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  第94页


  刘豹吓得赶紧松开,也不敢再压住她的肚子,半天才敬畏的用手轻轻的摸摸蔡琰平坦的小腹,专注的看着她的肚子,皱紧眉头,一脸的不确定,“真的吗?可是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昨天两位大夫说的,我让他们别告诉你。”蔡琰笑了起来,两位大夫三天号一次脉,其它时间就一起钻研医术,军医都没以前那么变态了。
  所以当两人换手诊断了半天后,一起告诉她,她怀孕时,当时她自己都呆住了,好半天才让他们不要告诉其它人,她自己告诉单于。两位大夫当时还以为蔡琰想给刘豹一个惊喜,于是都同意了。当时,室内素儿正好出去拿东西了,所以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是啊,她和刘豹这两个月很好,他们也希望能有自己的嫡子,可是当孩子真的降临时,她还是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消息。昨天下午,刘豹在外待客,她静静的靠着大枕看着窗外,她有了刘豹的孩子,第一次,她真的有了嫁给了刘豹的真实感,她已经是刘豹的妻了。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失落,仲道正在天上看着吗?他会伤心吗?
  “要给我惊喜?那为什么跟我骑马?天,你不知道那么危险吗?还有什么,我应该做什么?”刘豹第一次做父亲,他的惶恐与不安,却真的喜悦明白的写在脸上。
  “是啊!本想过几天回部落时再说的。”她轻轻的摸着刘豹的脸,笑笑说道,正是因为有孩子了,于是她才想去山上看看,看看刘豹说过的苍鹰,天上的王者。看了苍鹰,也许她就有信心生下这个孩子了。
  “不要说,我明天跟大夫他们说,谁也不要说。你也不要告诉素儿他们。”刘豹终于清醒过来,捧着她的脸重重的亲了一下,“我们偷偷的养着,过了五个月,安稳了再说。”
  “好!”蔡琰从善如流,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无比的紧张,她可以理解。她也好像听人说过,小孩子没满三个月时会小器,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只是因为孩子才不走吗?”刘豹并不打算放过她,从刚刚当父亲的喜悦中挣脱出来,像撒娇一样缠着蔡琰。
  “我不想嫁给祀儿,我喜欢他,当他是弟弟、是好朋友、是亲人,有事时,我愿意为他分担;而我有事时,他也会这样拼命的帮我,我也能放心的把我娘,我自己都托付给他,可就是没法当他是丈夫。答应我,别在这事上,让他再痛苦了。”蔡琰笑了笑,让刘豹扶自己侧身躺着,枕着他的胳膊。
  “就是说,让他别再这样疯了一样的找你?”刘豹有点不舒服,什么叫能放心的把她娘和她都放心的托付,就是这种放心才让他觉得不放心,他钻着蔡琰的语病。
  “虽然明知道你将来可能有一万个姬妾,但念在你说我是惟一的老婆,我就原谅你了。”蔡琰没回话,半闭着眼,酝酿着睡意,淡淡的说道。
  刘豹哈哈大笑起来,重重的在蔡琰的脸上一吻,蔡琰在提示他,将来她可是有权处置将来他所有姬妾的,所以现在他最好对董祀客气点。他也不解释,他们都知道,很多事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包括姬妾的问题在内。不是说自己真的在乎将来那些女子,而是他很高兴,蔡琰懂得利用自己手上的资源。
  第二天,蔡启便离开了,老夫人他们都在家里盼着,他们都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蔡琰是不是真的活着,活得好不好。
  刘豹和蔡琰都知道这点,也就不留他了,刘豹还派人专门护送。蔡琰对蔡启只有一个嘱咐,回去见到老夫人、大小姐要说她现在很好,一切都好。
  蔡启明白,眼泪又涌了出来,他还是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小姐,才会让她变成这样。蔡琰又不好解释,怎么解释?只好一次次的说与他无关,只是这是命,不要让老夫人他们无谓的担心。看他点了头,才轻轻挥手,让刘豹送他们出去。
  刘豹送他出来,看看素儿没跟着了,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粉盒子,递给了蔡启。
  “姑爷?”蔡启是外院的人,没见过蔡琰私人的东西,但看盒面上有一个‘琰’字,也猜得出,这是二小姐闺房的玩艺了,姑爷为什么要拿给自己?
