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  第482页

挪走了吧?”他对魏国公一直抱有成见,即便是韩稷把事情都说开跟他听了他也还是无法释然。

沈宓听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他自是没理由这么做。”

韩稷知道华钧成心间的小疙瘩,有了沈宓解围,也就只笑了笑。

商议的结果与昨夜在胡九处说的差不多,先以火凤令寻出那三千死士,再谈找兵器甲胄的事。

顺天府在第三日早饭后送来了徐东海,按照那日沈雁说的,两个人被乱棍打死,做了同命鸳鸯。

府里的事就此告一段落,虽然只是韩家内部的事情,但因为韩稷的身份特殊,有些人也还是有些影响。

这件事对许多人来讲都受到了些影响,朝局在这股暗波里不断地变幻与前进。郑王已经到了辽王府境内,辽王收留了他,而鲁亲王府也已经有了行动。柳亚泽与韩稷一样紧密关注着那一方的情形。朝上明争暗斗从未停止,但离后宅已略显遥远。

街上近日又传起了关于火凤令的传言,坊间巷口,传的神乎其神。

沈雁知道这是韩稷在向那三千死士发出讯号,等他们出来相认,于是也命人时刻关注。

时间唆的一声过去,院里的银杏抽芽又展了叶,墙角的迎春花绽了苞又开了花,鄂氏昏迷已经两个月了。

两个月里她伤口倒是渐渐在愈合,就是人始终不醒,无论怎么呼喊,无论怎么从旁念叨,也无济于事。

魏国公但凡无事的时候皆守在榻旁,说着这辈子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有时候沈雁前去奉药的时候听见,也禁不住动容,不知道鄂氏若能听见,能不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这个女人,成亲二十年,最美好的回忆全都留在了生产之前那一年。余下的岁月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度过,她即使不说,也不难猜到。

韩耘近来往鄂氏跟前去的频率也很高,他给鄂氏展现亲手做的小竹弓,给她念被沈宓夸奖过的文章,还告诉她最近如何控制饮食,瘦了多少斤。他没有再慌张无措,也没有出现沈雁当日所见的那股激动,他把他的柔和具有强大韧性的性子在这个时刻发挥到了极致。

但这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鄂氏偏激又怯懦,她根本就不想醒来。

天气渐渐暖和,沈雁需要日日给鄂氏擦身。

当然这种事情是不必真的要她亲自来做的,鄂氏跟前的丫鬟都很尽心,尤其有个尽心的管事娘子碧莲,到底像宁嬷嬷那样的人还是不多的。所以她只要在旁边看着,哪里不适的时候提醒提醒,然后拿勺子喂几口水给她。

其实连喂水这种事也不必她做,但她却又想做点什么,不为别的,只为她尚留在韩家的这些日子,大家都能落个心安吧。

早上太阳极好,趁着上晌她招呼人给她换褥子,正忙碌着,福娘忽然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奶奶,陶行回来了,有急事要禀告!”

沈雁看着丫鬟们已经把褥子换好,连忙交代碧莲给鄂氏梳梳头,然后走出门外。

陶行在廊下等待,见了她便俯首道:“世子爷让小的回来告诉奶奶,郑王前夜带着人马从辽王府逃出来了,辽王派遣重兵追杀,郑王往南逃窜,许是准备往南方去。鲁亲王那边又有了动作,现在就看郑王会不会往前军营去了!”


548 佳音
这调包密旨的计是沈雁出的,原先皇帝是让辽王转达给郑王,让他去联合鲁亲王等同时起兵夹击京师各营,她调包后的密旨则变成让辽王诛杀郑王,同时给鲁亲王的那份又是鲁亲王保护郑王,如此一来,无形中也就使辽王与鲁亲王也成了敌对一方!

于是自打郑王进入辽王府之后,韩家与柳亚泽双方都开始紧盯,而郑王从辽王府连夜逃出来的消息也就更加证实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太好了!世子和国公爷他们怎么说?”韩稷的身份虽然已然在太夫人面前坦白,但皇宫里依然虎视眈眈,世子之位只能暂且让韩稷坐下去。

陶行道:“国公爷以及几家国公府的爷们儿全都去了沈府,正在商议这个事呢!”

沈雁没来由觉得一阵轻松,一直等待着投出去的石头能传回个响声儿,这次终于是等到了!

打发走了陶行,她在廊下又沉吟了片刻才又回到房里。

碧莲她们都已经拾掇妥当了。沈雁习惯性地给鄂氏掖了掖被子,才又交代丫鬟们好生看着,回了房去。

沈家正在热火朝天地私下集议的时候,乾清宫这里皇帝也如同火烧了眉毛似的叫了柳亚泽进宫。

“你不是说这计划有绝对把握吗?如何又会出现这种状况!”

皇帝将奏报扔到柳亚泽脚下,额上青筋都已冒出来。这是他们最后一步棋,在这之前他就指着这一仗翻身,暗地里不知往鲁亲王府以及辽王的母妃处做过多少工作,如今事情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怎能让他不火冒三丈?

