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  第59页

去等待。是啊,仲道死了,她的儿子死了,只是因为丈夫的一时心软。如果说这次不一次解决,那么老爷永远也不可能真的对他自己的儿子做什么,只能养虎为患。
  而淑媛和季平已经忘记哭了,张着嘴巴看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过会,阿蒙回来时,匕首已经回到了他的腰间。
  “真不对不起,弄脏了你的刀。”蔡琰回头淡淡的对阿蒙笑了笑。再看向董祀,“我没事,派人给我爹娘送信,我要回家了。”
  董祀点点头,挂着胳膊出去了,除了刚刚拔刀子杀人,她所有的表现就跟以前一样。这正是他习惯的蔡琰。所以他不觉得有什么,再说他习惯了,蔡琰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蔡琰懒得理这些,也懒得再行礼了,反正现在她已经没有可行礼的理由了。转身走了出去,她要看仲道去。
  仲道已经被抬了出来,放到院子的中央,蔡琰静静的跪坐在单架的边上,仲道的嘴角还带着笑容,蔡琰轻轻的解开他的头发,轻轻的从怀里拿出小梳子帮他细细的梳着头,就好像以前早上起床,帮他梳头一样,仲道怕疼,即使是拉掉一根头发都会呲牙咧嘴。即使是蔡琰再小心翼翼,总会拉扯到一两根。每天早上都跟打仗一样,他跳得像个猴子,每当这时,蔡琰就恨不得把他弄个绳子绑住才好。现在好了,现在拔光了他也不会叫起来了。
  蔡琰默默的给他梳顺,挽上发髻,轻轻的插上簪子。每当这时,她都会看着镜子里人他微笑,那时就会想,唉,真不容易,终于梳好了。而现在,仲道乖乖的躺着,不会叫,可是也不会再晃着脑袋说,‘夫人的手艺真好啊!看为夫我多么帅气啊!’
  “嫂子,进去吧。”季平不放心,出来看看,却不想看到却是嫂子像是没事人一样,静静的跪在那儿给哥哥梳头,这个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刚刚也没见她哭,冷酷的把大哥打发了,看她的样子,她一定很笃定,大哥一定会死,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很冷,温和好脾性的二嫂竟然有这么冷酷的一面。可是这一刻,她温柔的给哥哥梳头,就好像哥哥还活着。这样他觉得更冷了,觉得有点可怕,只有上前劝道。
  “季平,让人给我拿盆温水来,我想给你哥洗个脸。”蔡琰的目光没离开过仲道的脸,季平无奈起来,伸手让人来干。可是蔡琰抢回了毛巾,轻轻的把毛巾握在自己的手上轻轻的擦着仲道英俊的脸庞,细细的很温柔的一点点的擦拭着,过了一会儿,水冷了,她还让人换了一盆温热的,就好像仲道还有感觉。
  就这样,洗了脸,待她要去解衣服时,刘豹又来了,捏紧了她的手臂。
  刘豹一直在看着,从她一刀解决卫老大时,他就开心起来,以他的性子,当时他就打算弄死那个家伙,只是那是卫家的家事,他没能力管。可是想到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叫大哥的可爱新郎官,竟然被自己的哥哥弄死,而且只是为了几个钱,真是败给这些中原人了。不过他出身皇家,兄弟之间勾心斗角,兵戎相见倒是常事,只是没想到平民之家,还刀光剑影起来,太过分了!
  看蔡琰出来了,也懒得在厅里看老俩口相对无言,不如到院子里坐坐,舒服一点。看着那个小丫头像个傻子一样给已经死去的人净身,草原上也有这规矩,只是想想,仲道不会希望让蔡琰看到伤口吧。
  “放开!”蔡琰快疯了,这个男人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在阻止自己。
  “他说你不喜欢血腥味,所以让我们弄得很干净,他不想让你看到。”刘豹不想解释,只是觉得不想让已经升天的人再担心。
  一路上,大家拼命的赶着路,就一直就没停过,一直到快到了,仲道突然叫停了,要人来擦身子、梳头、撒香粉,还笑着说,蔡琰不喜欢那个味道,会难过的。所以刚刚在车上,刘豹也不想让蔡琰看到伤口,现在继续阻止着。


第38章 离开!
  蔡琰住手了,喉中似乎哽住了一个大石头,可拼命忍着,仲道说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哭,原来他不喜欢自己哭的,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在他面前流过泪,还有自己不喜欢月事来时的味道,被他想成以为自己不喜欢血腥味了。轻轻的伏在仲道的身上,真的很干净,还有淡淡的香粉味,看来他真的为了不让自己闻到味道,想了办法的。真是个傻子!
  拼命的忍着泪,轻轻的抚平仲道的衣裳,他那么爱整洁,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优雅的体态,即使在最后。不让自己看到伤口,她理解仲道的意思,希望自己再想起他时,不会是支离破碎的样子,他希望在自己的心目中永远这样优雅、英俊吧?
  “他伤得很难看吗?”好一会儿,蔡琰才轻轻的问题。她想问伤得重吗?可是人都死了,还问那个做什么。
  刘豹看看四周,好像觉得这话真是没法回答,想了想,“我们赶到时才刚刚打起来,所以他……没吃多少苦!”
  说完了,刘豹自己都觉得好像从没说过这么没用的话。那时很乱,商队的人把卫家父子围在中间,他想不会有什么事,一心只想把外围的敌人先干掉,可是没想到卫老大竟然会丧心病狂的那么做,竟然看到抢不到财物,也要把弟弟置于死地!唉!
