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仙儿  第273页

姨气得说不出话。
  我过去打圆场:“算了算了,有高人在我们也能跟着学点东西。”
  钱老板点点头:“对喽,还是小冯明事理。红姨啊,小冯这样才能有出息,走哪都抱着学习的态度。”
  红姨一瞪眼:“你赶紧的,别废话。”
  钱老板带我们进了里面的生活区,这里盖了一片小房子、数间大瓦房,分成前后几道院子,相当气派。进了房间,主房很大,里面是东北的土炕,外面是真皮沙发的会客区。我们看到沙发上已经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仙风道骨的老头,满头白发,拄着拐棍,正在喝茶。还有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在旁边伺候着,应该是老头的徒弟。
  一看到这个老头,红姨眼睛亮了,过去说:“不好意思问一下,你是不是王文泰王老先生?”
  老头其实早就看到我们了,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看到红姨过来问,这才点点头:“这位大姐面生,你是?”
  红姨兴奋地对我说:“冯儿,你不知道,王文泰老先生就是咱们沈阳人,是沈阳有名的出马仙儿,那堂口杠杠的,看了不少事,相当灵验,据说以前沈阳市的市……”
  王文泰咳嗽一声:“这位大姐,你倒是挺了解老朽的,你是什么人?”
  红姨赶紧说:“我以前跟着风眼婆婆,婆婆过世之后,把堂口继承给他了。”她拉着我过来:“冯儿,赶紧的。”她冲我递眼色,意思是赶紧巴结巴结王文泰。
  王文泰还没说话,旁边的那徒弟撇嘴:“风眼婆婆?听说过,是黄大仙儿的散修野堂吧?我记得好像连守封保号都没有。”
  王文泰淡淡笑:“守封保号哪有那么容易得到,是要经过黄家考验的,还要到上面报批,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出堂吗?”
  这一句话场面冷下来,红姨非常尴尬,又有些难堪。我挺生气的,说我没事,别捎带着风眼婆婆,毕竟死者为大。
  我抱抱拳,不卑不亢说:“王老爷子你好,我家堂口的黄大仙儿已经通过黄家的考验,拿到出堂的资格,现在我们也是正堂,不比谁差!”
  王文泰喝着茶,像是没听见一样,跟他徒弟聊天。
  钱老板赶紧过来打圆场:“大家都是朋友,都是一个道上的……”
  那徒弟不高兴:“我说老钱,你做事是真不规矩,既然请了我们,怎么又请了他们,知不知道一事不烦二主的道理?!出堂看事的就烦这个,你要觉得我们不够资格看你的事,我和师父这就走。”
  钱老板赶紧说软乎话,我和红姨都有些尴尬,她看看我,用眼神征求我的意见,是走还是留。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正事还没解决呢,先遇到冤家同行。这毕竟是我正式出堂的第一笔生意,打心眼里不想这么灰溜溜的走,我轻声说:“既来之则安之吧。”
  其实王文泰和他徒弟咋咋呼呼说要走,两个人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我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让同行怼两句不是什么问题,我倒是盼望这王文泰有点风骨,说走就走,他们走了我们也好方便行事。
  钱老板很快做出自己的选择,他更倾向王文泰,毕竟老王头在沈阳一带赫赫有名,那都是闯出来的,一点不带含糊。
  我和红姨在旁边完全被冷落,连茶水都没人让。
  钱老板说着家里发生的事,我这才听明白。
  钱老板前段时间去了一次杭州灵隐寺,请了一尊佛回来,保佑自己的事业大力发展。这佛还真管用,他的订单和客户猛地激增,就在事业如火如荼的时候,出了怪事。
  那天晚上他正在屋里对账,有员工匆匆跑进来,脸都吓白了。他问怎么回事,员工告诉他,说养殖场外面有人在哭,听起来像是个女的,岁数还挺大的。
  钱老板一听这个闹心,生气地说,什么事都跟我汇报,不会拉着狗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吗,如果有人捣乱直接赶走。
  员工正要出去,钱老板叫住他,让他多找些人,大晚上别出什么危险。
  钱老板说到这,感叹道:“现在的人心眼都坏了,真要出了事,能讹死我。”
  我和红姨对视一眼,这钱老板的人品真是不敢恭维,他怕员工出事不是关心员工,而是怕出事之后自己担责任。
  钱老板继续说,员工们牵着狗出去折腾一晚上,人喊狗叫的,毛都没发现一根。这事也就作罢。
  到了第二天晚上,钱老板正在里屋躺着看电视,又有人敲门,还是那员工,脸色吓得煞白,跟他说哭声又出现了。
  钱老板真就不信这邪,穿好衣服出去,到宿舍区吹哨子,叫了能有十来个员工,有男有女,都是常年务农的汉子娘们,谁怕谁。各个拿着铁锨镐头的,又牵了三五条大黑狗。
  一到大门口,钱老板心里咯噔一下,咋了,他真听到有哭声了。
  哭声断断续续,乍听之下还有点像笑,大半夜的真是挺渗人。听这个动静,哭的人应该是个女人,而且岁数挺大。这里的地理位置相当偏僻,兔子都不拉屎,怎么大半夜的就平白无故冒出个哭泣的老太太。
  钱老板打开门,牵着狗,领着众部下要去看个究竟。


第三百四十九章 阴地格
  钱老板带着人在养殖场附近搜了个遍,没发现人,奇怪的是,狗叫得特别厉害,特别狂躁,对着黑暗叫个不停。那天晚上风还大,鬼哭狼嚎的,所有人都面色戚戚,似乎预示着不祥的事情要降临。
  从这天开始,哭声不断,每到夜里十一二点,就冒了出来。出去找还什么没发现,连人影都没有。
  这里做工的人都有些害怕了,纷纷请假,谁也不愿意呆着。没有办法,钱老板只好另外开支一笔值班费,这才把人都给拢住。
  他发了狠,为了找出到底是谁捣乱,他回村子花重金请了十几二十个棒小伙子,和自己的员工一起,组成巡防队。一入夜全部撒出去,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流动哨,另外加钱。当场悬赏,谁要能找到哭的人,另有一笔花红。
  这下子人人都红了眼,大晚上的谁也不睡觉,就在这盯着。说来也怪,可能是人多阳气重吧,哭声果然断绝了,一连过了三天的太平日子,钱老板心疼钱,把其余人都打发走了,然后琢磨着是不是把加班费也找个由头给撤销了。
  到了第四天,出事了,一大早钱老板的老婆又哭又闹,让他去看看两个孩子。
  说到这里,钱老板叹口气:“可怜我那两个孩子,莫名其妙染上邪病,找了很多医院看了很多专家,都没有用。”
  王文泰眯缝着眼听着:“钱老板,我说句话不该说的话,你这里的养殖基地杀气太重了。你办了多少年?”
