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阙  第49页


  一般官员有官员住的街区,像景川侯府,还不是寻常官员所在的街区,景川侯府在帝都豪门的高档住宅区。景川侯府的邻居,也是一座侯府,襄永侯府。上朝的时间是固定的,襄永侯也是刚出门,正巧经过景川侯府门前,听到秦凤仪这响亮一句。襄永侯不禁掀开车窗帘子望一眼,笑道,“秦公子这么早就过来了。”
  说来,秦凤仪现在也是城中名人啊!
  秦凤仪不过十六,声音又脆又响,秦凤仪笑道,“给老侯爷和世子请安了,我过来送岳父上朝。您俩正好做个伴,省得路上寂寞。”
  襄永侯一笑,他上了年纪,是坐车的,隔着车窗打趣,“秦公子这样孝顺的女婿,阖京城都是少的,景川侯有福了。”
  “我岳父也这样说。”秦凤仪笑嘻嘻的,“老侯爷下回再有夸我的话,私下告诉我就成。不然,要搁您家女婿听了,不得吃我醋啊。”
  襄永侯大笑,景川侯也是无奈了,过去与襄永侯和襄永侯世子打过招呼,既是遇到,自然一道去宫里上朝。
  秦凤仪照旧在景川侯府泡了一天,吃过晚饭方回。
  秦凤仪脸皮厚的,京城城墙都不如他。他这见天的来,李镜自然高兴,李钊也没什么不高兴的,秦凤仪心诚,真心,李钊方认为,秦凤仪没有辜负他妹妹的一番情义。李老夫人也挺喜欢秦凤仪,这么个漂亮孩子,每天过来陪她老人家说话玩耍,多好啊。便是如李锋、李二姑娘、李三姑娘,虽然觉着这位未来大姐夫与他们以往对人类的认知有些不同,但,这既是大姐夫,自然不是外人。至于景川侯,秦凤仪过来李家,是景川侯点了头的,景川侯还没有再发布让秦凤仪滚出李家的命令,故而,秦凤仪过来,虽则景川侯时常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真正受不了的是景川侯夫人和李钦,李钦不愧是他娘的亲儿子,连反对的理由也是母子连心,李钦道,“难不成,以后真让我管这盐商小子叫姐夫!”
  景川侯夫人也是受不住秦凤仪这成天成天的长在她家,景川侯夫人道,“不成,我得再跟你爹提一提。”
  景川侯夫人提起这秦凤仪总是一大早的来,吃过三餐才会走的事,景川侯夫人道,“这叫什么事儿啊。要不,还是跟秦公子说说,别叫他总来了。他这成天来,几个女孩子都不好去老太太那里说话了。”
  景川侯不愧是将家族爵位由寻常民爵升至世袭爵位的牛人,他的想法与认知,完全与景川侯夫人不同。景川侯道,“是啊,成天一大早的来,怪麻烦的,让他搬来府里住吧。”
  景川侯夫人音调都变了,“侯爷难道同意这桩亲事?”
  景川侯道,“我只说让他搬过来住,何时说同意亲事了。”
  这件事,景川侯是第二天早上与秦凤仪提的,秦凤仪喜不自胜,当下便把事情砸瓷实了,“那我今儿就搬!”
