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春闺  第16页

条缠上来的蛇,阿娇好疼,怯怯的喊“官爷。”
  赵宴平陡然回神,见她蹙着眉头惶恐地看着他,赵宴平反应过来,立即松手,刚要解释,她突然扑过来,小手捂住他的嘴,朝北面的窗摇了摇头。
  幽香扑鼻,赵宴平全身僵硬。
  他的嘴唇抵着阿娇的掌心,隐隐发烫,阿娇芳心乱颤,忙也缩了手。
  帐中一片安静,赵宴平定了定神,按照计划道:“唱得不错,再来一首。”
  阿娇转过去,又唱了一首,才唱了两句,她演起戏来:“官爷,你,你不听曲儿了吗?嗯,官爷……”
  这样的戏,可比唱曲儿更叫人心头窜火。
  赵老太太知道事情已成,心满意足地走开了,毕竟她也是被孙子逼得才来听墙角,如果孙子肯乖乖娶媳妇纳妾,赵老太太何必多此一举?
  “好了,老太太走了。”
  发现祖母一走,赵宴平立即叫停,殊不知他背后已汗湿一片。
  阿娇没脸见人,抓起被子将自己脑袋都遮了起来。
  赵宴平配合地挂起床隔,完全挡住了她的身影,赵宴平才迅速走回窗下,暗暗地调整气息。
  看了两刻钟的书,赵宴平才折回床上,躺下入睡。
  阿娇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赵宴平看着纱帐,久久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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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阿娇醒来,发现赵宴平换上了那身紫色捕头官服,头戴黑色方顶幞头,露出一张冷峻威严的脸,望之令人生怯。
  “官爷今日要去衙门了吗?”阿娇扶着床柱,一边穿鞋一边问,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不舍。
  她才起来,一头长发略显凌乱,红润的脸上残留枕头压痕,竟也不减她的美貌。
  赵宴平侧身系好幞头的带子,道:“一共三日假,已经用完了,我不在家,一切听老太太吩咐,若遇到难决断的事,叫郭兴去衙门找我。”
  阿娇点点头,要去打水洗脸,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官爷已经洗过脸了。
  她小声道:“官爷怎么没叫我起来服侍你,叫老太太知道我睡懒觉,她又要生气了。”
  赵宴平背对她道:“无碍,她只会以为你昨晚受累,不会气这个。”
  阿娇被他说的脖子都红了,这对儿祖孙俩,还都挺直言不讳。
  赵宴平只是想让她安心多睡会儿而已,见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赵宴平抿抿唇,先出去了。
  阿娇心慌意乱地洗了脸,坐到梳妆台前,看到昨日沈樱送她的两盒胭脂,阿娇打开那盒面脂,用指尖挖了一点点在脸颊两侧抹匀,但她此时脸色通红,面脂的效果并不明显,只是香味儿很好闻,恰到好处。
  翠娘端了早饭过来,摆好碗筷,看到阿娇娇滴滴地走出来,翠娘嘿嘿一笑。
  阿娇嗔了她一眼,走到饭桌前给老太太请安。
  赵老太太早忘了昨晚的那点不痛快,看功臣一样笑眯眯地叫阿娇坐,还给阿娇分了一个鸡蛋。
  阿娇见桌上就两个鸡蛋,另一个摆在官爷那边,奇怪问:“老太太怎么不吃?”
