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依黛顺着墙缓缓没入水中。
安琪儿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做了什么?她竟然杀了露依黛,她真的杀了人?安琪儿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下手杀了人,她害怕的在水中哆嗦着,拼命地将双手浸在水中清洗着,她还能看到露依黛飘浮在水中的头发、还能看到她那张变形了的脸。
安琪儿深吸一口气,立刻借着四肢在水中的推动连连向后退去,直到退到通道的地方。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那面染血的墙,因为她发现那面墙似乎在动……
墙在抖动,而且墙上的壁画随着墙的抖动竟然像渣子似的在滴落。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墙就抖得越来越厉害,墙上的壁画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墙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向后倒去。安琪儿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的身子已经随着水的流动冲向了前方。她只能听到自己的惊叫以及感觉到水的冰冷,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感觉不到。
安琪儿……昏了过去。
黑色的鹅毛漫天飞舞,无边无际,无目的的飘浮。
它们很耀眼,油光的黑色却让人想到死亡。
越来越多,突然,所有的黑鹅毛迎面扑来。
扑到身上!
扑到四肢上!
扑到头发上!
扑到脸上!
想逃,却抬不起腿。很紧,想动却动不了,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地捆紧,而那些黑色的鹅毛已经铺满了全身。
安琪儿迷迷糊糊中挑起了眼皮,眼睛略微睁开了一道小缝。
真的很困,真的也很累,好像浑身上下都松软的没有力气,想睡可时却不敢睡。
借着火把照射出来的昏暗光线,安琪儿看到了一个坚实的石顶,顶子上有一幅长条形的彩绘壁画,她躺着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全。
从左边依次是三个古埃及人身着白衣手持棍子并排站立,紧接着是四名古埃及女子,她们分别举起双手,紧挨在古埃及女子右侧的是豺狼头、人身的阿怒比斯,它正站在一个滑板似的东西上,手搭在一个黑色的像审判台似的东西上。“滑板”上有一根绳子,牵着它的是几个古埃及的男子,他们的前方有一个船形的架子,架子上躺着一副人形棺椁,再往右依此类推像是古埃及人提着祭祀用的东西,而棺椁被立了起来,古埃及人正在朝拜,还有的正高举着神物。
那幅壁画看起来就像是从死到生的过程。
安琪儿干裂的嘴唇上下动了几下,她感觉到斜上方的墙上映射出一个影子,那影子就在她身边晃动。她清晰地回忆起自己在一座地下金字塔中,也清晰地回忆起自己曾经的经历,那么她也记得当露依黛死后,她的身旁已经没有人,只有她自己。
那个影子到底是什么?
鬼?灵魂?复活的法老?
安琪儿不记的在这座地下金字塔中看到过法老的壁画,但她却记的自己看到的都是同一个女人的壁画。这到底是谁的墓?会是历史上某位著名女王的墓吗?
安琪儿的牙齿在打架,因为她太害怕了,她紧张地望着墙上的那个影子,目光随着影子的拉长而缓缓地移向右侧。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根本动不了,她又试着扭动了一下胳膊,但却发现自己的身子都被什么东西裹着,根本动不了。她耷下眼皮,费力地看向自己的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白布条,而身体正固定在一个人形的棺材中
安琪儿心中惊呼,她知道那布条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着她变成了一具木乃伊,那棺椁又代表着什么?她还没死,她还活着!
应该是活着吧?安琪儿突然不敢确定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人死后是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人死后跟生前有什么区别。
“嗯……”安琪儿试着发出了第一个音节,那个影子却只是停了一下,但随即继续晃动,就好像在忙碌着做什么,可是安琪儿却看不到。
“我还活着吗?”死后的语言和生前的语言是一样的吗?安琪儿心中在分析着这件事情,眼睛却越睁越大。
“你的灵魂还活着。”
那个声音幽长,听起来阴森恐怖,安琪儿无法判断是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但却能听出声音是个男的,而且是从自己身旁的的方向传过来的,是那个在墙上映出来的影子在说话。
“我在哪?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把我裹起来?我到底躺在什么地方?”安琪儿不安地晃动了几下身子。
“你通过了末日审判,你将进入来世。”阴森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安琪儿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是鬼还是人?”安琪儿不安地叫道。
“我是负责存放你灵魂的人。”
人?“你是人吗?”安琪儿追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入到这里的?”
“你很快就会沉睡,当你再次醒来你将得到重生。”对方似乎并不理会安琪儿的话,只是按着自己的意思一味地说下去。
“我不要沉睡,放我出去,我要离开这里,解开我身上那些破布!让我出去!”安琪儿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拼命地想要从白布中挣脱。
一个人形的古埃及棺盖出现在安琪儿面前,她吓得大声叫道:“你要干什么?”随着安琪儿的声音,那个人形的古埃及棺盖缓缓地盖向她。
“不要!不要!”
