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自夏风嘴里说出来,林西彻底凌乱了。
林西也是见过猪跑的人。想当初她在表少爷,二少爷房里做丫鬟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这二人的上半身,至于早起的一柱擎天,她偶尔也是瞄过几眼。做贴身丫鬟就是有这点子眼福。
只是那二人看了便看了。别说是遐想了,就是一丁点涟漪都未曾泛起。
林西这几天捧着脑袋。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一个洁身自爱的女子对男子产生了嫉妒和冲动,是不是就代表这女子对他有了好感,或者说是喜欢?
喜欢这个词一冒出来,林西浑身打了个激灵,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心怦怦直跳。
她迅速唤来两个季节,一个更衣,一个备车,二话不说去了宫里。她实在忍不住了,想问问师姐,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
……
“师姐,你想问你件事,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林南捋了捋长发,狐疑的看了她一,这丫头,搞什么名堂,神情局促,脸红得像两颗海堂,声音娇甜。这还是她认识的师妹吗?
她想了想道:“喜欢一个人,便是心里眼里只有这个人的存在,旁的人再好,你都看不见。”
“还有吗?”林西再问。
“喜欢一个人,就是为了他,你愿意放弃过往的原则,他笑,你就笑;他哭,你跟着哭;”
“还有吗?”林西又问。
“喜欢一个人,就是他老了,丑了,聋了,瘸了,你还是喜欢他。师妹,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这丫头面带羞色,问了这么多,看来是开窍了。林南着急问道。
林西如实的点点头,又迅速的摇摇头,红着一张脸,吱吱唔唔不肯说。
“林西,你要再不说,就别认我这个师姐!”林南深怕她真的喜欢上了高子瞻,连狠话都说了出来。
“师姐……师姐……我若说了实话,你别骂我!”
“你不说实话,我才会骂你!”林南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真是高子瞻?
“师姐,我……我……喜欢师弟!”林西一头扑到林南怀里。
仿佛眼前有一道彩虹划过,林南俏丽无比的脸上,浮上笑容,眼底的泪抑不住的落下。
师弟等了这些年,盼了这些年,终于是等到了。她的这颗心,从此也就安稳了,再不用跟着这两个祖宗一上一下。
“师姐,师弟他心里有了喜欢的人,我这样,算不算强人所难啊……”
林南笑意滞在脸上,抬起手就给了她重重一下。
“小西,既然你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师姐也不瞒着。师弟他从小到大喜欢的人,就是你。除了你之外,他心里没有别人。之所以不和你说,是因为师傅临终交待。他怕你因为师傅的遗命,被迫嫁给他。”
像有无数只蝴蝶在眼前飞过,无数颗星星在眼前闪过,荡气回肠,千回百转,揪心揪肺了很长时间的林西,咧着嘴骂了句粗话:“爷爷的,这个妖孽,连师姐都骗!”
……
从宫里出来的路上,林西想了很多,想得脑袋都疼。可想得最多的,却是无论如何也要见师弟一面。
她不是个娇情的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多等一分钟,都是煎熬。
不巧的是,林北依旧出门在外,音讯全无,赵总管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满脸的歉意。
林西难掩失望,只得打道回府。回府的路上,她忽然想起高大少那头需得了结,又调转马头入了宫。
林西是个有品质的人,最不屑做的事情,便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做人,需得一心一意;三心二意的下场,是鸡飞蛋打。
堂堂相府大少爷,莘国唯一三元及第的状元一心求娶他,应下她不纳妾的无理要求,为了她与对抗府中长辈,想来是真心喜欢。
既然她心有所属不能回应,那么至少把他所求之事完成,也算对得起他的这份厚爱。
……
傍晚时分,高子瞻刚走出翰林院,就见夏风等在衙门口。顺着夏风所指,侯府的马车远远的停在了路边的槐树下。
高子瞻脸上露出笑意,衣袍一动,步履轻松的迎了上去。
“怎么来了?”温柔的声音一如继往。
林西看着他俊朗的面庞,意想中的漏跳一拍并没有出现。也是,她有了这世上最英俊的男子,如何还能被他人所惑。
林西笑道:“所求的事情,我已替你办妥。不出所料,太后此时正在纠结。想来半月内,府上必有好消息。”
高子瞻皱眉:“你是为此事而来?”
林西目光明亮,眨了眨道:“两件事,一喜一忧,总要先将喜事说出,让你心下宽慰,才能说下面的事。”
☆、第三百三十七回 我心悦你
高子瞻不知何故,心中涌上不安。眼前的女子细细的弯眉,像是江水中的两叶扁舟;秀挺的鼻,若烟雨中的青山远黛;一点红唇,仿佛鲜花盛开。这样的林西毫无疑问,令他深深迷恋。
高子瞻心下叹了口气,笑道:“如果是拒绝的话,就不必说出来了。”
林西盈盈水眸一闪,笑道:“高子瞻,有没有人说你,聪明的不像个人!”
