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也是为了工作，你这个糟老头应该多多理解才对。”
祁父哼哼了两声，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他要是回来的太晚，咱们就先吃不用等，免得把女儿饿坏了。”
蒋天瑜抿嘴笑着，将碗中剩下的汤水喝了个干净。
哪有给人家过生日，不等当事人的道理。
接着，她便和祁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正说着话，蒋天瑜的心神却被电视中所播放的新闻画面吸引了去。
“据本台最新消息，我市于二十分钟前，在天元街发生了枪击事件，引起了当地群众的恐慌。”背景音里，播音员那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
配合着几小段像是现场群众用手机拍摄下来的画面，只能听到砰砰几声枪响后，有人不停的倒了下去。
视频摇晃而又模糊，但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倒下的一个不清晰的身影，让蒋天瑜下意识的停止了呼吸。
就在想要凑上前去仔细看一眼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陆黎’两个字，她心头忽地一紧。
双手有着微不可查的颤抖，她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凑到了耳边：“喂？”
听筒对面传来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空间，恍惚间，蒋天瑜甚至忘了挂断电话，也忘了回应。
伴随着陆黎那不停的、担忧的呼唤声，祁父发现了她苍白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躯，不由得担忧的追问：“小瑜，怎么了？是单位有什么事吗？”
大约是听到了祁父的声音，祁母也从厨房里出了来，还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正打着鸡蛋：“要是忙，先回去也没什么的，等一个也是等，等两个……”
“爸，妈，子昂中枪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蒋天瑜艰难的开了口。
这是祁母手中瓷碗掉地摔碎的声音。
三人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门口上方那盏‘手术中’的灯还没熄灭，陆黎等人迎了上来，和祁父祁母打过招呼后，便开始七嘴八舌的安慰：“祁队送医及时，肯定会没事的。”
“伤了哪里。”蒋天瑜眨了眨眼，视线开始聚焦，盯着身前的陆黎，轻声问道：“他伤了哪里？”
按照中枪的时间来算，这会儿祁子昂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一个多小时了，他出外勤的时候身上一定穿着防弹衣，能伤到什么要害呢？
“脖……脖子。”陆黎十分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
蒋天瑜晃了晃，眼前顿时一黑，双腿一软险些跪坐在地上。
耳边传来的祁母那悲戚的哭声让她用力的咬了咬舌尖，思绪勉强恢复了清明。
强撑着安抚好老两口后，她安静的坐在了手术室的门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看，毫无血色的脸上透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坚强。
这让其他人安慰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终于，又过了几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走出来的医生说，子弹已经成功取出，但祁子昂还需要在icu进行48小时的术后监护观察。
祁父祁母连忙表达了感谢之情，然而在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回头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蒋天瑜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的晕倒在了走廊里。
等到蒋天瑜在病床上恢复了意识，已经是深夜了。
“妈，你……”她皱着眉，试图起身。
一直守在床边的祁母急忙上前，帮着她坐了起来，顺便给她倒了一杯水：“子昂那边有你爸呢，你先好好休息，他挺好的。”
重症监护室是不让家属进出的，他们现在做的只能是祈祷。
蒋天瑜喝了几口水，干涩的喉咙稍稍得到了缓解，她眉心的皱褶也轻了一些：“对不起，我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所以……”
看着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的祁子昂，祁母自然是又抱着祁父哭了一通。
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带着方框的眼镜，正坐在审讯桌边抠着手指。
费了好大的力气，蒋天瑜才勉强把二老劝了回去，独自在医院陪护着男人好些天，而对方却一直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嫂子，你还别不信，这种人我也不是头一回遇到，回头还得联系精神科的医生做个评估。”
“乖女儿，你是怀孕了，自己都没发现的？”说着，她的表情又变得十分复杂。
“我得去子昂的办公室收拾点他的东西。”
嗯？
陆黎随意的耸了耸肩，没有拒绝，只是想着她也是警察，有点好奇心什么的很正常。
他抱怨似的话语成功的引起了蒋天瑜的注意，若有所觉的瞄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二人上了电梯一路下行至了审讯室所在的楼层，走在熟悉的地面上，蒋天瑜只觉得汗毛根根竖起，那些不曾遗忘的记忆不停的在脑海里翻滚着。
而这一幕恰巧被推门进来的陆黎和徐立达看到了，二人大呼小叫的上了前，陆黎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嫂子，你该不会昨天又没回家吧？”
