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  第68页

赶紧往霍四夫人那边走,“来人,今日这风太大了,把霍四夫人都吹倒了,快把霍四夫人扶上轿,回府去。”
  她没走过去,霍家的老婆子一个凶眼就过来了:“你干什么?”
  她一副许双婉要杀了她家四夫人的样子,许双婉愣了一下,尔后淡道:“快走吧,我家夫君才走了几步,要是等他再回过头来,到时候你们要是不想走,他也是敢留的。”
  许双婉已经感觉到,他说要给太子扒下一层皮来给圣上看个热闹,那真不是说着玩玩的。
  她这话一出,那婆子也是老脸一绷,一脸不屑地转过了脸,指挥着下人前起了四夫人,往门边急步走去。
  “不稀得您送,”那婆子恼火得很,见他们四夫人这时也是一脸嫌恶地别过了头,不看这侯府少夫人,她想也不想地道:“您还是给您婆母喂药去罢!”
  这句话,就差一步明指许双婉给她婆婆喂了毒药了,许双婉的脸当下就冷了下来。
  那婆子说完也不看她,带着着霍府的人匆匆去了。
  这行走间她也是为她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心里直打鼓,但看着喝着牙,气得额上青筋不断跳动的四夫人,这婆子心里顿时一横……
  说了就说了,怕什么?侯府今日这般对他们四夫人,还能讨着什么好去不成!
  **
  许双婉回了沁园,那脸比平时就要冷多了。
  这般明显,宣长公子也是看出来了,没问他那心不对口的少夫人,而是找她身边的丫鬟下手:“你家姑娘怎么了?”
  被他问到的采荷装作镇定地笑了笑,朝姑爷摇了摇头,没说话。
  得,这是个她们家姑娘什么样,她就学着什么样的丫鬟,宣仲安也不问她了,而是改向了另一个:“你说说,那霍家人走的时候说什么了?”
  另一个被他问到的是乔木,她之前没有眼色,在姑爷跟姑娘行房时闯进过内卧,被姑爷随手抄起的杯子砸破过头,她怕死了姑爷,这时候被姑爷问到话,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话也已浑然不觉地说出了口:“说我们姑娘给夫人喂了药。”
  “喂了药?”这时,卧在床头正捏着儿子胖脸蛋的宣仲安停了手,儿子不玩了,伸手弄了弄脖子边的衣襟,转了转脑袋松了松脖子道:“这什么意思啊?”
  他问得淡淡,这主屋满屋子的奴仆却没一个敢吱声,对他噤若寒蝉。
  “没什么意思。”见下人们又被他吓得不敢吭声了,许双婉也是摇了下头,朝他走了过去。
  自从他得了活阎罗的名声,连家里的人都怕起来他来了。
  这也怪不得下人,他老吓唬他们。
  “是吗?”宣仲安看着她在床边的椅子落了坐,又捏了把儿子的脸蛋。
  望康不耐烦地眼开了眼,委屈地扁了扁嘴,朝他娘看去。
  许双婉不禁伸出了手,要去抱他。
  “别啊,跟我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宣仲安拦住了她救儿子的手,朝她笑笑:“儿子在我手里好着呢。”
  说着他眯眼看着儿子,瞧了瞧,捏向了他的小鼻子。
  望康呀呀地叫了起来,舞动着双手,明亮的像黑葡萄一样的眼一会就泛起了湿润的泪意。
  眼看他扁起了嘴,就要哭起来,许双婉哪还坐得住,起身就扑向了他,把他抱了起来,跟他勉强笑道:“许是听我说母亲病了在睡,就觉得我给她喂了药罢。”
  “不是说你在毒她?”
  “可能也有点那个意思。”许双婉含蓄地道,但见他坐了起来眉头一挑,她连忙又道:“就是那个意思。”
  “生气了?”宣仲安又躺了回去。
  “生气了。”许双婉抱着儿子就往外面看,“这天色不早了,您歇会,我去令下仆备晚膳。”
  说着,她就往门边走。
  宣仲安在后哼笑了一声,“逃吧。”
  他看她能逃多久不回来。
  **
  当夜,霍家有人进了东宫。
  霍家的人,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仔细说了下午宣尚书对他们家四夫人说的话后,太子和太子妃两人久久未语。
  末了,还是霍太子妃打破了沉默,只听她淡淡道:“这是谁出的主意?”
  报信的人小心地看了她一眼,“您的意思是?”
  “谁让四婶去的侯府?”
  “是,是大夫人。”
  太子妃不由敛了下眉,转头朝太子看去,道:“这宣尚书,看来是铁了心要跟您反水,与您作对啊。”
  太子也是皱眉不语,这厢间,报信的人被太子身边的宫人不动声色领了下去,侍候的宫女也相继退了下去,一会屋里就只余他们他们夫妻俩了。
  “你今日去了父皇那了?”
  “我去看了志儿。”
  “父皇那……”太子看向她。
  太子妃沉默了一会,方才摇首道:“我猜,父皇十有八九,是打算把人留下了。”
  根本没有动的意思。
  “可你那妹妹进侯府的事,他也是……”他也是点了头的,他当时还以为他父皇接受了他对宣仲安的再次笼络。
  太子妃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这句话他还是别说的好,太子怏怏地闭了嘴,捏起拳头重重地捶了身边的桌子一下。
  这黑也是他,白也是他,他还以为他父皇清醒了过来了,哪想,他还是他,还是那个只凭自己喜恶行事的皇上!
