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  第540页

,给她做面子。

不管怎么说,既然是郭老夫人的体己,这做儿子的都就有份,做儿媳妇的就有份,她还是别提这岔子事为好。

彭城夫人想到这里,突然失去了和袁氏寒暄的兴致。道:“你去见过你婆婆了没有?这新房我也看过了,等会回去也有话和常氏说了,我就不在这里耽搁她们铺妆了。我去你婆婆那里坐会,和你婆婆说说家常去。”

袁氏压根就没有想到郭老夫人此时在这里

都是被周少瑾和闵氏给气糊涂了。

她在心里嘀咕,忙道:“我原本准备去给我婆婆问安的,看到您在这里,就先来给您行礼了――我和您一起去我婆婆那里好了。”

彭城夫人见她不再盯着自己在东院的事,乐得自在,更不会说什么了,两人笑着去了后面的小院。

天气渐渐热起来。韫哥儿还有两、三天就满周岁了,却突然能够丢开手走两步了。

全家人都围着他转,哄着他走路。

他也很喜欢动,每天这里那里的不停手脚。走累了就用爬,爬累了就扶着东西走,一天不知道要换多少件衣裳。

有时候樊刘氏不免会说韫哥儿屋里的丫鬟:“别让大爷乱跑,让大爷在地衣上玩。”

郭老夫人听了笑道:“你毕竟带的是小姐。这姑娘和小子可不能一样的养。姑娘家矜贵,走到哪里都要如珍似玉般的捧着,这小子生来就是要支应门庭的。小的时候就管东管西的不让他动弹,再大些了他哪里还敢在外面行走?随他爬好了。不过是多洗几次澡,多做几件衣裳。这小衣裳做多了,不是还可以留着给他弟弟穿吗?”说完还吩咐韫哥儿身边服侍的,“他要摘花你们就让摘,他和雪球玩你们就随他玩耍,只是要在旁边盯紧了,别摔着咬着了就行了。小子就不能管头管脚的。”

她老人家都发了话,谁还敢说什么?

只是辛苦了韫哥儿屋里的丫鬟,每天不知道要洗多衣裳。

周少瑾体恤她们不容易,除了从她那里每个月私下补贴韫哥儿屋里服侍的五百文钱之外,还把自己身边的两个粗使婆子给了韫哥儿使换,专门给他浆洗衣裳。

为着这件事,郭老夫人还特意在程池面前赞扬了周少瑾:“……你们这是重新开府,以后子子孙孙都会照着你们的规矩行事,这规矩就特别的不能乱。少瑾能把韫哥儿的开销从自己那边走,就凭这一点,已有了当家主母架式,我看再过两年,这个家少瑾就能撑起来了。”

程池听了笑道:“娘,她有今天,也是您教得好。至于说到主持中馈的事,娘这几年还是多多担待些的好。我们还准备给韫哥儿添几个弟弟妹妹呢!”

郭老夫人最爱听这话,闻言脸上不由笑开了花,连声道:“这好,这好!只要你们能开枝散叶,我怎么也要帮你们把这个家管好了。”

周少瑾羞得脸如飞霞,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郭老夫人想着这样一来,韫哥儿只怕多半的时候都要跟着她了,想着韫哥儿是长子,越发地对他上心了,程劭成亲,她就带着韫哥儿住进了双榆胡同,也是想看看韫哥儿怕不怕生。在厅堂铺了地衣由他在上面翻滚。

韫哥儿玩累了就仰躺在地衣上抓着自己的小脚玩,嘴里还咦咦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郭老夫人看着呵呵地笑。

袁氏和彭城夫人撩帘而入。

彭城夫人立刻“哎呀”了一声,热情地道:“这不是我们韫哥儿吗?怎么一个人躺在地上?是不祖母得罪了你啊?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就要去拉韫哥儿。

韫哥儿的乳娘不敢去拦彭城夫人,朝郭老夫人望去。

郭老夫人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道:“你别管他了,他喜欢这样玩。”随后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有让小丫鬟通禀一声。我也好去迎了你。”

彭城夫人不敢说自己在院子里朝着新房瞅了几眼,笑道:“正巧遇到了你的大儿媳妇,就一块过来了。”说话间,她已抱住了韫哥儿。谁知道韫哥儿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沉,她差点没有抱起来,又使了使劲,这才把看上去并不是很胖却十分结实的韫哥儿抱在了怀里,笑道。“我们韫哥儿的周岁礼准备的怎样了?”

郭老夫人笑道:“都准备好了。就等客人来了。说起来也是我们韫哥儿的运气好。桐乡袁家、庐江李家等几家的老太爷们听说二叔续弦,寻思着没事,又年事已高,接了帖子都要过来喝喜酒。韫哥儿的周岁礼正好和二叔没隔几天,几位老太爷都说到时候要去看韫哥儿抓周呢!”

“我们家韫哥儿可真是有福气啊!”彭城夫人知道这几位的老太爷都是闻名大江南北的鸿儒,等闲难得聚到了一起,她给郭老夫人出主意,“怎么也要几位老太爷给我们韫哥儿留幅墨宝,以后可以当传世之宝。”

这样的东西程家从来都不缺。

郭老夫人直笑。

韫哥儿却在彭城夫人怀里直往下掉。

彭城夫人只好把韫哥儿交给他的乳娘:“这孩子,可真是沉手。你们怎么抱得动?”

