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贼嘻嘻。
……
李凤津跟丢了高府的马车,心头不舒服,懒懒的倚在车厢里,不愿说话。
翠儿无奈,变着法的引小姐开心。
“小姐,你瞧,咱们许久未出府,这街市竟已这般热闹。”
“小姐,前面就是鼎鼎大名的万花楼了。我呸,窑子里出来的娼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大少奶奶气成这样,贱人,狐狸精……”
逍遥侯府大少爷李从德,近日迷上了一位绝色妓女,不仅花重金替人赎了身,还玩起了金窝藏娇,只把那明媒正娶的正房周氏气得卧病在床。
“小姐,小姐……”
翠儿兴奋的挑着帘子说了半天,见自家小姐没有反应,冷不丁一回头,却见自家小姐的脸近在咫尺,心头吓了一跳。
“小姐,你瞧什么呢!”
李凤津眼露寒光,手不由自主的挠上颈脖,嘴里恶恨恨的吐出三个定:“醉仙居!”
那日李凤津跟着弟弟李从望从醉仙居出来,坐上马车不过短短半盏茶的时辰,便周身奇痒难耐,回到家,连眼睛都肿得只剩一条缝。
着太医来看,只说是被毒虫咬了,亦或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李凤津思来想去,自己只在醉仙居喝过一盏茶,莫非是那茶里有问题,当下便要找人把那醉仙居给砸了。哪知,却被李从望给拦下来。
那李从望心系醉仙居南掌柜,正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讨好人家姑娘,岂能容她坏了好事,一个花瓶狠狠的摔到在李凤津脚下,眼神直冒寒光。
李凤津虽是长姐,又颇为受宠,耐何那李从望是侯府混世小魔王,无人敢惹,只得歇下心思。
如今路经此地,想着那一个月遭的罪,又正好跟丢了高府的马车心里不痛快,李凤津呼啦掀了车帘,不等丫鬟来搀,拎了裙子便跳下马车,气鼓鼓的往醉仙居去。只把那随行的丫鬟婆子们吓了一跳。
……
“啪!”
柜台桌面抖了三抖,正打着算盘的吕帐房心头一紧。
“我问你,你家掌柜在哪里?叫她出来!”
李凤津一手插腰,一手拍在柜台上,威风凛凛道。
吕帐房一瞧这架势,知道来了不好惹的主,再仔细一瞧,原是上回来过的李大小姐,忙朝强子等人打了个眼色。自己从柜台钻出来,亲自招呼。
“这位姑娘,你找我家掌柜有事吗?”
“自然是有事,你唤她出来。”
“这……”
吕帐房见来者不善,忙推脱道:“我家掌柜正忙着,姑娘有什么话,只管对我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李凤津高声喝道。
“小姐,小姐!”
翠儿等人匆匆跟进来:“出了什么事!”
李凤津推开翠儿伸过来的手,指着吕帐房的鼻子骂道:“跟你家掌柜说,识相的,赶紧出来,若不然,我砸了这醉仙居。”
“谁要砸我的醉仙居啊!”一只葱玉般的手挑上了帘子。
李凤津一见帘子后款款走出来的人,怒气升腾。
林南恍若未见,碧绿色的衣衫,头上斜插一只白玉玲珑簪,衬得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如出水不芙蓉般清新可人。
“我道是谁,原是大小姐,稀客稀客。”
☆、第一百四十五回 我踩踩踩
李凤津虽然年长林南几岁,又是侯府出身,奈何个头,长相都不如她,两个年轻的姑娘走近了,高低立现。
李凤津杏月圆睁,冷笑道:“不过是做买卖的,好大的架势!”
林南柔柔笑道:“大小姐今儿想用些什么菜?”
李凤津见她姿态优雅,半分怒色也无,心头火窜得旺盛,口不择言道:“我说南掌柜,打扮成这样,也难怪惹得我家从望心心念念。吃什么就不必了,今儿我过来,就是想对南掌柜说句话。”
林南掩住眼中的锐芒,笑意不改:“大小姐请说!”
李凤津睨了林南一眼,脸带不屑道:“我们家,是侯门望族,像你这样下九流的货色,别说到我们家来做妾,便是到我家当个婢女,也得瞧瞧你的人品正不正。南掌柜今后,离我家从望远一些,别像个苍蝇一样的围着他打转,没的让人恶心!”
