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小道消息铺  第23页

 他,有着和茶庄时入梦的蒙面人一样的眼睛,一双桃花眼,勾人又熟悉,看向她时却只有凌冽。

  叶桉猛地睁开眼睛,愣愣地盯着床顶,重重喘息着,脑袋昏昏沉沉难受得厉害,碰巧又遇上蒋朝叫她起床吃饭,她便揉了揉额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客栈楼下,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估计是为了给她接风洗尘,特意准备的,叶桉不想扰了大家的兴致,强打精神坐下。

  “桉桉,待会吃完饭把咱们的玉佩拿给我,”阿怀拈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了两下继续说:“咱们前两天遇到一个补玉高手,你那块儿不是破了个角吗,我拿去让他给你补补。”

  “嗯,玉佩在我房里,我得空了就拿给你。”她勉强夹了几下筷子,没什么精神。

  桌旁站着的黄狗到是活泼,围着饭桌跑了好几个圈,逗得阿怀和周式开怀大笑。

  “桉桉,这狗真有灵性,咱们养着它吧。”阿怀摸了摸黄狗的头,喜欢极了。

  叶桉没什么兴头和他商量,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看它一身黄毛,就叫它阿黄吧,正好可以跟阿怀当兄弟!”周式笑呵呵地插话,惹得一旁的蒋朝哭笑不得。

  “去你的!”阿怀踢了一脚周式,正经道:“叫大黄吧,这狗长得魁实,叫大黄名副其实。”

  “汪!”望着脑袋等饭吃的大黄乖巧的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哈哈,大黄答应了!咱们明天找几块木板给它定个房子好了!”阿怀兴致勃勃,大有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

  不想,到了第二天,叶桉却病倒了,这场病来势汹汹,把阿怀和周式吓得不轻,附近的医馆走遍了也没什么成效,于是两人干脆关了客栈带着她去了邻镇。

  邻镇的陈大夫是出了名的神医,去的第一天便让叶桉退了烧,大家绷紧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

  几番赶去客栈的韩渠很凑巧地都扑了空,心中难免有些火大。

  他这几日的日子过得也不舒坦,以前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如今伺候的人消失了,反倒变得不自在了。

  清晨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挽的发髻,总有什么地方看不顺眼,一日三餐没了人在旁边看着,食欲也下降了不少,在商行里带着的时候想回府,回了府心里却依旧空落落的。

  两日后,韩老夫人也发现叶桉不见了,她差人去账房里问过话才知道,这姑娘居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了,以往给她留下的好感瞬间消失无余,她见了韩渠也忍不住要抱怨一番。

  每月中旬都是韩渠陪母亲用饭的日子,母子俩絮絮叨叨聊些家常,倒也能增进不少感情。

  韩老夫人保养得挺好,皮肤光滑,也就笑起来时眼角出现的皱纹能暴露她的年纪,她满目慈祥看着坐在旁边的儿子,说不出的心疼。

  韩渠正值芳华,许是这两日商行里的事务繁忙,有些劳累,眼底的青黑清晰可见。

  “儿啊,娘再给你安排个丫鬟使使?看你外面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没人伺候怎么行。”韩老夫人语重心长。

  “不用了,儿子用不着。”

  “嘿,你这孩子,上次给你安排的丫鬟不是用得挺好的吗,哪会用不着。”说着,韩老夫人还叹起气来,“那丫鬟看着也还不错,谁知道脾气倒挺大,说走就走!”

  韩渠兀自吃着碗里的菜,没说话。

  “当初求我帮忙的时候可真诚了,我二话不说就让账房给她支了银子,结果她倒好,什么都不说就跑了,还真当我韩府是大街上的菜市场了?”

  恰巧,一阵似有若无穿堂风刮过,扬起了韩渠的衣角,他一动不动,若有所思,脑海里不知怎么就闪过一个场景。

  池塘边,夜风徐徐,水面微微漾起波纹,他被某人一声似委屈似撒娇的“二少爷”叫得心尖痒,引得他慢慢俯身向她靠近,说话的声音低沉魅惑。

  “摔了东西,是要赔的……”

  摔了东西要赔,欠他的钱自然也是要还的。

  酒钱,买冰糖葫芦的钱,摔了盘子赔的钱,从账房里支出去的钱,一个子儿也不能少,都要还。

  接连几日的阴郁终于放晴,韩渠愉悦了不少,赔韩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才离开,回到屋里也不着急睡下,而是悠悠打开壁柜取出一个锦盒。

  锦盒内铺着明晃晃的锦布,上面躺了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玉佩,成色不算好,质地不算均匀,不是什么值钱货,躺在如此精致的锦盒里反倒有些格格不入。

  韩渠将玉佩拿起,举在灯下晃了晃,而后又忽地将其收进掌心,握紧,随即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呵,右下方那小小的缺角竟还有些膈手……

  

  ☆、二十八则消息

  叶桉这一病就是小半月,到了九月十八那天才回到客栈。

  在记忆中,她从没生病这么久过,以前有些小咳嗽,都是喝茶喝好的,可大夫也说了,大概就是因为以前那些小病小痛没得到医治,如今被一起牵了出来,所以分外难治。

  好在虽然难治了些,倒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时间耗久了也没什么,叶桉权当给自己休假了。

