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得,倒还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棠钰来的时候,见陆冕诚还抱着陈倏在哭。
棠钰诧异,刚想出声问起,见陈倏和盛连旭都朝着她伸手做了一个嘘声姿势。
棠钰噤声,没在一侧落座,也没有开口扰他们三人,离开的时候,陆冕诚还继续在陈倏怀里痛哭流涕着,陈倏一面继续安稳。
棠钰很快明白,今日陆冕诚是有心事,所以喝多了些,而后一直抱着陈倏在哭。陈倏和盛连旭怕翌日陆冕诚酒醒了还有印象,记起在棠钰面前过大哭,日后没法做人。
棠钰在一侧放下披风。
七月已是盛夏尾巴,夜风透着寒凉,棠钰是怕他夜里着凉。
陈倏朝她颔首。
棠钰便先回了苑中。
回去路上,想起陆冕诚今日的狼狈模样,又从他哭着的说话声中约莫猜到了几分,应是觉得早前牵连了陈倏,心里的愧疚窜一处去了。
棠钰笑了笑。
……
将近子时了,陈倏才回了屋中。
今日小初六临睡前偷吃了糖,整个人兴奋无比,一直蹦跶到方才,棠钰好容易才哄他入睡,让黎妈带回了他自己屋中。
棠钰也出了一声汗,刚洗漱完,从耳房出来,就见陈倏撩起帘栊回了屋中。
“回来了?”她穿着宽松的睡袍,她身上透着沐浴过后的清新香气,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没彻底擦干,轻纱睡袍遮掩下的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
陈倏原本就沾了些酒气,当下,喉间轻轻咽了咽,踱步上前,平静道,“原本是替二哥践行的,见明哭了一晚上。”
他偷偷看她,目光落在她身上,心底某处的火被挑起。
君侯大典之后,两人都各自有事忙着,他有半月未同她亲近过,眼下,她俯身去拿案几上的茶杯,青丝墨发斜堆在修颈一侧,露出轻纱薄袍下的肌肤如玉。
陈倏上前,尝了尝玉色。
嗯,是上好的玉。
棠钰怔住。
“君夫人,我们多久不曾亲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暧昧。
棠钰脸色忽然红了,还来不及出声便被他从身后抱起。
“长允!”棠钰惊呼。
但很快,惊呼声又被他双唇堵在喉间,温柔绮丽里,锦帐放下,轻纱睡袍和君侯的外袍杂糅在一处,顺着床榻落下。
昏黄的灯火在锦帐上映出相拥交织的身影,夏日单薄的衾被覆在他背上,他拥着她,目光深处都是她的失神模样,不知疲倦……
自从他大病一场,许久未曾这般酣畅淋漓过,等尽兴,才用单薄的衾被裹了她去耳房处。
他已经许久没这么闹腾过了,棠钰除了躺在他怀中,一分多的力气都没有。
浴桶里水温正好,棠钰也不想多动弹,他抱着她,她就仍由他抱着,没多出声。
早前总盼着他早些好,他都能这么折腾了,应当是好了……
“喜欢吗?”陈倏吻上她额头。
“喜欢……”她同他再熟悉不过,知晓他特意问的时候,她不惹他最好,不然还要没完没了去。
“二哥晨间要走,稍后带初六去送送二哥吧。”陈倏说完,棠钰应好。
陈倏继续道,“等年关过后,我们去趟丰州看看袁柳和孩子,然后再回淼城看祖母和舅母。”
“嗯。”棠钰轻声。
他看着她,她脸颊的绯色还在,他心中微动,又俯身吻上她唇角,双手扣着她双手,将她抵在在浴桶边缘处。
“陈倏……”棠钰声音轻轻颤了颤。
“嗯。”他沉声,亦在水中送她至云端。
***
晨间,侯府外的马车已经备好。
盛连旭抱着小初六,同陈倏、棠钰一道步行至侯府外,陆冕诚已经到了,“二哥,三哥,三嫂!”
“可以啊,昨晚喝成那幅模样,今日还能起来!”陈倏感叹。
陆冕诚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怎么都得来送送二哥。”
盛连旭和陈倏对视一眼,知晓他喝多了,昨晚的糗事应当记不起来了。
他们兄弟三人有话要说,棠钰从盛连旭怀中接过小初六,陈倏果真又朝盛连旭道,“二哥,眼下万州丰州一气,旁人目光都在你我身上,万州旁人未必敢生事端,我怕牵连丰州。”
陈倏的顾忌不无道理,盛连旭颔首,“我知晓了,放心吧。长允,见明,你们二人也是,如今乱世,安稳为上。”
陈倏和陆冕诚都点了点头。
盛连旭这才看向初六,“走了,初六,丰州见。”
小初六同他挥手,大方道,“二伯,丰州见,爹爹说,我还要去见我媳妇儿呢~”
陈倏忽得脸红了,握拳轻咳两声。
第080章 挑选伴读 二更合一
到盛连旭离开, 陈倏还有些在棠钰跟前抬不起头来。
等到黎妈带小初六去玩了,陈倏才‘一脸陈恳’,“我错了, 我以后再不在初六面前说媳妇儿的事儿~”
棠钰看了看他,轻声道,“你没看到方才二哥, 脸都绿了,而后才朝小初六笑开。”
陈倏继续握拳轻咳, “那是二哥没反应过来, 后来反应过来不也笑了, 还让小初六记得去丰州……”
棠钰:“……”
陈倏意识到又跑偏了, “我错了, 我态度不端正。”
道歉的时候,回回都能说到点子上……
棠钰看了看他, 轻声叹道,“陈倏, 你日后最好别有个女儿……”
陈倏惊讶,“为什么?”
