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  第5页

几步好奇的看那地上的东西。
  “那是铁板,那妇人口中吐出的想必是鸡血。”年轻郎君说道。
  半芹看那年轻郎君,忙低头施礼。
  “多谢郎君相助。”她说道。
  “无须多礼,这是我姑母家门前,容不得这些破皮破落户撒野,平白污的脸面。”年轻郎君说道,说完不再看半芹,催马便走。
  “半芹。”
  屋内传来程娇娘的唤声。
  半芹忙回头,不待转身,下一句话也传了出来。
  “问他姓名,恩情来日相报。”
  半芹立刻不再转身,而是冲那已经催马走的郎君追过去。
  程娇娘的声音大约是第一次这么大,大到那位郎君都听到了,他笑着看着追过来的半芹。
  “举手之劳,人人皆能,算不得什么恩情。”他笑道,说罢再不停留催马向前而去。
  随从们小跑跟上,半芹赶了几步,看着这郎君到了张家门前进去了。
  半芹记挂娘子忙回转。
  程娇娘依旧坐在屏风后,神情木木,还有些微喘。
  “娘子!”半芹惊吓不已,跪坐下来。
  程娇娘看着她,眼神表达我没事,半芹心中稍定,娘子没有又变成痴傻儿。
  过了一刻,程娇娘才缓缓开口。
  “方才,喊出那一句话,累。”她说道。
  这是解释自己方才怎么了,半芹又是高兴又是伤心。
  “娘子受惊了。”她低头拭泪说道。
  “不惊。”程娇娘说道,“情理之中。”
  有恶人上门怎么还情理之中呢?半芹不解。
  程娇娘却没有再说话,她原本想解释,但实在是说话艰难,干脆就不说了。
  半芹很快也丢开不想了,娘子不怕就放心了。
  “那郎君进了张家大门,又称呼这是他姑母家,年纪十七八岁。”她说道。
  程娇娘略一点头,只不过这点头外人不仔细是看不出来。
  “张老夫人的年纪不会有如此年轻的侄子,应该是少夫人韩氏的娘家侄子。”她说道,看着半芹,“这世上举手之劳的事很多,但却非人人愿为,半芹,我记性不好,你帮我记下。”
  半芹应声是,跪行到一旁的矮几前,桌上有简单的笔墨纸砚,她提笔在一个绢本上认真的写下几个字。
  “娘子,我们现在就走吗?”她想到什么又问道。
  “不急。”程娇娘说道。
  既然娘子说不急,半芹就不急,她转过头接着艰难的写字。
  与此同时,在城中东市一间宅院内,两个大汉并那个妇人都低头跪在地上。
  “倒也怪不得你们。”屋中藤塌上,坐着的一个青袍男人面色沉沉说道。
  此言一出,屋门前跪着的三人都松口气,叩头道谢。
  “父亲。”有一男子急匆匆进来,“那位郎君是肃州韩氏,今日奔丧而来,与这程家娘子往日并无关系。”
  听他如此说,那青袍男人点点头,也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有张家或者韩家做后台便好。
  “倒是我贸然了,张家韩氏丧礼,必然来往人多,我不该此时急进。”他说道,“既然如此,便徐徐图之吧。”
  那三人应声是,退了出去。
  “父亲,那程家娘子果然是医术高超么?如此其必有师门啊,我们逼问她药方的话,那…”男子带着几分不安说道。
  “她绝非医术高超,从治好的几例来看,症状没有丝毫相同之处,但却都是抬进去没多久就好了,连后续汤药都不曾开,这不合常医理,所以定然是手有方技,能起死回生之效。”青袍男人说道,神情灼灼。
  男子听了思索点头。
  “如果我们曹家堂得到这等方技实乃大幸。”他说道,神情激动,似乎方技已经到手。
  “那家中只有这主仆二人?”青袍男人再次问道。
  男子点头。
  “只有这主仆二人,只是见到那程娘子的病人当时都昏迷不知人事,而允许进去的都被留在院中,那程娘子也几乎不开口说话,所以倒不知道这程娘子相貌年纪,看影子是个二三十左右的妇人。”他说道。
  “无妨,再过几日,我们就可以亲自见见了。”青袍男人说道,带着几分笑意。
  男子脱了木屐穿着布袜迈进屋内坐在席垫上。
  “父亲,如果到时那张家或者韩家再出面相拦呢?”他忽的问道。
  张家或者韩家,都不是他们这样一个小小商人能惹的起的。
  “外乡之人,无亲无故,为何相拦?”青袍男人皱眉说道,“不过到底是在张家门前,那张家一向自持身份清高避世,你们下次行事谨慎些便是。”
  男子再无忧虑,欢喜的应声是。
  
