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第366页

道:“王爷,请您过目。”

燕十六也不去接,只把眼睛朝杜天翔身上一瞄。

杜天翔会意,接过纸瞧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弯腰在平阳王耳边轻语几句。

众宾客只恨自己没长了顺风耳,只得干着急。

“王爷,众所周知夹竹桃粉入药可堕胎,药铺为招揽生意,常私下有备。下官想小女用此物下毒,必从药铺买来,为此,下官动用了仇府所有的亲朋好友,私下查探。皇天不负有心人!”

仇明威神色一敛,顿住了嘴。

众宾客心头暗恨,关键时候员外郎可别大喘气啊。

仇明威吊足了众人胃口,又道:“老太太中毒前侯府确有买过这物什,然买的人并非我女儿,也非我女儿身边的人。正是我曾经的好女婿。”

此言一出,众宾客哗然,都把目光落在一旁的赵俊武身上,

赵俊武刹那间惨白了脸色,跳脚道:“糊说,糊说,我什么时候买过。”

仇明威上前两前,直视赵俊武双眼,一字一句道:“可要我叫那药铺的伙伴与你对质?三两二钱,分毫不差。”

赵俊武慌乱中移开眼神,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赵正信见势不妙,心思转得飞快,忙道:“混帐,王爷跟前,还不如实说来。”

赵俊武心一横道:“父亲,无中生有的事,你让我如何从实说来。仇家为了报复我,编造谎言往儿子身上泼脏水,父亲替儿子作主。”

赵正信深信儿子不会说谎,忙恭身道:“王爷,小犬从小饱读诗书……”

话还未完,仇明威冷笑道:“好一个饱读诗书,我且问你,那几日你天天往怡园跑,为的是什么?”

赵俊武不想仇家连怡园的事情也查探到了,气得被逼出了几分血性,怒道:“我在怡园待客喝酒,与你有什么相干。”

“待客喝酒,我呸!怡园一桌最少五百两银子,你一连三天,天天待客,待的什么客,花了多少银子。不是我小看于你,你身上藏了经年的私房只怕也没有一千两银子。”

“老不死的,你管我身上有多少银子,小爷我就往怡园去了,怎么着。”

“赵俊武,你再敢骂我父亲一句,看我不弄死你个小畜生!”

仇子元见父亲被辱,忍不下这口气,当下挥着拳头不管不顾的回骂过去。

萧寒不知何故捂嘴轻咳一声。

燕十六猛摇了几下扇子,一旁的杜天翔冷笑道:“仇大人,你儿子好大的气势,光天化日就要打打杀杀,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仇家若有什么真凭实据,尽管说出来,王爷定会秉公办事,若没有,那就别怪王爷治你一个诽谤之罪!

赵正信把萧寒、平王、杜太医之间微妙的关系看在眼里,顿时安心不少。

仇明威当庭广众之下被呵斥,惨白着一张脸道:“回王爷,赵俊武买药一事,药铺的伙计均可作证。且下官打听到,那几日怡园客房住着一位绝色女子,赵俊武往怡园就是为了与那绝色女子幽会。所以,下官大胆猜测,小女下毒一事根本是赵俊武一手所操纵,目的是为了休妻再娶!”

燕十六脸色不豫道:“赵俊武,可有此事?”

赵俊武一听平王叫自个的名字,吓了一跳,忙道:“回王爷,绝无此事。”

杜天翔冷冷道:“这道奇了,一个说有,一个说无,让人相信哪个是好。王爷,怡园原是你所开,不如把那药铺和怡园的伙计叫来一问,真假不就见了分晓。”

“好主意!”

燕十六收了扇子,抚掌道:“来人,速速把这两处伙计带到这里,本王有话要问!”

“慢着!”

第五十六回李氏的反转

随着一句慢着,萧寒上前两步,恭身道:“王爷,今日原该侯府大喜之事,却因仇家闹事,弄得这步田地,依下官看,一旦真相查明,说谎的那个必得严惩。”

赵正信嘴里的那个“好”字还未叫出口,杜天翔又开了口。

“王爷,指挥使说得极是。仇大人,赵公子,新帝命王爷与我出京办事,这事情还未办妥,倒被缠了半天,延误了公务,若皇上怪罪下来,少不得把你们俩人抬出。到时候皇上动怒,可别怪本太医不替你们遮掩。”

燕十六突然起身,走到两人跟前,脸上阴沉的似能滴出水来,显然是动了真怒。

只见他目光凛冽的在两人脸上扫过,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的气势。

“我奉劝二位实话实说,若真有那不怕死的敢在本王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众宾客心中一凛,暗道不好,这日这事怕是要闹大。

仇明威神色一敛,大义凛然道:“杜太医,此事便是闹到皇上跟前,下官也是不怕的,大不了脱了这官帽,回老家种田。”

赵正信一听这话,不由的抬眼打量儿子神色,只见他浑身微微打颤,脸上似有惊恐之色,心顿时凉了半截。

原来赵俊武与公主一事,那祖孙俩是瞒着赵正信的,只等一切妥当了再说不迟。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赵正信又气又急得上前就是一巴掌,怒道:“瞎了眼的小畜生,王爷跟前。也敢欺瞒。有什么委屈,还不快快如实说来,便是我不能为你作主,你大哥也不会袖手旁观。若真做那丧尽天良的事,别说旁人,我头一个容不得你。”

萧寒,杜天翔微微偏过头。一个俊眉轻挑,一个嘴角轻翘。两人无声的交换了个眼神,心中均冷笑不止。

这一巴掌反倒把那赵俊武打得清醒过来。自打他与仇氏和离后,对公主是朝也思,暮也想。奈何一个宫中一个宫外。无甚联系,求萧寒代为周旋,又被拒了去,正急得嘴角长疮,一筹莫展。

心道今日的事怕是不能善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撕捋开来,也省得快到嘴的肥肉落了别人嘴里。只是这样一来,下毒一事怕是瞒不住,公主若是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喜是怒……

就在赵俊武左右为难之时,李氏拄着拐杖由淡姨娘搀扶着从边上走出来。小厮眼尖,呼道:“老太太来了!”

