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香  第78页

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啧啧惋惜道:“原来就那么一点……”说完,又作势要起来。
见对方还是要把她丢下,云皎整个人都扑在他的身上,飞快的改口:“不是不是……是很多……云初末我真的好想你啊……”
她说想念的瞬间,云初末的脸上顷刻荡起最灿烂的笑容,单手支颐注视着云皎,幽凉如水的眼眸里蕴含着眩目的光彩,他似乎有些失神,喃喃的轻念着:“其实,我也很想你。”
“嗯?”云皎的耳朵最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从他的怀抱里爬起来,水灵灵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云初末顿时回神,清淡的勾了勾唇角,伸手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饿不饿?”
云皎一听说这个,小脸瞬间皱成了苦瓜,看起来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好像十几年没吃过饭似的,扁着嘴凄惨的回答:“饿!”
这句话说得倒是真的,她自从被绯悠闲抓来至今,只吃了一顿烤鱼,其他的时间都是在睡觉,一连几天没有进食,肠胃都快打结了,难怪连云初末都说她瘦了。
云初末的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一只手搭在云皎的肩膀上,把她揽了起来:“走,带你去吃饭。”
云皎差点双眼放光,欢天喜地的同时,还不忘趁机建议道:“云初末,我知道这里的烤鱼特别好吃……”
云初末脸上的笑意瞬间荡开,斜斜的瞥了她一眼,温言回答:“好啊,那等我们离开时,记得多抓一些,回家继续吃。”
云皎闻言,慢慢顿住了脚步,迟疑的问道:“云初末,我们现在……不走么?”
一开始她以为绯悠闲把她抓来,是为了找云初末报仇,可是看两个人相见时平静无波的场景,似乎并不是这样,既然绯悠闲已经把云初末引来雪域,却没有为沈阙报仇,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云初末自从为银时月画骨重生之后,身体便因天谴和反噬之力受到重创,虽说后来得到了霍斩言的灵珠,使得伤势恢复了不少,但已经不能再和从前相比,想当初银时月的一缕魂魄就让他伤重如此,绯悠闲生前的修为和银时月不相上下,现在还保持着完整的魂魄,想也不用想反噬之力会有多严重了。
云皎想到此,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她下意识的拉住了云初末的手,语气里竟然带着祈求:“我们走吧,云初末,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云初末一愣,垂眸看了看云皎拉着自己的手,神情中有太多的晦暗不明,片刻之后,他抬眼注视着云皎,温柔暖暖的笑了,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别怕,等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家。”
“可是……”云皎欲言又止,心里总是感觉空落落的,眉目间已经掩不住担忧和害怕的神色。
面对云皎的迟疑,云初末恍若未见,故作轻松的一把揽过她的肩膀,举止恶劣的把云皎搂在怀里,笑得满面春风道:“我现在也有点饿了呢,你说的那种烤起来很好吃的鱼,到底在哪里呢?”
云皎顿时不服气的嘟起嘴,不乐意的白了他一眼:“抓来的鱼只能留给我吃,你想都不要想!”
云初末笑得妖娆无比,斜斜的瞥了她一眼,故作吃惊道:“奥……原来你能吃这么多!”
“那是当然啦!”云皎一想起最近这段时间遭受的非人待遇,就忍不住气得跺脚:“你试试一连几天只吃了两条烤鱼,几片树叶,奥,还有好多灰土!”
云初末忍着笑,惋惜的啧啧了几声,立即附和道:“你真是受苦了。”
被同情的云皎小脸皱得像苦瓜,一发不可收拾的以为自己遭受了三界内最惨绝人寰的对待,神情消沉凄楚,小嘴嘟得可以挂油瓶,同时还在愤愤的想,绯悠闲这个可恶又可恨的妖,居然这么对待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姑娘,简直……太气人了!
几个时辰后,云初末把刚烤好的鱼翻了个身,看了一眼狼吞虎咽全然不在乎吃相的云皎,不由微微笑了,没好气的打击道:“你到底是有多饿?”
被云皎愤怒的瞪了一眼之后,他又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角,专心致志的烤鱼去了,片刻之后,慢条斯理的问:“小皎,那个女人……绯悠闲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特别的事情?”
云皎吃鱼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什么特别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回答,云初末这才放下心来,握拳轻咳了一声:“没,没什么。”
云皎甚是嫌弃的撇了撇嘴,看云初末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专挖人祖坟的盗墓贼,她把剩下的鱼骨头随手丢开,小心翼翼的凑到云初末的跟前,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云初末,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
云初末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无比恶劣的坏笑着:“我做什么亏心事,也比不上你这个前世女山贼。”
“你你你……”见他又提起了自己前世是女山贼的事情,云皎气得咬牙切齿,愤愤的吼道:“我才不是女山贼!”
云初末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你不是女山贼是什么,难道是女强盗?”
云皎气得说不出话来,郁闷的抱着自己的膝盖,盯着金黄香嫩的烤鱼,嘟着嘴消沉的问:“云初末,如果我的前世是那么坏的人的话,你为什么要收留我?”