  钱老板赶紧说,能有四五年了。
  王文泰叹口气:“直到现在才出事,也算你命大。还好我们师徒到了,帮你看看吧。来,小武,扶着我一把。”
  他那个徒弟,原来叫小武,赶紧过去把王文泰扶起来。
  这一扶,我才看到老头可能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脚畸形得很厉害,甚至有点吓人。他拄着拐棍,以一种很古怪的姿势走,现场谁也不敢嘲笑,人的名树的影,老头在江湖的名头太响了,谁敢随便造次?
  钱老板屁颠屁颠过去扶着王文泰,王文泰一瞪眼:“钱老板,你啥意思,觉得我走不了路?”
  “不,不,没这个意思。”钱老板红着脸搓手。
  徒弟小武说:“钱老板,我师父最讨厌别人低看残疾人,你这么做明显是瞧不起我师父。”
  钱老板吓得赶紧摆手,口吃着辩解。王文泰不搭理他,径直拄着拐,一圈一拐向里院进去。
  我在后面看着冒汗,这老头真是脾气古怪,也太敏感了吧,以后在他跟前说话可得小心,一句话说错了可能就结仇。
  我和红姨在后面跟着,到了后面的院子,有一个穿着皮裙子的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大锅里熬着红烧肉。看到我们,便擦着手过来。钱老板介绍:“这是我老娘,那是我媳妇,都是农村妇女。”我们客客气气和她们见过。
  这时候有个半大小子,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牵着一条大狼狗过来。这狗极其凶恶,看着我们汪汪猛叫,半大小子把狗夹在两条腿中间。
  钱老板介绍,这是他的堂弟,叫钱军,刚才农村来,不懂什么礼数。
  王文泰问钱军,你牵着大狼狗在院里干什么。
  钱军挠着头说:“是我哥让我这么干的,侄子侄女得了怪病,怕是有什么邪崇,我牵着狗在这里巡逻,驱驱邪。”
  钱老板赶紧说:“我寻思年轻人火力壮,加上大狼狗,双保险。”
  王文泰没说话,四下打量院子,看了一会儿脸色不好看。
  钱老板赶紧请教,王文泰说:“你这院子格局不好,属于阴地格,这房子以前是怎么回事?”
  钱老板说:“以前这里就是荒地,乱坟岗子,我就瞅着这块地好,用很低的价格都包了。”
  “那些坟呢?迁了?”王文泰问。
  钱老板吱吱呜呜半天没说话。王文泰撇了徒弟小武一眼,小武道:“我说钱老板,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的,我们是来帮你的。”
  钱老板的老婆说:“当家的不讲我来说吧,那些坟都没人来领,我们扒完之后,把里面的东西都扔了,怪吓人的,还有骨灰坛子呢。”
  王文泰一拄拐,哼了一声:“胡闹!”
  院子里没人说话,气氛森严。王文泰道:“带我去看看孩子。”
  众人像是众星捧月一样,围着老先生,进了厢房,门口拉着厚厚的布帘子,大白天的里面阴森森没有光。
  我在门口,顺着布帘子的缝隙往里看,隐约看到老年间的桌椅板凳,透着陈腐气,似乎不是住人的屋子,倒像是坟圈子。
  王文泰用拐棍撩开帘子,探头往里看,里面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怪味,好在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王文泰第一个进去,其他人跟在后面,我和红姨正要进,小武拦住我们:“我师父看事,同行就尽量别捣乱。”
  红姨一下火了:“你说啥呢,我们也是来看事的,凭什么把我们挡在外面。”
  这时里面传来王文泰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一起看看也好。”
  小武白了我一眼,径直进去,把帘子一放,差点砸着我和红姨。红姨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低声说:“这也太欺负人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劝她:“稍安勿躁。”
  红姨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我掀开帘子,让她先进去,我最后进到里面。
  屋子挺大,靠墙是一张巨大的土炕,炕上躺着一个小男孩,不到十岁的样子,盖着大被,脸朝上一动不动。
  王文泰拄着拐正要近前,忽然从炕的角落里,传出怪声,众人循声看过去,在那里竟然还有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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