  李老夫人笑,“这也好,省得阿凤总是每天跑来跑去的,多么奔波。”
  “祖母,我不觉着奔波,只要每天能过来,我一整天都觉着高兴!做梦都能笑醒!不过,能住过来自然更好了!这样,就离祖母和岳父更近了!”秦凤仪欢喜的笑出声来,他本就坐在景川侯身边,此时,更是凑近景川侯,满含深情与真诚地道,“岳父,你真好,我特别喜欢你。”
  景川侯唇角抽了抽,正好侍女捧上早饭,秦凤仪正想再说些什么以表达他对岳父的喜爱与感激,景川侯却是生怕这小子再说出什么肉麻兮兮的话影响食欲,正色道,“吃饭,食不言。”
  秦凤仪一肚子话就这么被憋了回去,憋得他早饭后送走去上朝的岳父,又吩咐大管事回去搬家到景川侯府的事后,秦凤仪那满肚子话,就叽叽咕叽叽咕的与李老夫人说开了。然后,秦凤仪还即兴做了首长诗,他的诗是这样的:第一次与你相见,隔着梦境与时间。
  第二次与你相见,是在琼花树盛开的茶楼里面。
  第三次与你相见,也只是匆匆的那一眼。
  第四次与你相见,我终于鼓起勇气上前。
  ……
  总之,这首诗这长,秦凤仪直待吃午饭时,才只做到“第四十次与你相见”,据他说,就是每天写每天写,也还得十几天才能写完。
  秦凤仪这桩深情,不要说李老夫人,便是李家的丫环婆子,都给感动的了不得。
  其实,真的是年代所限,不然,秦凤仪这完全是开了“一代白话体诗歌 ”的先河啊!


第54章 我给岳父揉揉肩!
  秦凤仪火速搬来了景川侯府, 说他急吧,他行事还透出些个讲究来。搬家搬得急,待收拾好了, 秦凤仪就带着两个侍女, 过来给李老夫人磕了头, 毕竟,以后俩丫环或是到内宅来,不好不叫她们认一认人, 过来行个礼。李老夫人见两个侍女皆十分貌美,笑道, “真是两个水灵丫头。”
  秦凤仪笑道, “琼花姐姐是我院里的大丫环,自小就服侍我的。桃花姐姐是我娘身边的大丫环, 这次来京城, 我娘不放心,就把桃花姐姐也派给了我。她们俩可细心了, 我这一路,多亏得她们照顾。”
  “是两个忠心的丫头。”命一人赏了一吊钱, 让她们继续好生服侍秦凤仪。
  秦凤仪道, “我新搬过来,倘以后往内宅送个东西什么的,就是她们俩出入了。她们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还得祖母屋里的哪个姐姐带她们到各处磕个头行个礼才好。”
  李老夫人命自己的大丫环绮秀带着琼花桃花去了,看向秦凤仪的眼神透出些满意来, 这孩子,虽然是个直性子,其实该懂的规矩都懂。
  如此,秦凤仪正式搬到景川侯府住下,他白天去李老夫人那里说话,顺便一早一晚的见一见媳妇,晚上他就跟大舅兄交流一下阿镜妹妹的情形。秦凤仪出门寻点什么好东西,都是托大舅兄给媳妇带去。再有,就是半宿半宿的给阿镜妹妹写诗写信,第二天再交给阿镜妹妹。至于阿镜妹妹的回信,当然是托大舅兄给他。
  近来,秦凤仪有些个不满,问大舅兄,“媳妇,不,阿镜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是不是变心了?”
  “这是哪里的话。”
  秦凤仪拿出证据,“你看,我给阿镜妹妹写信,从来是说不完的话,一写写老厚。可你看阿镜妹妹给我的回信,就这样薄薄的两页纸。”
  李钊道,“我正要说呢,你写什么啊,每天都写那老长。你院里一天用的纸,顶我半个月。”
  “当然是写我对阿镜妹妹的牵挂与思念了。”
  李钊要来一阅,秦凤仪一向坦荡,递给李钊两封信,“这是中午时写的,还没写完,晚上我还要接着写。”
  李钊打开一瞧,发现,先时说秦凤仪无甚才干,其实是不对的,这家伙在写这些恶心兮兮的话上很有天分哪。李钊只看了一封,就坚决不肯再看第二封了。李钊还得指点他,“你这都写得什么呀,原本俩字能解决的事,你得写上三篇,怪道用纸这么费。”
  “哥,咱家堂堂侯府,还怕我用几页纸写信啊?”