云初末一阵静默,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早说过了,当初是你抱着我的腿,要死要活求着我收留你的,唔……大致是因为我比较善良,所以不计前尘的救你一命了。”
某人的话简直恶劣到无耻,这世上怎么会有云初末这么厚脸皮的人,云皎只觉得完全听不下去,连忙插嘴道:“你的鱼烤好了没有!”
云初末露出吓呆的表情,拉长了声音:“都吃这么多了,你还吃啊?”
“当然啦!”云皎一把夺过插鱼的树枝,狠狠的嗅了一下,欢天喜地的吃了起来。
云初末嫌弃的撇了撇嘴,转头注视着面前的火光,淡淡的声音开口:“云皎,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云皎还在专心啃鱼,闻言抬起头,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什么话?”
云初末自嘲的扯了扯唇角,黯然垂下了眼帘,缓缓摇头:“算了。”

繁华笙歌起(四)
约定之期已到,今日便是云初末给绯悠闲画骨重生的日子,云皎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见云初末迈步正要走进木屋,她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衣袖,迟疑的语气道:“云初末……”
云初末的脚步一顿,看向她暖暖的笑了,阴柔精致的眉眼中温和清浅,像是敛着深沉幽静的春水,他随手抚了抚云皎的头:“不会有事的,乖乖在这里等我。”
他说完就迈着步子走进木屋了,留下云皎注视着紧关的木门,身形萧索,久久都不能回神。
雪域的寒风刺骨冰凉,渗进屋檐的雪花落在颈间,云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又看了一眼木屋,见外围已被云初末用术法封印住,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她这才在门口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神情之间全然见不到前两日的嬉皮笑脸,更多的是微不可查的落寞与哀伤。
明明知道会受伤,为什么还要逆天而行呢?
这个问题,她始终没有勇气去问云初末,因为即使问了,他也不会认真的跟她说,左不过东拉西扯,最后把这样的话题跳过去,再不然就是乱说一通,把她气到跺脚不愿意理他,他也因此落得清静,除此之外,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去面对那个可能的答案吧。
许多年以前,在她不知道的那片赤红的花海中,一个紫衣尊贵的男子深情拥抱着怀里的女子,清俊的眉目悲痛而哀伤,他在喃喃轻念着她的名字,神情之间竟是那般的珍惜和爱重,可是那个女子还是死了,与她一起埋藏的还有关于魔剑长离的过往,以及他们曾经一同走过的时光。
姝妤……姝妤……
明月居中悄然划过百年,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与云初末之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即使那个人已经死去了许多年,即使那个人已经消散在天地间,他却还是那么深,那么痛的把人家放在心里,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为什么不跟她提起呢?在长离与姝妤的故事里,她到底只是一个路人罢了,或都没有。
心?那是什么东西?从她死去的那天起,我的心就跟着一起死了。
在梦境里,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云初末,残忍嗜杀,甚至连她都会感到害怕,原来这么多年,云初末便是这样过来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心痛,可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宽慰他的心,那个人死了,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死了,要该怎么努力,才能令已经死去的心重新感受到她的存在,和这世间的脉脉温情?
她想起在过去的很多时候,云初末总是站在阁楼的雕窗旁,注视着落幕的夕阳发呆,身姿落寞而孤独,全然不是他平时恶劣使坏的模样。那时的他,在想些什么呢?那位弥留久远死在他怀中的姑娘,还是那天的花海中,染红天际的似血的残阳?
世人常常会说哀莫大于心死,她从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左不过就像云初末这样,保持着微末渺茫的希望,却又要一次次面对失去挚爱的悲伤。
他不惜损耗万年的修为来凝聚精元,后来更是为了夺回被绯悠闲抢走的精元,几经生死,差点赔上了性命,现在呢?一次次的替人画骨重生,一次次的承受重创,在获取灵魂和自己的安危之间,他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有时候,她真是羡慕那个叫做姝妤的女子,看着云初末低声呢喃的模样,那一刻,简直羡慕到嫉妒。
可是云初末又知不知道呢?在他为姝妤出生入死的时候,一直有个人陪伴在他的身边,会看到他受伤掉眼泪,会望着他承受天谴和反噬担惊受怕,她只是云皎,一个身份不明,前尘不知的人类,因他的一时好心收养有幸保持年轻的容貌,甚至又何其有幸,云初末能允许她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悠悠百年,她不知道云初末在自己心目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不过她却是知道,至少他受伤,她会难过,他不见,她会着急,若是有天他死了,或许她会像绯悠闲一样,走遍天涯海角,等到走累了,不想再流浪下去,她的生命也该就此终止了。
可是对于云初末而言,她又是什么呢?
每当遭遇危险,看到云初末赶来救她的时候,她就会莫名的感到欢喜,她是那样的害怕自己被云初末丢下,在这个世间,她只认识云初末一人,也从来只在乎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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