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疼小珑,难道我不心疼吗?”
不明白,原主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只是单纯的不关心而已。
叶信芳低头听着不敢反驳,连声应道:“是是是,您当然心疼。”
“我知道你现在这么说,心里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我们家这样的情况,你要读书,要养孩子,哪一样不费钱,我也不怕说实话,小珑的嫁妆我不会给多。”
张氏转头看眼睛已经有些红的叶珑,拉过她的手,柔声道:“不是娘不疼你,姑娘家,出了门子,不就靠着嫁妆说话,这个道理娘也懂,可是你看看自家这情况,就算是打肿脸也不能帮你充个大头出来,既然嫁妆说不了话,那就只能勤快点,让婆家没有话说,娘都是为了你好……”
叶珑两眼通红,一脸感动的看着张氏,“娘,我不要嫁妆,我不嫁人了,一直在家里帮你。”
“说什么傻话,傻孩子,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我们这样的家境,要供养一个读书人不容易,我有时候也在想,干脆这书不读了,省点钱出来给你做嫁妆。”
“是我的不是,这么多年读书,一无所成,反而害了小珑。”叶信芳这句道歉是替原主说的,“小珑,从前是哥哥对不住你,以后哥哥一定会让你跟娘过上好日子。”
张氏瞪了他一眼,“可是我老是梦见你爹,梦见他临终前的样子,瘦的都只有一把骨头了,躺在病床上,再三交代,一定要让你哥读出个人样来,说他一辈子没有读出来,不甘心呐,小珑呀,你爹死的时候都不瞑目啊,我就看着他眼睛都闭不上啊,你哥要是不读书,我以后到了地下,还怎么见他啊……”
张氏声泪俱下的诉说真是闻着伤心,见着流泪,叶珑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哽咽着点头,“娘,一定要让哥哥读书……”
“小珑呀,你以后就算嫁了人也不要忘了你哥哥,等你哥哥中了举,你就有了靠山,在婆家就没人敢欺负你,这女人呐,只有娘家硬气了,才能一辈子过得舒心……”
叶信芳在一旁,一开始还觉得很感人,然后听着听着,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然,张氏话风一转,就扯到什么吹枕头风藏私房钱上去了……
看着叶珑一副认真听点头认同就差记笔记的样子。
叶信芳:……
厉害了我的老娘,这要是搁现代,您也是做传销的一把好手啊。
“娘,您说这些干嘛,她还没嫁人呢,女孩子脸皮薄。”叶信芳制止老娘,继续教下去也许就是搬空婆家补娘家了……
“留不住几天了,不趁着在家的时候多教教,还要等到她被人吃干抹净的时候啊?”张氏不高兴的说道。
叶信芳争不过她,打岔道:“刚回家的时候看你发了好大的火,可是谁惹到你了?”
“还不是那个张平安!气死我了!”说着拿手指头戳着叶珑的额头,“你也是,就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半个屁都不敢放,你这样以后怕是要被他欺负死!”
张平安是叶珑的未婚夫,也是张氏娘家的族侄。
“你们去府城遇到他了?他怎么惹到你了?”叶信芳温声问道。
“别说了,什么人啊,都已经定亲了,还跟别的姑娘拉拉扯扯的!”张氏说道这里,声音都提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叶信芳看向叶珑,她也是一副气愤的样子,“慢慢说,讲清楚,是你们亲眼看到的吗?”
“我跟娘一起看到的!”叶珑很肯定。
“那他看到你们了吗?有没有跟你们解释,也许是他亲戚家的女孩子,或者是妹妹之类的?”叶信芳咋一听到这样的事情,也很生气,他最看不起那些脚踏两条船的人了,但还是想要弄清楚。
“他家三代单传,哪来的妹妹,他看见我们了。”叶珑语带委屈。
“没有解释?”叶信芳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头。
“解释?解释个屁!我说了他几句,还嫌我多管闲事呢!”张氏想想就来气。
这么猖狂的吗?叶信芳有了不详的预感,这还没成亲,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不会做的这般明显啊。
“会不会这当中有什么误会?”叶信芳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
“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这就是个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男人!”张氏的成语用的很溜。
“那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让小珑嫁过去,这门亲事还是退了吧。”叶信芳很认真的说道。
张氏眉头一挑,“你说退就退,退了亲的姑娘家,哪里还能再找到这样的一门好亲事!”
叶信芳额角抽了抽,这也算好亲事?
诚然,张平安家境优渥,在府城开了一家布庄,又是家中独子,说来若不是张氏嫁到府城的大女儿从中说和,这门亲事还成不了。但这还没成亲,就已经表现得这么渣了,在叶信芳看来,这门亲事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总不能明知是火坑,还逼着小珑嫁过去?”叶信芳有些不能理解张氏的脑回路。
张氏斩钉截铁的道:“怎么不能嫁,嫁过去,搬空他们家,以后等你中了举,保证他们家一个屁都不敢放!”
