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和你娘还说这些客套话！”
一面又继续对豆豆道：“沅儿，京里的一切都了结清楚了？你娘她们一切都还好吧？”
其实那些事情她都听霍骁说过了，却忍不住想听儿媳再说一遍。
豆豆知道公主娘亲是关心她，便把京里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永福公主叹道：“昭皇兄对你娘的这份情意也真是……沅儿，你们今后要好好报答他。”
小夫妻二人一起点头应是。
豆豆见气氛和时机都刚刚好，暗暗给霍骁使了个眼色。
霍骁心领神会道：“娘，如今裴家的事情已然了结，我和沅儿放心不下的便只有您了。”
永福公主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浅笑道：“娘好得很，非要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便是希望你们能早日给娘生个可爱的小孙孙，不拘男孩儿女孩儿，娘什么都喜欢。”
饶是豆豆脸皮厚，听见这样的话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一张俏脸泛起了红晕。
永福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这种事儿没什么好害臊的，娘说这些话并不是在逼你们，小孙孙迟早都会有，沅儿的安全最重要。”
豆豆小声辩驳道：“娘方才还说我胖了呢。”
言下之意就是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孕育一个小宝贝的准备，而且非常期待。
永福公主笑着对霍骁道：“之前沅儿年纪太小身子又弱，娘是坚决反对她太早做母亲的，现下看起来情况好多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有了是好事儿，没有也不着急。”
霍骁却并没有被她的话把思路带偏，接着方才的话题道：“娘，我和沅儿，甚至是今后您的孙子孙女一定会孝顺您，可我们毕竟代替不了……儿子不想让您像外祖父一样，他这辈子已经太苦了……”
永福公主笑着摇了摇头：“彻儿，你这话说得不对，其实你外租父比娘幸运多了……但娘说句心里话，我也并没有觉得这是苦。
比起那些一辈子困在四四方方的小天地中，为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憋屈一辈子的女人，娘是幸福的。”
霍骁道：“可儿子更希望您身边有一个志趣相投的人陪伴。”
永福公主道：“志趣相投的人？譬如说巴音赛罕？”
这话说得太直接，把霍骁和豆豆弄得都快不会说话了。
永福公主笑叹道：“真是两个傻孩子……你们是幸运的，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相濡以沫相伴一生，所以觉得必须拥有一份圆满的爱情，人的一生才是圆满的。
其实不是这样的，起码对于娘而言不是。
娘年轻的时候也向往过如同父王和母妃那样纯粹的爱情，但娘不得不承认，爱情在娘心目中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没有了爱情娘能活得下去，并且能活得不错，事实证明娘的想法并没有错，这十多年娘一点也没有觉得孤单寂寞。”
豆豆并不完全认同她的看法，道：“娘，沅儿觉得是您遇人不淑，如果……”
永福公主笑道：“或许是吧，可换个人又能如何？譬如说巴音赛罕，他是鞑靼的王子，我是大周的公主，按说是不应该认识的，可偏偏他同我却颇有几分交情，你们一定觉得奇怪。”
霍骁和豆豆又是一起点点头，不弄清楚这些事，霍大老爷一直纠结的那些东西就永远找不到答案。
永福公主道：“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娘三岁上你们外祖母便去了，那时辽东的局势不稳，父王不可能一直留在京里，便把娘托付给了祖母和皇伯父，所以娘的童年时代几乎是在皇宫里度过的。
后来娘渐渐长大了，辽东的局势也有所好转，父王便回了一趟京城把我带去了辽东，那时我不到十岁。
从那以后我只是每隔一两年回一次京城，大部分都时间都在辽东。
娘的性情本就和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所以到了辽东便如鱼得水，快活极了。
父王见我喜欢习武，便请了好几位名师进府里教授我武功。”
豆豆好奇道：“莫非娘就是因为这几位名师的缘故，很早就认识了巴音赛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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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真动过心
永福公主并没有说豆豆猜得对不对，而是坦然道：“娘的老师中有一位是专门教授骑射的，他在接受父王的聘书之前教过巴音赛罕几年，所以娘和巴音赛罕勉强也算是师兄妹。”
豆豆和霍骁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就这么简单？”
永福公主笑道：“不然还能怎么样？那时娘只知道那位老师之前还有一个弟子，连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儿的人完全不知道。娘每日里要完成那么多老师布置的功课，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儿有那份闲工夫去管其他事儿。”
这话豆豆十分耳熟，和当初师傅讲述她年幼时的经历基本大同小异。
其实细细想来，师傅和公主娘亲的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出身、经历，甚至于她们同自己都有不浅的缘分。
她回握了一下永福公主的手道：“那您是什么时候真正认识巴音赛罕的？”
