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  第283页

安安稳稳的坐你的车,那么多话!”孙夫人烦躁地白了她一眼,便阖上双眼闭目养神起来。
  荷花下车的地方离着家已经不远,提着食盒快步往家走,迎面便见金巡捕走过来,忙打招呼道:“金大叔,顶着大太阳巡街啊?今个儿入伏去没去我家吃饺子?”
  “这不就刚从你家出来。”金巡捕笑眯眯地拍拍肚子说,“你娘的手艺那是没得说,店里人多得都寻不着个清静地方,博凯把我领到屋里头炕上吃的呢!”
  “您吃着好就行。”荷花随即关心地问,“上回那两个人……问得怎么样了?”
  金巡捕闻言为难地挠挠头道:“这你叫我咋说,我们老爷也难做啊,你家铺子是孙少爷的,那边背后又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你让他怎么断,那两个倒是给关着呢,我估摸着打一顿给个教训也就差不多了,你家生意好在没受什么影响,也别太较真儿了。有些事儿,较不得真儿的。”
  荷花听了这话心道,果然跟齐锦棠和自己估摸的差不多,垂眸思量了片刻道:“金大叔能不能寻个机会,我想见见那三个人。”
  金巡捕闻言为难地皱了皱眉头,但是想到荷花的意思说不定就是孙建羽的意思,便道:“我得疏通疏通看看,一时也给不了你个准话儿。”
  荷花从荷包里掏出块儿约莫近一两沉的银角子,塞给金巡捕手里道:“天儿这么热还给您添麻烦,请您喝茶吃冰水去。”
  “呦,这可使不得。”金巡捕顿时连连摆手,“我可不是为了找你要好处才推脱的。”
  “我自然知道金大叔不是这样的人,不过这也是我家的心意,您若是一定要推开,那以后可不欢迎你去我家吃东西。”荷花心里已经打定了不再跟孙建羽合着做买卖的心思,但是自家就住在这边,即便是换个铺子也还是要在县城这巴掌大的地方混饭吃的,对于巡捕和官府,虽说谈不上什么拉拢的地步,但是也得好生处着关系,毕竟以后没了孙家的面子,什么都得自己多打点着才行。
  金巡捕见推不开,只得接过来塞进了袖兜里,无奈地笑笑说:“得了,拿了这钱我赶紧给你办事儿去!”
  荷花听了抿嘴直笑,跟他告别之后心道,这个金巡捕倒是很平易近人的,跟自家走的近了也熟络,说话也没那么拘谨,若是以后再开铺子,还落在这边倒也是好的,有熟人又有熟客。她满脑子想得都是今后自家开买卖要怎么做才好,竟是路过了铺子门口都没发觉。
  刚吃了饭出来的一个熟客叫住:“嘿,荷花丫头,走过头了!”
  博凯闻声出来接了食盒道:“咋去了恁久,二婶都念叨好几回了,要不是店里走不开我都想沿路去寻你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对铺子各怀打算

  天儿虽然热,但是来吃饭的人倒是不少,尤其如今天长,晚上天黑得也迟了,从太阳快下山开始,吃饭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基本就没断过,铺子里的人忙得团团转,直到戌正之后,才渐渐稀少了下去。
  方氏见已经没有新的客人来,便把灶下的火掩了,直起身子锤了锤后腰,忽然一拍手道:“这几日天儿热还没有雨水,我早起还说得把后院儿的葱蒜浇浇水的,瞧现在这脑子,当真是年纪大不好使了,竟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荷花正在灶下帮忙,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方氏对这铺子是真心实意地倾注了感情,虽说又忙又累却也做得开心,原本打算晚上要说的话,在心里盘旋着圈子,却觉得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扭头看看这铺子,原本刚盘下来的时候,门矮窗小,墙壁灰突突的,院子里也是乱七八糟,如今门窗都是祝永鑫整拾过的,如今绷着半透明的纱布,墙壁也都重新刮了糊得亮堂,院儿里贴着院墙和墙根儿都种着花草,草帘棚子搭得结实,桌椅板凳每日都抹得干净、摆得整整齐齐。灶间的锅碗瓢盆、坛坛罐罐都洗得锃亮,后院儿的葱蒜芫荽、一沟一垄都是方氏趁着做饭的间隙亲手种的,后院墙处搭了架条,如今郁郁葱葱地爬着一排角瓜藤,婴儿手臂粗细的角瓜掩映在瓜叶的后头,像是一个个顽皮的孩子在玩儿捉迷藏……
  荷花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楚,忙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抹布,快步走到方氏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木桶,拿着木勺子道:“娘,你歇会儿,我来浇水好了。”
  方氏直起身子,帮荷花拎着灯照亮,又有些心疼地说:“你也累了一整天,随便浇浇就好了,黑更半夜的也瞧不清楚。”
  荷花低着头浇水,半晌忽然道:“娘,我寻思着,咱……咱这边不做了,以后自己开铺子好不好?”
