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仙儿  第321页

张冲带着我们几个顺着坟山的一条小路上去,到了半山腰,他指着一处坟说:“我师父就葬在这。”
  我看到是一座老碑,黑色的,上面纹刻着铭文,写着“吴炳财千古。”后面跟着生卒年。
  我看了一眼,惊讶地说:“你师父死在2008年?”
  “啊,十年了。”张冲点燃一根烟:“真快。”
  我脑子一团乱麻,这怎么可能。李不狗去年到的这里,和清香过夜的时候,看到一个怪老头,根据他的描述,白莲娘子能确定,那就是吴彪子。
  也就是说,吴彪子在去年的时候还活着,怎么现在又死了十年呢?这会不会是……我想到一种可能,是假坟?
  张冲看我不说话,便道:“这样吧,一会儿我带你回村,买点烧纸什么的,给老吴烧了,然后你就走吧。回去告诉家里一声,就说他已经过世了,不用惦记了。”
  我想提清香的名字,犹豫一下还是没说出口,怕打草惊蛇。清香和张冲是什么关系,名义上都是吴彪子的徒弟。清香是江湖人,我如果问询的话,很可能被张冲所警觉。
  我想了想,没有太好的主意,只好说:“那辛苦张哥了。”
  “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吴做过我师父,那就跟我爹没什么两样,你也是我兄弟。走吧。”他带着我从山上下来。
  我吱吱呜呜说:“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张冲无所谓,做了个手势,让我随意。
  我走到避风地方,赶紧给李瞎子打了电话,把情况说明了。李瞎子问我那坟山的位置,他去找白莲娘子和能持,然后一起过去看看。
  我简单把位置告诉他,出了村口往东,大概三里地。等挂了电话,我告诉张冲,我不是自己来的,一行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想过来看看。
  花衬衫有点不耐烦:“你怎么那么多事。张哥,要不咱们先回村吧,反正你师父的墓地他也知道在哪。”
  张冲倒是很和善:“我送佛送到西,等他们来。”
  张冲看样子威信很高,他不走,那小流氓也不好意思走。我们四个站在避风处唠嗑,张冲一边抽着烟一边打听我家里事,问我吴彪子一些事。我心里明镜一样,他这是在盘我的道,我也跟他打马虎眼,真真假假打着太极拳。
  正聊着,就看到顺马路开来一辆拉货的小车,后车斗里坐着李瞎子、白莲娘子和能持。
  车子停下来,他们三个从车上跳下来,李瞎子掏出二十块钱给司机,让他先别走。
  张冲和小流氓看到这几个人,都有点想不到,张冲指着能持问我:“这和尚也是你的亲戚?”
  我赶忙说:“这是在长春认识的一位出家人,跟着我一起来玩的。”
  白莲娘子过来说:“大侄子,你舅的墓在哪呢?”
  张冲说:“阿姨你好啊,你是?”
  来的时候估计白莲娘子他们已经合计好了,白莲娘子指着我说:“我是他婶。”
  张冲点点头“哦”了一声,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啊。老吴是你舅?”
  我点点头。
  张冲指着白莲娘子:“她是你婶?是你叔的老婆?”
  我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过来祭奠的也应该是你舅妈啊。怎么会是婶子来的,这不是八竿子打不着吗。”张冲疑惑地看着我们。


第四百一十章 夜窥
  李瞎子过来说:“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我还是冯子旺的表哥呢,不也一起来的。”
  旁边的花衬衫乐了:“你可拉倒吧,满脸褶子,你老今年能有七十了吧?”
  李瞎子穷白话儿:“我岁数大可辈儿小,在老家三岁娃娃都是我叔叔。”
  张冲不耐烦:“行,行,你们赶紧上去拜吧。唉,对了,墓地的东西别瞎碰,小心冲了煞。”他挥挥手,带着小弟和女朋友骑车要走。
  白莲娘子笑盈盈说:“小伙子,我听说你是吴炳财的徒弟?”
  “啊,咋了?”张冲直眉瞪眼看她。
  “这老半天我怎么没听你叫过吴炳财一句师父呢?不是叫老吴,就是叫吴彪子。”白莲娘子说。
  张冲是真有点不耐烦了:“该你个鸡毛事,这老太太仨鼻孔眼多出一口气,你把你自己摆弄明白得了。走了走了。”
  他呼朋唤友骑着摩托呼啸而起。
  这个村子没什么丘陵,修好的水泥路一马平川,难怪这村子的年轻人人手都有摩托,顶不济的也是电动车,确实方便。
  我带着他们几个到山坡,看吴彪子的墓。白莲娘子冷笑:“这又是吴彪子的鬼把戏,十年前我还见过他呢。他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一藏,再弄个假冢,就以为没人能想起他。”
  “那个张冲有问题。”我说。
  白莲娘子看我:“你没跟他提清香的名字吧?”