  “怎么这么巧,你们会碰到?”蔡琰可不是傻子,董祀在倒可以理解,这次商队里还有董祀的货品,他派人盯着,很正常。可是这位匈奴的少主怎么也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我陪董祀去的,曹大人听说有人在打商队的主意,于是分派人手在几个必经之地驻守。我没事,陪着董祀走一趟。”刘豹了解中原人的多疑,自己在曹营之中困住,出来和董祀走走,也能找机会练兵,做点别的事。只是没想到又见到了那个新郎官,只是想不到的是,这次却只能送他最后一程,想想觉得真是无奈得紧。
  看看跪在地上的蔡琰,成亲不到一年啊!以后的人生她该怎么过?回娘家吗?也许是好选择,董祀看上去贼心不死,回去重头开始挺好的。刘豹突然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莫名的去担心她的将来,能亲手为丈夫报仇的女子还有什么可让人担心的?心里暗暗地唾弃了自己一下。
  “谢谢!”蔡琰长跪侧身向刘豹行了一礼,怎么说,刘豹是外人,这次帮了忙,她该谢谢的。
  “算了,算是我跟你们夫妻有缘吧!成亲时不是也遇到了吗?唉!人跟人多奇怪?”刘豹坐在了边上看着仲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时觉得他很烦,真的很烦,一直拉着我说话,叫我大哥,笑得跟傻子一样,可是现在突然很想看到他笑的样子。”
  蔡琰默默的听着,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可是还是不习惯被人看到自己在哭,拿着刚刚的热毛巾捂住自己脸,任自己的眼泪无声的渗入到毛巾里。
  刘豹轻轻的拍拍她,侧过身去不再看她了,能哭才是好事,一直忍着,要忍到什么时候?
  董祀安排完了回到院里就看到蔡琰用毛巾捂着脸,吓了一跳,慌忙过来,可是还没到跟前,被刘豹拦下,拉着他出去,“让她哭吧!”
  “为什么要哭?”董祀跟仲道一样,见不得蔡琰哭,虽然她从没在他们面前哭过。
  “为什么不能哭?女人不是就该哭吗?这时不哭要什么时候哭?”刘豹顺手抓了根杂草放到嘴巴里嚼着,“你不让她哭,还有仲道那小子也说不要哭,为什么不能哭?哭出来才是对的,哭着心里多舒服?”
  “男人怎么可以让人哭?”董祀坚持着。
  “中原人真怪?高兴了就要唱歌,伤心了就要哭出来,这才心胸才能跟草原一样辽阔。你要让她一直把泪流在心里,将来变得跟石头一样,那这个女人还有什么趣?”
  “我跟你是朋友吗?”董祀白了他一眼,怎么说起来就好像是他是自己的朋友一样。
  “不是!只是我和仲道是朋友,所以你别打忧我朋友的老婆。”刘豹也不是好惹的,马上说道,把董祀气得半死。
  不管卫家家长如何,丧事还得办,况且仲道还是未来的家主,自然不仅是一个家庭的事了。蔡琰不想理外面的事物,那与她无关,和她有关的只有仲道一人而已,现在仲道没有了,她对卫家也就失去了一切耐心,她默默的送仲道入棺,静静的陪伴着他一直到下葬那一刻,她就一直陪伴着他,其它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理,就好像没听见一般。
  刘豹本来要跟着货物一起走,可是阿蒙不肯,素儿天天哭得跟泪人一样,可是还得帮着蔡琰跑出跑进,蔡琰自那天哭了一会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也没事掉一滴泪。阿蒙觉得此时把新娘子和素儿扔在这个没人情味的家里太可怕了,不是朋友应该做的事。刘豹很想说,人家并不把你当朋友。可是最终还是没说,任由阿蒙被素儿指派着跳上跳下,卫家没人了吗?
  董祀也没走,派手下的管事把自己的货物运回营地,一边派快马去长安给先生他们报信,那天蔡琰说得很清楚了,她不要在这个家里呆了,所以一定得把先生叫来把蔡琰接回去。他自然要在这里守着,好照顾琰儿。
  而卫家这边倒真的死气沉沉了,卫老爷一下子死了两儿子,也突然了无生趣,一个人躲在慎独院里,在刘豹他们看来,他应该是没脸见人吧!
  而卫夫人也懒得理卫老爷,心里的恨还没发出来,于是她也‘病倒’了。
  卫大的媳妇接到卫大的尸首,发疯一样来找茬。卫夫人根本懒得理她。她已经厌恶极了,她不愿再看见任何与卫大有关的人。下人们根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参与过的管事都是商队的人,他们也厌恶想置他们与死地的大少,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也不会通知卫老爷,直接把人赶了出去。少夫人那天说得很清楚,‘卫大早就不再是卫家的人了’,那卫大的媳妇为什么在这里吵闹?
  季平倒是迅速成熟起来,可是否他毕竟年轻,虽然力持镇定,可是仍旧感觉害怕与伤心,他一直跟仲道亲厚,现在却要他来给哥哥送葬,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好容易七七四十九天,丧事办完了,上山封了土,在门口烧了麻衣,卫家人现齐聚大厅里。当然刘豹和董祀坐在了外院的客席里,现在作为丧家的卫家大家族应该在开会,对后事还要安排一些事吧!
  卫老爷恹恹的坐在主位,卫夫人在边上,头上也绑着带了,一脸的病容。大佬们互看了一下,想想,“老三,你们家老大媳妇去我那哭了,跟着出门,回来就没了,虽说是已经赶出家门的人……”
  “二伯是吧?”蔡琰坐直了身子,这些日子不说不听不代表她没听见,她自然知道卫家人有什么打算了,眉毛一挑,看着开口说话的二老爷。
  二老爷气呼呼的白了这个没礼貌的侄媳妇,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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