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没有血色,江蕙心有余悸。洛毅森深吸了一口气,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没事了,现在很安全。”
话虽这么说,但江蕙遇到的情况极为古怪。而且,洛毅森不认为这是她的错觉,或者说他联想到了嘉良的情况,被跟踪,看不到人。
“江蕙,其实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江蕙有些意外,“警察找我干什么?”
他们停在了一家快餐店门口,洛毅森想了想,才说:“我一天没吃了,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那个,我们还是陌生人。”
“我知道。”越说越离谱了,洛毅森也知道自己嘴笨,只好解释,“谈话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你看,这么晚了我也不方便去女孩家里。以前上学的时候我都不敢进女生宿舍,有一次去了,满屋子挂的都是内衣,我就一直弯着腰坐了半个多点,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得腰脱了。”
洛毅森的毛病就是见了女孩会紧张,当然在审问犯人的时候会好一些,只是在生活中他这个问题始终没什么好转,说着说着就容易跑偏。但恰恰是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让江蕙好了很多,但她坚持AA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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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餐店里两人各自要了套餐,落了座洛毅森却没了胃口。他谨慎地说:“我想了解一下半年前你跟唐康丽那次的纠纷。当然,了解这些并不是针对你的,所以,请不要有什么顾虑。”
尽管洛毅森的措词很谨慎,但江蕙还是非常紧张。他甚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洛毅森只好慢慢引导她:“你在幼稚园工作多久了?”
“两年多了。”
“第一份工作吗?”
江蕙点点头:“是的,我毕业就到那里了。”
多听几句了她的声音,洛毅森呆愣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脱口便说:“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当一个男人很真诚的夸奖一个女人的时候,后者很容易误会什么。江蕙脸上通红,低下头去,洛毅森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岔开话题:“那个,孩子们很可爱,这个我最清楚。”
闻言,江蕙诧异地看着他,他忙说:“你别误会,我才二十六,还没孩子呢,不是,是还没结婚呢。”
许是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了,江蕙低下头勾起唇角。洛毅森也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说:“我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洛毅森的随和缓解了江蕙的紧张,她终于正视着这个腼腆的年轻男人,说起半年前的事。
那件事虽说闹出了很不好的影响,起因不过就是鸡毛蒜皮而已,而且唐康丽的女儿早在两个月前就另谋高就了,现如今在幼稚园里没人再提到这件事。当时,她也是无意间碰掉了墙上的镜框,掉下来的碎片划破了对方的脸,她道了歉,却没料到第二天对方的母亲骂上门来。
江蕙和唐康丽的女儿是同学,所以她由单身妈妈抚养长大的事情不算是秘密。唐康丽是从女儿口中得知的,当时骂得很难听,为此江蕙消沉了几天,院长给她放了假,等回来上班后不少同事都劝她不要往心里去。这件事也算到此为止了。
后来,听说唐康丽被杀,还有警察到幼稚园找她的女儿,但是没有人问起过那件事,江蕙也未多想。
明明是很乏味的话题,洛毅森听着听着竟走了神儿,江蕙坐在那里眉目低垂,口气不急不躁,甚至没有多少声调起伏,单纯地平静地讲述着自己的一段记忆,也许是因为她动听的嗓音,让他的心情格外安逸。
这是个很难得的女孩,他想。这样的女孩不懂得撒娇任性,会像温暖的猫儿守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你。但是,这样难得的女孩不是嘉良喜欢的类型。
也许食物的味道重了点,他口干舌燥,又要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下去,凉爽之际思绪终于回到了案子上。洛毅森掏出嘉良的照片,问道:“你认识他吗?”
江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沉默了片刻低下头,说:“不认识。”
她在说谎!为什么?
洛毅森没有揭穿江蕙的谎话,也许现在不是时候,也许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他点点头收起照片,笑道:“吃完了吧,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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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快餐店再走三五分钟就可以到江蕙住的小区,一路上洛毅森有意无意地问到关于调调酒吧的事情,江蕙也只是嗯嗯啊啊几声,没什么像样的回答,唯一明确的肯定就是:“我从来没未去过酒吧。”
“是吗?真难得。”洛毅森随口说着,忽见在前方七八米处的楼门里闪出两点幽蓝幽蓝的亮光,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他的脚步戛然而止,一种本能意识到,那两点亮光在瞬间移动到了身后。
“别回头。”洛毅森压低声音警告身边的江蕙,“等到了门口你赶紧跑。”
“怎,怎么了?”江蕙也跟着害怕起来,无意识地抓住洛毅森的衣角。
这种时刻也顾不得许多了,洛毅森挽着江蕙有些发抖的腰身,拥着她继续朝前走。看上去就像一对情侣似的。他低头贴近她的耳边,“进了楼门马上回家,把门窗锁好。我会给你电话。”
说着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进了楼门口。拐到楼梯前洛毅森大力推着江蕙往上跑,并顺手解开了腰上的枪套,等听见江蕙开门关门的声音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了出去。
楼门前的灯光昏昏暗暗,安静的周遭弥漫无形的压力。他踏出一步,紧挨着花坛的护栏,脑子里搜索着附近有几处人少的地方,方便引蛇出洞,就在这时,忽听一声:“站住!”
