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发自己这份善心,她不但要纳阿娇,还会给阿娇天大的体面,除了聘金十两不提,赵家还会张罗几张酒席,请亲朋好友来吃喜酒!
赵老太太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在滴血,酒席也都是银子换来的啊!
媒婆把赵老太太的咬牙切齿理解成了对金氏的不满,不管怎么说,确定赵老太太真的要用这种条件去纳妾后,媒婆一拍大腿,笑呵呵对赵老太太保证道:“行嘞,这事交给我,我肯定给老姐办成,你就等着听好吧!”
媒婆信心十足地走了。
赵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藏钱的方位,越想越疼,十两银子买仨翠娘那样的笨丫头都够了,那阿娇娇娇弱弱的,一看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杀只鸡恐怕都不敢,真的只有伺候孙子一个用处,这样的孙媳妇娶来赵老太太都觉得亏,何况只是个妾?
罢了罢了,谁让她倒霉遇到个执拗的孙子,只要阿娇能把孙子的心从俏哥儿身上拉回来,这十两便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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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走出赵家,转个头再走二三十步,就来到了朱家大门前。
媒婆对朱家也熟啊,之前好几个富商老爷想要纳阿娇做妾,都是托她来说项的。
媒婆很清楚朱秀才的要求,做妾可以,但必须是会待阿娇好的那种人家,富商老爷们不符合这条件,隔壁的赵官爷却是最最合适的人选,冷是冷,可赵官爷的品行整个武安县的百姓都有目共睹,保证不会让阿娇吃苦。
阿娇正收了舅舅的换洗衣服准备去河边洗,从上房出来见到媒婆,阿娇心中一紧,提醒舅舅媒婆来了,阿娇端着盆先去了后院。
阿娇的心里乱乱的。
舅舅与舅母都闹成这样了,阿娇说到做到,这次无论什么人家她都嫁,可阿娇还是想亲耳听媒婆说说男方家里的情况,提前做好准备。
媒婆比朱昶大了十来岁,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朱昶只请媒婆在堂屋坐了,喊儿子给媒婆上茶。
朱时叙倒好茶水后,躲在了前面的屋檐下,偷听父亲与媒婆说话。
赵家就住在朱家隔壁,两家人知根知底,媒婆省了很多唇舌,简单夸了夸赵宴平、赵老太太,然后就将赵老太太的条件一样一样摊开说了出来。
阿娇就在后面躲着偷听,得知竟然是赵宴平要纳她做良妾,阿娇手中的洗衣盆差点掉落下去。
怎么会是他?
除了花月楼里的短暂见面,以及前阵子去洗衣出门时匆匆见了他一面,阿娇再也没见过赵宴平了,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纳她做妾?
阿娇在震惊,朱昶听完媒婆所说,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不可能与金氏和离的,金氏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之前还夭折过一个,朱昶永远忘不了那孩子没了时金氏痛哭的可怜样子。金氏为他吃了那么多苦,他好不容易才考上秀才,才让家里过得好了点,这时候赶走金氏,朱昶的良心过意不去。
但朱昶也不能默许金氏苛待自己的外甥女,金氏吃过苦,外甥女吃的苦更多,妹妹妹夫都走了,他再不替外甥女撑腰,外甥女还能依靠谁?
这一年朱昶都处于左右为难的煎熬中,摆脱这种煎熬的唯一办法,就是给外甥女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如果赵宴平都不可靠,那世上再也没有可靠之人了。
唯一的遗憾是赵宴平只想纳妾,但这也怨不得人家,外甥女吃过绝嗣汤,能给赵宴平做妾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这事我还要与内子商议,烦请您先回去,最迟明日我一定给您答复。”朱昶客气地道。
这都是该走的过场,媒婆笑着先告退了。
朱昶叫儿子去送媒婆,他去后院找外甥女。
“娇娇都听见了,隔壁的赵官爷要纳你做良妾,你怎么想?”朱昶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娇抱着洗衣盆,垂眸道:“花月楼内,全靠赵官爷的维护我才得以保住清白,若我真能去服侍赵官爷,便是爹爹娘亲在天有灵也放心了。”
朱昶听了,眼眶一热,再度哽咽。
外甥女的婚事有了着落,朱昶更有把握哄回妻子与女儿,他喊来儿子朱时裕,叫朱时裕去岳母家中走一趟:“你只说赵官爷来提亲了,我与你表妹都应了,要她回来操持,你娘肯定会随你回来。”
朱时裕心中颇不是滋味儿,他也喜欢表妹,为何表妹不能给他做妾?
朱时裕只是耷拉着脑袋愣着不动,朱昶就看穿了儿子的心思,低声斥道:“你也不瞧瞧你的德行,哪点配得上娇娇?何况就算你配得上,有你娘从中阻拦,娇娇跟了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行了,此事已定,你趁早收心埋头苦读,准备明年的院试罢!”
院试吗?
朱时裕胸口一热,如果他考上了秀才,表妹会不会后悔当日对他的拒绝?
赵宴平只是个县衙捕头,没有任何前途,等他高中秀才、举人甚至进士封了官职,也许他再去撩拨表妹,表妹愿意给他也说不定。
第9章
朱昶猜的没错,金氏一听说赵宴平要纳阿娇做妾、赵家还答应给十两银子的聘礼,立即动了回家收银子的念头,她的娘家人再一起劝劝,有了下脚的台阶,金氏便将散开没多久的包袱重新系上,叫上女儿儿子,赶着驴车回了县城。
娘仨回来的早,还没到做晚饭的时候,阿娇听见说话声了,但她不想见金氏,只坐在床头看书。
花月楼会教姑娘们认字读书,如金氏所说,阿娇确实在花月楼学了很多大家闺秀才有机会学到的东西。舅舅知道她爱看书,送了几本抄写文集给她,阿娇平时就靠看书打发时间。
朱昶去门口接妻子。
他很为早上那一巴掌后悔,男儿大丈夫,怎能打女人,见到妻子仍然红肿的脸,朱昶更愧疚。
当着朱时裕、朱双双的面要保持身为父亲的威严,单独与金氏进了屋中,朱昶连着给金氏赔了几次罪,终于把金氏哄好了。
消了怒气,金氏兴奋地问:“赵家真答应给十两银子?”