路过楼下门卫室的时候，蒋天瑜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便多嘴问了一句：“孙叔呢？”
“命案？”蒋天瑜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后脖颈：“很难搞吗？”
不是。
“当然了，调查没有进展都够烦的了，偏偏这个时候冒出来一个精神病，声称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在告别了忙碌的陆黎后，她站在路边的树荫下等着车，顺手摸了摸裤兜。
几个呼吸之后，眼瞧着电梯门快开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扭过了头。
陆黎一跺脚：“要不今天就让徐哥留在这边，你回去好歹能好好睡一觉。”
这天午后，蒋天瑜坐在病房的窗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低头削着苹果皮。
才晕倒的。
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两口气，蒋天瑜力求自己说话的语调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人是精神病啊？”
刚喝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一口水差点把蒋天瑜呛到。
直到前面的陆黎停下了脚步的时候，她才收起了汹涌的思绪，透过审讯室门上的玻璃，看到了里面的那个人。
微笑着颔首表示了感谢，蒋天瑜抱着怀中的衣物出了办公大楼。
左手食指传来的痛感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垂眸一看，是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刀刃上。
嘶……
该不会……
蒋天瑜没应声，选择了转移话题：“这两天你们组里忙吗？我看你们两个的黑眼圈都能媲美大熊猫了。”
很快，蒋天瑜就在陆黎的陪伴下来到了江城市公安局。
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连带着她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我也不希望他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父母。”
和单位那边请了几天假，她就这么等在重症监护室外，直到医生表示祁子昂的生命体征已经平稳，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了，只是说不好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意识。
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回过神后找了个借口：“对了，还真得麻烦徐哥替我在医院守一会儿。”
“我们调查了，没有证据能够表明，他和死者之间是认识的，而且死者的死因他也说错了，这人更是提供不出来任何和案件相关的证据，我看就是个凑热闹的。”陆黎继续抱怨。
“嗯，城西你也知道嘛，有着很大面积的破旧棚户区，没有监控、缺少目击证人，现场也因为大雨的冲刷，没能留下什么有效的证据。”陆黎显得很是头疼。
未曾想，刚提到这个，祁母的面上就迅速闪过一丝喜意。
手机好像是落在了办公室了。
“孙叔的女儿最近结婚，他请假去外地了，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呢。”陆黎随口回道，接着快步上前推开了大玻璃门。
当她无意中抬眼看向病床上的祁子昂的时候，惊觉他竟然肉眼可见的瘦了，原本坚毅的面庞有了明显的凹陷，甚至于眉间那几道顽固的痕迹也愈发的清晰了。
蒋天瑜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任由祁父祁母怎么劝，都执意留在了医院。
随意的从衣柜里收拾了两套衣服，蒋天瑜在走出去等电梯的时候开了口：“你说的那个精神病……我想看看。”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毕竟两个人结婚也有大半年了，真有点什么也不算奇怪。
“死者是女性，生前是那片的站街女，属于高危人群。”
“忙啊，忙的要死，特别是祁队还……”陆黎的话说到一半儿，觉得有点不合时宜，便及时停了住，表情有些讪讪：“之前的联合行动正在收尾，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城西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只迅速的瞄了一眼，她就继续埋头往前走，最终停在了电梯前。
下一秒，对方有所察觉般的抬起了头，视线和她的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这边儿媳妇揣上了宝宝，那边儿子却在重症监护室里前途未卜，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虑。
虽然祁子昂日常都是在重案组的大办公室里和众人一起办公，但这也不过是为了工作上的方便，他在隔壁是有着一间独立的小办公室的，里面放着的是一些杂物。
蒋天瑜略感失望的收回了目光，一边和陆黎下了楼，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着祁子昂的恢复情况。
这个理由让人无法拒绝，徐立达很快就应了下来，陆黎也没什么异议。
“无缘无故因为他耽搁了两天的调查时间，想起来就怄的慌。”
蒋天瑜伸手取过一张纸巾，草草的把手指上的伤口围了住，她笑着回应道：“老两口年纪太大了，本来就有一些基础病，熬不了夜的。”
有些恍神，她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莫名想起了自己受伤的那次。
沉默了几秒钟，蒋天瑜又确认了一些细节，那个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