棺盖缓缓盖上,在最后一道缝合上的那一刹那,安琪儿终于看清了那个“影子”的长相。
他是阿本。
阿本竟然会说话,而且阿本竟然会把她活活地关在人形棺椁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棺盖彻底合上了。
第二十九章:两个相识的陌生人
两天后。
天气炎热,阳光像火炉般烘烤着沙漠。沙漠中折返出阵阵的热浪,让人随时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欧阳玘低头抚摸着驼峰,“我们一定要用这么原始的东西吗?”
梅莉仰面正在喝一瓶水,听到欧阳玘的话,她停了下来,一边儿拧上瓶盖一边儿说道:“最原始的东西也是最能适应环境的东西。”梅莉拍了一下驼峰,道:“如果你不想死,就得听它的。”
欧阳玘耸了耸肩,与梅莉继续并肩前行,“他们就派你跟着我?”不是他小看梅莉,而是梅莉的长相和身材怎么看都像一个要参加选美的世界小姐,而根本没有女警察的风范。
“你很担心?”梅莉歪着头,脸上露出顽皮的笑容反问着欧阳玘。
“我虽然同意了这次行动,但是隐藏在幕后的那个人可是一个杀人凶手,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欧阳玘有些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梅莉。
梅莉突然拉了一下绳子,骆驼很听话的停了下来并且缓慢地跪在地上,梅莉一个翻身很利落的从驼背上跳下来,叉着腰抬头看着欧阳玘道:“你下来,我们试一试。”
欧阳玘想笑,并且笑出了声,虽然梅莉是警察,但他在中国的时候也学过一些防身术,他相信自己还足可以对付一个女人。他毫不犹豫地从驼背上跳下来,就在他的脚着地的那一刹那,梅莉突然出脚将欧阳玘绊倒。欧阳玘整个人栽倒在沙子中。
“你犯规!”欧阳玘脸上沾满了沙粒,他吐了一口嘴中的沙子后说道。
“我们又没订规矩!”梅莉不等欧阳玘爬起来,上前一把扭住欧阳玘的胳膊,这回欧阳玘有了防卫,他赶紧顺势一个转身借力将梅莉推倒,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了起来。“怎么样,我的身手也不错吧?”
梅莉却笑了,将右手抬起来,欧阳玘发现其手中握着一颗自己衣领的纽扣。
欧阳玘笑出了声,道:“你真的是刑警吗?怎么感觉像泼妇一样爱扯别人的扣子,你这是暗算。”
“不是暗算,是正当防卫。”梅莉脸上保持着迷人的笑容,一个翻身再次骑上了骆驼,“人要懂得随机应变,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会使用什么招数。”梅莉一拉绳子,骆驼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欧阳玘站在原处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突然发现恢复梅莉身份的她要比以前的她可爱的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欧阳玘赶紧翻身骑上骆驼跟了上去。
“我已经同意了跟你们实施这次计划,所以我想你应该告诉我下一步我们应该往哪走。”欧阳玘追上梅莉继续问道。
梅莉看着远方,目光中有种说不出的担忧,梅莉从挂在驼峰上的背包中取出了卷着的莎草纸递给欧阳玘,“莎草纸的背面留下了一幅地图,只有用特殊的化学颜料在上面涂抹才能看到。”
欧阳玘展开了莎草纸,却发现莎草纸的背面的确有一幅地图。说是地图不如说是一个简单的图画。背面的正中间有一个红点,红点上方画着一个类似于稻草人的图,在稻草人图案右方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蜿蜒的黑色细线从纸的左下方一直延到纸的右边。
“这是什么意思?”欧阳玘感到困惑,将莎草纸转了几下,想从不同的角度看出这幅图的用意。
“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了。”梅莉叹口气,“我也不明白这幅图的用意,只是看到底部有一行小字,所以只能来这里找找看。”
听到梅莉提到有一行小字,欧阳玘赶紧将纸又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那一行几乎与纸同色的小字,是用阿拉伯文写的。
“我对阿拉伯文懂得太少了,这是什么意思?”欧阳玘指着那行小字问道。
“追随太阳的撒哈拉。”
“撒哈拉是沙漠名,所以你们决定在沙漠中试一试,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欧阳玘继续说道。
“对,在埃及,‘撒哈拉’三个字只能让我们联想到沙漠,‘追随太阳’几个字也许是欧阳炻在告诉我们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进。”
“可是有个问题你们想过吗?”
“你指什么?”梅莉侧头看向欧阳玘。
“太阳是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而落,如果我们追随着太阳应该追随早上的太阳,还是傍晚的太阳?”
梅莉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你们警察不应该会犯这种常识错误。”欧阳玘眨眨眼睛。
“我们也想到了,但是我们只能试试。”梅莉说得很无奈,“这个线索是欧阳炻留给我们的惟一线索,除了在沙漠中寻找没有其它的方法,最主要的是……”梅莉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我相信我们不会寂寞。”
“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这个沙漠中充满着神秘,而有人一定也跟我们一样,想找到点儿什么。”梅莉的目光突然移向欧阳玘身后。欧阳玘顺着梅莉的目光赶紧转过头。
一个人骑着骆驼正从沙丘上缓慢走下来,而且是朝着他们的方向骑来。
是贾德勒!
欧阳玘惊讶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