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  第38页

爷,就是儿子儿媳妇再能干,也经不起他们折腾。
  仲安这次吃了这么大苦头都要是救不活这家人,那就是彻底没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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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昏迷不醒,这消息很快经驿卫传到了燕州燕王的封地。
  燕地还没来消息,但京里要求处死宣仲安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老皇帝就此揪出了几个燕王党的人来。
  老皇帝这些年就是沉迷声色,也是个很擅于攻于心计的。
  他性情也再残忍不过,也根本不管朝臣,还有地百姓会怎么说他,当年他可是连欺负他的先皇后都能从坟墓里刨出来鞭尸,把她从皇族的坟地里赶了出去,这次为了灭心中的邪火,他更是杀无赫。
  不过,为了混淆燕王的人视线,他是燕王的人和朝廷里那些对他忠心之徒各半对杀,也因此抄了不少家。
  同时,他下令把京中的米粮布帛等价强制压了下来,官府收银子办事者查明即斩,更下令明年全国税收减半。
  这几条皇榜一贴,不说各地反应如何,京城百姓却是闻风振奋了起来,大喊圣上英明,圣上万岁,全然忘却了之前他们对荒淫无度,残忍暴戾的皇帝的愤慨。
  京城一边腥风血雨,一边却也因皇帝新颁布的朝令欣欣向荣,民众给点希望就热火朝天,因着那点希望,哪怕身上身着破衣也是脚下有风,日日奔忙。
  而等皇帝终于下令把归德侯府和姜家的人都捉入天牢,等着燕王之子一入京,听审后就满门抄斩后,许伯克也终于坐不住了,为了先声夺人,这天上朝他就当朝跪下,当着文武百官痛诉了当初归德侯府和姜太史逼亲的咄咄逼人,他许府不得不屈从的无可奈何,末了,他为表对圣上对朝廷的忠心,他哭着跟皇帝道为了大义,为了朝廷和天下的名声,为了不让圣上为难,对于许双婉这个被归德侯府强娶去孙女,他们许家只好割腕断亲,不认了。
  老皇帝听着这个当初当说客,帮他拉拢不少人辅助他的老臣子的话,笑了。
  这许爱卿,十几年过去,这口才,就跟当初一样的好。
  而宣仲安这厢正坐在地牢的厚铺上,怀里一手环着在睡觉的小娇妻,一手拿着书靠着墙在看。等散朝后,来报信的亲信在一边怪模怪样地学了许伯克在朝廷上说的话,他低头看着怀中眼睛突然睁开了的娇妻,拉了拉她身上披的裘袍,道:“冷了?”


第39章
  许双婉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
  过了良久,等宣仲安吩咐了几句话,挥退了下属后,她道:“许家会出事吗?”
  “嗯,”长公子沉吟,“看运气。”
  也要看圣上的心情。
  他双手抱着怀里的暖团团,跟她解释:“要看这次圣上要收拾的人多不多,要是恰好多的话,许家还不是至关紧要的,圣上总要留那么几个活着给人看……”
  许家运气最好的是,他们不是燕王党。
  不过说来,许家那样招摇的人家,燕王也看不上。
  许家运气更好的一点是,他们家虽说领头给燕王送礼了,但这京里给燕王送礼的人家可不少,要是因此都判为燕王党,这京城里也就留不下几个当官的。
  他们现在可能给燕王送礼,可想而知,哪天要是燕王成事了,跪在燕王脚前大行跪拜的也是他们。
  他们可不是什么忠烈之人,个个都是见风使舵之徒,圣上现在能睡得安稳才是怪事。
  平时圣上用人随心所欲,这些给燕王送礼的人,可以说十有八九皆是圣上亲自任的命,要是都杀光了,不也正好说明了他之前的糊涂荒唐。
  所以宣仲安认为,那位九五之尊,还是会留几个无关紧要的大臣给人看的。
  都杀了的话,朝廷也忙不过来。
  “要是运气好,也就无事了?”她抬起头来。
  宣仲安朝她点点头,脸色柔和。
  许双婉沉默了一下,道:“那就行了。”
  她又伏了下去。
  宣仲安抱是了她,笑了起来。
  “你啊……”他笑叹道。
  “以后,也没关系了,”许双婉闭着眼在他胸前埋着头道:“但愿他们以后能好好的。”
  她不再是许家人,她难过吗?难过,所以眼泪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流出来,完全不受她控制。
  那毕竟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家。
  可被弃之后,又被断绝关系,她以后就是想难过,也不能再难过了,她连许家人都不是了。
  宣仲安低头,见他一动,她更是往他怀里钻,不愿意抬头,他在她耳边哄道:“不哭了,你不是还有我?还有夫君不是?”
