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  第32页

的感悟。
  他们林家人从不恍惚茫然的过日子。
  楚嘉和‘哦’了一声,有些失望,但还是很乖巧的不再问,指着书上的字让梓芙教着认。
  姐弟俩在炕上认了半下午的字,陈氏一身汗回来。
  梓芙见她额间的汗水,叫人先将冰盆拿远些,又让打了水来给她净面净手。
  陈氏灌一杯凉茶下肚,乐呵呵从袖里掏了不少东西出来,还是清一色的符纸。
  楚嘉和好奇地探头去看,梓芙用眼神询问这都是要干什么。
  “三姑娘。”陈氏伸手指着桌几上的符纸道,“这是压惊符,这是镇魂符,这是驱邪的,这是镇宅的……”
  “您等等。”梓芙打断她,“——难不成这些是让我布置院子的?”
  “何止是在屋里贴着,你身上也得戴一些,就当平安符戴着…”陈氏嘿嘿笑两声,其它她袖子里还有一张,那道姑说要给烧给了梓芙喝的。
  她知道梓芙肯定不会喝,所以她要另想个办法。
  梓芙眉头一挑,正了神色说:“您就说您给了多少香火钱吧。”
  陈氏张了张嘴,然后伸手比了个十字。
  十两。
  很好。
  “白芨,都收起来吧。”梓芙什么也没有说,让收起来。
  白芨一言难尽看着陈氏,猜到了陈氏去的那个庵堂多半是没有名气那种,而且很可能被忽悠也不定。一般勋贵家人去的地方,哪里会给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哄人的!
  陈氏就有些忐忑,梓芙朝她道:“等过些日,我带您去明华寺。”和她说怕是说不明白的,也有不敬神明之嫌,倒不如直接带她去看看正常的寺院或庵堂上香,人家都是怎么样的。
  陈氏不太明白梓芙的意思,只傻傻点头,略坐一会就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她还有重要的事!
  到了傍晚,楚二老爷下衙回府,艳丽的霞色都照不去他脸上的铁青色。
  他一路去了正院,楚老太太正叫人摆晚膳,见他进来先嘘寒问暖一翻。
  楚二老爷语气沉沉地说:“今儿您可去了镇国公府?”
  楚老太太皱着眉头点头,这事他昨儿不是知道的?
  “您在镇国公府有什么得罪的?”
  儿子再三地问,楚老太太也听出点东西来了,“难道有人说我什么了?”
  楚二老爷见老母亲懵懵懂懂的样子,直叹气:“倒没说您什么,我却被同僚取笑了半下午,今早也舅舅去镇国公府拜祭,舒家人都冷着脸的。我以为舒家人与舅舅有什么过节,但回到衙门就听到您被请出镇国公府的事,大家都暗里说是儿子苛待了长房姐弟的原因。”
  舒家人连她兄长都没给好脸色看?!
  楚老太太神色也沉了下去,将桌子拍得嘭一声响,“分明是他们镇国公府如今又得势,想找人拿捏,捏我们家这软柿子作势来了!他们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当年张阁老能进内阁,不也是有镇国公府的原因,不也是有祁王的原因?!”
  “母亲!”楚二老爷被她这话惊得大喊一声,然后又压低了声音,“您慎言!今儿舅舅似乎也吃了张首辅的气。”
  楚老太太随便一句便露了党派相争之事,楚二爷想到这府里可能还有锦衣卫,一颗心就直哆嗦。今儿徐锆可是一再让他近期不要连系南边走货了,前阵子出事沉的船,他也砸进去了不少。
  楚老太太见儿子脸都吓白了,讪讪闭了嘴,也不想再扯这些事,今天她被‘请’出镇国公府就够丢人的了。她心情也不好的很。
  这会丫鬟轻声道可以用饭了,楚老太太脾气上来,一甩袖子道:“不吃了!”径直回了屋。
  楚二爷也被她说不得一句明白话气得心口疼,同样拂袖而去。
  碧汀院那,梓芙与陈氏、楚嘉和围坐着用饭,气氛不同二房那边不欢而散,温馨极了。
  陈氏亲手顿了生地天麻乌骨鸡汤,里头放了还放了花生与枸杞,熬得浓香四溢,亲自动手给梓芙端了碗。
  梓芙喝了两口确实是不错,便见一碗汤喝得见了底,陈氏看得眉开眼笑。
  可到了半夜,梓芙却觉得肚子有些不对劲……