  比起太子的愤慨,太子妃还算平静,太子这些年比以前其实沉得住气许多了,她有时候都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就是碰到他父皇的事,他就还是有点像以前十几岁的那个太子一样,容易感情用事。
  哪怕他父皇伤了他几百次,不管他心中盾牌竖的有多坚厚。
  “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三皇弟那,跟人说过了?”太子妃反问他。
  太子点了点头,“说是什么也没说,三缄其口,只笑了几次。”
  “就什么也没问出来,他究意想怎么样也没个准话?”
  太子摇头,也是叹了口气:“宣仲安那个人,你也见过几次,他不想说的,从他嘴里撬不出来什么来。”
  “他这是记恨上咱们了?”
  “哼。”太子哼笑了一声,笑过后又冷道:“倒是看得出来,他是谁的儿子了。”
  跟他那个父亲一样的德性,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太子的嘲弄太子妃也是看出来了,她摇摇头,对宣侯府的不识趣也是有一点失望。
  太子之前是给他添了点事,但他是太子的人,为太子着想本就是他为人臣子的本份,哪怕太子做过了,皇上也生气了,但太子不也通过给他送人的事给他赔礼道歉了吧?
  他气性就这般大,而且现在看他这架势,是根本不打算接受跟他们握手言欢,而是打算刮下一层皮也要跟太子为敌了。
  太子在两部的人,说是已经被他安排着去处置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把事做得这么绝,霍太子妃也觉得以往太过于高看宣家那个敢以命博取生机的人了。
  归德侯府,就是费尽心机,也是走不了太长的路。
  “他这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太子想了想道:“那就……”
  他伸出了手,往前划了一刀。
  “父皇那呢?你想好了怎么交待没有?”这人死了说来也有点可惜,霍太子妃见过人见人,长得当真是一派好模样,贵族当中像他这等模样气质皆出众中,也没有几个,但如果留着后患无穷的话,她也赞成把此人杀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自己找死的话,那怪得了谁?”太子笑了笑。
  “那您是想好怎么办他了?”
  “嗯。”太子点头,“御史台那群人不行,楚家本身就不正,楚家本就已经占了便宜,人还活着,这时候再倒打一耙,父皇生厌也是正常。”
  太子妃点点头。
  “姜家呢?”太子抬眼,看向她:“如果姜家反水,你说如何?”
  太子妃真真是惊讶万分:“姜家会吗?”
  这绝无可能罢?
  “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们重利谋之,”太子不以为然地道,“反倒因为归德侯府,姜府这些年可没少受委屈。”
  “这个,”太子妃觉不妙,“您还是慎重考虑下罢?”
  如果这就是他的主意,那她万万不敢赞成。
  “我先让阿弟去探探口风,也不止这一条路,”太子敲了敲桌面,沉思了一下道:“实在不行,就把暗子弃了吧。”
  把人杀了。
  “现在就怕,”他又道:“父皇因他,对我起了嫌隙,但我想来想去,留着他作乱,我以后跟父皇的嫌隙只会更深。”
  人不除掉任他作乱的话,他父皇只会更猜疑他。
  “我猜,”见他心意已决,太子妃也是点了点头,道:“父皇其实对你还是有心的,我最近老琢磨他这般放任宣尚书,其实也不是他有多看重这个人,他对归德侯府的厌恶由来已久,不可能几朝几夕就有所改变,就是想拿这个来人搓磨你,您说,是不是?”
  一个厌恶的侯爷之子,和他的亲儿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霍太子妃心想就是她料错了圣上的心思,但就是错了也不致命,那位侯府长公子的命再重也不可能越过太子去,就怕太子不动手,圣上反而觉得他太优柔寡断,没有杀气了。
  一个以后要当皇帝的人,身上要是没有杀气,那绝不是当今这个圣上想要的太子,以后能继承他大统的继位者。
  太子对太子妃是信服的,听她这么说,他忙道:“爱妻也是这般以为的?”
  太子妃微笑颔了颔首。
  太子这心下当下一阵舒畅,脸上也有了笑,道:“我也是这般曾想过,谢师爷他们也如是跟我说过这么个意思。”
  他性子是有点寡断了,他父皇以前最不喜欢他这点,觉得他像他母后多一点,不像他,这个他也承认,他是有点。
  “那就动手罢!”太子开怀,这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他站起来张开手臂护张了一下,叹息道:“也是时候了。”
  既然宣仲安想找死,那他成全他了。
  **
  五日后。
  这天归德侯府的长公子,当朝的两部尚书是哼着调子回来的,他哼的是经由前朝有名的一桩大冤案编的戏曲,哼到讲述冤案被查明,罪魁祸首被午门斩头那一刻时,他还挥舞手指来,神彩飞扬。
  下人们看到,皆吓的不轻。
  他还没进沁园,就有下人跑去跟他们少夫人结巴着报:“长长长长长公子,唱着歌回来了。”
  “啊?”许双婉没听明白,抱着胖儿子起身出门去迎他。
  这二月挺冷的寒风里,披着黑色旧裘衣的长公子嘴里咚咚锵锵地回来了,他远远见到他家少夫人,更是眉开眼笑,步伐都轻快了,他这哼着曲子跑过来的样子,不仔细看,有点像在蹦蹦跳跳。
  许双婉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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