这个问题也是霍骁想问的，他也用那双璀璨的凤眸凝视着自己的娘亲。
永福公主道：“那一年西北战事紧急，我随着你们外祖父一起带兵驰援，在那里认识了你们父亲，这些事儿想必他已经和你们说过了。”
豆豆点点头，想了想又把霍大老爷在京城时便对永福公主动过心的话说了出来。
她从始至终也没想过让公婆重修旧好，但同样不希望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误会和隐瞒。
永福公主似乎有些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些事儿于她而言已经太久远了，远到让她的心里泛不起半丝涟漪。
她坦然道：“那时正值春季，我和父王刚到西北时便遇到了一场大风沙，虽是急于赶去救援西北军，我们一行人还是不得不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暂避一时。
没想到避风沙的时候却巧遇了那位几年前教过我骑射的老师，他身边跟随一名很出众的少年，正是老师从前提过的那名弟子。据老师说，他离开福王府之后便带着弟子游历江湖。
你们应该知道，巴音赛罕的相貌多半是随他母亲的，只要不说破，谁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会是鞑靼王子，所以我们并没有对老师的话多做怀疑，只认为巴音赛罕是一名大周少年。出于礼貌，我当场便认了他做师兄。
风沙停了之后我们各自分道扬镳，我同父王一路急行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两军对垒的地方，非常及时地替大将军解了围。
之后援军陆陆续续抵达，两军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僵持，大的战役没有了，小的争斗却每日不断，双方的伤亡都不计其数。”
这些话同霍大老爷昨日对豆豆所言并无任何出入。
只是有些话不好直言，她只能换了个说法问道：“父亲便是那时受的重伤么？”
提起霍大老爷受伤的事儿，永福公主的神色明显比之前有些微的变化。
她温声道：“是，他的确是为了救我才受的重伤，文武双全的定国公世子，从那以后便不能再带兵打仗，对他和霍家的打击都是非常惨重的，这一点是我对不住他。”
霍骁道：“娘那个时候对父亲动心了么？”
永福公主冲他浅浅一笑：“其实在他救我之前，你皇姥爷就提过有意让我嫁入霍家，父王当时就一口回绝了，我对这件事也没有多少兴趣。倒不是对霍家或者你父亲有什么成见，单纯就是不想嫁人。
你们想呐，我几岁便开始习武，尤其是被父王带到辽东之后，为了习武花费了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好容易练得一身好武功，却急匆匆嫁入定国公府那样的高门大户中，从此以后便只能像那些普通贵妇人一样困在一方小天地中相夫教子，这如何使得？
所以那时我是刻意避着你父亲的，除非万不得已，根本不和他照面。”
豆豆道：“那他救了您之后呢？”
“唉——”永福公主重重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道：“话本里英雄救美之后美人以身相许的情节都俗滥了，不知道坑了多少姑娘，从前我也是看不上的。可真的轮到自己头上……说是立时便爱上他非他不嫁倒也不至于，但从那时起他在我心里算是有了位置。
加上他又受了重伤，不嫁进霍家我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所以便顺着皇伯父的意思同意了这门婚事儿，父王那边也没有再阻止。”
豆豆和霍骁又一次面面相觑，有些迷糊道：“那……父亲说的救您的人成了巴音赛罕又是怎么回事儿？”
永福公主苦笑道：“巴音赛罕的确曾经救过我，而且是在你们父亲之前。那个时候咱们和鞑靼人每一日都有争斗，巴音赛罕给我传递过一次信息，让我军避免了很大的损失。也是那一次我才得知了刚认下没多久的师兄竟然是鞑靼王子巴音赛罕。
你们也知道他在鞑靼的身份是比较尴尬的，给我传递信息的事情被人知道后，连一向宠爱他的老汗王都发了很大的火，甚至一度把他撵出了王庭。
老汗王薨逝之后，他更是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了半点消息。直到我嫁入霍家几个月之后他才又派人联络我，想要我帮他弄一批兵器。”
霍骁恍然大悟道：“难怪父亲会对您产生那么大的误会。”
永福公主道：“那个时候虽然鞑靼和大周已经停战，然而以娘的身份怎好和鞑靼王子多有来往？只是……不管是看在同门之谊还是过去的恩情，亦或是为了大周，这个忙我必须帮巴音赛罕。”
这话不难理解，巴音赛罕纵然不想争夺鞑靼的汗位，不想和人争权夺利，但他要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鞑靼本就缺少打造兵器的铁矿，兵器的管控比大周更加严格，巴音赛罕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就必须来大周想办法。
而最简便的办法便是寻求同门师妹永福公主帮忙。
永福公主身份够高，手中又掌握着兵权，只要做得够隐蔽，神不知鬼不觉地帮他弄一批兵器不是难事。
然，霍骁却十分肯定道：“想来娘一定不会私底下做这件事儿，而是去找皇姥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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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信比爱重
不管是早已故去多年的宣德帝还是自家娘亲，霍骁自信对他们都是十分了解的。
既然帮助巴音赛罕这件事儿对大周朝大有裨益，与其让永福公主自己去冒风险，不如通过宣德帝。
一来能够弄到数量更大的兵器；二来避免风声走漏之后遭人诟病，甚至连累二老爷子和三老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