  方氏闻言一愣,灯光下本就瞧不清楚,荷花还偏生低着头,也看不出她的神色,不知她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想过了,皱皱眉头道:“能自家开铺子固然是好,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啊……你别看着咱家现在生意还算红火,也一直顺顺当当的,那可都是因着孙家是背后东家的缘故,不然就凭着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有这么顺风顺水的。”
  “嗯,我知道……”荷花闷闷地应了一声,“算了,先不说这事儿了。”
  方氏极少见荷花这么吞吞吐吐的模样,上前拉住她道:“先别浇地了,荷花,你今个儿是咋了,有啥话跟娘还不能直说的?这可不像你。”
  荷花把手里的木勺子丢回桶中,听着一声打水的声儿,叹气轻声道:“今个儿孙家的二夫人,也就是建羽哥的娘来找我,她以为建羽哥瞧上我,还说以后允我过门做小,所以我……”
  “……”方氏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握着荷花胳膊的手顿时一紧,随即坚决地说,“咱不做了,等这回闹事的事儿过了,咱就收拾东西回村里去,正好把城里的院子卖给你良子哥,娘这半年虽说赚了些钱,可也累得够呛,你两个弟弟丢在村里我也不放心,还是回去的好,咱家本来就是庄户人家,过不惯这城里的日子。”
  荷花今个儿一直担心,方氏不管怎么说也是古代人,说不定也会跟孙夫人是一个想法,觉得自己去给孙建羽做小根本就是高攀,是个极好的去处,所以说的时候提心吊胆,生怕方氏说出什么让自己伤心的话,这会儿见方氏态度坚决,连一点儿停顿都没有就说要回家,顿时觉得心里如释重负,鼻子一酸就扑到方氏的怀里哭了起来。
  方氏被闺女哭得心里酸酸的,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傻丫头,这有啥值得哭的,娘只求着全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别的说啥都是空的。什么高枝儿大院儿,不是咱能消受得起的,咱回家守着地和热炕头过咱的小日子去。”
  荷花埋首在方氏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略带了些油烟的熟悉味道,心里只觉得格外踏实,抽噎着连连点头。
  “看你哭了个花猫脸儿。”方氏伸手舀了半瓢水,沾湿了帕子给荷花擦脸,“擦擦脸出去拾掇铺子,关了门早些回家,若是你觉得心里头别扭,就先回村儿里去,这边的事儿还有娘和你大哥呢!”
  “没事。”荷花就着沁凉的井水扑了几把脸,甩着手上的水珠儿,扬起头抿嘴露出笑容,她在乎的只有家人,外头的人是什么态度还是说法,她才不会搁在心里。
  母女俩说了会儿悄悄话,这才拎了水桶往前面去,荷花一推后院门就差点儿跟博凯撞了个满怀,吓了一跳地拍拍心口道:“博凯哥,你走路也没个声响的,可吓死我了。”
  “哦,我、我见你们老半天都没出去,我寻思着过来看看呢!”博凯略磕绊了几下说。
  方氏从后面伸手在荷花头上抚弄了几下:“摸摸毛,吓不着。”
  博凯咳了一声道:“荷花都这么大了,二婶还当她是孩子呢!”
  “我不管多大都是娘的孩子。”荷花伸手挽住方氏的胳膊,见博凯的神色有些奇怪,以为是自己跟方氏亲昵让他想起死去的娘亲,便忙转移了 话题道,“前头都收拾好了吗?”
  “嗯,都收拾干净了,就差上门板了,所以我才到后头来寻你们呢!”博凯转身往前面店里走去,“今个儿时候不早了,赶紧都洗洗歇下罢,我跟巧然先回去了。”
  方氏跟荷花到前面见帮工的两个媳妇都已经离开了,巧然站在门口拎着个小包袱等着博凯,见她们出来,乖巧地道:“二婶儿,荷花,让博凯帮你们把门板上了我们再走。”
  博凯过去搬着门板往上安,嘴上道:“你就是个会说嘴的,活儿都是我做了,还显得你乖巧。”
  巧然被他说得臊了个大红脸,急急地想要解释,扭头见方氏跟荷花都抬手掩着嘴笑,这才知道是拿自己取笑,抿嘴嗔怪地瞪了博凯一眼:“都要跟你这样,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能噎死个人的才好?”
  荷花搂着方氏的胳膊,探头出去道:“博凯哥,你跟嫂子还是回去再打情骂俏罢,莫要当着我跟娘的面儿了,你瞧嫂子的脸红得,跟那染坊挂出来的红布似的呢!”
  巧然最近跟荷花是混熟了的,听了这话上前作势要掐荷花的腮帮子,“你这小妮子嘴上最坏,每每的就喜欢取笑人,小小年纪就这样,以后看谁敢娶你呦!”
  荷花缩身躲到方氏身后,躲开了巧然的手吐吐舌头道:“嫂子别来掐我,仔细掐得手疼,回家就没劲儿掐博凯哥了。”
  “可真是……”巧然羞臊得跺着脚道,“二婶儿也不管管荷花,就会欺负我老实嘴笨。”
  博凯似乎揣着什么事儿,心不在焉地说:“你瞧荷花那嘴皮子多薄,你能说得过她?时候不早咱赶紧回吧!”
  说罢两个人跟方氏和荷花告别,看着方氏安好最后一块门板,巧然还很细心地伸手推了推,见关得严实了这才跟着博凯往家走。
  一路上博凯都闷声没说话,走了大半段路,巧然见左右也无人,便少了些羞意地说:“你今个儿咋了,以往回家的路上话多着咧,今个儿咋成锯口葫芦了?”
  “我今个儿去后院,听见荷花跟二婶儿说话,我没听得清楚,但似乎是说城里的铺子不想做了,想要回村里去。”博凯左右看看没人在附近,这才沉声说道。
  巧然听了这话啊了一声,有些发急地问:“咋做得好好的突然说不做了?店里生意什么都好,难道是这回有人闹事让二婶儿吓着了?可不是还有孙家撑着嘛,又不会有事的!”她是真心地发愁,如今博凯跟她两个人都在铺子里做事,每天三顿都在店里跟着吃,结婚时候置办的衣料布匹都还有很多,所以拿的工钱基本能都攒下,这几个月也添了不少钱儿,而且店里的活计还不算太累,又都是自家亲戚,她做得很是开心也很满足,如今突然听说荷花家不想做了,那以后自己跟博凯到哪里去找这么好有钱多的活计,急得几乎要跺脚。
  博凯想的跟巧然显然不一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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