林南何等人也,原就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一听李凤津骂她下九流的货色,气得胸脯一挺,冷笑道:“大小姐请放心,像我这样的货色,自有自知之明,别说是做奴婢,便是许我个正房奶奶,我林南也不屑做。”
“哟,还有几分气性!别装了,你这样的女子,我瞧得多了,嘴上说有自知之明,背地里见个有权势的,身子便靠上去,暗中的下作手段哟……我家从望就是受了你的魅惑。才铁了心的要把你纳回去。没脸面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李凤津心中鄙夷。话一句说得比一句难听。
林南何时受过这等冤枉气。想骂回去,偏又得顾忌着对方的身份;想打回去,除非醉仙居不想在京城混了。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心中羞愤难当,顿时红了眼眶。
隐在帘子后的林西见师姐受辱,眼中寒光一闪。面色凌厉无比,拳头握得死死的。
李凤津。很好,敢说我师姐是下九流,我要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林字便倒过来写。
那小翠听自家小姐说这话。当下便明白了,此人正是勾得小少爷神魂颠倒的市井女子,暗道不好。
这刀子一样的话,若传到三爷耳朵里,以他的脾气,必是一场大闹,小姐无论如何都讨不得半分好
她见醉仙居几个伙计怒气冲冲的围上来,忙扯了扯李凤津的袖子,轻道:“小姐是何等身份的人。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咱们回去吧!”
李凤津趾高气昂道:“我自然不与她一般见识,不过是点醒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罢了。别指着有几分姿色,便想麻雀变成凤凰。这一步登天的事啊,可不是你一个酒楼抛头露面的女子能想的。翠儿,咱们走!”
转一转身,李凤津似想到了什么,顿住了脚。
“噢。对了,瞧我这记性。若没几分好处的事,这世上又有哪个傻子会做?翠儿,咱们还剩下多少银子?”
“小姐,还剩下八百两。”小翠神思凝滞。
李凤津拿着银票,得意的瞧着林南那张微微苍白的脸,眉毛高挑道:“八百两银子,够你们醉仙居忙活几年的了,拿着这银子,找个平头百姓嫁了,过安分守己的日子吧。别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挺尸挺到侯府来!”
说罢,把银票往林南身上一砸。
那银票荡荡悠悠,荡荡悠悠在林南的身前飘过,然后,似冬日的落叶,被寒风一吹后,颓然倒地。
李凤津鼻子里呼出一股冷气,嘴角擒着一抹讥笑,扭过身,绣花鞋似不经意的踩上那片落叶,用力拧了几下。
“你说你们醉仙居,开在哪里不好,非要开在万花楼的旁边,万花楼那些个妓女,哎啊啊,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北掌柜啊,你可得小心啊!”
林南一张俏脸煞那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
……
“她娘是个妓女,你离她远一些,省得给她带坏了!”
“真是作孽啊,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
“她娘一天能挣很多银子的,长得又好,又惯会妩媚人,多少男人排队等着睡她娘呢!”
耳边似有槽杂的声音响起,林南一阵眩晕,勉强支持着身子。
……
敢戳我师姐心中的伤疤,我姥姥你个姥姥!
林西眼中冒出熊熊怒火,粘了面皮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她咬了咬牙,笑盈盈的走了出去。
“南掌柜,你怎么去了半天也不来,我家少爷想吃……”
许是走得急了些,又许是新换的裙子太长,林西脚底一绊,一个踉跄,人就冲了出去。
众人见她冲过来,纷纷避让。唯独那李凤津背着身,反应慢半拍,待回过身欲避让时,人已到眼前。
“啊!”
“啊!”
只听得两声惊呼,这两人撞到一处,滚作一团。
“小姐!”
“林西!”
四周一片寂静。
针落可闻!
半晌,林西痛苦的“哎哟”一声,艰难的从李凤津身上爬起来,缩在裙中的脚,狠狠的踩上了李凤津高耸的胸部。
叫你侮辱我师姐,叫你趾高气昂,叫你拿银票砸人,叫你惹师姐伤心,把你的大包子踩成平地。
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林南神色一凛,一把拎起林西,眼睛狠狠的剜过她沾了灰尘的裙子,又是心疼又是气。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林南却知道,那一跤是师妹故意摔的,为的是替她这个师姐出气。倘若她没有料错。此时那丫头的身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林西半分都未觉得疼。这世上,若有人敢出言侮辱师姐。别说摔一跤,就是杀敌百八,自损一千这种缺心眼的活,她都愿意干。
林西咧着嘴朝师姐挤挤眼睛,笑得没心没肺。
林南心头涌上暖意,盈盈泪光含在眼中,轻声的骂了句:“死丫头!”
……
翠儿见自家小姐被绊倒在地。发出阵阵惨叫,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把小姐扶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摔到哪里了?小姐……”
几个丫鬟一拥而上,手忙脚乱的把李凤津搀扶起来。
李凤津摇摇晃晃站起来。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直哼哼。
翠儿眉眼一横,怒骂道:“作死的小蹄子,瞎了你的狗眼,走个路都不会,撞坏了我家小姐,我看你有几条命陪!”
林西心下得意,脸上却浮现惊恐之色,惴惴不安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李凤津气急败坏的扶了扶散乱的发髻,吼道:“贱婢,敢撞我?给我打。给我狠狠打!”
“慢着!”
醉仙居二楼栏杆处,站着两个年青公子。一个面若冠玉,风度翩翩;一个白衣束冠,风流倜傥。
“北兄,这谁家的狗,放出来乱咬人?”高子眈损起人来。从来不知嘴下留情。
“子眈,来人是逍遥侯府的大小姐。”林北俊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北兄,你可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