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本夫人把刘管家拨给你,这些时日,刘府与肖府你可以随意出入,让刘管家把消息捎带给本夫人即可。”
楚轻笑笑:“那小生还是亲自跑一趟的好。”
刘夫人是个人精,自然明白楚轻的意思,怕自己的功劳被刘管家给扒拉了去,可这样的楚轻,反倒是让刘夫人放心不少,不怕他图什么,就怕他……不图什么!刘夫人与楚轻又攀谈了一会儿,楚轻就以要去一趟肖家查看为由告辞了。只是她刚站起身,就听到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不时传来刘管家的声音:“……大少爷,夫人现在有客人在,不适合见你,你先回去
,等夫人……”
“滚!本少爷的事你还敢插手?滚开!”随着这一声,传来咣当一声,小佛堂的门直接被踹开了,楚轻站起身,就朝外看去,只见门外逆着光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身华服,眉眼戾气十足,仔细看的话,又带着几分潦倒的颓废,面容
苍白,气息不足,先前的气势很凶,可踹完了门之后却是气喘吁吁的,看起来很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楚轻皱着眉,瞧着事态的发展,也没有多嘴,却也没有离开。刘夫人看起来反倒是淡定的多,她面无表情地跪在蒲团上,又虔诚的拜了拜,甚至还在年轻男子走进来之后,又上了柱香,这才慢悠悠转过身,眯着眼睛转过身,一身气度风华,颇有大家风范:“谦儿,你
愈发的胡闹了。”她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从楚轻这边来看,带了几分疏寡的味道,很是淡漠。楚轻来之前,已经把刘家的族谱给扒了一遍,被刘管家称为大少爷,又被刘夫人称为谦儿,那么这位年轻的男子,应该就是刘府的嫡亲公子刘德谦了。这刘德谦是刘国舅与这刘夫人的嫡子,也是刘国舅唯一的孩子,刘国舅膝下还有两个女儿,别的可就没了,这刘夫人也就生了刘德谦这么一个儿子。不过很可惜,听说月余前,这刘德谦出了事,变成了一个废人。说是废人其实也好听一些,毕竟他身上也没
什么不对,不过……这刘德谦以后却是不能生养了。废却是废在这里。
楚轻咂摸着,视线在刘夫人与刘德谦之间流转,按理说这刘德谦是刘夫人唯一的孩子,也是这刘府唯一的男孙,她怎么感觉此时气氛怪怪的。
“母亲,你为何要禁我的足?为何不让我出府?”刘德谦阴沉着脸,大步踏进来,眉眼底都是戾气,丝毫没见任何的尊敬。
刘夫人仿佛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态度,走到一旁坐下:“谦儿,来见过楚公子,这是我今日的贵客。”刘夫人的视线从刘德谦身上收回,落在楚轻的身上。刘德谦先前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刘夫人身上,并未注意到楚轻,这才转过头,看到楚轻,眉头收了收,脸上的戾气少了些,却依然不好看。他咬着牙,不满的盯着刘夫人,刘夫人悠闲地啜了一口茶水,拂了拂热气,一旁的嬷嬷还递上了几块点心。楚轻站起身,适时告辞:“刘夫人,那小生就先告辞了,先去一趟刘家,改日再来拜见。”楚轻行至刘德谦身边时,也打了个招呼:“大公子。”说罢,却也不等刘德
谦回答就随即离开了,她一走出去,刘管家立刻毕恭毕敬的迎了上来,楚轻回头看了眼,就带着妙语离开了。
只是小佛堂的门刚关上,就听到里面传来摔砸声,隐约有声音传来:“……这些年来,你到底对我有何不满?我是你亲儿子!这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来安慰我吗?你竟然还要禁我的足?”
刘夫人寡淡的声音传来:“我这是为你好,你有病……”后面的声音楚轻就听不到了,可刘夫人这句“你有病”差点让她笑出声,可不是,刘德谦这的确是有病,不过伤得位置还不怎么好。不过这对母子的关系,还真是微妙,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总觉得这
刘夫人对这刘德谦并不怎么上心。
楚轻的视线转向刘管家:“这位大公子与刘夫人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啊?”
刘管家笑笑:“大公子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的确是与夫人不怎么亲近。”
“诶?大公子不是刘夫人唯一的孩子么,怎么会养在老夫人身边?”“……”刘管家却只是笑笑,明显是不愿意再回答了的意思,楚轻也笑笑就没有再多问了,出了刘府,上了刘府准备好的马车,刘管家随行在马车后,楚轻撩起帷幕扫了眼,刘管家跟随的位置不远不近,倒是个人精。离得近了,有监视她的嫌疑,会让她徒生不快;可离得远了,作为刘府的管家,对她又不够热情,反倒是觉得刘府失了礼,这个距离倒是刚刚好,既给了楚轻独立的空间,却又不让楚轻觉得不舒
服。
妙语看楚轻从刘府出来之后一直在沉默,忍不住小声问道:“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你可查出什么了?”
楚轻摇摇头:“没出事。”不过这一趟,总觉得没有白来,她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先前去赵府外的茶楼,那小二曾经说过,这赵魁梧赵老爷是仰仗的刘国舅,又很会用女人拉拢权贵,出事前就送了一个女人给刘国舅,后来
离开之后,就带回了那个女人,彼此,那个女人是怀了身孕的。当时楚轻就怀疑,那个所谓送给刘国舅之后又怀了身子的,十之八九就是梅姨娘了,那个被谋害差点一尸两命的女子。她犹记得当时赵老爷的面色,看样子是很在意梅姨娘的那个孩子的,可既然在意,又怎么会让梅姨娘出了事被人下了毒?若是有人觉得这孩子是赵老爷的,所以暗下毒手?
