否则也得休妻去妾!
柳父这场无名火,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其实就是不明白,怎么一转眼间,给闹得这么大,闹得这么收不了场了?
听到父亲的训斥,柳婧寻思了一会,低声道:“父亲,为今之计,女儿只有赶去洛阳,去与那邓九郎见上一面了。”
柳父一向宠溺女儿,只那般呵斥一句,他又心软了,还隐隐有着自责。现在听到柳婧这么一说,他担忧地问道:“你准备去见他?仔细想想,他限制的也是你的婚配之事,你只要暂时不婚配,他也就无话可说。还有婧儿,你若是不愿意与他相见,那就隐姓埋名也可以过日子。”
柳婧摇了摇头,静静地说道:“他这样做,就是想逼我去见他。以他的性情行事,我一旦躲避,只怕他怒火更剧。还是正面迎战吧。”
她连‘迎战’两字都说出来了。
看着月光下女儿的身影,突然的,柳父有点头痛了。他抚着额头想道:我真是老了,邓九郎也好,阿婧也好,那想法我都无法猜度了。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无力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一切由你自己决断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你父母亲人都在就是了。”
“多谢父亲。”柳婧朝着柳父深深一揖,缓缓退了出去。
今晚是十四,明月高悬,天地明彻。柳婧挺直腰背,缓缓行走在月色下,树林阴影中。
走着走着,她轻叹一声,揉搓起眉心来。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传来,吴叔在她身后唤道:“是大郎吗?”
柳婧回头,微笑道:“是我。”
吴叔大步走了过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这是傍晚时收到的信,是给大郎你的。”
柳婧就着月光,朝信封上一瞧,顿时,顾呈两个字,清楚地呈现在她的视野中。
顾呈,这是顾呈的信?
柳婧连忙拆开信封。
她的信封一打开,一个木制而成,古朴精美的凤钗便从信中滑落出来。柳婧伸手拿过,把那信纸展开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两眼,她便把那信小心的折好,贴身放于内衣中。转过头朝着吴叔点了点头,柳婧说道:“叔,我明天就要离开汝南,你帮我找一条航速快一点的船吧,还有马车和马。”
“知道了大郎。”
吴叔离去后,柳婧转身回到了自个的书房。
挥退婢女,她从书房的里侧拿出一副豫州地形图来。这地形图画得很简陋,不过基本的山河官道还是有的。柳婧蹙着眉,用指甲在上面慢慢地划动着,想道:那日载走邓九郎的是官方定制的运输船,安全性高,速度却不快。按时日算,他们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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