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馅  第10页

所以才会发泄在强奸过程中。无论是对受害者的肢体伤害,还是对现场的打砸,都证明了这一点。
  而对于一个中低收入阶层的蓝领、一个渴望彰显男性特征和力量的男人来说,在江城的老城区,日常生活中,什么是他能获得刺激、发泄愤怒的渠道呢?答案是:赌博、酗酒、打架斗殴、色情、飙车。所以他一定有一种或者几种这样的嗜好。”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许是因为专注,那双美眸里也闪现浅淡兴奋的光泽,亮亮地盯着韩沉。而韩沉与她对视着,抬手抽了口烟,依旧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还有个非常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他对女人抱有的复杂情绪。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又爱又恨’。
  强奸过程中,他反复对受害者的身体施虐,这是恨;可他又用嘴使女人们获得高潮,并且纪雅馨还提到:他调暗了屋内的灯光,播放电视新闻――这些起不到什么掩饰犯罪的作用,却明显营造出一种‘家’的氛围――这是爱。
  而以他颇具男性特征的长相和性格特点,我想他一开始吸引女人并不难。所以我断定:他曾经有过一段长期而稳定的男女关系。譬如结婚,至少也是同居。但这段关系被破坏了,所以他才有了现在这样爱恨交织的情绪。
  至于年龄和学历?很简单。在受害者的选择上,体现出他明显的人生观和阅历。两名受害者都是二十四、五岁,学历不高,但是独立又靓丽的女性。换句话说,她们是‘刚刚成熟的职业女性’。我们大男子主义的罪犯在挑选受害者时,必然选择的是他觉得‘能与他匹配的女人’。所以他的年龄会在25-30岁之间。太小,还没形成这样的人生观;太大,那就应该早就作案了,而不是现在才开始。
  当然,这也是因果轮回。正因为他挑选地都是这样的女性,所以受害后,她们全都选择了报警,而不是忍气吞声。这才给警方更多线索。
  高考落榜。因为以他追求刺激、大男子主义的性格,对现实的愤怒,如果曾经有机会上大学,必然会走出去,而不是留在这里,做一个工人。”
  ……
  白锦曦做完这一番推理,自己也觉得很完美。难免就有些飞扬跋扈起来。她歇了口气,走到桌前,端起茶喝了一大口,然后斜眼看着韩沉。
  “怎么?服了吗?”她语气轻佻地问。
  韩沉静静望着她。
  因为姿态安静,脸部轮廓更显清晰。修长的双眸,挺拔的鼻梁以及薄唇。无一处不俊美,无一处不凉薄。
  “你说的每一条都对。可是,你根本破不了案。”他轻声说,“让我怎么服?”
  白锦曦顿时瞪大眼。
  她破不了案?
  这不可能。
  韩沉语气极淡地再次开口:“敢打赌吗?如果你赢了,这个案子我绝不插手。如果我赢了……”他顿了顿。
  白锦曦毫不退缩地接口:“如果你赢了,我唯你马首是瞻。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绝无二话。”
  “好。”
  四目对视,彼此再无废话。
  然而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周小篆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叠厚厚的资料。
  “老大!韩警官。”他的脸色有些古怪和无奈,“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白锦曦白他一眼:“当然是好消息。”
  周小篆将资料丢在她桌上:“好消息是,我们已经确定嫌疑犯名单了。坏消息是――”他摊手:“嫌疑犯有75个,75个啊老大!江城史上嫌疑犯数目之最啊!”
  白锦曦一下子愣住了,抓起资料:“怎么会这样?”
  周小篆一脸悲催:“老大,我们太倒霉了!距离案发地点五公里多的位置,居然有一家蓝星机械厂。这个工厂的工人有好几百号,那家伙,全都符合你的画像:25-30岁,强壮男性,高中学历、三班倒工作时间灵活。以前那个厂子的效益很好,这几年不行了,所以还真有很多人被女朋友甩过……老大,这回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查不清了!”
  白锦曦听得目瞪口呆。
  下意识就转头看向韩沉。
  他靠在椅背里,目光幽淡,姿态沉静。
  显然已经早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竟然对这些情况都已了如指掌。
  周小篆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叨着,白锦曦却只想用头去撞桌子。
  巴掌大块地方,居然被她遇到七八十名单身强壮被抛弃男青年,这事儿也太极品太考验人品了吧?
  而且,她还把自己的尊严给赌上了!
  白锦曦:“咳……小篆,你先出去。”
  “哦。”
  等小篆出去了,室内重新恢复宁静。
  白锦曦一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插科打诨耍赖不认帐,那是必须的啊。正斟酌着语言,就见韩沉盯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搭在桌面上,轻轻地、一下下地敲着,眸光一如既往幽沉如水。
  白锦曦被他盯得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个……”
  “低头、闭嘴。”他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她,“我让你说话再说话。”
  白锦曦:“……!”
  他却已兀自低头,端起咖啡,继续看眼前的报纸去了。
  白锦曦低下头,愤怒地翻看眼前的嫌疑人资料。
  神经病啊!