  赵老太太不以为意地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吃这个做什么,你们年轻人吃吧。”
  阿娇闻言,没说什么,低头剥鸡蛋,剥完趁赵老太太不注意,将整个鸡蛋都放进了赵老太太的碗里。赵老太太吓了一跳,阿娇柔声劝道:“老太太吃吧,鸡蛋养身子,您身子骨硬朗了,才能长长久久地帮官爷操持这个家啊。”
  赵老太太已经习惯家里的鸡蛋都给孙子吃了,后来家里条件好了些,孙子叫她也吃,赵老太太还是舍不得,她也没想天天给阿娇吃蛋,看在阿娇昨晚伺候孙子一场的份上,赵老太太一高兴才让翠娘多煮一个,没想到阿娇竟孝顺了她,还说得她心里舒舒坦坦的。
  “就你嘴甜。”赵老太太假意瞪了阿娇一眼,收了这个蛋。
  阿娇端碗喝粥。
  赵宴平瞥见老太太翘起的嘴角,想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阿娇可以替他孝顺祖母,便觉得纳阿娇为妾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饭后,赵宴平去屋里拿佩刀。
  阿娇临时想起一事,快步追了进去。
  赵宴平见她急匆匆地追进来,一边戴刀一边等她开口。
  阿娇招手示意他走到衣柜这边来,然后找出昨日柳氏送她的银子与翡翠镯子,悄悄道:“这是太太私下给我的,昨晚我忘了告诉官爷,太太说了,镯子是她送我的见面礼,银子是沈员外赐的,叫我先收着,留着必要的时候给官爷应急用。”
  赵宴平去接母亲的时候就猜到了,沈员外与母亲耳语之前,特意先打发走了长子沈文彪。
  “既然叫你收着,你就收了吧。”赵宴平淡淡道,大步走了出去。
  过了会儿,赵老太太问阿娇:“你急急忙忙追进去,跟官爷说了什么?”
  阿娇想,柳氏偷偷给她银子与镯子,可能也是担心老太太与她抢,所以阿娇急中生智撒谎道:“没,没什么,我不是要给官爷做袍子嘛,可我连官爷的尺寸都不清楚,刚刚用手给官爷量了一下,这样做的更合身。”
  赵老太太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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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宴平骑马来了衙门,这匹马也是老捕头留给他的家产之一。
  刑房的捕快们差不多都到齐了,见到办完喜事的赵爷,大家都笑得特别暧昧,纷纷揶揄起来:“赵爷刚纳了美妾,怎么没在家里多待一会儿,还来这么早?”
  赵宴平面冷如霜,冷冷看过去,目光落在哪个捕快脸上,哪个捕快就乖乖闭了嘴。
  赵宴平喊来他最器重的一个年轻捕快,问他:“这三日衙门可有什么案子?”
  年轻捕快叫陈庆,今年虽然才十六岁,可他机敏聪慧,脑袋瓜也好使,比那些有资历的老捕快还顶用。
  “回赵爷,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大人都解决了。”
  旁边一个捕快听了,无精打采地道:“是啊,都是鸡毛蒜皮,啥时候再来个大案子,兄弟们也活动活动筋骨,再不动动身上都快发霉了。”
  赵宴平闻言,冷声道:“大案往往都会牵扯人命,有什么好的?”
  那捕快顿时脖子一缩,不敢再言语。
  没有案子,赵宴平让刑房一共三十个捕快排成几排,他带着他们操练武艺。
  练了半个时辰,大家正休息的时候,县衙门口突然有人敲鼓,隐隐有哭冤声传来。
  有人喊冤说明案子来了,哭得这么凶,怕是不简单。
  然而县衙里的捕快分为皂班、捕快、壮班,赵宴平以及他手下这三十个捕快只管传唤原告被告、搜集证据、抓捕犯人,在县衙大堂里站堂的是皂班,看押犯人、动用大刑以及知县老爷出门巡逻负责在前面清道的是壮班之责。
  三班各司其职,除了赵宴平可以去大堂旁听案情,其他捕快们只能在刑房等着。
  赵宴平神色凝重地去了大堂。
  知县谢郢也才从公房过来,皂班诸人都就位后,谢郢看眼站在一侧的赵宴平,命人去带喊冤人。
  喊冤的是一对儿夫妻,家住武安县辖的大盘村。
  妇人哭个不停,他的丈夫张大江红着眼圈道:“大人,小民的儿子三郎今年才七岁,平时喜欢跟着爷爷一起去放牛,昨日黄昏他随我爹出去放牛,中途不知怎么走散了,至今不见踪影,小民怀疑是同村的郑铁匠抓了他,求大人做主,快去抓了郑铁匠救出我儿!”