  “回去跟老夫人和大小姐他们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就宣称二小姐已经去世了吧!”刘豹放到他手上,背过手,慢慢的走出去。
  这是蔡琰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也是董祀亲手请人为蔡琰定做的。董祀一定认识,若是蔡启找到这个,宣称有人看到蔡琰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为何?”蔡启有点惶恐,怎么说把未死的人说死去了,总是不太吉利。
  “这里的阏氏是呼延氏,不是蔡氏。蔡家二小姐,早就在中原时就死了。再说,董少爷还在找,找到了他更伤心,不如绝了他的念头吧!”刘豹淡淡的说道。
  蔡启小心翼翼的收起粉盒,默默的离开。他没有权利说什么,姑爷只是让他在转告,如何做是老夫人他们决定的事。
  “阏氏知道您这么做吗?”阿蒙不禁抿抿嘴,他严重怀疑蔡琰会喜欢听到这个。
  “我可什么都没说,到时羊家人怎么说,我知道什么?”他白了阿蒙一眼,老神在在。他就不信羊家人这么无聊,为这么点小事,就派个人来找自己的麻烦。羊家可是名门士族之家,从羊老大起上溯九世,羊氏各代皆有人出仕二千石以上的官职,并且都以清廉有德著称。能传家九世,总有自己的传下去的原因,羊老大是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阿蒙哼了一声,不想打击他,摇头晃脑的在后头跟着。


第17章 理性的两口子
  “‘哼’什么,正好有事跟你说,马上到了‘打草谷’的日子了,长老们这次说了,这次由你带队。我想过了,这次你带人去长安。只是别让阏氏知道,上次在长安的小宅子,你还记得方位吗?去看看,如果下面的书还在不在,给阏氏弄回来。”他并没有回内院,反而带着阿蒙在外逛荡起来。
  “带了书,怎么抢别的?”阿蒙愣了一下,打草谷他以前倒是干过,也不是大事,为什么少主弄得这么神秘,还要去搬书,真是麻烦。
  “你还想抢什么,再抢个老婆,你也不怕素儿阉了你。这次跟大家伙说清楚,只抢金银财宝,别的都不要。”刘豹看看里面,背着手向外走,“抢东西其实倒还在其次,讲究个战法,再就是速战速决,选派几个机灵的先潜进城里,看清楚再动手。书也是,分成几袋子装上,一骑一提。”
  刘豹也烦,可是又没法,明显的,蔡琰很不喜欢打草谷,可这是传统,况且部落的长老们、其它的部落的人,还有王城的叔叔都看着呢。凭着所得的多寡,来评判着部落的战斗力。这对刘豹来说,不仅仅只是一次抢劫的行为,而是他第一次回部落,表现着他对部落的掌控能力。
  再还有个想练兵的意思,阿蒙这次不仅仅只带他的亲兵去,还会带部落的新长成的孩子们,不出去让刀子见个血,他们长不成草原的汉子。他争取把指挥权交给阿蒙,其实也有把新生代笼络到自己身边的意思在里面。
  种种因素在一起,他就必须走这一趟,走出去了,就得防止让蔡琰知道,她怀着孩子,真知道了,她一定会很生气的,为这么点事,恨上自己怎么办?自己这边倒是好瞒着,可是想想,汉家的那些人万一多嘴多舌怎么办?
  昨夜想了好久,最后拿了个蔡琰不常用的粉盒出来。如果能对外宣称蔡琰死了,董祀应该就能死心了,即便是董祀像蔡琰所说的,不会惹事,但真的没事送个信,通个消息,他也受不了不是,切断一切联系也许最简单。
  “那阏氏问起来怎么说,特意去给她找的?”阿蒙挠着脑袋,有点困惑。打草谷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竟然还不是光抢,还要去找书,有点麻烦。先派人去侦查,再冲进去抢劫?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多抢点钱,直接去买不是更好?再就是有些矛盾,去把阏氏娘家的书找回来,阏氏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她怎么会猜不到?少主不是傻了吧?
  “你管好嘴巴,别让素儿知道就成了,其它的我跟她说。”刘豹再扔给阿蒙一个白眼球子。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矛盾,可是如果说那些书那么好找,他用得着让阿蒙山高远长的去长安打草谷?更何况那次他和董祀去帮蔡夫人拿珠宝黄金时,董祀有说过,那里面有一部分是蔡邕的手迹,那是先生一生的心血,更没地买了,如果蔡琰看到那些,应该会高兴吧?
  阿蒙点点头,心里有些哀怨,想不告诉素儿也挺难的。要知道瞒着素儿,比瞒着阏氏可难多了。阏氏可是行动不便,只要控制了人手,想瞒着多容易。而素儿可以内院的大总管,什么她不管、不问?
  “那个,不抢女人,大单于那头拿什么交差?”阿蒙想到个麻烦,急急的问道。
  按惯例,打完草谷后,财物自己留下一部分,其余的上交给部落,部落留下点,再交些王城。女人也是,抢来了,挑好的送给大单于,再由他来赏人。
  “让阏氏知道了,你也不怕她挑唆素儿踢死你?”刘豹斜睨着阿蒙。
  阿蒙想想也是,抢女人只怕就说不清了,还不是要惹麻烦为好。突然想明白了,少主不在屋里说,就是怕阏氏听到了。‘哼,还有脸说自己,自己怕老婆,还敢来自己说事!’阿蒙腹诽着。
  “又哼!你最近是不是皮痒了?”阿蒙那点意思全写在脸上了,让刘豹觉得有点面子挂不住了,看来阿蒙两口子还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了。
  “少主,你说我吧,怕老婆是因为,您想,素儿人家好好的中原不待,跟着我过来,吃苦受罪,该给人的也没对现。对人家好点,是应该的,可是您为啥怕阏氏?”阿蒙还真是不怕死,直接的说道,他倒是真想知道,自己可是欠素儿的,怕就怕了。可是阏氏可不欠少单于,少单于怕个啥?
  “谁说我怕了?当然我是‘怕’她身体不好!”他强调了一下他的‘怕’与阿蒙的‘怕’是不同的两个意思,踢了阿蒙一脚后,继续说道,“再说了,你愿意一回家就看到老婆摆个臭脸你看啊?告诉你,你要是敢告诉素儿说你去抢了汉人,素儿就能立马休了你。别看都是不认识的,可是她们都是汉人,她们忌讳。”
  刘豹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沉痛表情。阿蒙想想也是,总不能让素儿以为自己是杀人魔王吧?男人在外头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女人为好,认真的点点头。阿蒙倒是搞定了,不过搞定他倒没什么成就感就了。刘豹白了他一眼,背着手去了内室。
  这个时间,军医和名医应该过来诊脉了,他还说过来听听的。两位大夫正在会诊,不过在刘豹看来,他们简直就是拿蔡琰的身体当试验田,有点什么就敢往她身上招呼,真是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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