  室内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白锦曦虽然有些不甘和憋屈,但心里最挂念的到底是案情,拿着嫌疑人资料,很快就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突然听到一声门响。
  抬头望去,却见韩沉的位置已经空了,办公室的门轻轻掩上,他出去了。
  ――
  门外就是刑警队的大办公室,韩沉神色淡漠地穿过。有刑警主动跟这位大名鼎鼎的神探打招呼,而他只是神色极淡地点头,整个人高挑俊朗、帅气醒目,却让人感觉难以靠近。
  刑警队门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此刻没什么人。韩沉靠在墙上,偏头点了支烟,望着远方,眼眸微阖,目光冷淡地抽了起来。
  楼梯上脚步声响起,沉稳而均匀,有人拾阶而上。
  “徐法医。”“徐法医,又来给小白送饭啊。”有路过的人,热情地跟来人打招呼。
  “你好。”“上午好。”那人的声音清澈温和,令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韩沉掸了掸烟灰,抬眸望去。
  徐司白也刚好走上楼梯口,手里拎着叠饭盒,清俊白皙的脸上还噙着淡淡的笑。他一抬头,目光就与韩沉对上了。
  徐司白静了一瞬。
  然后缓缓移开目光,目不斜视从韩沉身边走过,就跟没看到这人一样。
  韩沉看着他走过,静默片刻,忽的淡淡一笑。望着云雾飘渺的远方,继续抽烟。
  ――
  “吱呀”一声门响。
  白锦曦头也不抬:“我可以抬头了吗?我可以说话了吗?给个明确指令啊老大,不然我惶恐啊。”
  来人沉默了一瞬,开口:“锦曦。”
  清润如水的嗓音。
  白锦曦抬头,倒是笑了:“是你呀。”
  徐司白不紧不慢走到她跟前,将保温盒放在桌上,一边打开,一边问:“你以为是谁?”
  白锦曦朝门口努努嘴:“外头那个阴人。”
  徐司白眼中的笑意一闪而逝,将饭菜推到她面前,坐了下来,温和道:“快吃吧。”
  “嗳。”她也不跟他客气了,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开始扫荡每个盒子里的美食。她埋着头,徐司白则靠在皮椅里,眉目平和,手放在靠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只是白锦曦心里挂念着案子,吃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拿起手边的资料,咬着筷子开始端详。徐司白注视着她的脸,又扫一眼那资料,轻声问:“案子不顺利?”
  白锦曦抬头看着他。
  在好哥们儿徐司白面前,她是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点点头,一脸愁容地答:“我还没遇到过这种难度的案子。”
  这是大实话。
  虽说她是官湖派出所的草根神探,在江城也小有名气。但说到底,一个派出所,遇到的案子能有多复杂啊?她是破获过杀人案,但凶手其实就是附近村落的农民,作案之后紧张得每天闭门不出,她到村子里转了一圈,就根据死者的爱恨情仇关系,锁定了嫌疑犯。稍一审讯,对方就情绪崩溃招认了;她也破获过强奸案,可是那个年轻人连套套都不知道戴,到处留下DNA,不破案才怪。
  “但是这个案子不一样。”她说,“凶手计划周密、冷酷冷静。没留下任何线索。而且……”她叹了口气:“附近刚好有个工厂,符合犯罪画像的嫌疑犯太多了。”
  她继续趴在桌面上,蔫了。徐司白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片刻,忽的笑了。
  “你笑什么?”她瞪他一眼。
  他眼中笑意缓逝,目光清亮地望着她。
  “白锦曦。”他说,“这世上没有你破不了的案子。以前是,以后也是。”
  白锦曦眨了眨眼,原本软得跟摊泥似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盯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徐司白站了起来,不急不缓地开始收拾饭盒,清俊的脸上一派平静。
  “因为你是白锦曦。是我唯一的……”他抬头看着她,“好兄弟。”
  白锦曦原地愣了几秒钟。
  内心却仿佛有一种滚烫的情绪,被他云淡风轻的话语点燃了。
  沉默了片刻,她却只是点了点头,说:“嗯!别的不多说了。等案子破了,我请你吃大餐。”
  徐司白眼中浮现清浅的笑意:“好。”
  到底是连日查案太过疲惫,吃饱喝足后,白锦曦刚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浓浓倦意袭上心头。她眯着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徐司白,他正拿起她桌上的一本书在看。
  正值中午,外头烈日炎炎,能晒得人脱一层皮。他这么明月清风般的一个人,要是真顶着烈日离开,谁也不忍心。
  “我睡会儿。你也休息下。”她说,“晚点再回去。”
  “嗯。”
  午后微风习习,窗外树叶尽染片片金黄。白锦曦往桌子上一趴,头枕在胳膊里,没一会儿,就彻底睡沉了。
  室内一片寂静。
  徐司白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书,抬头。
  阳光从小窗射进来,正好照在白锦曦的书桌上。黑漆桌面上一条金黄的亮带,衬得她的脸越发白皙柔软。她的睡姿并不好,大大咧咧趴着,像个男孩子。只是比起平时的得意和嚣张,此刻的睡颜则显得静好许多。略卷的长发铺撒在桌面,瓜子脸上,两道弯弯的长眉仿佛墨笔勾勒。颧骨上还有少许婴儿肥,看起来恬静又可爱。
  徐司白注视了一会儿,放下书,起身走向她。
  两人相隔原本就不远,他走到桌边,目光依旧停在她脸上。阳光晒在两个人的身上,温暖又晃眼。徐司白微垂眼眸,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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