  “不是说这个。”李钊道,“我是说,你完全可简略些嘛。你看你这信,光写你如何想阿镜,就写了三篇子。你完全就可以写一句,思君甚。不就行了。”
  “就这一句,哪里能完全表述出我对阿镜的心情来!”不过,秦凤仪一向活络,他的问题总算有了答案,他感慨道,“原来阿镜就是像你啊,一点不会写信。怪道写得那么短,我还以为她不喜欢我了呢。”
  李钊好笑,“那还能每天给你回信,别成天瞎担心了。”
  想通媳妇没变心后,秦凤仪唇角一绽,又很认真的与李钊道,“大哥,你还是光棍,你不明白的。”
  李钊:……我什么不明白?就不该开导这小子!
  秦凤仪搬到景川侯府后,也没有忘记自己交到的新朋友,尤其曾经替自己传书信被截的郦远。因出了那事,郦远都不好意思到侯府来了,秦凤仪便请郦远过来吃饭。用过午饭后,俩人陪着李老夫人说话。景川侯夫人不喜秦凤仪,但对郦远那叫一个热络亲切,一口一个“阿远这个,阿远那个”的,秦凤仪在一畔,时不时就要翻个大白眼。
  秦凤仪眼珠一转,就想了个主意,笑道,“祖母,咱们正好四个人,不如摸纸牌吧。”秦凤仪各项纸牌游戏都十分精通。
  李老夫人笑,“行啊。”这是贵妇人时常的消谴。
  然后,支开牌桌,秦凤仪打发琼花回去拿银子,然后,整整一个下午,景川侯夫人一回都没赢。最后一算,秦凤仪、李老夫人、郦远三家都赢得差不多,那么,出血的是谁,可想而知。便是玩儿的不大,景川侯夫人一下午也输了二百两。当然,这点小数目,并不在景川侯夫人眼里,只是,这一下午光输了,尤其是输给了那可恶的盐商小子好几次,更可恶的是,每次她输了那可恶的盐商小子,可恶的盐商小子便会笑嘻嘻的说一句,“看,大太太您总是让着我。”要不就是“唉哟,大太太您又让着我啦。”再或者“诶,又赢了。”,总之,种种行为,十分可恶。
  尤其那盐商小子赢了钱,还借花献佛道,“今儿个赢了这些个彩头,阿远哥也难得过来,午饭是祖母请的,晚饭我来请。同兴楼的烹虾段最好,就叫他们那里的一等君子席,这席好吃,还不油腻,最适合晚上吃了,让他们带着材料来现做,最是新鲜。如何?”
  这个时候,谁会扫兴。郦远还道,“我父亲那里藏有好酒,我前儿偷了一坛搁我床底下了,晚上就喝这个酒。”命小厮回家取好酒。
  秦凤仪出钱叫席面,这事就托给了李老夫人屋里的大丫环锦秀,锦秀笑道,“便是同兴楼的一等君子席,也用不了这么些银子,有二十两足够的。”
  秦凤仪潇洒的一摇手里的乌骨泥金扇,笑道,“今儿服侍茶水的姐姐妹妹们也辛苦了,剩下的你们只管分了玩去。”
  大家都笑道,“原就是我们分内中事,却得秦公子的赏,该是我们谢公子才是。”
  郦远也一并把赢的钱散了,他公府出身,更不差这些银子。
  晚上待景川侯回府,李钊也自舅家回家,郦远亲自给景川侯见了礼,景川侯并没有说什么,更未提前事。郦远总算放下心来,郦远来者是客,晚上自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了,大家说说笑笑,十分欢乐。
  用过晚饭,郦远便告辞了。
  李钦已是知晓今天秦凤仪赢了银子叫的同兴楼的席面,而且,这银子还是赢得他娘的。李钦原就不喜秦凤仪,面儿上却是不露声色,笑道,“可惜今天我不在家,摸纸牌我不成,秦公子会下棋不?”
  “秦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秦凤仪一看就知这小子没憋好屁,不过,秦凤仪道,“但是,秦公子不与你下,秦公子只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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