第6章 退亲(上)
(叶珑未婚夫改了个名字,现在叫张平安)
叶信芳想想也觉得,张氏有的时候好像表现的意外的倔强,比如在叶珑的婚事上。
一门心思的要叶珑嫁过去,搬空婆家,翻来覆去的洗脑,任由叶信芳怎么劝说也不管用。
他劝不动,总归还是有人能劝动的。
张氏回家不过待了两天,就有张平安家托人上门退亲。
张氏原本生了三儿两女,可惜三个儿子只活下来叶信芳一个,大女儿叶玲比叶信芳大八岁,她嫁人那年,叶父才中秀才不久,嫁得是叶父同窗的独子,奈何命运就是这么捉摸不定,叶父几次考举人不得,最后一命呜呼,而他的那位同窗,很快就中了举,举家搬往府城居住。
叶玲运气好,嫁到孟家头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过了两年,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也许天生是生儿子的命,到现在,叶玲已经生了五个儿子,她丈夫是独子,因而婆家人就差把叶玲供起来了,看在那么多孙子的面上,孟母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将管家权移交给叶玲,对于叶玲偷偷补贴娘家的事,孟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较之下,叶珑的婚事就格外的艰难了,丧父的遗腹子,出生的时候是叶家最艰难的时候,说起亲事来,也很是坎坷,若不是张平安家三代单传,看中叶家女能生,希望叶珑能像叶玲那样开枝散叶,这才定下这门婚事。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门亲事坏也坏在三代单传上。
张平安是张家的独苗苗,长辈们帮他相中了叶小妹,奈何他自己看上了别人,在府城遇见叶家人后,回家很是闹了几番,不过才绝食两顿就让张家上下老小急的是鸡飞狗跳,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就巴巴的托了族亲也是张氏的大堂哥上门来退婚。
“他三姑,是平安没福气,配不上你们家小妹,你看这……”张有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讪讪的看着张氏。
张氏横眉怒目,大着嗓门,“大堂哥,这张平安要退亲,为什么不自己来!我们家小妹哪里不好了,这模样也是百里挑一的,人又勤快又踏实,要不是看在大妹的面上,我还不会允了这门亲呢!”
张有发跟张氏,还有张平安一家,都是同一族的,这张平安家干的缺德事,却让他上门来顶缸,他心里还委屈着呢,看着那二两银子的跑路费上,他忍了。
“娘,这结亲本就是两姓之好,既然张家不愿意,那就作罢。”叶信芳本来也就不赞成这门亲事。
谁知张氏却是两眼一瞪,大着嗓门咧咧,“好女不嫁二夫,真要退了亲,你妹妹还能说个什么人家!”
叶信芳还要反驳,却被张氏推搡几下,“去,去,去,看你的书去!老娘自己的女儿,要怎么办老娘说了算!”
张有发眼睁睁的看着叶信芳就这么进了书房,独自面对如同母暴龙一般的张氏,“他…他…他三姑,信芳说的对,两姓之好,要是两家说不到一起去,不就成了怨偶吗?岂不是害了小妹一辈子,你也是为人父母的,也不想小妹一辈子在张家受磋磨吧……”
可怜张有发一个七尺大汉,面对守寡的堂妹就像是被恶霸欺负的娇花一般,唯唯诺诺。
张氏将茶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别跟我说这些虚的,结亲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是张平安这个小崽子耍心眼!”
张有发苦着脸点了点头。
张氏一拍桌子,吓得张有发差点掉到地上,“我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大堂哥,你告诉我,是哪家姑娘?”
“这……这不好说的,他三姑。”张有发开始后悔拿那二两银子的跑路费了。
“你说不说!”说着张氏拿出一把菜刀往桌子上一扔。
张有发一个激灵,这这这是要动刀子了吗?
也不知道张氏从哪变出来的一把菜刀,张有发只见那刀插在桌子上纹丝不动。
“我说我说,是四妹家那个小闺女!”
“好你个张小梅!”张氏一时怒气冲天,也不去想那天看到跟张平安在一起的姑娘根本不是她外甥女。
张有发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说起来大家都是亲戚,三妹张氏是他二叔家的女儿,四妹张小梅是他五叔家的女儿,说起来这两个堂妹之间的故事,可谓是腥风血雨。俩人从老张家还没分家的时候就不对付,从小时候抢饭桌上一口吃的,到长大了抢定亲对象,有张氏抢过张小梅的,也有张小梅抢过张氏的,打了个平手。
出嫁的时候,张小梅嫁得是府城里的一户人家,那家是做小吃食的,姓刘。而张氏嫁了个读书人,当时叶父中秀才的时候,张氏还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奈何好景不长,叶父丧命后叶家就败落了,张氏每回回娘家都抬不起头来,让张小梅狠狠的嘲笑了一段时间。说来也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刘家的小食铺子这些年越发萧条,被别的小贩挤兑的开不下去。
若不是两人不对付,都让人想问一句是不是好姐妹约好的要同甘共苦。
“眼皮子浅的破烂玩意,也不知道给儿子积点德,糟心破落户……”
张有发看着张氏不重样的花式骂人,小心的劝道:“都是自家人,他三姑,你别生气,四妹这事做的不对,我已经骂过她了。”
张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鬼才跟她一家人,我可没有这样不讲究的堂妹!我不生气,你赔我一个女婿!”
张有发心里暗自吐槽,你自己的丈夫不也是跟她抢过来的么,面上却不敢表现半分,苦口婆心:“他三姑,这强扭的瓜不甜,这结亲也得结个你情我愿不是吗?”
说着,就将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