该死,这里不能鸣枪。一阵恶风比他的念头还快,不知道从哪里忽然跳出一个红色的身影,还没看清这人的相貌,肚子上被狠狠打了一拳,一阵吃痛弯下腰,脑后的突袭袭来,他慌忙扭腰转身,右臂抬起硬生生接下对方一脚!
红色高跟鞋?女的?我操,力气也太大了!闪过对方一脚,这才看清是一个身高足有一百七十公分的性感女人。这大冷的天她穿着红色紧身T恤、红色皮裤、红色皮衣、红色的高跟鞋。一击不中,她在花坛上借力腾空而起,旋身侧踢,修长笔直的腿自上而劈下,就像一道红色闪电。
这要是被她劈中还不嗝儿屁?洛毅森就势一滚,红衣女见他躲得机巧,嘴角一挑露出不屑的笑,腰身挺拔一呼一吸之间落在洛毅森面前,一记直拳直奔胸口,洛毅森下意识地用双手抓住,谁知,她的拳竟然变了掌,手腕一翻,指尖戳在了洛毅森的胸口上。疼痛让他难以呼吸,踉跄着后退两步,骨子里的血性被激起,身形一晃,猛扑过去。
打膝、侧踢、肘击转身锁喉,红衣女的身手大开大合,霸气十足,洛毅森的身法敏捷巧妙,灵如飞燕。一翻对阵下来两人竟打了个平手。
现在的犯罪分子也太嚣张了,居然敢在公共场合袭警!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趁着红衣女侧身挥拳露出一点空当,他扭身抓住她的腰带,单手扣住她的肩头,低喝一声:“起!”红衣女竟然被他硬生生举了起来。只要把人摔在地上,不摔折她几根肋骨,也能让她无反击之力。
没成想,红衣女完全不做防守反攻,右手撑着他的肩头,左手在他面前划过,洛毅森忽觉脑袋一阵眩晕,脚下踉跄几步被红衣女抓了机会,就势抓住他的头发,死死地按在地上。
眩晕感让他想吐,无力反击。一只脚踩在背上的对手,那红衣女单手插进风衣口袋里,冷笑几声:“小子,功夫不错啊。”继而,又听她大声喊道,“喂,老大,这玩意儿怎么处理?”
不知在哪里传来的声音,淡淡地回答:“带回去。”
失去知觉前,他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公孙锦。
不知道过了多久,断断续续听见了一些人在说话的声音。似醒非醒之间的昏迷感还有些后遗症,脑袋很沉、眼皮很重,脖子以下的部位像是高位截瘫一样毫无知觉。
在很小的时候爷爷教过他一种呼吸法,说起来其实也挺简单的,就是深深吸上一口气,在胸腔部位存留五秒的时间,慢慢沉气,把它们移动到腹腔,再走个来回慢慢吐出来。他每天要做五组这样的呼吸法,每组反复三次。当年,他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但经过时间的证明,他的体能和肺功能较之普通人来讲强了很多。所以,当他恢复了神智之后并没有立刻张开眼睛,这也是因为他对现处环境的不了解而产生了自我保护意识的结果。他在利用绵长的呼吸法调解僵硬且麻木的身体机能,并确定自己并没有被注射什么奇怪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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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好像醒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说,“他的呼吸节奏变了。”
“这么快?”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女人。年轻的女人,说,“不可能吧,中了苏姐那招至少要昏睡十二个小时,他才睡了四个小时。”
“这说明什么?老大的眼光果然是犀利的吗?”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洛毅森听得真切寻思着自己该如何应对。这时候,传来一阵缓而不断的脚步声,还是女人,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没来由的,洛毅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起红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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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苏姐,老大怎么说?”那个年轻的女人扬声道。
苏洁一如既往的懒散模样,走到床边垂目看了看洛毅森。她挑起好看的眉,笑得极为恶劣:“小子,我知道你醒了。干嘛,不敢面对现实吗?”
闻言,洛毅森一肚子火气!缓缓张开双眼,冷声道:“我是不愿意看到变态。”
“此言差矣。”
听声音就是刚才第一个开口的男人,洛毅森寻声看去,看到的是一个衣着邋遢,蓬头垢面的年轻男人。这家伙,八成一个月没洗头了吧,垂在肩上的头发打了绺儿,额头上一团乱糟糟的遮住了大半的眼睛,只露出一个鼻子和嘴巴。这人的嘴角微微上翘,笑得有点……用非学术性语言描述,就是:欠抽!
男人反骑在椅子上,下颚搭着椅背笑嘻嘻地说:“首先说,你了解什么是变态吗?所谓的‘变态定义’,也可以说‘变态行为定义’需要根据社会规范标准来做衡量。但是标准是随时改变的,所以还要根据其他情况来分析。比如说‘行为适应不良’‘个体不适应感’等等。HD,Harmful Dysfunction就质疑两个观点,一是认为变态只是个价值概念,二是认为变态只是科学术语。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