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衣服不洗,饭菜不做,一早一晚还得让人端洗脚水,洗脸水。我呸,真当自己是富家小姐了。杜四妹心里腹诽整日好吃懒做的小姑姑杜鹃,以后倒要看看小姑姑能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
“让你别去那边,你非要去,等到被你奶,姑姑听到,还不扒了你皮啊。”刘桂花小声交代,“老实在屋里待着,我不让你出来别出来。”
这些天看到小姑子让她的女儿忙前忙后伺候,她也心疼地不行。四妹这丫头脾气大,二房的杜六妹跟个泥鳅似的,嘴巴也甜,哄得小姑子眉开眼笑,不要干活。
哎,就知道把三房分出去不好,以前家里做饭的事情都是杨氏做的,可现在是她和二弟妹吴翠花轮流做饭,至于四弟妹,人家肚子争气,等着下崽呢!
杜长和一早起来,就坐在门外的竹椅上吸着旱烟,闷不吭声。
杜婆子昨天晚上回来才知道今天三房温锅,不去吧,以后她在村里面抬不起头,想要拿捏杨氏,也没底气。可是去了,定然不能空这手过去。
去的人不止她们一家,还有其他人看着呢。
“老头子,带点什么东西过去啊?”杜婆子没好气问道,一想到要拿东西给杨氏那个贱人,她心里就不透气。
杜长和吐出一个大大的烟泡,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去装五斤米!”
“五斤米?”杜婆子像个烧了尾巴的猫似的,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行,那可是我们一大家子一整个月的用量啊。平日里每次烧粥,只放了三小把,自家都舍不得吃,凭什么送给杨氏那几个没良心的东西。”
“让你去拿,你就去拿!”杜长和厉声道,自从两个儿子在县城里找到了差事,家里日子好过很多,盖了大房子,吃穿用度在村里那也是顶好的。
但自从上次分家那日,让他在村民面前失了脸面,到哪里都会被人议论纷纷。这让一向好面子的杜长和受不了!
三房修缮房屋,他也没去帮忙,也没让家里人去。若再不去温锅,那以后三房不孝顺他们,不服他们也不是没有理由。
若只是杨氏,孤儿寡母的,定然不会闹出大风浪了,可族长去,王里正去,村里也有不少人过去。
大家都盯着他呢,再不表示一下,以后在村里子更没脸面了。
“让你拿,你就拿,哪来这么多废话。”杜长和瞪着杜婆子,以前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只是这老婆子难缠,一不如意就哭爹喊娘的,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时间一长,养成了老婆子霸道的性子。
杜婆子双手掐腰,做茶壶状,指着杜长和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我为你们家生儿育女,劳心劳力的,到老了居然被你这个老东西骂,你还是不是人啊?”
杜长和皱眉,面色越来越难看,他知道只要一还口,这老婆子立即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大吵大闹,到时候家里又成了别人眼里的笑料。
不跟着老婆子计较,杜长和绕过杜婆子,径直去了厨房,打开柜子拎出一个装米的瓦罐。
“啊!”杜婆子一看,顿时怒了,连忙张牙舞爪跑过来,一把抢了装米的瓦罐,“那么金贵的东西,那个娼妇也配吃我的米!”
杜长和一阵气急,这老婆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哪家婆婆张口就骂儿媳妇娼妇的。大山是没了,杨氏是有点小心思,可却是想留在杜家过日子的。杜长和觉得只要杨氏安分在杜家过日子,好好带四个孩子,即使分家损失了颜面,但最起码他对不得起死去的儿子了。
百年之后,到了地下,他也坦然面对早逝的儿子。
“你不想想,今天去大山媳妇那里都是什么人,空这手过去,以后你不要脸面,我还想要呢。”杜长和拍了自己的左脸,用力不小,上面留下红印。
杜婆子哪里见到如此癫狂的杜长和,顿时一愣,平日里都是她拍大腿,挠头发,乍一看老实人这样,哪里还敢造次,怕杜长和上来再给她几巴掌。
杜婆子连忙后退两步,道:“我是说米金贵,我们自家都舍不得吃,哪里能够给外人啊,边上还有几斤高粱面,带去就行了。”
第十八章 争相挤兑
若是别人,几斤高粱面算是不错的随礼,算是不错的随礼,可他们是一家人啊,那是他儿子的孩子,是他的孙子,孙女啊。
杜婆子根本不看杜长和为难失望的眼神,把装米的瓦罐直接拎进屋里锁在箱子里。笑话了,自家都舍不得吃,凭什么给那些没良心的人吃。
杜长和只得拎着装高粱面的瓦罐,走了出去。原本以为他自己去,可一转头老婆子也跟过来了。
不仅如此,还叫上了三个儿媳妇,全部要去。就他们这些人过去,就够做半桌了,就拿几斤高粱面,太寒碜了。
杜长和无法,只得去了屋里,找出这些年存的二两银子,偷偷装着,待会直接给点钱,让他们自己买点需要的东西。
等杜长和,杜婆子等人到了山脚下的宅子里之时,里里外外已经站了不少人。院子里不大,直接在门口摆了六个大桌子。
哎呀,这大山在村子里的人缘一向很好,虽然不在了,但给妻小留下不少人脉。要不然上次分家,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帮忙。
这些桌子都是从村子里相熟的人家借的,不光桌子,锅碗瓢盆大多也是借的。毕竟哪一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碗筷,家家户户都这样,很平常。
杜九妹原本还担心没有那么多碗筷怎么办,现在才明白了娘亲杨氏当时说的已经有了解决之法是何含义。
厨房里有大奶奶柳氏,姥姥华氏以及两个舅妈,大勇媳妇等相熟几个勤快妇人洗菜做饭。
杜七妹则是带着弟弟妹妹给来家里温锅的人添茶倒水,也没闲着。来吃这顿饭,当然不能白吃,带来了一些家里的米面,或者几只新碗新碟子,或者家里编的筐子等等,都是平日里能用得到的。
这就是乡下人的人情来往,虽然不贵重,但却非常实用。杜族长专门用红纸订了一个册子,记录这些随礼。以后谁家有事儿,杨氏要根据这些记录还回去的。
众人看到杜长和,杨婆子来了,纷纷抬头看看日头,哎呦,这是凑着饭点来的。像温锅这样的大事,亲近的人早就应该过来帮忙的。
哎,这家人不懂远近!