  许双婉咬着嘴,手紧紧抓着他腰侧的衣,一声声响也不愿发出来被人听见。
  宣仲安无法,只好伸出手,把她的腿也抱过来,让她横躺在他的怀里,哪想,她更是挣扎了起来,嘴还咬上了他胸前的衣裳。
  这一挣扎,她露出了呜咽声,听得他心里怜惜一片,低着头又去哄怀里那老不愿意露脸的小姑娘:“不看你,就是换一换,让腿过来坐在我身上躺得舒服些。”
  许双婉一听,掐着他腰侧不放的手松了一下,过了一会,在他又开始动之时,她坐了起来,别过脸往旁边爬。
  “去哪?”她又被他的手拦住了腰,截住了。
  先前她要去睡一会,就是如此被他截到身上睡的。
  “我去睡一会。”她埋着头,往给她打的那个睡铺爬。
  说来,这地牢还算干净,地上铺的被子有好几层,都还是新的,布料也是极好,用的是宫锻,摸一摸很滑顺,挺舒服。
  公婆他们和姜府的亲人也是住的很好,比这边还好,连热呼呼的火炕都有,看不出这是在天牢。
  冲这个,她有点相信了这是在作假,不会作着作着就成真的,一家人一命呜呼了。
  毕竟给死人用不了这么好的东西。
  只是截住她的手比她有力气多了,如果那几天许双婉没看见他的命是那位老人家抢救过来的,她都觉得她夫君是装病。
  哪有病人力气是这般大的。
  宣仲安养了半月的身体能坐起来了,手上也有了些力气,把人抱回来看她还不愿意抬头,也是被她的倔脾气弄得摇了摇头。
  谁说她柔顺没脾气来了?这脾气啊,大得很,倔起来也是让人头疼,他想看个脸都看不到。
  “帕子呢?在哪?”
  这话一出,她倒是柔顺地找出了帕子来给他。
  宣仲安哭笑不得,一边乖顺一边犯倔性子,这也是不知是什么脾气。
  他拿了帕子去擦她的脸,“抬一抬,看不见。”
  许双婉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她心里明白,她身为侯府的媳妇,这时候许家都不要她了,她再为对侯府和她弃如敝履的许府哭,那就不应该了,可她这眼泪实在是忍不住,也是想去旁边呆一呆,收拾下就好了,现在见他还拉低身段来哄,她这心里到底是好过了些,拦住他的帕子捂住了脸,又别过头把鼻涕悄悄地擦了,这才红着眼睛回了头,低着头跟他道:“好了。”
  “我看看……”宣仲安抬起了她的脸,“鼻子都红了。”
  许双婉手上小心在收好了帕子,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把帕子藏在了袖中。
  那上面还有她的鼻涕。
  “眼睛也红了,像兔子。”宣仲安看人不方便,干脆又把人抱到了腿上,摸了摸她的眼睛,自言自语,“明明是条脾气倔的小母犊,怎么眼睛一红,就像兔子了?”
  就这一句话,许双婉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困窘地转过脸,不敢看他了。
  他又来了。
  这才好一点,又来逗弄她来了。
  而且这是天牢,不是家里。
  “夫,君,”见他的头还凑过来,在她的眼睛密密麻麻地落吻,许二姑娘着实是受不住了,别过了脸抱住了他的手臂,结结巴巴地道:“我困了,想再睡一会。”
  “唉,”宣仲安这次是真真喟叹了一声,把她抱入了怀,“靠着睡一会,等会就送你去娘那里。”
  他也是想让她陪他一会,才没让她去安置父母和洵林的那间屋子,那里桌椅炉火皆有,比呆在他这要好多了。
  “不用了,我在这就行了。”许双婉去看过公婆和小叔子住的地方,她是看他们安置好了才来的,公婆那边有姜娘子他们侍候,隔壁还有姜家的舅母她们在,她不过去也不要紧,反倒是这边就住了他一个人,她不放心。
  “好,睡罢。”这些日子是累着她了,宣仲安在她额上一吻,又躺回了墙壁,这次他没再看书,而是闭上了眼,手拍着她的背,把她哄睡了过去,这才睁开睁看了看她,见她是真睡着了,随即才又合上眼,方才安心地思索考虑起这目前的时局来。
  **
  十二月京城下了好几场大雪,燕王世子带着家将进京后,一进宫没多时,就提出要见被圣上接到宫里来的燕王。
  老皇帝从宣仲安那里知道,世子不是燕王最为看重的儿子,世子的庶弟秦斯昭手下才是握有燕王十万铁骑的人。
  而这个,世子秦甫昭是完全不知道的,他不知道他父王燕王的十万铁骑他的弟弟也能指挥得动,实际上,世子外貌不像燕王颀长英武,他是外形矮壮粗笨之人,为人也很是鲁莽冲动,好跟人打架,在封地也不得下属拥戴,燕王看样子是把他当继承人,但私下里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没有交给他,而是交给另一个聪明果敢的儿子秦斯照。
  秦斯昭才是老皇帝真正想要弄死的人,但这次燕王中毒之事,只可能把世子这个长子召来,秦斯昭反倒不好来了。
  不过,宣仲安也说了,秦斯昭是那种很有疑心,并且对长兄的能力毫不信任之人,这次明面上世子来了,他暗地里兴许也会跟着来也说不定。
  但这个人行踪向来比他父王还难以捉摸,怎么找到这个人,宣长公子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他言下之意,这就是皇帝自己的事了。
  老皇帝根本没把这事当事,燕王是他的堂弟,而秦甫昭就是他的堂侄,他们秦姓之人,脑子里那点东西,再没有比他更明白的了。
  皇帝当下就对屁股没坐热,就急轰轰地提出了要见燕王的世子云淡风轻地道:“既然来了,那就先坐,你父王用过药还没醒,等醒了就带你过去,正好,朕也有话对你说。”
  老皇帝把宫殿里的宫女和太监叫了出去,只留下侍卫,把秦斯昭握有十万铁骑的证据交给了秦甫昭看。
  秦甫昭当场就掀了桌子大吼他不信。
  老皇帝阴毒地看着他这个侄子,“也不知道,到时候你是在哪里,是在土里呢,还是躲在你娘的坟前哭。”
  “你闭嘴,闭嘴闭嘴闭嘴!”世子秦甫昭本就是性情冲动之人,皇帝这一翻话,把他逼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如若不是侍卫拦阻得及时,差点拔出剑来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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