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仙儿  第10页

疑惑。
  赵土豪道:“当初和他谈恋爱的打工妹叫田翠,说的应该是她。你们这位叫二丫的小姑娘可以啊,这么快就让他哭了。哭了好,把情感发泄出来有好处。”
  罗迪哭得越来越伤心:“我是爱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二丫姐轻轻说:“你不要伤心,我离开你只是想到外面去寻找更好的生活机会。我还会回来的,你要好好的等我,好好保重自己。”
  别说二丫姐真是挺聪明,马上能说出符合情景的话。
  突然罗迪表情变了,在沙发上退后一段距离,惊恐地说:“不要,你不要回来找我。”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吗?”二丫姐不明白地问。
  他的五官猛然扭曲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到了极点,歇斯底里地喊:“你是坏女人,你要害死我,你要害死我!你为什么要方我?!”说着暴跳而起,径直向二丫姐扑过去。
  我和王二驴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怕的就是这个。看情形不好,一左一右夹攻上去,把罗迪死死压在身下。他在我们身子下面直折腾,两条腿上下甩动,声音喊得又尖又高:“坏女人!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二丫姐吓得面无人色,跑到赵土豪背后,瑟瑟发抖看着。
  屋里几个老娘们也过来帮忙,好不容易把这个精神病治服。罗迪还真是精神病人,刚才折腾的鸡飞狗跳,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哈喇子流了一嘴。
  赵土豪擦擦汗,冲我们说:“几位贵客,你们多担待吧,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小子是我命里的克星,我现在被他吃得死死的,一点招都没有。”
  我问他,此人发病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赵土豪告诉我们,还不到一年。
  “你想到了什么?”王二驴果然熟悉我,知道我在想办法。
  我摸摸下巴,想了想说:“你们注没注意到他刚才发病时候,喊的什么话。”
  “什么话?”王二驴问。
  我说:“他说你是坏女人,要害我,你为什么要方我。他说的方,是不是方人的意思?”
  方人是我们这里的土话,“方”是个动词,大约是诅咒的意思,用巫术手段来祸害人。
  王二驴家里供着老仙儿,他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个特别熟悉,马上敏感起来:“你的意思是,那个叫田翠的女孩了害罗迪,所以才导致现在这样?”
  赵土豪也来了精神:“石生啊,你爷爷是老神仙,你是个小神仙,你帮着琢磨琢磨,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王二驴被“小神仙”叫着,舒服得飘飘欲仙,想了想说:“还真是有可能。罗迪的症状很像是撒癔症。”
  撒癔症也是东北土话,和医学上的“癔症”概念不完全一样。医学上的癔症指的是精神疾病,歇斯底里症,我们东北的“撒癔症”指的是类似鬼上身。
  王二驴说:“从现在来看,他应该是失魂了。”
  “怎么讲?”屋里人都凑过来,一起问他。
  王二驴说:“人有三魂七魄,失魂就是有魂魄丢了,魂魄不全就跟个行尸走肉差不多嘛。”
  赵土豪赶紧道:“石生啊,你能解决吗?”
  王二驴脸红的跟大红布似的:“我道行太浅,还没有出堂呢,我可看不了。”
  赵土豪说:“找你爷爷!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多少钱都行,我怎么早没想到是这方面的事。”
  我赶紧拦住:“别急!”
  赵土豪有些不明白。我拉着王二驴到一边没人地方,低声说:“这件事不能让你爷爷出马。”
  “怎么呢?”王二驴摸着下巴不明白。
  “咱们干什么来的?”我问。
  “林场的狐狸精说你的掌堂大教主在这里。我爷爷也说,要解决你的问题,只能到赵家庙。”王二驴说。
  “你知道我掌堂大教主是什么吗?”我问。
  “那谁知道。”
  我拍拍手:“咱们谁也不知道掌堂大教主是什么仙,不过有一条可以肯定,它不管是什么,以后总要掌我的堂,说明它是有修行有道行的。”
  “嗯嗯,继续说。”王二驴听得入神。
  “咱们来赵家庙两眼一抹黑,上哪找这样的仙儿?现在就有个好机会,让赵哥在赵家庙挂出悬赏榜,看看谁能看好这个精神病,主动引我的掌堂大教主现身。”我说。
  “不错不错,就这么办。老冯,你够聪明的。”王二驴兴奋地说。
  我们商量已定,王二驴编了一套说辞,跟赵土豪说他爷爷正在闭关,不方便出面,只能找当地的“大仙儿”解决。
  赵土豪说:“二位,跟你们说实话吧,我闺女前些年撞邪,大仙儿我没少请,本地的来了两个,可都看不好。后来还是王神仙给看好的。我对本地的香童报马非常不信任,没有信心啊。”
  这时,有个老娘们插嘴:“他老赵大哥,咱们这有个风眼婆婆,你知道不?”
