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而且真要收拾的话,得多麻烦呀,“娘……”
李墨荷稍稍放笔,“雁雁,你哥哥姐姐都已经在整理自己的房子了,你可不能比他们差。娘实在没空,给你派多几个下人好不好?”
柳雁知道这是一定得搬了,只好领着下人回到自己房里。先去寻个大箱子把地上窗台盆栽中的大小珠子装进去,随后就去书房把高悬多年的“通”字取下放好,染后小手一挥,“好了,其余的随便你们折腾,装好抬马车上吧。”
众人苦笑,这小主子,当真懒哟。
柳雁以风速指挥好,也闲着无事,便跑去看看哥哥收拾得如何了。晃悠了一圈跑到齐褚阳那,他果真也在认真收拾,将书拿下书架还用帕子擦拭一遍,无比小心仔细。真是勤快得将她衬得更像懒人,撇撇嘴说道,“齐哥哥,你把这些活交给下人做不好么?”
齐褚阳往门外看去,见柳雁藏在门后只探了个脑袋出来,说道,“下人清扫我房间去了,人手不够,我也怕他们手重,撕坏了书。”
“人手不够你跟我说呀,我娘匀了四个下人给我,多着呢,我去叫几个过来帮你。”
“别。”齐褚阳忙叫住她,”那是你娘给你差遣的下人,怎好叫到我这边来。“柳雁转了转眼珠子,明白过来,“齐哥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见外。那我来帮你好不好?”不等他答话,已先说道,“但不许给我重活,我就擦擦书。”
齐褚阳已闹不清她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玩的,“嗯。”
柳雁这才进去,先去挪了椅子过来,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这才拿了帕子来,接过他递来的书,认认真真擦拭。
“雁妹妹,你在立冬班里还习惯么?”
“习惯呀,冷先生其实人挺好的,虽然有时候很凶。”
“还是坐在最后头么?”
“嗯,不过无妨。反正先生讲义我能听得见,不用抬头也行。”柳雁擦了正面又将书翻了过来,“就是有时候听不懂姐姐们说的话。而且总觉得做女官好难呀,我们立冬女班算上我只有十个人,每日她们都要问问家里可逼亲了,逼着离开书院。”
她总算明白去女班第一天,阿这姐姐就习以为常跟她说有个姑娘离开的事,总觉得其他姐姐也要随时走,让人听着都觉苦闷。
“那雁雁还打算做女官么?”
柳雁其实心底还是想玩一辈子的,做官什么的没想过,更没这抱负。可每每想到爹爹初去书院,跟薛洞主说她要继承父业,爹爹分明是欢喜的。所以与其说是自己想奋发做女官,倒不如说是为了让父亲高兴。
她点了点头,“嗯。”如今她已是国公之女,那更要争气了,方能不负父亲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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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尚在,未正式分房,二房一搬,其余两房也跟着过去。浩浩荡荡搬了三日,才终于入住。择了好日子,宴请来客,不敢太过招摇,只请了相好同僚。
三房亲家自然也要去道贺,李家收了请柬,秦氏一看,就扔在一旁说不去。李爹说道,“你这气女儿要气到何时。”
秦氏轻笑,“她不将我当娘,还要娘家人去撑场面做什么。”
李爹禁不住她冷嘲,说道,“撑什么场面,我们不给女儿丢脸就好了。女儿如今可是国公夫人了,去道贺的也都是达官贵人,那是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娘家能压得过风头的么?到时过去了,吃饭手别抖就好。”
秦氏冷声道,“瞧你那点出息。”
“我就是没出息,我有自知之明。”李爹愈发不顺心,“哪里像你,还整日给女儿脸色瞧,儿媳说几句话你就信了她。也不看看小莲花儿往日多乖,也怪不得然然他们总说你这当娘的偏心宝良,薄待他们的姐姐。”
上回苏蝶栽赃李墨荷,因有李宝良作证,秦氏也当了真,再不曾理女儿,也不去瞧她,她来了也躲。李爹是看不过去了,她这口气还没顺下。这会见丈夫指责自己,更觉不舒服,“女儿嫁出去就嫁出去了,哪里有儿子儿媳重要。你日后劳作不得了,是要谁养你?”
“那你想想如今这铺子这宅子是谁换来的,又是谁养着你。”
秦氏语塞,探身将请柬抓了过来,恼怒道,“我去还不成么!”
“去了得好好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秦氏耸了耸肩,分外不舒坦,见了女儿得说什么?不过女婿封了国公,定得了不少赏赐吧。让女儿给自己匀半点,也足够她塞牙缝了。如此一想,才露了欢颜,打定主意去。
柳定义确实是得了封赏,只是柳家素来有祖训,不可妄自尊大,免惹灭门之灾。恰好松州旱灾,因此圣上赏赐时,以不能独享荣华而至百姓不顾,将赏赐婉拒。圣上知晓柳家的做法,也没太强求,转而充实国库,拿去赈灾了。
因此秦氏寻了机会拉李墨荷到房里问起赏了什么宝贝时,李墨荷也如实说没有,听得秦氏瞪眼,“都封国公了,怎会连点金银财宝都没赏?”
“二爷他没接。”李墨荷心底为丈夫骄傲,“都拿去赈灾了。”
秦氏恼道,“女婿他是傻了不成,可得好多好多银子吧!”