原来这李氏正与园子里一众女眷听戏赏乐之时。却见苏氏去而复返。

苏氏也顾不得旁人听得见听不见,在李氏耳边一通说,李氏惊得失掉了正往嘴里送的葡萄,找了个借口,拉着淡姨娘出了园子,直奔正院而来。

众宾客见侯府老祖宗来了。纷纷让了道。

李氏给坐上之人行了礼,道:“回王爷。买夹竹桃粉原是我的意思。”

“噢,老太太买那物什做什么用?”燕十六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踱回到椅子里坐着。

“回王爷,大户人家,少不了出几个魅惑主子的丫鬟。这夹竹桃粉原是堕胎的良药。老身买来也是为了以防不测。只因不是什么体面的事,这才叮嘱我这孙儿瞒着。”

燕十六并未说话,只把目光看向身后之人。

杜天翔点点头道:“此物用在这上头,古往今来就有。”

李氏见状叹了口气道:“老身自以为藏得稳妥,不知何故被那仇氏找到。我想仇氏也并非故意要下毒,多半是以为这里头藏着什么补品,无心之过罢了。”

李氏挥一挥衣袖,轻描淡写把事情揽在自个身上,合情合理的把赵俊武摘了个一干二净。情势陡然直下。

萧寒不禁莞尔。

若他不知道这里头的内情,只怕被那李氏的言辞灼灼给哄骗了去。这赵家果然是狼窝虎穴,个个是满嘴胡言的唱戏高手,怪道瑶瑶死活不肯让他回了这府里。

燕十六眼角瞥见萧寒嘴角上扬,兄弟多年自然有几分默契,斯条慢理道:“老太太既这样说,那夹竹桃粉的来胧去脉便水落石出了。仇大人,你可有异议?”

仇明威仔细揣磨平阳王问话的深意,忙道:“老太太护着自个孙儿,把事情揽在身上,下官无话可说。不过私会一事,怡园众人均可作证,不知老太太又有何说辞!”

言下之意你们赵家沆瀣一气,我玩不过你们,自认倒霉。但尚未和离,就与人私会,这事咱们得说道说道。

李氏轻笑道:“仇大人,小孩子家的,难保心思活络,遇上个可心的约在怡园会上一会,也是难免的事。不过这孩子一没置外室,二没纳了进门,一切守着规矩行事,仇大人也是打年轻过来的,何必死揪着不放。”

仇明威冷笑道:“噢,听老太太的言语,倒像是知了内情的,敢问老太太,您孙儿与何人在此幽会?”

赵俊武见老太太不仅把事情都圆上了,还占了上风,心下得意道:“我与何人幽会,哪需跟你说?仇大人管得也太宽了!”

杜天翔一听赵俊武这话,心下笑开了花。

撇开小寒不谈,这赵府,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这大的说话行事已这样,后头的三个小的,估摸着也好不大哪里去。

仇明威暗骂了句:“小畜生,呆会再收拾你!”。

只见他上前两步道:“王爷,据下官所知,与赵俊武在此幽会之人非同小可。也正是因为此女子,那赵俊武才起了休妻的念头。请王爷明签!”

燕十六慢慢退回座位,手朝赵俊武轻轻一指:“说!”

赵俊武吓得忙朝李氏看去,李氏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赵俊武到嘴的话只能深深咽下。

李氏笑盈盈道:“仇大人若在外头有了红颜知己,难不成也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与旁人听?王爷,小孩子家,朝令秦晚暮楚,都是说不准的事,何必再深究。再者说,总要顾忌着那女子的名声。”

燕十六微微变色,沉了脸道:“怎么,本王说的话,难不成都似这风一样,一吹而过,竟是无人肯听的!”

众人见平王动了怒,心下寒意阵阵,都往后缩了缩身子。

李氏就等着平阳王这句话。

孙子与公主互生情愫一事,一切只在暗中,如何浮出水面,顺理成章的把亲事说定下来,这是李氏最为头疼的事。如今之势,可不是顺理成章?

李氏轻咳一声,赵俊武会意,心道:“公主啊公主,你皇兄非要问个究竟,为了自保,我也只能把你供出来了。”

他装着为难的样子,张了张嘴,终是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话:“与我在怡园幽会的女子,正是当朝的安乐公主!”

如同平静的湖里扔了颗炸弹,如同沸腾的油窝里滴了滴清水,短短一语把众宾客惊了个天雷滚滚,竟无一人敢再言语半句。

安乐公主?先帝最小的女儿。

公主竟与人在园子中幽会,这……

燕十六只觉得眼前星火乱迸,他猛的一拍椅子扶手,怒呵道:“大胆!竟敢侮辱公主清誉!”

赵俊武早已料到平王会勃然大怒,故作惊恐状跪倒在地。

仇明威火上浇油道:“怪不得呢,原是攀上了高枝啊。果然是有其父就必有其子!”

按了以往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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