  陈大夫的医馆依山而建,环境格外清幽,医馆旁边还有一丛青翠茂密的竹林,跟韩渠书房前很是相似。

  她治病之余便搭把椅子坐在竹林前看日落打蚊子,日子过得少有的悠闲,只是难为了阿怀和周式,毕竟客栈不能一直关着,两人忙前跑后,来回奔波,最后竟跟着叶桉一起消瘦了不少。

  这天,阿怀和周式将叶桉接回客栈,行李都还没来得急放回房间,蒋朝便从后厨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她跟前。

  叶桉喝了半个月的药也没能习惯这个味儿,她皱着眉头,从心底里抗拒。

  “叶姑娘,你快喝了吧!大夫说了,这药得喝在饭前,等你喝了药咱们就开饭!”蒋朝扇了扇周围飘着的中药味,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劝叶桉。

  “有蜜糖吗?”叶桉苦着脸,可怜兮兮地问。

  “有!我去给你拿!”说完,蒋朝像一阵风似的便离开了。

  叶桉哭笑不得,估计这孩子为了等他们回来吃饭饿狠了,眼下巴不得她一口将药灌下去好开饭呢。

  等蒋朝拿来蜜糖,她也没什么理由拖延了,深吸一口气,赴死般闭上眼睛,端起药碗喝了起来。

  苦涩浸湿喉咙,还来不及回味,叶桉的小腿便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撞上,她端着药碗的手一颤,一碗几乎没怎么喝的药便悉数洒到了衣服上。

  场面一度变得异常安静,叶桉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染上的一片棕黄,缓缓转头看向罪魁祸首,一只大黄狗正恬不知耻地望着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儿。

  再看这位受害者,转过头的瞬间便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手上的碗“啪”的一声便摔在了地上,碎了。

  叶桉后退两步,满脸惊恐。虽说大黄跟她交情匪浅,但冷不丁看见这么大一只狗,着实还是被吓着了。

  大黄歪了歪脑袋,低低地呜咽几声,低下脑袋走了。

  伤心了。

  阿怀看着大黄,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片刻后才蹭蹭鼻头轻咳一声,对叶桉说:“桉桉,快回房间换件衣服,你病刚刚好,千万别复发了。”

  “快闭上你那张嘴吧!”

  叶桉拿着行李上楼,打开自己的屋子,环视一圈。

  哎,屋里的灰更厚了。

  上次回来没来得急打扫就病倒了,楚荷走了,客栈剩下的全是男人,都不方便进她的屋,就连上次换下的衣服也散乱地搭在一旁的屏风上,估计都放臭了……

  叶桉摇摇头,找出一件干净衣服换上,又把屏风上的衣服取下来,想看看还能不能挽救一番。

  叶桉有点嫌弃,拽着衣角那点布料将衣服从屏风上拽下来,一声脆响伴着衣服滑落到地上,她愣了愣,蹲下身子将衣服捡起来。

  衣服下,一块墨绿色的玉静静地躺在地上,灵光一现,叶桉忽地就想了起来,这应该就是上次在韩渠房里找出来的玉佩,如果真是那样,那她的玉佩呢?

  她小心翼翼将玉佩捡起来,拿在手里左右翻看,眉头渐渐皱起,玉佩实在韩渠房里见到了,仔细一看,似乎还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上次叶桉在悦来客栈遇见韩渠时他腰上带的那块儿吗?

  叶桉越想越惊恐,难道是他也不小心把玉佩掉了?而自己又好巧不巧捡走了他的那块儿,而自己的却留在了他的屋子里?

  好在那块玉佩做工普通,就算是以后被发现了也没人会能怀疑到她,想到这儿,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将玉佩好生收起来。

  看这成色,一定是块好玉,戴在韩渠身上的物件又有哪个不是价值不菲的,将来哪天过不下去了,还可以掏出来当了顶上一阵子。

  现在回过头想想,其实她是赚到了,那块玉佩没了大不了再找人做一块儿嘛,反正不值钱。

  

  ☆、二十九则消息

  隔日一早,叶桉和周式坐在楼下吃早饭,阿怀忽地在楼上大吼一声,接着便似疯魔般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拽了张纸,边跑边抖,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叶桉病愈了,精神头也好了不少,淡定地拿着瓷勺往嘴里送去一口粥,瞥了阿怀一眼,说:“这么激动,难不成是楚荷要回来了?”

  她这一说完,阿怀更加激动了,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得,叶桉一看,明白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看来楚荷是真的要回来了。

  果然,只见阿怀吞了两口唾沫,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阿楚刚刚来信……,说她再过两日就要回来了!”

  叶桉翻了个白眼,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附和他一下,随后便残忍地跟阿怀分析起来。

  “阿怀,我也不是故意要泼你冷水,你想想看,楚荷要是回来了,那还要你留在客栈干什么呢?”叶桉从盘子里拿出一个馒头,掰了一半,继续说:“如今我不能在韩府待了,但咱们还是得继续生活啊,如果你也跟我一起赖在客栈里,只是依靠下面那些人的米粒消息,恐怕很难支撑咱们的日常开支呀!”

  “毕竟,你在客栈里待了这么久,想必也是知道的,咱们这客栈就是个表面壳子,根本谈不上盈利,可下面的兄弟们总得吃饭是吧?”

  叶桉长篇大论先吐为快,说得条条是道,说完还不往朝着阿怀挑了挑眉毛,看得阿怀很不服气。

  “那凭什么是我而不是你出去?”

  叶桉忽地松手,瓷勺“砰”的一声掉在碗里,溅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