棠钰道, “你若是有个女儿, 才满了一岁,有人怂恿自己的儿子在你面前说, 要去看未来媳妇儿,你的心情……”
陈倏脑补了一通, “……”
棠钰转身。
陈倏从身后抱起她,“我觉得你说的对……”
棠钰看他。
他认真道,“就是我们应该有个女儿。”
棠钰:“……”
昨晚才闹腾了一晚上,今晨借着送盛连旭产生的女儿话题又闹腾了一早上, 他晚些时候去议事厅,棠钰也没起来,今日实在不想动弹。
……
等到晌午过后,棠钰才醒。
宝香听到屋中的声音,撩起帘栊入了屋中,“夫人~”
棠钰问了句,“初六呢?”
宝香应道,“侯爷今日从议事厅回来得早,陪着世子一道用了午饭,然后让黎妈歇着,侯爷自己哄世子午睡去了。”
陈倏哄初六午睡?
稀罕事,棠钰笑笑。
宝香上前扶她,一面道,“方才奴婢过来的时候,还听到世子房中有说话声,应当还没睡着,小世子同侯爷在一处聊天呢~”
宝香说完便笑,棠钰也跟着笑起来,这段时日陈倏一直在忙,好容易忙碌完了,应当是想多抽些时间陪着小初六了。
“我去看看。”棠钰俯身穿鞋。
宝香问道,“夫人不用些东西吗?”
宝香是记得她晨间只用了两口粥,就匆匆去送建平侯世子了。
棠钰轻声道,“我还不饿,晚些回来再说。”
宝香应好,也未再说多。
世子还小,侯爷和夫人记挂世子,所以小世子没有单独的苑落,主苑的东暖阁就是小世子的屋子,所以离得近,也方便侯爷和夫人照看小世子。
棠钰去的时候,远远地并未听到太多父子二人的声音,反倒是离得近的时候,才隐约听到些断断续续的声音,而且也只是有声音,并听不清楚旁的。
棠钰是最了解他们父子的。
以棠钰对他们父子二人的理解,两人应当都到了差不多要睡着的地步……
棠钰轻声入内,慢慢阖上屋门,没有发出旁的动静,撩起帘栊的时候也都小心着,入内屋的时候,果真将他们父子二人挤在一处睡了。
说挤,是因为小初六睡得外面,陈倏睡得里面,然后小初六横着躺在陈倏手臂处,陈倏迁就他,就被挤到了床榻内侧,还怕他踢被子,被子多半都给了小初六,好在屋中有碳暖不算冷。
父子二人凑在一处,神态动作都很像。
初六出生的时候很像她,然后慢慢得,越长越像陈倏了……
棠钰有时看着小初六,都恍惚觉得他再长大些,就是她初见陈倏的模样,那时候的陈倏也只有八九岁的模样。
一晃,小初六都要满三岁了,再长大些,就真的是小陈倏了……
棠钰莞尔。
***
七月过去,很快是中秋。
中秋前,阮杰既启程回台运,他这趟原本就是为了台运铁矿之事来,台运中还有不少事情都是阮杰在照看,阮杰不能离开太久。
七月末,阮杰同陈倏详聊了一次,陈倏详细问起了台运的情况和铁矿的时,而后告诉他,铁矿的事稍安勿躁,等建平侯世子安排人来。
阮杰应好。
八月初,在江城的事都处理妥当,阮杰启程回台运。
阮杰回台运前,专程向棠钰辞行。
棠钰叮嘱了声,除却铁矿的事,原本台运的事也不能落下,台运还有不少百姓在,铁矿的事再快也需要时间,要安定民心,早前的动作不能停。
阮杰应声。
阮杰临走的时候,棠钰正好去送,路上又问起了台运的近况,阮杰事无巨细都说与棠钰听,棠钰颔首。
“一路顺风。”棠钰送到城门口。
阮杰拱手,“夫人回吧,阮杰会照看好台运的。”
棠钰点了点头。
小初六也同他挥手再见。
待得马车离开,黎妈欣慰笑道,“若是周妈妈在,看到阮杰如今这般出息,定然欣慰,夫人对阮杰有再造之恩。”
黎妈自然记得夫人接管阮杰之事前,范长史拿着阮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终日焦头烂额的模样,到眼下,阮杰分明还是阮杰,却像换了个人一般,黎妈同周妈早前就一道照顾陈倏,两人亲厚,看着阮杰出息,黎妈也替周妈高兴。
棠钰朝她笑道,“那是他自己争气。”
黎妈也跟着笑起来。
……
转眼八月中秋,今年对江城来说是敬平侯称君侯的第一年,民间俗称大年。
大年的节庆都要大肆操办,以求吉兆。
所以今年江城的元宵佳节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不止江城,整个万州,平南都是如此。
范瞿才操持完君侯大典,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开始投入到江城的元宵盛会中来。
在棠钰的印象里,范瞿就没有不忙的时候……
元宵佳节的时候,小初六骑在陈倏肩膀上,一家三口逛了好久的元宵夜市,小初六看什么都是新奇的,尤其是元宵夜市上各式各样的好看花灯。
这些花灯都是要靠猜中灯谜换的,其中小初六最喜欢的那盏,要一题不错得答完八十一题才可以。
陈倏一本正经朝背上的小初六道,“看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