朱昶目光微变,点头道:“是。”
朱昶还想再说什么,但见金氏笑得那么高兴,朱昶顿了顿,叹道:“纳妾的日子还没定,但我估摸年前应该就会办了,算来算去,娇娇顶多再在咱们家住四个月,这四个月你给她点好脸色,别再像以前那样了。”
金氏不服气道:“是我先不给她好脸色的吗?她但凡对我有对你的热乎劲儿,我会冷着她?还不是恨我当年送她去那种地方,她既然恨我,我就是笑成花也没有用……”
朱昶摆手:“行了行了,总之这几个月咱们都别吵了,该操持的你好好操持,赵家都要办酒席,咱们嫁姑娘也不能太冷清了。”
金氏明白,她被街坊们骂了几年的黑心舅母,这种给自己做脸面的事她当然会办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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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得了朱家的回话后,再次来到赵家,这次要把签文书、纳妾的日子定下来。
纳妾就是比正经娶妻简单,换成娶妻,需要商量的事情多着呢。
所谓的文书就是纳妾文书,需要女方长辈与男方去县衙办理,立字据按手印,纳妾文书上除了注明男女双方的姓名籍贯,还会约定礼金金额,等到纳妾的前一天,男方应把纳妾文书与聘礼一起送到女家,翌日再迎亲过门。
若有一方毁约,这份纳妾文书就是索取补偿的凭证。
赵宴平将这些事宜全都交给了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很急,巴不得马上就把阿娇弄过来,再用最快的速度将孙子的心从俏哥儿身上拉回来。
媒婆带着黄历,才念到“九月初八”这第一个吉日,赵老太太就拍板道:“这日子好,就这个吧,还有二十来日,准备酒席足够了。”
早晚都与媒婆没关系,媒婆拿着吉日,又去朱家询问意见。
金氏也想早点拿到十两银子的聘礼,痛快地答应了,因为赵宴平就在衙门做事,这两天朱昶抽空去衙门走一趟就行。
县衙里面知县是最大的官,底下也分工房、户房、吏房、刑房、礼房以及兵房。
赵宴平在刑房做事,需要办案子的时候他带着捕头们在外面奔波,暂且没有案子时,他就待在刑房,等候知县发布新的案令。
朱昶来到县衙,差役听说他来找赵宴平,先去里面传话了。
赵宴平身手矫健、心思敏锐,乃破案、追捕犯人的高手,他十七岁就开始在县衙当捕快,当了七年,顶头的知县老爷换了五六个,没一个知县老爷不喜欢他。捕快是不入流的小吏,能当多久全看知县喜不喜欢你,又因为一个捕快如果蠢笨无能破不了案,会连累知县的功绩,所以没本事的很快就会被换,像赵宴平这种一干就是七年的,当真不多。
所以县城百姓都喊他官爷。
百姓们敬他,县衙里的小吏、差役们也都服他。
听说朱昶来了,赵宴平亲自出来将他接了进去。
几个闲着的捕快都好奇一个秀才找赵宴平做什么,没事跟了来,一直跟到礼房,亲耳听见赵宴平与礼房的李经承说他要办纳妾文书,女方正是朱秀才那位进过花月楼的外甥女,这几个捕快们都跟嘴里跳进去蛤蟆一样,抿不上了。
捕快们吹着口哨跑回刑房,大声宣布了此事。
距离去年花月楼的案子才过去一年,县衙的捕快们变动不大,几乎都跟着去过花月楼。有几个喜欢占便宜的捕快就干过欺负妓子的事,品行还算端正没干过那事的,因为平时没机会见美人,也对花月楼的那批妓子印象深刻。
“我想起来了,当时去抓老鸨时,赵爷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特别媚的妓……姑娘,那波人被关进来后赵爷也特意嘱咐过牢头要看好她,是不是就是那个?”
“我去,千万别,我追过那姑娘啊,被赵爷撞见才没成事,如果赵爷要纳的就是她,事后想起旧事,还不扒了我的皮!”
“放心吧,咱们赵爷最讲理,当时大家谁也不认识谁,只要你以后别再去追咱们小嫂子,赵爷才懒得理你。”
“啧啧,赵爷刚签纳妾文书你就喊上小嫂子了,这马屁拍的,赵爷在礼房都听见了吧?”
一阵哄笑过后,一个黑脸捕快摸摸鼻子问:“只有我好奇咱们小嫂子长啥样吗?赵爷这么多年都不肯娶媳妇,偏偏被小嫂子迷住了,得多漂亮啊?”
此言一出,大家都看向曾经追过阿娇的那个又矮又壮的刘捕快。
刘捕快连阿娇的袖子都没碰到,才看几眼就被赵爷轰走了,模样他早记不清楚,唯一的印象就是白。她穿的裙子还是那种露出大片胸脯的,艳红的裙子包裹着一片雪白,不看脸都让人气血激荡,想狠狠干上一场。
回忆都让刘捕快心痒了,但他不傻啊,人家都要给赵爷当小妾了,这时候他再议论未来的小嫂子,回头被人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