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小首辅  第18页

是上哪儿?”
  姜武勒紧缰绳,让骡车停下来。
  “我去镇上,你们这是回去?下车吧,我送你们。”
  招儿犹豫道:“你不是还要去镇上么?反正我们已经坐上车了,你还是自去忙吧。”
  “我哪有什么事忙的,就是去老李那儿看看,本来我爹说明天去的,顺道买些东西回去,这趟去不去都成。快下来吧,这车又慢又颠,还是我这车快。”姜武笑着跟招儿说,浑然没发觉牛车的主人脸都黑了。
  见此,招儿也没让牛车主人停车,就从上面跳了下来。往那边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忘记了人。
  她一面让牛车主人停车,一面对薛庭儴道:“快下来吧,咱们坐姜武哥的车回去。”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看心情就很好。
  薛庭儴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他看了招儿一眼,才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了。
  两人坐上骡车,姜武赶着车往余庆村跑去。
  “早知道今儿你要来县里,我就让你帮我把东西弄回来了。姜武哥我跟你说,我找了个买卖做,这买卖能赚大钱。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不如咱俩合伙,是时对半分钱?”
  姜武不是和招儿第一次做买卖了,认真说来招儿以前四处收菜弄到镇上卖,姜武给她帮了大忙。
  招儿一个人跑到别村能收多少菜,再说了她也没车,来来回回也不方便。但姜家有车,姜家祖上是猎户出身,凭着这独一份的手艺,姜家的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平时姜家的男人也不种地,家中的二十多亩地都佃出去了,只靠收租子和家中男人打猎挣钱。可打猎也不是日日都去的,所以姜武不进山的时候很闲,于是便帮招儿收收菜什么的,说是两人对半分,但姜武每次都不愿要这钱。
  “不过我先跟你说好了,你若是不分钱的话,这买卖我就不找你做了。”

第17章
  姜武表情无奈,眼中却含着笑:“好,我听你的还不成,不过对半分就不用了,这毕竟是你弄来的买卖,我就帮忙出把气力跑个腿儿什么的。二八吧,你八我二。”
  “二八怎么能成,到时候肯定要用上你的车。你家大青骡子不算劳力?大青,你瞧瞧,姜武哥说你不算劳力,连你的口粮都要克扣。”
  这只叫大青的骡子摆了摆头,并打了个响鼻,那意思似乎在说,他敢克扣我口粮,我就消极怠工,让他自己扛去。
  招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大青说:“你瞧瞧,连大青都抗议了。”
  姜武侧首看着这个笑得肆意盎然的少女,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也幸好大青认路也温顺,不然指定将一车三个人都带进路旁的沟里了。
  后面的薛庭儴瞧见这一幕,脸黑得像锅底。
  他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气堵,他竟把姜武这个人给忘了。
  在那梦里,姜武一直觊觎招儿。
  姜武比招儿大两岁,却一直不娶,若不是招儿是他童养媳的身份,估计姜家人早就上门提亲了。
  即是如此,姜武也一直没有死心,有一次甚至找到他面前,跟他说想娶招儿,让他不要那么自私,放了招儿自由。还说会和招儿一起供他念书,将他当亲弟弟看待,他才知道这件事。
  他震惊又恼怒,同时也想起招儿一直不愿和他成亲的事,误以为招儿是不是和姜武有私情,便借父母之命强行娶了她,后来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才知道他错怪她了。
  这件事一直是两人之间的伤疤,即使后来从不再提,却是有了隔膜。之后他忙于举业,而招儿忙着做生意,两人很久才见一次面,即使见面也很少再说话,直至他中举后又赴京赶考。
  梦里的那个他曾在招儿死后想过,若是当年他没有那么卑劣,借着父母之命强求,是不是招儿就不会死。
  可这种念头就宛如蜻蜓点水,只是一闪就过,此时想来大抵他骨子里便是卑劣的,即使现在的他并不是梦里的那个薛庭儴,他也从没想过要放招儿走。
  她本来就该是他的,在他还似懂非懂的时候,就总是有人指着她说,这是他以后的媳妇,不是吗?
  “姜武哥,你还是看着些路吧,这段路不平,莫把我们都带进沟里了。”
  薛庭儴的声音很成功地打断了姜武和招儿的说笑声,就好像一个很不识趣的人突然出现,让本来很热络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
  招儿干笑了两声:“瞧瞧我,只顾跟你说买卖的事了,竟忘了你还在赶车。幸好大青聪明,不然指定摔了。”
  大青叫了声,很是志得意满的样子。
  姜武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少年黑黝黝的眼睛。这双眼睛让他莫名有些心虚,旋即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他知道薛家狗子不喜欢招儿,还知道当初薛家二房两口子起初是收招儿当闺女的,并不是童养媳。童养媳不过是村里人传来传去,再加上薛家二房两口子临终所托,才成了真。
  不光如此,他还知道招儿只是拿对方当弟弟看,并没有想与对方成亲的意思。
  少年无疑是瘦弱的,虽是俊秀,可面上还带着几分稚嫩。这样的少年让强壮有力的姜武莫名有一种居高临下感,他爽朗一笑,浑然不在意道:“狗子别怕,你姜武哥天天赶车,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薛庭儴没有说话,抿着嘴角低下头。
  招儿见此,当即明白是不是狗子这称呼让小男人心里又不舒服了。可面对姜武,她可摆不出冷脸,只能笑嗔道:“姜武哥,我跟你说狗儿有名字了,叫庭儴,薛庭儴。”
  “这名儿倒是文雅。”
  “是呀,所以以后别狗子狗子的称呼了,怪不好听的。”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余庆村。
  姜武惯性绕到了村尾才停下,招儿和薛庭儴下了车。
  “那买卖啥时候做?你说个时间,我到时候来接你。”
  “你明儿不是要去镇上忙么,且那些衣裳也得收拾收拾,等我这边准备妥当,到时候我去你家给你信儿。”
  招儿也是想着再过两日就是薛庭儴和薛俊才比试之日,总要等这事过了,她才有心思去做买卖。
  “行。”
  