韫哥儿的乳娘忙道:“我力气大!”

郭老夫人听了又是一阵笑。请了彭城夫人上座,问起常氏那边的情况来。

袁氏在旁边听着,视线却像被黏住了似的,好不容易从韫哥儿的脸上挪开,不一会又情不自禁地望了过去。

她从前还真是没有正眼看过这韫哥儿。

现在才发现孩子长得好看。

乌黑的头发随了周少瑾,俊朗的五官却随了程池,粉嘟嘟的,不像一般小孩子那样胖呼呼的,却也手脚结实,动起来灵巧机敏。看着就让人心都变得一软。

这要是自己的孙子多好啊!

念头一闪而过,袁氏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闵氏如果能给她生个孙子,那可是流着程闵两家血脉的孩子,肯定是个读书种子。比韫哥儿更优秀。

可惜这个闵氏不得力,端着个架子不愿意低头。不然她怎么到今天还抱不上孙子?

接着她想起了程许外放的事。

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如果闵氏五年之内都没有动静,那就别怪她不客气,让闵氏给程许屋里安排人,给程家开枝散叶了。

袁氏思忖着,心里终于好过了些。主动和郭老夫人、彭城夫人说起韫哥儿抓周的事:“……要借孩子他大伯的印官?好啊!我等会回去就跟他大伯说,他大伯一准高兴。”

“也不拘就要他大伯的官印,随使用个鱼符代替也可以。”郭老夫人道,“也就是凑个趣的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彭城夫人不同意,道,“他大伯的官印可是正一品的,多好的兆头啊!你别听你婆婆的,听我的,准没错。明天你就直接拿去朝阳门。”

第五百六十六章 心淡

袁氏闻言但笑不语,心里却颇不以为然。

一个小孩,抓周居然用真的一品官印,也未免太宠溺了些吧?

她之所以接话,不过是怕彭城夫人觉得自己小心眼罢了,没有想到彭城夫人还当真了,要自己送上门去……就算是她答应,她们家老爷也不会答应的。

想到程泾不发火的时候像个泥人似的,发起火来就是她也要退避三舍的模样,袁氏暗暗有些幸灾乐祸,回去后立刻和程泾说起这件事来,并劝着程泾:“不过是凑个热闹,我看明天一早我们不如把官印送过去好了,抓完周就拿回来了。”

程泾果然皱眉,喝了声“胡闹”,道:“官印是官员的体面,怎么能作嬉戏之物?娘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定是彭城夫人的主意。你也是的,为何不拦着点!娘年纪大了,有时候不免有些糊涂,你难道也不知道轻重?”

袁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老太太就没个有错的时候――这官印要么是彭城夫人怂恿着老太太要的,要么就是自己没有劝老太太消停消停,赶情怎么都是自己的错!

她忍不住眼眶一湿,道:“这怎么能怪我!娘是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我的话娘什么时候放在了心上……”

程泾一听袁氏又要抱怨郭老夫人对她不满意,三十多年来就听着她这样有事没事的时候拿出来反反复复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再也没有了从前的耐心,反而变得心浮气躁难以忍耐起来。

“好了!”程泾不禁低喝一声,道,“阿谀曲从,陷亲不义,亦为不孝。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多个脑子。还好当时只有彭城夫人在场,若是有其他官宦人家的夫人在场,岂不是丢程家人的脸?”说着。他烦燥地转移了话题,“嘉善那边收拾得怎样了?他启程的前两天选个日子在家里摆桌酒席,家里的人聚一聚。嘉善这么一走,最少一、两年见不着。”他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我去趟朝阳门。嘉善小时候抓周都是用鱼袋代替官印的,母亲虽然喜欢韫哥儿,也不能这样的高调,等韫哥儿长大了入仕。仅凭这一点,御史就能弹劾他自小奢侈,对他的名声不好。”

说完,也不待袁氏开口,高声喊着小厮进来服侍更衣,转身去了朝阳门。

袁氏好不容易才没有把手上的茶盅砸到地上,可说话的声音却不由地有些阴沉:“大奶奶呢?我回来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看见她?”

丫鬟战战兢兢地道:“大奶奶和二太太去了朝阳门那边,说是韫大爷周岁,看看四太太那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还没有回来……”

这下袁氏再也忍不住,茶盅“啪”地一声扔在了地上。

朝阳门这边却是热热闹闹的。

郭老夫人已经回来了,周少瑾、周初瑾、李氏、闵葭、邱氏、程筝、程笙几个还有几个孩子都在上房的宴息室,孩子在一旁叽叽喳喳地玩得高兴,大人们坐在一起。

“每年都是那些东西,多没有意思。”说话的是程笙,她想再生个孩子,请了曹太医帮着调理身子,皮肤晶莹剔透,吹弹欲破。好得不得了,就是周少瑾看了也十分羡慕,可人也又胖了一圈,“我跟婶婶说。除了那些什么官印虎符、笔墨纸砚之类的,加几盒胭脂水粉、算盘戥子之类的,看看我们韫哥儿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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