  谢郢问道:“为何你要怀疑郑铁匠?”
  张大江的媳妇哭道:“因为他恨三郎!八月里郑铁匠的儿子石头叫上我们三郎去河里洑水,石头腿抽筋淹死了,三郎命大没出事,郑铁匠跟他媳妇就天天说是我们三郎害死了石头,还诅咒三郎不得好死!大人,我们夫妻俩从未与人结过仇怨,除了郑家再没有旁人会害三郎,求大人快派人去郑家搜人吧,我们打不过他们闯不进去,再耽搁下去,三郎就真的活不成了!”
  张三郎失踪,夫妻俩又有仇家,目前来看此案郑铁匠嫌疑确实最大,谢郢当即发了搜查令,派赵宴平带上四个捕快去大盘村查案。


第18章
  大盘村离县城不近也不远,赵宴平带着四个捕快跟在张大江夫妻的驴车后,抵达大盘村时已经接近晌午。
  “官爷,这就是郑铁匠的家!”
  张大江直接将车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
  郑铁匠刚打完铁,休息休息准备吃饭了,郑家媳妇坐在灶膛前烧火,见张大江夫妻真的领了几个捕快过来,郑家媳妇手一抖,慌张地跑进屋里,一把推醒了躺在床上打盹儿的男人:“快起来快起来,捕快来了!”
  郑铁匠身材魁梧,光着膀子铁塔一样,还长了一双铜铃似的大眼。
  听说捕快来了,郑铁匠脸上也闪过一抹心虚,毕竟这世道百姓们都怕官家。
  夫妻俩手忙脚乱地往外跑,郑家媳妇经过灶膛时,注意到灶膛口都是柴禾,她还弯腰收拾了下。
  赵宴平骑在马上,他的意思是先去张家找张老头了解情况,之后再来郑家搜人,现在张大江自作主张将他们领到郑家门前,赵宴平面露不快,并未下马。
  赵爷不动,陈庆等四个捕快也都没动。
  五人都戴佩刀,威风凛凛,震慑得附近出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不敢大声喧哗。
  郑铁匠在大盘村乃数一数二的壮汉,无人敢招惹他,郑铁匠威风惯了,然而在看到赵宴平的时候,一身紫袍铁面威严,郑铁匠下意识地弯着腰,朝赵宴平拱手诉苦道:“官爷莫要听他们胡说,小民昨日去镇上送货,在酒馆喝酒喝到天黑才回来,根本没见过张三郎,鬼知道那孩子去哪了!”
  张大江的媳妇扑过来,伸手就朝他脸上够:“你还撒谎!自打石头溺水没了,你们两口子天天去我们家门口晃悠,扬言要三郎给石头赔命,三郎被你们吓得夜夜做恶梦!现在三郎早不丢晚不丢,偏偏在你去镇上喝酒天黑才归的时候丢,你还说跟你没关系!快把三郎还给我,不然我跟你拼命!”
  “你少胡搅蛮缠,我要是抓了三郎就让我天打雷劈!”
  郑铁匠推开疯了似的张大江媳妇,他力气大,直接将张大江媳妇推到地上,摔了个大跟头。
  这下子张大江急了,冲过来要与郑铁匠厮打。
  “都住手!”
  赵宴平突然喝斥道。
  “听见没,官爷让你住手!”郑铁匠抓住张大江的小细胳膊,猛地将人甩了出去。
  张大江打不过他,想到捕快们是他请来的,立即跑到赵宴平的马前:“官爷,三郎肯定在里面,你快进去搜吧!”
  赵宴平冷眼看向郑铁匠。
  郑铁匠走到一旁,指着里面道:“他们家的人没资格进我家院子,官爷来办案,随便进,今日官爷要是能在我们家搜出张三郎,我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
  郑家媳妇也站在他身边,气冲冲地瞪着张大江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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