  ☆、第052章 姐弟相遇

  晨光熹微,碧汀院廊下灯笼还亮着柔和的光。
  院子里的下人却都忙碌着,只是忙而不乱,脚步声都压得极轻。
  白芨白薇熬了一夜,眼中都是血丝,梓芙脸色发白靠在床头,也没有什么精神。
  她从半夜就不舒服起来,闹了两回肚子,然后就是想吐,吓得白薇不管黑夜白天带着几个状实的婆子去硬生生把朗中请来。
  睡眼惺忪的朗中说她是吃不干净的东西,开了催吐药,如今是在等另一副药煎好。
  陈氏也被折腾起来了,听说梓芙不好,吓得脸都白了,然后在朗中开了方子后说了实情。
  白芨白薇那瞬间都有以下犯上要掐死她的冲动,倒是梓芙一个人在那哭笑不得。
  谁会想到陈氏会藏了符纸,还真烧给她喝,也好在这是给她喝了,若是给了楚嘉和,那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到了天快全亮的时候,第二副药终于煎好,陈氏一脸愧疚地端过来,梓芙虽着苦苦的药还要安慰人。心想这日子也过得没谁了。
  可这到底也不能怪陈氏的,是她近来情绪总是失控,让人觉得怪异。换做她是陈氏,也会想到鬼神中邪一类的事上。
  喝过药,梓芙终于好受些睡了过去,陈氏也熬一整宿,却不肯离开就坐在床边守着梓芙。
  生场小病,梓芙也不过第二日便恢复精神,陈氏在这日居然让人抱着纸墨笔砚过来,要梓芙在教楚嘉和的时候瞬间教她。陈氏心里想,她就是不认字才那么容易被人哄!
  梓芙扶额。
  前些日子想着要给楚嘉和请夫子的事怕得要定下来了。
  拳脚师傅她可先担一断时间,但这认字,还是请夫子吧,只是不能再向上回那个那样迂腐固执。
  梓芙想了想,这事还是得让赵忠帮忙,她这边提笔写了信叫人送出去,就收到二房楚老太太晕了过去的消息。再没一会,又有人来说,李氏也晕了过去。
  梓芙无动于衷,看着楚嘉和写大字,让陈氏也在边上跟着写。
  约有一盏茶的时间,碧汀院外传来嚷嚷声,待近一些能听到什么人在那哀嚎喊救命。
  白芨白薇板着脸出去了,守门的婆子没拦住人,叫吵吵的两人直冲进了院子,跪倒就开一劲要梓芙救命。
  “哪来的狗东西,惊了姑娘你们有几层皮!”白薇性子惯是泼辣的,叉腰就骂了起来。
  跪地哭求的程凡哪里还在意她的语气,狼狈得直磕头,要梓芙救他们。
  梓芙不用问都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的,陈氏抬着溅了几滴墨汁的脸看她,“三姑娘,这要打出去不?”她从窗户看到是谁,就料定梓芙不会管的。
  这种没良心的东西,出事了才想起还有个旧主。
  梓芙点点头,陈氏一丢笔,将碧汀院的粗使婆子都喊来,让众人将程凡与施无庸捆个结实,堵上嘴丢到了二房口。
  楚老太太才悠悠转醒,听到小二禀那跑出去的两个狗奴才被扔回来了,当即让人打了十大板,若不是还有丝清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死人。她肯定是要了这两狗奴才的命。
  这两人居然让她们亏了快两万两的银子啊。
  当初他们打包票的,南边的商人大量收那些东西,怎么东西到了她们手里,就不收了?!
  连人都找不到了!
  止不定是这两个狗奴才和人合谋要坑害她们的!
  楚老太太怒急,这把火也顺着烧到了儿媳妇身上,若不是李氏,她怎么会拿出银子先贴还给了梓芙,又去买了大批量这些破东西。整整比市价高了两倍收的啊!
  楚老太太心疼得坐也坐不住,去了李氏屋里就逼问要两万两银子,才醒来的李氏又被刺激得晕过去。
  二房鸡飞狗跳,一直闹到楚二老爷得了信回来,看着母亲边上撒泼哭,看着媳妇也在边上哭,一个头两个大。
  最后一拍桌子咆哮声‘够了’,两个女人才抽抽搭搭地停了。
  楚二老爷也是肉疼得要命,李氏这里亏一万两,他母亲那加上贴回给长房的差不多两万两,一共是三万两银子啊。前阵子南边天气的事,他的家底也沉了大半,简直是雪上加霜。
  楚二老爷也恨死了搅起这买卖的程凡两人,叫人关了起来,冷着脸又让人去彻查。
  赵忠本就是做生意的买意人,最是精明不过,尾巴藏得好好的,也没有露一点的蛛丝马迹。楚二老爷根本就不可能查得到,也更没将此事想到梓芙头上。
  梓芙关起院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只等明日父母亲出殡去送行。
  而此时朝前也传出消息,祁王的遗体当日就能送回京,一同前来的还有林家二房的人和林颐。
  赵忠收到消息忙不跌就告知了梓芙。
  梓芙把手中的字条攥得紧紧的。
  和她嫡嫡亲的弟弟回来了。
  他回来了!
  握着字条,情绪又在倾榻边缘,梓芙闭眼良久脑海里才有清明,拿出这两日没动的木头,一下一下用小刀慢慢刻着。
  翌日,梓芙天色未亮便起身更衣梳头,只用了两条白色缎带固定好发髻,还是一身白衣。今日她没有带楚嘉和前去,身边也只跟了白芨。
  楚老太太与李氏都气病了,但皇帝抬举林家,估计满京城的官夫人都会去送殡,她们忍着难受爬起来昏昏沉沉地也去了镇国公府。
  梓芙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远远看着,她压抑那翻涌的泪意努力让自己冷静,准备就那么隐在宾客间。舒老夫人不知从哪儿得知她来了,特意让人将她喊了前去,梓芙那股哀意都快压不住,低了头红着眼跟着来人过去。
  哪知走到游廊拐角,她一头撞人肩膀上。
  那人身形高大,肩膀上的肉结实得发硬,直将她撞得后退两步。
  一双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稳住。梓芙抬头,见到那张被风沙侵蚀过的年轻面庞。
  ……皮肤黑了,脸上的轮廓更分明,五官也深邃了,身材似乎也变得更结实。
  梓芙一眨眼,泪水便从酸涩发胀的眼晴里流了下来。
  “世子爷,太子殿下来了!”
  梓芙想和他说话,可是一位穿着侍卫服的人前来,那高大的少年唇线抿直,转身便跟着侍卫快速离开。
  梓芙袖下的手抬起了些,在情绪快轰然倒塌中又压抑着放下,指甲狠狠扣进掌心……

  ☆、第053章 烈火油亨

  镇国公与其夫人的葬礼极其隆重。
  镇国公府一夜倾塌,再又极快复起,都是所有人没想到的。
  参加出殡的大多数人都只觉得这是殊荣,少数人会心惊,甚至对至高无上的皇权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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