  第七章 知恩

  晨光初显的时候,街上的人发现张家大院的丧仪一夜之间全不见了,再看张家的亲朋进出其中脚步匆匆并没有停留也没有孝礼。
  “哎排三还是排五啊?”
  “埋了吗?怎么会这么快?这才第三天啊?”
  街上的人不由议论纷纷。
  相比于外边的热闹,张家内院里却是安静的很。
  张老夫人独自端坐,神情沉沉,儿子侍立一旁,看上去也有些呆呆。
  忽的听得外边一阵嘈杂,紧接着两个仆妇疾步进来,神情有些慌张。
  “老夫人,少夫人和亲家的人都过来了。”她们说道。
  张大少爷立刻面色发白。
  “母亲!”他喊道。
  张老夫人沉着脸。
  如果这儿媳真的死了,韩家绝不会罢休,如今儿媳没死,问清了原委,这韩家人必然也不会罢休。
  真是!张老夫人握紧了拐杖,家门不幸!
  这边脚步声声,韩家的人已经进来了。
  仆妇们看着被一个丫头小心搀扶着迈进来的少夫人,心里都有些怪异。
  原本已经躺倒棺材里的人真的活了!
  张老夫人没有动,张大少爷则看着韩家的一众人,尤其是看着韩大老爷,忍不住怯怯向母亲身后站了站。
  “母亲。”少夫人进门迎头跪到,呜咽喊道,“儿媳有罪。”
  此话一出,张家母子都吓了一跳。
  “儿媳顶撞母亲,又自气绝脉,让母亲受惊了。”少夫人接着哭道。
  这可真见鬼了!
  张家母子的神情惊愕。
  这边韩云娘已经接着剖白心迹,张家母子才安心下来。
  韩家的人显然已经商量好了,虽然神情不好看,但并没有质问什么,韩家大老爷还出面半真半假的训斥了自己妹妹几句。
  见韩家等人不是做戏,张老夫人自然也松了口气,含泪搀扶儿媳,也真诚的道歉,说自己不该过于插手他们夫妻之事,说到最后,婆媳二人搀扶着流泪。
  毕竟还是要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如此这般双方都能下台,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重新坐回床上的韩云娘慢慢的喝了几口参汤,拿起帕子自己擦拭嘴角。
  “姑姑,你真是病了啊,吓死我们了。”屋子里坐着几个子侄后辈,其中一个说道。
  韩云娘擦嘴低下头嗯了声。
  韩云娘醒来,张老夫人那般说辞自然再骗不了韩家大老爷,但仔细说起来这件事张家也是无辜,所以既然还要做一家人,那么家丑就能外传,因此除了几个嫡亲之人,对外的说辞还是病了要冲一冲。
  “要不是那位神医,我可真就死了。”她抬起头含笑说道。
  大家纷纷点头,开始议论那位神医竟然如此治病实在是闻所未闻。
  “少夫人。”门外有仆妇进来,面色不安,“那程娘子家已经没人了。”
  诊费张老夫人已经给过了,但韩云娘得知后,还是派人去再送谢仪,同时还要邀请亲自见上一面道谢。
  已经没人了?韩云娘很是惊讶。
  “是走了。”仆妇答道。
  “怎么好好的走了?”韩云娘问道。
  仆妇却说不知道。
  “程家娘子?”一个子侄忽的问道,“可是邻门居住的哪位?”
  大家都看向他。
  “对,就是她。”韩云娘说道,看着这年轻人,“元朝,你竟然认得?”
  韩元朝笑了。
  “原来我昨日倒是替姑母报恩了。”他说道,一面将昨日的事讲了,此时说完,韩云娘的脸色沉下来。
  “如此说来,那程娘子必然是避祸而去的。”她说道,手里的帕子攥住,眼中已有怒意,“去,请阿郎过来。”
  程家娘子走了消息也被其他有心人很快得知了。
  “竟然连夜走的?”曹家的青袍男人惊怒说道。
  他们不过是一夜疏忽竟然人就走了!
  外边有人急跑进来。
  “老爷,查不到,昨晚从这里出城的马车有五辆,去向皆是不同。”那人跪地回道。
  青袍男人更加惊讶,抓起桌上的茶杯摔下去。
  “这婢子好爽利!”他恨声说道。
  神医之名就要渐起,换做任何一个人也绝不会就此干脆的离开,没想到这程娘子竟然说走就走了。
  “如鼠之辈,不堪大气,真是糟蹋了那好方技!”青袍男人愤愤说道,一面催着下人,“去查,五辆马车而已,追去查!”
  话音未落,外边又有人跑进来。
  “父亲,父亲,不好了。”这次是他的儿子,神情惊慌,“官府派人封了咱们药铺!”
  青袍男人大惊。
  “为什么?”他问道。
  “不知道,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封了!”其子喊道。
  破门的知县,灭门的知府,如果突然要封你一个铺子,能为什么?
  他得罪人了!
  青袍男人不由面色惨白。
  能调动县令封了自己的铺子,这是要往死里整啊!
  得罪了谁?怎么这么突然?
  两日之后,张家少夫人用丧冲病的事传了出来,此方出自程娘子也随之传开,青袍男人终于知道自己得罪谁了,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
  大周乾元五年五月,同江县发生了二件令街头巷尾热闹闲谈的事,一是那张家少夫人死而复生,二是县城最大的药铺曹家堂因劣药充好被查封,但这两件事之间什么关系却并没有多少人想到。
  这两个消息成了市井最热闹的话题,盖过了那位医治了几起疑难杂症的程娘子,尤其是那程娘子人离开后,更是连这个人都要被忘记了,毕竟过路的神仙不长久啊。
  但有人却没忘记。
  “少夫人。”一个仆妇将一张房契捧上来,“那栋宅子已经买下了。”
  韩云娘伸手接过。
  “这又不是她的房子,你要谢她自有别的办法,买下这不相干的宅子做什么?”张大少爷在一旁说道。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惜我连她什么样都不知道,这间宅子她住过,我买下,等她再来时我送与她。”韩云娘说道。
  张大少爷摇摇头,这女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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