  我摇摇头:“守口如瓶,怕打草惊蛇。”
  李瞎子问白莲娘子,下一步怎么办。
  白莲娘子想了想:“还是回村,今天晚上就在村里住了。张冲确实有问题,我打算晚上盯着他,说不定他会向吴彪子禀告我们的行踪。”
  我们从坟山上下来,小货车还在等着我们,又回到村子。
  我在车上用微信和李不狗联系,让他明确说明当时和清香过夜的农家院方位。
  等了能有十几分钟,李不狗发过来一张图,他真够意思,竟然手画了一张草图,标记得很明白。李不狗不愧是搞艺术的,画画信手拈来,把周围的地标都给标出来。
  我们到了村子,和司机打听,再次定位,转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那处农家院。
  门口的对联撕了半块。为了谨慎起见,我把院子照了好几张照片,给李不狗发过去,那边很快确认,就是这个院子。
  李不狗和清香当时在这里过夜,晚上厮混的时候,从一堵破墙里钻出残废老头,那老头就是吴彪子。现在我们就站在院子前,摩拳擦掌,多少也有点紧张。
  吴彪子可不是凡人,心思歹毒,心机深沉,说不定我们到村子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院子里布置下了天罗地网。
  我们看向白莲娘子,老太太眉头一挑:“怕个甚!有我在,你们怕什么?吴彪子巅峰时期也不过和我造个平手罢了。”说着,她大大咧咧走到门前,伸手一推门,门上落着锁。
  她指指后墙:“走,翻墙进去。”
  我们四个绕着院墙到后面,突然顺着村路“突突突”快速飚来四五辆摩托,为首的正是张冲,他从车上跳下来:“你们干什么?我不是让你们赶紧离开村子吗?”
  我赶紧说:“我们是投亲问友的。”
  张冲道:“那你们研究这院子干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我告诉你们,这院子是我家产业,你们胆敢翻进去,我马上报警抓人。”
  其余的混子下了车,冲着我们喊:“滚蛋!跑我们村偷东西来了。”
  张冲说:“我告诉你们,好狗护三院,好汉护三村。别以为我们村没有年轻人。”
  那些混子摘了摩托后面的铁棍子,冲我们比比划划。
  白莲娘子笑盈盈走过去,脸上却带着寒霜:“怎么的,你们还想跟我这个老太太动手?”
  张冲大怒:“少他妈耍臭无赖,你们走不走?哥几个,一个车带一个,把他们撵出村子。”
  这些人呜呜喳喳就要动手,白莲娘子冷笑:“就算你师父吴彪子亲自来,他也不敢跟我这么说话。”
  张冲倒退一步:“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莲娘子看看我们,又看看他,说道:“我大老远来的,也不跟你们捉神弄鬼浪费时间。”她从怀里掏出一朵纸花递给张冲。
  张冲明显认识这是什么,他脸色大变,倒退了数步,没有接。
  白莲娘子直接把纸花别在他的摩托车前面:“回去把这个东西给你师父看,吴彪子看了就会明白。”
  “我,我师父已经死了。”张冲磕磕巴巴说。
  白莲娘子道:“得了,都是水贼甭使狗刨。他要愿意呢,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去,把门打开。”
  旁边有混子不耐烦:“张哥,跟这老娘们废什么话……”
  白莲娘子看了他一眼,那混子后半截的话愣是吓回去,白莲娘子的眼神极为阴森。
  张冲脸色发青,犹豫了好半天,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扔在高台上。招呼他那些狐朋狗友,来得快去得也快。
  白莲娘子要捡钥匙,李瞎子赶紧抢先一步拿起钥匙,屁颠屁颠过去开门:“老太太,你真是神威不减当年啊,一句话就逼退了这些小流氓。”
  白莲娘子也有些得意:“他们不是怕我,是怕我的那朵纸花,那是鬼堂信物,可见姓张的小子也是此道中人。他这一去肯定会汇报给吴彪子,吴彪子或许会来。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今天晚上我和小和尚守家,等吴彪子上门。老李,你和姓冯的,你们两个晚上偷着去张冲的家,看看他都藏着什么秘密。”
  我赶紧说:“张冲是本村坐地户,狡兔还三窟,谁知道他在哪呢。”
  白莲娘子从怀里掏出一只袖珍型的纸鹤,让李瞎子张开手,她把纸鹤放在他的手心。“刚才我不是给他一朵纸花吗,那纸花上我附着灵引。这只纸鹤是经过秘法调制的,能感应到灵引。你们跟着它就行。”
  白莲娘子念念有词,用食指点了一下纸鹤,纸鹤竟然动了,缓缓转头。
  她告诉我们,跟着鹤嘴指的方向去就可以了。
  我本来想现在去,白莲娘子摇摇头:“太阳落山之后去就行,我太了解吴彪子了,他现在见不得光,晚上才会出来,咱们先把这里收拾收拾。”
  我们进了这家农家院,每个房间都检查过了,每一面墙都敲了敲,果然在里面一个房间发现了暗槽。我们比划了一下,藏个人正好,也就是说吴彪子确实在这里住过,这是他的一个窝点。
  这老小子可是残疾人,据李不狗描述,此人双腿萎缩,看起来像是小儿麻痹,就这么个行动不便的老头,似乎他的势力遍布整个村子,如同狡兔一般,摸不着方位。
  太阳渐渐落山,到了掌灯时分。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白莲娘子大大方方坐在正堂,面目阴沉,能持坐在她的旁边,手里捻着佛珠。两人在这里守株待兔。
  我和李瞎子从院里出来。李瞎子端着手心的纸鹤,我们两个根据鹤嘴的方向,在黑夜中潜行。
  整个村子到了晚上死气沉沉的,偶尔能看到远处的光亮闪动,给人的感觉,这里就像一处远离海岸线的孤岛。
  我们摸摸走走,找了能有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栋三层小洋楼前,院里灯火通明,支着蔬菜架子,能看到有几个人正在里面吃饭。
  农村夜不闭户,院子门就那么大敞大开的,我和李瞎子藏在墙根往里偷窥。
  院口有只大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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