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小生意。
父母亲对他的教育是很严厉的,这养成了他严谨治学与勤勉自觉的好习惯。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在赵代红刚进初一那年,他的父亲竟然摊上了一起人命官司,父亲是老师,他们班上一个女学生自杀了,留下了书信说是被老师侵犯,没脸见人。
赵代红的父亲是个老实人,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然种种证据都把矛头指向了他,就这样,赵代红的父亲被关了起来,最后还被判处了十三年的有期徒刑。
父亲出事了,母亲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疯了,就像祥林嫂一般,逢人便拉住,说自己的丈夫不会是那样的人,那时候的赵代红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他觉得天就像是塌了下来,家也一下子就没了。
母亲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赵代红被姑姑领回了家,姑姑一家对他很好,可是这并不能改变赵代红的家一夜之间坍塌的事实。
特别是当赵代红去到学校的时候,同学们在后面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强奸犯的儿子,还有一些坏学生更是当着他的面说一些羞辱他的话。年幼的赵代红竟然在那时萌生出了自杀的念头,他的心里生出了对父亲的恨,是父亲毁掉了他的一生。
一天,他实在挺不下去了,他决定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他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和风习习,可他的心里却下着绵绵阴雨,在滴着血。
那天下午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了一趟精神病院,看了他的母亲,和母亲说了很多的话,只是他的母亲嘴里却反反复复只有那一句,说他的父亲不会是那样的人。
赵代红见过母亲之后,他的心情更加的低落,自杀的决心也更加的强烈。
他一个人来到了河边,望着奔流的河水,最后毅然就跳了下去。
可是醒来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没有死,正躺在医院里,坐在病床边的是他县中学的老师,他父亲的同事,他的班主任骆老师。
原来骆老师在他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他的,发现他的情绪很不对,就悄悄地跟着他,当到了河边的时候,骆老师便猜到了他很可能会做傻事,骆老师知道赵代红根本就不会游泳,他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赵代红已经纵身跳进了河里,骆老师赶紧也跳了下去,把他给捞了上来。
骆老师细心地劝说他,可是他却有些记恨骆老师,为什么不让他去死,这样活着,在他看来比死还不如。
骆老师就问他,在他的心里,他自己的父亲会不会真是那样的人,赵代红不知道,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骆老师告诉他,骆老师也不信这件事情真是他的父亲做的,骆老师告诉赵代红,他正在找证据,一定要为赵代红的父亲昭雪。
骆老师告诉赵代红,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的沟沟坎坎,有经历很多的挫折,可以悲伤,可以难过,可以沮丧,但绝对不能绝望!
骆老师还对他说,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误判了他父亲,冤枉了他父亲,但作为儿子,应该是最了解自己的父亲的,如果他认为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他就应该坚决地相信自己的父亲,这一点他母亲做到了,只是他母亲因为感觉到无能为力而绝望,精神出了严重的问题,但骆老师希望赵代红不会这样,他更希望赵代红能够振作起来,以一种积极的心态去面对。
就如骆老师一样,去想办法找证据为他父亲翻案,好在他父亲判的是有期徒刑,他们有时间去这么做。
骆老师的话感动了他,也重新让他树立了信心。
他再次回到了学校,他要好好学习,他决心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公正的法官,不会再让父亲这样的案子发生。
一直到赵代红读到高二的时候,他父亲的案子才平反了,是学校里的另一个老师干的,那个老师为了逃脱刑罚,便有意把脏水泼到了赵代红父亲的身上,还为此伪造了很多所谓的证据,其实他的手段是很卑劣的,如果不是当年办案的警察草率断案,他父亲也不会被冤枉。
几年的牢狱,虽然让他们获得了一笔赔偿,可是他的父亲却已经不再像从前,看着衰老了许多,整个人的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出狱后他没有再回学校,而是买断了工龄,天天躲在家里,不愿意见人。他父亲接回了他母亲,精神伺候着,一家人就靠着那笔赔偿以及买断工龄和那笔钱过日子。
第25章 无罪释放
欧阳双杰和谢欣都没有说话,他们还真是没有想到外表光鲜的赵代红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可以用悲惨来形容的身世。
“赵代红高中毕业,如愿地考上了黔州大学法律系,后来因为成绩突出被留校任教,这并不是他的意愿,他原本是想要做一名法官的,可是他的父亲却坚持让他留校,赵代红很听父亲的话,因为他的心里对父亲是有愧疚了,在父亲落难,最渴望支持与鼓励的时候,他竟然对父亲不信任,还心生憎恨,所以后来父亲回来以后,他对父亲很孝顺,从不违背父亲的话。”
欧阳双杰说道:“他没有辜负他父亲的期望,留校任教也能够表现得那么优秀,成为省里最年轻的副教授。”
