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娇无双  第211页

“那些算不得什么。”过了一会,他突然轻声又道:“那时候,我总是一闭眼便看到你在向我求救……”
这么简单至极的一句话,却让姬姒感觉到了情深。一时之间,她连眼眶都红了。连忙把脸埋在他的大腿上,姬姒在谢琅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的,她的耳朵一暖,却是耳垂被谢琅轻轻地含到了唇中。
那厮一边用牙齿轻咬着姬姒的耳垂,一边用极轻极温柔的声音低低笑道:“阿姒,这般马车行进时,也是极得乐的……”
姬姒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腰带便被扯了下来,然后,她双手被缚在车前厢上,再然后,她人随着马车的颠簸起伏,在那厮的腰间不断被扔上又被抓下。这过程中,唯恐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姬姒还紧紧地咬着牙关。因那厮折腾得太过份,姬姒生怕自己一时失控叫出声来让人听见,还拿起那根筚篥放在唇上紧紧咬住……
晚上被折腾了一晚,白天又这般荒唐,车队停下扎营休息时,谢琅是抱着姬姒入的营帐。
让姬姒没有想到的是,谢琅这个南地名士的到来,似乎引起了北魏人的注意。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家族或闻迅而来的个人,在谢琅的路过的地方堵他。
然后,姬姒再次发现,原来名士这两个字,可以使得谢琅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待为贵客。特别是一些上了百年的士族,在知道谢琅这个昔年的王谢门第的嫡子路过后,更是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一个个都以谢琅能在他们府第里过上一宿为荣。
有着这些人的招待,又因他们唯恐落后的献金献护卫队,姬姒这一行人,那是更是安全了。
而在谢琅一行人正式进入陈郡时,整个郡中似乎都轰动了,谢琅的车队过来时,姬姒深刻的体会到当初崔玄入扬州的盛况。
要知道这很不容易,北地因为战乱太过频繁,以及又是胡人统治之下,时人以强悍为要。虽然这二百年里,无论南人北人都推崇风度出众的美男,可北人真地忙着生存去了,根本无心追捧他人。
可眼下,谢琅进入陈郡时,整个陈郡的士人在知道陈郡谢氏的嫡子,南迁了百余年的数一数二的大士族,现在回到祖地后,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倾巢而出。
姬姒坐在马车中,看着这些北人在谢琅过来时,泪流满面的叫着谢琅的名字,不由笑了笑。因谢琅这厮惯会招蜂引蝶,便有一些女郎策马拦在谢琅的面前问事,她也毫不在意。
不过,这次毫不在意,却在傍晚时变了。
傍晚时,谢琅一行人照旧安顿在一个有百余年历史的世家院子里。
姬姒一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当她把自己暖暖的泡了一遍,又梳洗易容过后,便蹦蹦跳跳地去寻谢琅了。
刚刚来到一间厢房外,姬姒便听到一个女郎清脆的声音传来,“天下人都说十八郎温柔宽厚,最是怜惜天下女儿。难道,你要看着我妹妹死在你面前吗?”
什么死啊活的?
姬姒一惊,她越发侧耳倾听起来。
在她的凝神倾听中,只听到谢琅那低沉中带着一些淡意的声音传来,“时辰不早了,两位女郎还是回去吧。”
“不!我不走!”另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含着哭音地传来,“谢十八,早在五年前听到你的名字后,我便喜欢上你了。这么多年来,我连做梦都想着要见你一面。现在好不容易见了你,我也不求你的妻位,甚至不求你倾心相待,只求为奴为婢。这样你都不愿意留我在身边,那我活在世上又有何意味?”
几乎是这个女子声音一落,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只听得那清脆的女声急急叫道:“妹妹,别这样!”
就在那女声急急叫着时,突然的,谢琅那含着笑,也含着冷意的声音徐徐传来,“让她死!”
一句话落地,令得四下再无声息后,谢琅淡漠的声音再次传来,“你钟情于我那是你的事,若是以死相逼便能得到所求,那也未免太荒唐了些!”略顿了顿,他又说道:“剑在那里,你自刎吧!”
谢琅的声音一落,房中那女子似是被伤到了,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叫声。
这哭叫声中充满着痛苦,却终是没有什么绝决的意思。姬姒悄悄望了一眼,却见一个美貌的女子正跪在地上痛哭。
于她的痛哭声中,突然的,谢琅的声音传来,“把两位女郎请出去!”转眼他冷冷又道:“若是不走,便扔出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祖地成婚

谢琅这话一出,房中女子的哽咽声越发悲伤了,再然后,姬姒便看到谢净和另一个部曲,一人提一个的拖着两个美人扔到了门外!
那两个美人狼狈落地时,一眼看到冷眼旁观的姬姒,眼中闪过一抹怨毒。
姬姒确实在冷眼旁观,而且她还眼中含笑。
这个时候的她,却是在想着,谢琅这等人经历得太多,心智早就成熟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很多时候,他们不会轻易付出承诺,可一旦承诺,却能让人贯彻始终。
她突然觉得这样极好。
这样真的极好。
在她的记忆中,便是弟弟萧道成那样的人物,也总是一而再地被弱女子的眼泪流得心软。他真正做到对美色洞若观火,却是在四十岁以后。
她又想道,这世间出众的男子,总有很多女人前仆后继,而真正能做到始终清明的,她前世的记忆中,不曾识得一个!