孙婆子平日里和杜婆子不对付,看到杜长和拎着一个瓦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眯眯走了上来,道:“哎呦,杜二哥现在才来,肯定是在家里准备好东西来着,给我们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和杜婆子做邻居的李大婶,补充道:“昨天听说二嫂子碾了不少白米,今天想必会给大山媳妇他们送一些过来。”不是李大娘挤兑杜长和,杜婆子,送几斤米并不算多。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其实也不怪孙婆子,李大婶说这些话,那是因为这两人以前在杜婆子那里吃了不少亏。
杜婆子在家里事事掐尖,在外面也一样。她家的田地和孙婆子临边,可她却偷偷把田埂打在孙婆子家的田里,几年下来,占了孙婆子家里不少田。
孙婆子一开始没有发觉,等知道了之后,跟杜婆子大干一场,各有损伤。从那之后,两家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一旦在田里遇上,即使不动手,也要动口,互相骂骂咧咧。
至于李大婶,呵呵,那就更简单了,两家是邻居,李婆子种了几株丝瓜,爬到了墙头上,结了很多丝瓜。若只是杜婆子摘了几根丝瓜吃了,根本不算什么,邻里之间我吃点你菜,你送我点菜。可这杜婆子偏偏和别人不一样,不光吃了长大的丝瓜,还把爬到墙头上的丝瓜秧全给割了,以至于李大婶家的几株丝瓜全死了。一个夏天没丝瓜吃。
李大婶身子魁梧,咽不下这口气,骂了几句。杜婆子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忍,跟着对骂。骂架不过瘾,就开始动手。李大婶本就比杜婆子魁梧,骑在杜婆子身上,几个大嘴巴子。杜婆子自己硬拼打不过人家,拼儿子,李大婶有五个儿子,比她家还多一个呢,胜负显而易见。杜婆子从那之后不敢招惹李大婶,从来不敢主动跟李大婶说话。
李大婶这人也特别有趣,你越不理我,我偏要折腾你,典型的农村老泼妇的心里。不过李大婶厉害不假,但从来不会主动惹事儿,只有家里被人欺负了,才会撒泼,所以在村子里评价不错。
杜长和一听,顿时面色不自然了,早知道就抢了装米的瓦罐带过来!现在被人当众说出来,面上火辣辣的热。
若是别人开口,杜婆子还会反驳,可李婆子说这话,杜婆子就假装没有听到,跟在杜长和身后。
杜长和不善跟村里的老娘们搭话,讪讪笑笑道:“家里没啥好东西,送点面,再给点钱!”
杜婆子一愣,给钱,哪来的钱?
“家家户户都这样,我们就给几斤高粱面也是正常。”杜婆子注意力都在杜长和的身上,要不是人多,早就去搜身了。
“哎呦喂,真是好笑。”李婆子捂嘴笑道,“人家五郎外家搬了十几斤猪肉,好几条三斤重的大鱼呢!”
“这是他闺女家,多贴一点也正常,还是我们亲家有钱啊。我这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前几天还不舒服呢,连买药的钱都没有,更别说吃肉吃鱼了。”杜婆子心里盘算,十斤肉不可能今天全部做菜,待会走的之后,定要弄一块回家,可不能杨氏这个娼妇吃独食。
根本不想想已经分家了,这东西还是杨富贵送来的。人家杨氏给她,那叫孝顺,不给她,也无可厚非。
孙婆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杜婆子爱占便宜的小心眼子上来了,笑道:“哎呀,你两个儿子可都是在县城里做事,一个在酒楼,一个在客栈,可都是好去处,你去了还能不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孙婆子显然话里有话,杜婆子眼色一暗,旋即大笑,露出满口黄牙,道:“我儿子自然出息,只是家里人口多那也是事实,吃不好穿不好。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这功夫,赶紧给你家胖姑娘找个婆家吧。”
第十九章 污蔑造谣
杜婆子这话,直接戳到孙婆子的肺管子上。孙婆子家里有个胖女儿,五大三粗,长得没有女儿家的清秀,亲事艰难,所以到现在十八了,还没有说婆家。为了这个女儿,孙婆子没少费心。
“我家女儿哪都好,关你什么事啊……”孙婆子恼羞成怒,就要上前挠杜婆子的脸。也许她女儿在别人眼里不好,但再不好是她闺女。
农村乡下就是这样,别说男人喝点猫尿,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其实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婆子。
边上的李大婶赶紧伸手拉了一把孙婆子,使了个眼色,道:“孙大姐,今天可是大山媳妇温锅的日子,可不好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