卫扬帆说道:“可是他的心里却仍旧有着一份法官的情节,这是他自己说的,你在案卷里应该也看到了,案卷里我没有记录他的身世,那是因为他自己要求我不要记录,他不想这些陈年旧事再被人提起。”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我正是看到你在案卷里记载着他有法官情结,对很多出名的案子都有着很深入的研究我才开始对他有兴趣。”
卫扬帆淡淡地说道:“他的这个情结,正是他的病因,还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我也没有写进病案里,那就是赵代红有时候会一个人大半夜地溜到教室里,打开灯,一个人站在讲台上,就像法官一样,把空荡荡的教室当做是他的法庭,把一些他认为判决有误的重点案例拿出来重新审理,这样的情况虽然不多,但也有好几次,他自己心里知道这样是有问题的,可是他那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第二天他是必定会跑我这儿来的,一来他确实是想我能够帮他矫正他的心理问题,二来也是他的内心需要一个平衡,他把我当做平衡的一个支点了。”
谢欣说道:“这么看来他的嫌疑要比那个高云龙要大得多。”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他可不这么认为,单单就凭他手上掌握的这些资料来看,他还无法做出准确的推断,他只能说这两个人都部分符合他对庄子柱案凶手的心理画像,只是部分符合,很有可能其中一个是凶手,也很有可能两个都不是。在没对高云龙和赵代红二人进行多次接触之前,他是不会随便就下结论的。
欧阳双杰问卫扬帆,如果自己去见他这两个病人的话,会不会不方便。
卫扬帆说道:“当然不方便,这样一来他们就会知道是我把他们的情况透露给了警方,于他们而言我是失信的,失去了最起码的职业信用的话,以后谁还敢来找我做心理诊疗?”欧阳双杰微微点了点头,卫扬帆说得并没有错。
卫扬帆话锋一转:“不过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办法对他们进行接触的,那个高云龙,你不认识可能就得多花点心思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够与他进行接触,至于赵代红,你们有过两次接触,想要创造机会就容易得多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他们两个人都很聪明,而且同样也都很敏感,所以你在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多用费些心思,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别才挨近人家就被人家嗅出你的意图了。”
欧阳双杰和谢欣从卫扬帆那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钟了。
上了车,谢欣问欧阳双杰:“还要继续把其他诊所都跑一遍吗?”欧阳双杰点了点头:“嗯,其他剩下的几家你就按着我给你的那个心理画像去调查,那儿的医生只要看到这个心理画像应该就会有印象的。”
谢欣说道:“可惜,我之前跑的那几家都没有符合的人。”
欧阳双杰笑道:“这是好事啊,符合画像的人越少,我们要甄别的范围也越小,这样相对于大海捞针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
谢欣想想倒也是的,她又说到了高云龙和赵代红,她觉得凶手应该就在这两个人之间。
欧阳双杰的电话响了,是许霖打来的,许霖说他查到了一个失踪者,曾经被起诉故意杀人,可是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又给无罪释放了。
欧阳双杰眯缝着眼睛,他问许霖,这个人失踪的具体时间能够确定么,许霖说这个人是两年前无罪释放的,可就在一个月前在自己家楼下的小区里失踪的。这人叫杜仲平,三十二岁,无业人员,未婚。是个老混混了,十七、八岁就踏足社会,混迹于林城的各大夜场,靠着看场子和卖些药丸维持生活。
五年前,也就是他二十七岁那年,因为涉嫌谋杀某夜场的坐台小姐而被收容审查,他被收审了三年,警方也调查了三年,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死者的尸体没找到,凶器没找到,他甚至还有时间证人证明案发时并不在现场,除了一个所谓的目击者和警方根据死者当天才从银行取出三万块钱这两点,警方就暂时先将他收审了,之后陆陆续续也找到一些证据,但终归都无法证实就是他杀了那个坐台小姐。
两年前,警方以证据不足将他无罪释放,据说他被放出来以后还说他准备将警方告上法庭,要求国家赔偿。
许霖告诉欧阳双杰,当时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人正是肖局。
挂了电话,欧阳双杰便问谢欣,谢欣是老刑警了,他问谢欣还记不记得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我当然知道,当时是老肖主抓的,我和小虎都是这个案子的成员。在我看来这个杜仲平肯定就是凶手,他刚刚被抓进来的时候很老实,虽然嘴很严实,但整天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看着倒有些可怜。可是当我们提审了他十几次以后,他的态度突然变了渐渐变得嚣张起来,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不承认自己杀人,只说一句话,有本事我们就拿出证据来。”
欧阳双杰说道:“看来你们的这十几次提审,几乎就把自己的底牌全都亮给他了,他知道你们手里根本就没掌握任何有利的证据,他当然有底气了。”
谢欣有些不明白,欧阳双杰说道:“他前倨后恭的表现,说明他肯定是有问题的,甚至很可能他真的就是凶手,他被你们抓进来,他不知道你们到底掌握了他多少犯罪的证据,所以他才会很老实,可是当你们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你们急了,一次次的提审,一次次地把自己取证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他就知道你们除了一个目击者和谋财害命的假设外就根本没有什么干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