她还想道,无数个小姑,在年少时都听过男人的甜言蜜语,可如果她清醒一点,便能发现,对着美貌的小姑甜言蜜语,其实只是男子的本性,根本不代表什么。识不破这一点,她以后有的是无穷烦恼。
所以姬姒真心觉得,像谢琅这种阅尽了人世繁华的男人,在他下定决心牵住一个女子的手时,那感觉真的很好。
那两个女子虽然被谢琅的人扔了出来,大大失了颜面,可这北地本来就不如南地苛刻,再加上谢氏众人也从来不是多嘴之人。所以,那两个女子一直到离去时。那身影看起来还挺自在的。
谢琅在陈郡停留了十天后,队伍继续启程,朝着阳夏驶去。
阳夏这个地方,是陈郡谢氏的祖地,这家庙所在,无数个陈郡谢氏的英杰,曾经在死后把尸骨葬在这里。
可是。谢琅这一次回归。却是大名鼎鼎的陈郡谢氏的嫡脉,近五十年来的第一次归乡。
也不知是不是天地也在悲伤,当阳夏渐渐在望时。天空竟然阴沉下来,然后,天空竟然飘起了白雪。
于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在离阳夏城还有十余里的时候。谢琅下了马车。
依然是一袭白衣,谢琅便这般走在大雪纷飞中。朝着他的家乡一步一步走近。
感觉到了他异常的严肃,姬姒也从马车中下来,她习惯性的,像以前一样来到谢琅身后。然后,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这个位置,既似友亦似仆。是她习惯站着的位置。
因为,这里有无数陈郡谢氏的英灵。这里的空气都回荡着那世间至高至伟的人物的音容笑貌,因此,姬姒不敢唐突。
就在姬姒来到谢琅身后,与谢广等人站在同样的位置时。突然的,她的手一暖,却是谢琅牵上了她的手。
再然后,在姬姒的震惊,在谢广等人齐刷刷回头看来时,谢琅轻轻牵着姬姒的手,把她扯到了自己右侧。
他让姬姒与他并肩而立。
这时,早早就站在阳夏城外相迎的宿老,一个个肃然地迎了上来。
十几个白发老者出现在道路中央,他们与谢琅无声地见了一礼后,一个宿老转向姬姒,挑眉道:“这位,是十八郎你的妻室?”
四下一静中,谢琅垂眸,只见他眼也不眨一下的温声回道:“是!”
他说“是!”
他居然说“是!”
这么多年了,她曾与他同生共死,也与他同床共枕,她幻想过一切,可一次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谢琅会在世人询问她是不是他的妻时,他会回答一声“是!”
一时之间,姬姒热泪盈眶。生怕自己失态,她迅速地转过头去,就着飘飞的雪花,她看向远方的山脉,心中想道:其实我这一生,有了他这一句,也是不枉了……
听到谢琅这个回答,十几个宿老立马神色大变,他们热情地看向姬姒,其中一个宿老马上问道:“请问是琅琊王氏女?还是陈郡谢氏女?”
这白发老人的话一出口,姬姒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她低下头,屏着呼吸一动不能动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谢琅那极温柔的声音传来,“几位长者却是不曾收到谢十八的飞鸽传书么?”
谢琅这话一出,老人们怔了怔,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看起来在当地颇有威望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那中年人大步走了过来,他来到老人们旁边,轻声说道:“这事却是我疏忽了,十八郎的飞鸽传书是昨晚到的,各位长者这里,我还没有来得及分说。”
说到这里,那中年人转向众老人,严肃着一张脸徐徐说道:“是这样的,谢十八说,他在去年冬寒之时,曾与他的心上人姬氏分离。分离之时,姬氏刚跟了谢十八不久。谢十八用了许多功地,才探知她竟是孤身一人沦落到了北魏。当时他四处求人寻找,却总总杳无音迅。”
略顿了顿,那中年人继续说道:“谢十八说,那时刻,他望着满山白雪,想着他的妇人在这天寒地冻之际,不知是流落成了山谷间的一堆白骨,还是成为流民口中的食粮,突然心中大悲。他又想着她或许已有身孕,这妇人怀着他的孩子,在远离故土的地方受尽了人世间的苦楚惊慌,可他却无能为力。她在他身边时,他不曾许给她名份,不曾给她一个安身之所,竟是弄得如果她一旦逝去,那魂魄竟是无处可依。她不曾嫁人却清白不再,她姬氏一族的祖先必不能容她魂归故里,她跟着他谢十八却连名份也没有,他陈郡谢氏的英灵也容不得这等孤魂野鬼。如果她身怀有孕,那怀中的孩儿还是他谢十八的长子,可怜他堂堂谢十八的长子,死后却连个知道他存在的人也没有。他虽有父祖,虽有宗祀,却沦落无依,魂魄虽在,却随风飘荡。”
徐徐说到这里,那中年人低沉地说道:“当时思量着这方方种种,谢十八深恨。于是他当时便下定决心。一旦寻回姬氏女,便把她带到祖地,在陈郡谢氏的先祖之前结为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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