柳亚泽弯腰拾起那奏报来。看了半晌,默然抬起头来:“这必定是当中有人做了手脚。辽王没有理由追杀郑王。”

“难道他就不能以诛杀郑王向朝廷邀功?”皇帝拍起案来。

“本来是有可能。可是在辽王收到皇上下发的密旨之后,就绝无可能再这么做。”柳亚泽肯定地道。

就算辽王没脑子,他养的那批长史幕僚什么的也没脑子吗?皇帝让他跟鲁亲王联手夹击各大军营,一旦他不遵,那就是抗旨,如果没有起兵得胜的把握。他又怎么可能有胆子抗旨呢?而以他辽王府之力。又哪来的信心跟整个朝廷对抗?

“臣肯定,必然是有人在圣旨上做了手脚!”

“你是说有人矫旨?”皇帝望过来,“谁有这么大胆子?!”

话说完后,他自己又心虚地收了收尾音。朝上如今胆大的人多了去了,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还可以给国公府下斥责令的皇帝了。

柳亚泽上前道:“想必皇上也猜到了,能做这种事情的,必然是沈观裕及韩恪他们那一伙!”

“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朕给辽王他们下了旨的?”

柳亚泽抬头道:“沈观裕工于算计。必然是早就窥破了咱们有此一举。”

皇帝讷然。

他知道沈观裕厉害,但没想到会这么厉害。他屏息了片刻道:“那如今要怎么补救?”

柳亚泽沉吟着,说道:“眼下倒是可以再追加一道旨意过去,但沈观裕他们既能矫旨,必然也会有所准备,而眼下辽王已然在对郑王穷追不舍之中。臣恐怕就是旨意能够传下去也来不及了。”

“那究竟如何是好!”皇帝气急败坏。

柳亚泽垂下头来,“或许去旨给鲁亲王,命他一面营救郑王。一面辗转传话给辽王尚且可为。”

“那就去办!”皇挥着袖子,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柳亚泽颌首。又道:“魏国公夫人新近染恙,不知道皇上听说这件事没有?”

皇帝凝眉打量他:“你想说什么?”

柳亚泽道:“韩家对外宣称魏国公夫人乃是被恶奴所伤,但不知皇上想过不曾,既是家中恶奴,又怎么会偏偏伤中了家中主母,旁人安然无恙?再者这恶奴究竟哪来的胆子,竟敢刺伤家主?而且这么在的事情,韩家竟也未曾上太医院请太医看诊,皇上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么?”

皇帝默了默,说道:“纵然是有奇怪之处,眼下与朕又有什么关系?”

柳亚泽道:“乍看是没什么关系,可是皇上请想想,如果韩家没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他们太太病了两个月也不请太医?而且他们不但没请太医,就连外头的大夫也只是溥衍了事,臣让人盯了几日,发现他们请医也是隔三差五地换,难道不是应该固定请一个人看诊么?

“臣总觉得,他们府里像是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似乎还很大似的。”

皇帝听到这里,也开始觉得不对,他郑重道:“他们能有什么秘密?”

“有什么秘密臣不知道,但是,皇上却可以命人去查。”柳亚泽直起腰来,“这个时候韩家沈家的任何疑点我们都不能放过,当他们全副精力都放在拥护赵隽的事上时,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从他们的后方打开口子攻入,说不定反而能取得意外效果。”

皇帝捏着手上的朱笔半晌,咬牙道:“来人!”

韩家父子俩这一日都不见人影,沈雁傍晚上鄂氏房里张罗她用了些汤水稠粥,又去到慈安堂里侍侯太夫人用了晚饭,也还不见有消息回来。担心倒是不会,只是因为牵挂最新的情况,未免有些焦急。

这里吃了饭与胭脂辛乙说了些里外琐事,好歹听见外头有动静来了,连忙迎出去,就见韩稷大步进了门来。

“怎么样了?”沈雁迫不及待地问,“郑王这一出来,是不是就可以布署让柳亚泽下狱的事了?”

韩稷大步进门灌了杯茶下肚,说道:“现在要捉柳亚泽下狱是说话间的事,有了上回在宫里赢的仗打底,你以为皇上还会忍耐他很久么?如今的情况是,一旦辽王杀了郑王,皇帝必然会降罪柳亚泽无疑,而倘若没杀成,咱们的人也会趁机把郑王杀掉!”

沈雁大喜:“这么说,是已经很有把握的了?”

韩稷从她头上取下片花瓣在手里,说道:“郑王已经在我们的人监视范围之中,我们商议好了,不出两个月,他不死在辽王手下,则必让他死在咱们手下!”

沈雁吐了口气,“这么说,得了假圣旨的鲁亲王在得知郑王死在被辽王追杀途中,为了撇清自己不作为的嫌疑,十有八九会起兵去寻辽王算帐。不管这帐是真算还是假算,他们都没有可能再联手,而且也不会闲暇来帮皇帝应付京师!”

“没错!”韩稷沾水在桌上写字:“只要他们不给京师施压,这里柳亚泽下狱之后,便就是给陈王府的血案昭雪之时,案件大白天下,赵隽再上位,一切便就成了定局。”

他越说越平静,是一种大局将定之前的胸有成竹。

郑王虽未与他们有什么涉及生死的直接仇恨,但他杀了皇后,也早不容于世,就是杀了也不算愧对天地良心。而事情拖了这么久,赵隽也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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