李墨荷只好拿了些银两给母亲,免得她在外头跟别人说。秦氏这才不说,拿了钱袋回席上,又想怎么可能把赏赐全推了,莫不是……女儿藏起来不肯给她吧?这一想,手里的钱袋就分文不值了,吃得也不舒心。
又过了两日,柳定义在房中看书,李墨荷在旁练字,下人来报三太太过来,便直接让她来书房了。
李墨荷以为她是来找自己闲聊的,谁想进门后寻的却是柳定义。
“二哥。”殷氏是个耿直之人,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弟妹求您件事,您可定要答应。”
柳定义从未得过她请求,好生好奇,“弟妹请说。”
殷氏说道,“四年前三爷不是领了个大肚女人回家,说里头怀的是他的孩子么?后来三爷将她安定在外头,也生了个男童。可前不久我们才知晓,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种!”
柳定义意外道,“不是?”
“对。”殷氏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邢大人离京在即,我殷喜喜咽不下这口气,想了个法子,但想请二哥出面,还请二哥帮三爷和弟妹这个忙。我殷喜喜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自家三弟做事温吞,弟妹倒是雷厉风行,着实般配。别说他们两口子因这假冒的孩子不舒服,他这做哥哥的也觉柳家被吃了个大亏,实在丢人。既然来求了他,哪里会不乐意,柳定义笑笑道,“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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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发现最近家里的哥哥都勤奋起来了,齐褚阳虽然一如既往那样刻苦,可明显可以察觉到他更倚重“文”这边,一问才知道,原来都在准备明年科举考试。
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送往尚书省受试者的叫生徒,不由学馆而先经州县考试,及第后再送尚书省应试的叫乡贡。尚书省的考试通称省试,或礼部试。又因礼部试都在春季举行,故而称为春闱。
而万卷书院的学生若去应试,便都是生徒。哥哥都备战春闱去了,也让柳雁好好思索起来。
郑昉见那小霸王又坐在桌前沉思,敲敲戒尺,“柳小壮士,书院可有很多地方能发呆的,为何偏偏跑到这来?”
柳雁理直气壮说道,“先生一直没将这位置给别人,不就是暗示着学生可以随时回来么?”
郑昉差点没跳起来,“等会就抱只猫放这。”
柳雁噗嗤一笑,又道,“先生,你好好的蓄胡子做什么呀?您要做美髯公么?”
郑昉才不会告诉她这样瞧起来更像是学识渊博的先生,“你什么不管管我的胡子作甚。”
“定是要做美髯公,不过先生不留胡子才好,留了好凶呀。”
郑昉一顿,“真的?”
柳雁点头,“真的,都吓着我了。”
郑昉轻轻一笑,“早知如此,当初你在这时我就该蓄胡子,每日吓唬你。”
柳雁差点没笑倒在桌前,还是郑先生好,一在这坐就不想再回去了。她托腮问道,“方才我在想,哥哥们都准备考科举了,我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别闹。”郑昉真不愿说这非儿戏,让她不要胡闹,可不说她指不定真会去。
“可先生不是说过,学而优则仕么?我觉得我学的挺好的,能去了。”
郑昉确实相信她能顺利考过春闱,可科场的残酷,是他这历经过的人,不愿看见个小姑娘去的最大缘故,“有诗这样说过,‘孤村到晓尤灯火,知有人家夜读书’,说的就是寒窗学子的艰辛,你这样不刻苦,去不得。”
他越是这么说,柳雁就越想去,认真问道,“先生,不如我也去考考?要是一不小心过了春闱又过了秋闱,指不定我就成当朝最小的进士了,说不定殿试上表现出众,皇伯伯还会给我封个前三甲,对吧?”
进士出身的郑昉看着她已在想获封前三甲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摇醒她,“你去试试吧。”
哼,试试吧,试试就知道难字怎么写了,挫挫锐气也好。
末了郑昉转念一想,不对,要是她真的顺利攻入殿试,那他的脸面何在,她只怕会更嚣张吧……只是想想,脊背就凉了,不由一咽,“雁雁,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柳雁已经决定要去试试,摇头,“不,我要去考科举!今日开始用功,先生我定会争气的。”
郑昉笑不出来了,心中无比惆怅,他要不要趁着她还没事成,请辞书院?
☆、第六十九章满城春
邢大人回京祭祖,走访完往日同僚,已准备启程回去。赴了最后一个酒宴归来,打算早点回家歇息,过几天就走。
马车从大道慢慢驶过,行人虽多,但也不会堵塞。谁想前头驶来一辆更宽大的马车,左右都是行人,两辆车就正面堵上了。
邢大人微有酒意,这一堵心下不舒服,见对方没有闪躲的意思,使唤车夫去瞧,借借道。
车夫问的十分客气,京城顺手一拎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招惹不得。
那边车夫说道,“这左右都是人,一时半会也避不了。”
邢大人心急回去,撩了帘子问道,“你那头离拐弯的路口近,可否行个方便?”
只见对面马车的帘子也被撩起,里头坐着一个面貌俊挺的男子。对方打量自己几眼,竟是面露意外,“可是邢大人?”
邢大人并不认得他,客气问道,“正是在下,兄台是……”
那人已下了车,笑道,“柳定康是我弟弟。”
邢大人顿了顿,好不诧异,连车也忘了下,“可是定国公大人?”
来人正是柳定义,见他惊奇,意料之中,淡笑,“正是。”
邢大人慌忙从车上下来,作揖问好。柳定义说道,“那日你同我弟弟饮酒,我见过一次,后来问了他,说是他的当年外放时的好友,得邢大人照应,免了许多麻烦,我这做兄长的,早该去拜访你,却一直不得空。”
这话听得邢大人心中飘然,这柳定义是何人?那可是国公,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不管这是否是客气话,听来就觉心里受用,忙笑着寒暄,又将柳定康吹捧一番。两人正说着话,他又见那帘子动了动,一个男童探身,“二伯,我想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