  事情既已说定,便互相道了别。
  姜武赶着车回家,招儿则和薛庭儴一起往家里行去。
  一路上薛庭儴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招儿看了他一眼:“咋了?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方才姜武哥喊你狗子生气了?他也不知道你有名儿了,我跟他说过,他以后就不会再这么叫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醋意,闷声道:“你怎么和他这么熟?”
  “你说姜武哥啊,咱不是打小就认识。你忘了黑子还是他家狗下了崽抱回来的,姜武哥人挺好的,给我帮了不少忙。”
  薛庭儴没有说话,停下了脚步。
  招儿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他竟没跟上。
  她几步又回来了,疑惑问道:“你到底咋了,怎么怪怪的?”
  他憋着一口气:“你可别忘了,你是有男人的人。”
  招儿先是一愣,再是瞅着他笑了起来。却是只笑不说话,那模样让薛庭儴又气又恼。
  不用想,她肯定是没想啥好的。
  见他气得白皙的脸一片通红,招儿忙道:“好啦,别气,我知道我是有男人的人。”
  她话音里带着揶揄的味道,明知道她是哄自己的,他心里还是突突地跳了好几下。
  有着梦里的经验,薛庭儴知道这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再说了旁边还有个姜武虎视眈眈,他可不想再重复梦里的那些经历。
  他忍不住重申了下:“我也是为你好,免得被村里人看见了说三道四的。”他眼睛没有敢去看她,而是盯着一旁的地上,理直气壮中又带着几分心虚。
  见他像个大人似的交待自己,白皙的脸庞,还略带稚气的脸,不知怎么招儿就想去揉他脑袋。
  她也这么干了,同时道:“好好好,你说得都对,我都听你的。”
  他顿时更气了,还有一阵无力感和气馁感上了心头。
  她为什么总拿自己当小孩子看待!
  
  次日一大早,招儿和薛庭儴就出了门。
  到的时候东篱居刚开门,薛庭儴去了昨天那间净室继续抄书,招儿却去了铺子后面的院子里。
  她和陈老板商量了,借用这地方收拾衣裳。之前招儿看过那些衣裳,都是旧衣,既然想赚钱,东西卖相不好可不行,所以她今天来主要就是干这活儿。
  她将铺子里用来晒书的竹席借了,将那一大包衣裳都倒出来,先按男女式分类,又按质地、厚薄分了几堆,然后才开始逐一检查衣裳上是否有破的地方。
  若是哪儿破了洞,她就用带来的针线缝上。招儿的针线活儿还算不错,绣花啥的不行,缝缝补补做件衣裳啥的没问题。
  她好不容易才清理了一堆,瞅着外面日头正好,便去院中井里打水。井上有辘轳,打水很方便,招儿打了一盆水,将衣裳泡在大木盆里,抹了皂角水搓洗着。
  洗完漂洗干净,这时厨房里的米汤也煮好了。
  陈老板他们虽不在铺子里做饭,可总要一个地方烧水煮茶什么的,所以这铺子里也开了火,招儿就借了灶头煮了一大锅米汤。
  她将熬好的米汤端出来,倒入木盆中,又往里面添了一些水,微微有些烫手最是适宜。方将洗干净的衣裳都倒了进去,用一根棍子不停地搅拌着。
  搅匀了,放置半盏茶的时间,将衣裳从木盆里拿起,重新打水漂洗一遍。
  这就是所谓的浆洗衣裳,浆洗过的衣裳服贴笔挺,只要不褪色,看起来就像新的没区别。有些讲究的人家还会熨斗烫一下,不过碍于没有那个条件,招儿并不打算这么干。
  这期间陈老板进来了一趟,见招儿忙得热火朝天,指着这晾了一院子的各色衣裳笑道:“你这倒好,把我这里当自家地方了,本来是风雅之地,如今让你弄得倒像是浆洗房。”
  时下有浆洗房这种地方,有些人家不想在家洗衣裳,就会将衣裳送去浆洗房里洗。价钱不贵,还省时省力。
  知道陈老板这是与自己说笑,招儿也凑趣道:“经得陈叔这么一说,倒是又给我开了窍,等哪天我没生意做了,就去置办个浆洗房,到时候陈叔把衣裳送来,我不收钱给你洗。”
  “你这丫头啊,真是个生意精。”陈老板摇头失笑,回前面去了。
  薛庭儴抄书的屋子就在这院子里,刚好那扇大窗正临着院子,所以招儿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眼底。
  平时都能心无旁骛,今儿倒好,他总是有意无意去看她。
  看她来回在院子里捣腾来捣腾去,看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生气盎然的脸,看她额头上的汗珠,全然没有抄书的心思,一上午才抄了两页不到。
  陈老板走进来看了看,又顺着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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