  赵土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娘们说:“她家就住在步行街后面,是今年才出的堂,可灵验了。我们家好几个亲戚都在那里看过,口碑相当不错,可以找她来看看。”
  赵土豪说:“步行街不远,现在你就过去请她。”他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的红钞塞到老娘们的手里:“跑腿费,快去快回。”
  老娘们乐得眉开眼笑,却没接钱:“风眼婆婆有个规矩,她看事不出屋,只能把人带过去。”
  “那现在走吧。”赵土豪说。
  老娘们拦下:“先看看她有没有档期,风眼婆婆一天只看五个人,都是提前预约好的。没提前预约的,根本不给看。”
  赵土豪笑了:“有点意思了。你帮我问问,这件事办好了,大家都有赏钱。”
  赵土豪让她们把罗迪抬到一楼的房间里,然后带我们到楼上客房入住。王二驴问他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赵土豪自豪说:“多亏了王神仙,我闺女现在可健康了,我怕再出什么邪乎事,和她妈商量之后,把闺女送到澳大利亚念书去了,躲个清净。”
  他安排我们住下,那边来了信,老娘们和风眼婆婆联系过了,明天还有一个名额,让我们明天下午三点以后过去。
  我们在赵土豪的家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去看罗迪的状况,他一直没醒。据赵土豪说,罗迪发病时像任性的熊孩子,不发病的时候就闷头睡觉。非常缠头。
  到了下午将近三点的时候,罗迪还没有醒,我过去摸摸他的鼻息,生怕他死了。


第十三章 鬼堂
  精神病人罗迪睡得很沉,一摸还有鼻息。王二驴恼了:“我们为他治病,这小子可好,睡得呼呼的,比谁都舒服。”他抄起桌上的茶杯,接了杯凉水,泼在罗迪的脸上。
  罗迪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眼神发直。然后坐起来,毫无征兆的突然“哇哇”大哭,两只脚来回蹬,跟个小孩子一样。
  赵土豪唉声叹气:“还不如让他睡觉呢。”
  我擦擦汗说:“实在不行上手段吧,今天是给他治病,别耽误了。那风眼婆婆也不是好说话的,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等到哪一天。”
  赵土豪无奈,打电话叫过几个附近的手下,三四个老爷们一起来,拿绳子把罗迪捆得结结实实,没敢走正门,从后门出去。赵家庙毕竟是个镇子,不算太大,主要的交通工具是带篷子的电动三轮车,我们这儿管这个叫倒骑驴。
  我们打了一辆倒骑驴,好不容易把罗迪塞进去,我们几个也上了车。司机还以为是绑架呢,不敢拉,赵土豪出手就是一张红钞,塞到他手里。司机朝手心啐了一口,说了声瞧好吧,呜呜开了出去。
  步行街在镇中心,离着不算太远,拐了两个胡同就到了。风眼婆婆他们家是独门独院,漆红的大门关着,门口有几个闲人正在聊天。
  我们到了之后,那些闲人凑过来看热闹,我们七手八脚把罗迪从车里弄出来。有个闲人过来打招呼:“你们这是要找风眼婆婆?”
  我们安抚罗迪这个精神病,个个满头大汗的,谁也没空搭理他。我还算好心,随口“嗯”了一声,那闲人笑:“准备节目了吗?”
  “什么节目?”我问。
  那人哈哈大笑,像是看笑话一样,也不说话,重新蹲回去,和其他人准备看哈哈笑。
  我们来到红漆大门前敲门,时间不长,门开了。有个穿着黑色水靴,略有些秃顶的老男人走出来,赵土豪赶紧过去说:“昨天预约好的,下午三点来瞧病。”
  那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翻了翻:“叫罗迪?”
  我们赶忙说对。老男人挥挥手:“进来吧,这都几点了,你们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好不央被他训一顿。
  现在有求于人,也只能暗气暗憋。进门后院子并不大,已经有七八个人或蹲或站,在院里闲聊。
  堂屋关着门,窗玻璃上贴着老年间的年画。
  我们进来之后,所有人都看着我们,赵土豪脸上有些挂不住,小声埋怨我们,说风眼婆婆不知道靠不靠谱,还不如找王神仙呢。
  赵土豪算是本地名流,院子里有熟人认识他,过来打招呼。赵土豪寒暄两句,把来意简单说了说。
  罗迪还没消停,不停地尥蹶子,想踢我和王二驴。王二驴真不客气,只要他不老实,上去就是一电炮,打的罗迪像小孩一样“哇哇”哭,满院子都是哭叫声,这个乱劲。
  这时,正堂的门开了,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娘们,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披头散发的,出来就是呵斥:“外面怎么了?!闹闹哄哄的。”
  引我们进来的秃顶男人赶紧过去说明情况,那娘们穿着粉棉睡衣,趿拉着拖鞋过来看看我们,着重看罗迪,说道:“婆婆就在里面,你们准备好节目了吗?”
  怪了,啥节目,刚才外面那闲人也说准备什么节目。
  看我们面面相觑,娘们不高兴:“什么都没准备来干什么,来前能不能打听清楚?走吧走吧,今天不看了,回去准备好了再来。”
  我们都懵了,我从兜里掏出烟:“大姐,来一只,我们都是外地过来的,实在不懂婆婆的规矩。”
  粉棉睡衣的这娘们冷若冰霜,看都不看,回头进屋,脾气也太大了。王二驴低声骂:“就是惯的。”
  这时,院里的熟人把我们拉到僻静地方,说了风眼婆婆的规矩。这个风眼婆婆很奇怪,看事诊病的时候,必须让陪同的家属表演节目,说学逗唱都行,不过有一条,不准糊弄,必须让她过了这个瘾才行。
  熟人告诉我们,有的家属找其他朋友帮忙,或是拉二胡或是唱大戏,总而言之必须表现出一定的诚意。
  赵土豪啼笑皆非,二丫姐倒是认真地说:“唱歌行不行?”
  “可以试试。”熟人说:“不过你们只有一次表现机会,如果婆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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