第086章 孩子之谜
可是这又不对了。楚轻先前并不知道这梅姨娘的孩子还很可能是刘国舅的,所以当听说孩子死了的时候,虽然诧异却并没觉得有什么,可如今想来,眉头却皱了起来,刘德谦是刘国舅唯一的嫡子,可是刘
德谦以后不能生养,这代表着刘国舅已经断了后,若这梅姨娘的孩子当真是他的,他怎么可能还会让那个孩子出事?
若是赵老爷弄死了刘国舅的孩子,他怎么还可能安好无损的待在京城?怕是早就吓得要死逃走了。
毕竟若她是刘国舅,嫡子出事,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后继人,结果后继人在人手里没了,这股怨气可绝对不小啊,那么赵魁梧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刘国舅消了气?难道又送了一个女人?
楚轻想到这,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何时这么八卦了?
妙语在一旁瞧着楚轻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小声问道:“公子,先前那个公子是谁啊?怎么敢对刘夫人这般?不是说刘夫人位置很高吗?还是一品诰命夫人?”
楚轻道:“那个是刘夫人的独子,刘国舅的嫡子刘德谦。”
“啊,是刘夫人的儿子啊……可他这样明显不怎么……”妙语不知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不肯说了。
楚轻却是接过她的话头,忍不住轻笑了声:“你是不是想说他们不像是母子?”
妙语轻点了点头:“本国以孝治国,刘公子身为刘国舅的儿子本就应该以身作则,更何况,公子你没看到先前闯小佛堂时那刘公子的表情,跟要杀人一样!”楚轻道:“他们这母子关系,的确是有些问题,不过这刘大公子一直都是养在老夫人身边,与刘夫人不亲近,倒是也说得过去。”毕竟生恩不及养恩大,许是自小因着与刘夫人不亲近,所以刘大公子才这般
与刘夫人不对付。只是……若是说刘大公子这边不对付也就算了,她怎么觉得这刘夫人的态度也挺奇怪的。妙语并未看到刘夫人的态度,所以听到楚轻的话,觉得也对,不能单从一个人的态度就真的觉得人家不是母子,不过随后就听到楚轻问道:“如果你的孩子自小因为不得已的缘由养在身边,如今可能受到了
伤害,你会怎么做?嫌弃?疏离?”妙语脱口而出:“肯定撑腰做主啊!就算没养在身边,可血脉亲情,尤其是怀胎十月生出来的,肯定是放在心尖上的肉,疼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疏离?公子你今个儿到底怎么了?怎么老是问一些奇怪
的问题?”
楚轻摇摇头,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觉得这刘德谦母子的相处的确是有很大的问题的。楚轻想了想,虽然不知有没有用,可她倒是想试探一下,这刘夫人可是肖府出来的,刘夫人一个人的态度有很多因素,可肖家的人,对这刘大公子应该没有别的成见了,说起来,这刘德谦应该也算是那肖
老夫人的亲外孙。
马车停在了肖家,肖管家一早就得到消息,听说刘夫人派了一个人来替他们家公子查出谋害之人,于是等在那里,恭恭敬敬的。
楚轻下了马车,却并未让妙语进肖家,而是让人把妙语给送回了北镇抚司。肖浩成之死虽然已经证实与她无关,可肖浩成猝死之前,却是因为妙语与肖浩成起了争执,也许肖家的人碍着北镇抚司的面子不会与她有什么,可妙语一个小丫头,他们却是敢动手,所以干脆就让妙语回
去了。妙语倒是也没多问,很快就上了马车,由人送了回去。肖家与刘家离得本也不怎么远,刘管家把楚轻送到了肖府外,亲自陪着她走了进去,到了肖家的祖祠外,楚轻还没踏进去,就看到肖老夫人背对着她正跪在那里,身边陪了八个大丫鬟,十几个嬷嬷,正在虔诚的焚香祷告。楚轻站在一旁倒是也没进去,瞧着这一幕,倒是忍不住感慨,这肖老夫人与刘夫人不愧是亲母子,这焚香的姿势都一模一样。等肖老夫人终于解除了,被嬷嬷搀扶了起来,回头看到楚轻
,脸色就沉了下来。
肖老夫人到现在都不喜欢楚轻,可念心却非要让这么一个人来查案子,她只能忍了下来,念心是刘夫人的闺名,肖念心。
肖老夫人在不欢喜,可为了能尽快查出谋害孙儿的凶手,她只能忍了下来,坐在祠堂的首位上,她就那么盯着楚轻上前:“你有何办法能查出来老身孙儿到底被何人所害?”
楚轻笑笑,却我并不怎么着急,她废了这么多的功夫来到肖家,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来查案的。
她道:“不知小生能否先把贵府的族谱瞧一瞧?毕竟,小生连贵府都是哪些人都不知晓,又怎么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肖老夫人想了想,朝一旁看了看,立刻有人递上了一本册子,楚轻打开来,厚厚的一匝,等楚轻翻完,忍不住心里感慨:这一个肖家光是本家足足有二百多人,这若是真的一个个排查,怕是不知要查到后
面马月。
“可看出什么了?”
“不过是一个族谱能看出什么?”楚轻正襟危坐:“不知老夫人,若是小生提出一个冒昧的要求,老夫人可依着楚某?”
“怎么?”肖老夫人眯着眼,锐利的眸光丝毫不见浑浊,是个神采矍铄的老人。
“把肖家所有本家的人都喊过来,如何?”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