“没有,你尚且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林西笑道:“想我以前在高府的时候,跟丫鬟混迹在一起,听得最多的,便是有关你的传说。”
“她们是如何说的?”高子瞻眯起眼睛。
“她们说,大少爷出身好,读书好,性子好,相貌好,无一处不好。以后谁能嫁给大少爷,定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高子瞻丝毫没有半分喜色,目光灼灼道:“她们这样说,你呢?”
“我?”
林西自嘲笑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东西再好,再华贵,偏偏不对你的胃口,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想,一定是我前世还没有修练到家,所以这辈子的福气不够。”
似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捶了一下,高子瞻只觉得胸口疼痛无比,无法言语,只看着她。
“高子瞻,你不是一直问我,对你有没有情谊吗?”
林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以前是我没想明白。如今我想明白了。”
“小西!”
高子瞻强忍心痛,迅速打断:“有些话,不到最后时候别轻易说出口。”
“不。该说的时候,一定要说。这样才对你公平。”
林西坚持:“我老爹临终前,给我和师弟定了亲,若是我在十七岁之前,没有喜欢的人,就嫁给师弟。我和师弟从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所以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对他的情谊。”
高子瞻脸色一哀:“现在。你分清楚了?”
“嗯!”
林西点头,目光坚定:“我想我分清楚了。”
竟然是他,那个如清风明月一般的人!高子瞻心中酸涩无比。
“你身边的人。应该是温柔贤惠,端庄典雅,应该琴棋书画皆通。而不是像我这样,一无事处。”
林西长出一口气。浑身轻松。
“高子瞻,没有长辈祝福的婚嫁。就算再恩爱,也是缺陷,我不想你为了我众叛亲离!”
四目相对,两人一动不动。
许久。高子瞻轻轻唏嘘:“小西,我素来是个自信的人,你是我出生以来。栽的第一个大跟斗。”
“人哪有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你能在我身上栽跟斗。可见你的看姑娘的眼力非凡。放眼天下,能把丫鬟和小姐的角色,都演得惟妙惟肖的,也只我一人,你应该感到庆幸。”林西厚着脸皮道。
高子瞻苦笑连连,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抚上林西的脑袋,半路却顿住了。
林西瞧得分明,主动将脑袋递了过去,笑道:“虽然这话有些伤人,不过你若想把我当妹妹看待,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高子瞻忽觉得她一双清澈含笑的眸子,将他彻底的吸进去。手轻轻抚上,婆娑两下后,他后退两步。
“林西,我有四个妹子,已经够了!我只少个妻子!”高子瞻牢牢的看着她。那神情,有一分凄凉,一分紧张,甚至还一分期待。
林西暗下咬咬牙,狠狠心笑道:“对不住,这个角色我恐怕不能胜任。不过天大地大,总有其它人可以,所以高子瞻,你不能泄气。”
周遭的声音仿佛都静止了,两人的呼吸清缓而短促。近在咫尺,高子瞻却觉得已远隔天涯。
……
侯府的马车,终究是化作了黑点,消失在黄昏中。
夜色一点点笼罩下来,高子瞻背手立在槐树下,逆光中的脸带着一抹哀伤。
原来母亲所说的,求而不得的滋味竟是如此。
“少爷,该回去了!”应辰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
“应辰,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结果?”
应辰犹豫。林姑娘已然拒绝了少爷,那么府里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隐下。
“说!”声音清洌,不带一丝温度。
应辰打了个激灵,忙道:“回少爷,小的打听到那日老爷把三位谋士请进了书房,几位谋士向着少爷说话,都劝老爷应下。后来……后来……”
“后来如何?”
“后来,夫人来了,和老爷说起过少爷的婚事。还说……”
“说——”高子瞻一声怒吼。
“还说,林姑娘是先夫人的人,她不想林西做她的媳妇!”应辰大着胆子把话说出口,只觉得心里跳得发慌。
高子瞻心底涌出滔天的怒意,一拳打在身后的树干上。
“欺人太甚!”
……
欠命还命,欠债还债。
林西欠了高子瞻这么长时间的情债,今天总算是说开了,也还了,有道是无债一身轻,她喜滋滋的在静王府转了一圈后,方才回了家。
百里外的官道上,三骑黑马飞驰而来,在城门将落前,进了城,为首的赫然是林北。
一进城,林北勒住僵绳,朝身后二人低语几句,便调转马头。三人分道扬镳。
此时的林西正抱着被子翻滚过来,翻滚过去,心中涌出无尽的欢喜。滚来滚去之间,过往的岁月如电影般在眼前掠过,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原来,所有的情感都在这点点滴滴的相处中,慢慢积累,沉淀,然后化作最浓郁的酒。当这酒被打开见天日时。芳香扑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