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出来跳下,这边动静刚好惊动了前面人,那两个人齐齐转身,他大步上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竟是不知如何开口。
颜想挑眉一瞥,随即挺着肚子就要进门,沈少君连忙伸手去扶,他赶紧上前,一把钳住她的胳膊:“颜想,等等,这是……几个月了?谁的?还有少君这头发怎么回事?”
她回眸,神情淡漠:“大公子休要纠缠,这孩子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听闻你是撕毁了离婚书,回头重写一份就是了。”
沈少卿看向少君,后者却是一把拂去他的手,以保护的姿态拥住了她。
颜想也不回头,迈进大门,他听见她吩咐说道:“关上大门。”
他立即上前,可刚抵住大门,里面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竟然一个用力,直接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街边有路过的百姓,都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他一回身,顿时都消散了个干干净净,沈少卿随即回到车上,指示侍卫去敲门,可惜任敲任喊,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两指敲车窗上面,不紧不慢的,两眼紧紧盯着那朱色大门,那侍卫有些为难地回头看着他,沈还处于震惊当中,一时喜忧参半。
足足敲了半个时辰的门,许是里面的人不厌其烦,大门终于打开了,留文一探头,瞧见沈少卿在车上,立即小跑着跑了过来。
“对不住了,大公子。”他递上一纸文书。
“这是什么?”沈少卿下车,接了过来,他摊开一看,竟然是和离书,上面笔墨未干,一看就是颜想的笔迹。他沉住火气,抖着宣纸问他:“单给我的?”
“嗯,”留文不敢抬头,低声应道:“二小姐一口气写了七八张,说您要撕了还有新的。”
“……”
沈少卿淡淡瞥着他,忽然绕开他,直奔大门,不想从里面又闪出来一个来。
他刚待上前,颜正一臂拦他的身前。
四目相对,一个是非去不可,一个是休想进门。
他十二分的不甘心:“让开,我去看看她。”
颜正一步不让:”大公子还是回去吧,她不想见你。”
他脑中飞快流转,想起少君刚才模样,顿时分析道:“不要做无谓的纷争,这大门少君进得,怎么我就进不得?我之前有错,但现孩子都这么大了别让旁人看笑话。”
颜正笑,几乎是学着颜想的模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恐怕大公子误会了,少君进这个门,是因为他卖入颜家了,既然提起孩子了,那不妨告诉,他差点就没保住,就因为你们沈家。”
他转身要走,沈少卿一把扯住他的手腕:“什么意思?”
颜正毕竟是习武之人,轻易就甩开了他的钳制,回去了院里。
又等了半日,仍旧无理会,沈少卿只得先回了沈家,可颜想的模样只眼前晃悠,哪里还有心思做公务呢。他叫人过来,仔细叮嘱了一番,靠了椅背上面等待。
夜幕降临,他的侍卫懊恼地回了来,直言说二公子也不肯相见,什么也没打探到。
沈少卿正是拿起一支笔,闻言直接扔了地上去。
颜想躺了软褥当中,拿着木牌还犹豫出什么牌,沈少君坐床上,一垂眸都能看见她的牌,瞥了半晌也只当是看不见,她咬着指头,索性随便抽出一张扔了出来,他动也未动,果然,她又捡回去放了手里,悔棋。
两个人打着牌,她的脚在他小腹上面暖着:“大哥叫你去见他了?”
沈少君如实答道:“嗯,我不去。”
她挑眉,摸了一把自己的肚子,一想到沈少卿的模样,只觉痛快,她非要生下这个孩子,如果还有命,就让这孩子管别人叫爹,气死他。当然,如果她死不了,这个孩子也将是颜家的当家人,与他沈家无关……
颜想小赢一把,心情不错:“你可以见他啊,为什么不去?”
少君重新洗牌,眼也不抬:“不去。”
她笑:“乖少君,总算学乖了点。”
他不置可否,继续哄着她开心。
肚子大了,行动总是不方便,也不知为什么,颜想这个肚子几乎可以称之为巨肚了,五个月大的孩子,原先大夫说可能是个女胎,所以比男胎显怀些。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几乎怀疑,肚子里面有不止一个孩子了,因为肚子越来越大,像是别人六七个月模样了。
相比较她的好心情,沈少君却是有些担心,他问了大夫,孩子过大容易难产。而现看起来,她肚子这样模样的,是真的危险,他永远忘记不了,跟苏少遥的身后,看见了无生息的她,是个什么模样。
他答应她了,说再也不离开她,再也不给她让与任何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差点就永远的失去她,失去这个孩子。接到大哥的信儿,他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引她入瓮,不曾想差点一尸两命,沈少君心急如焚,一夜白头。现他想做的,唯一想做的,只是守护她和孩子。
颜想玩了一会儿,眼睛就睁不开了,她指了指那边桌子,叫他给木牌送过去,沈少君伸手收拾了,给她脚放下,仔细盖上了被子,这才走到桌边。他将木牌放桌上,这才明白过来她的用意,桌上摊放着几张同样内容的和离书,他瞥了两眼,伸手一一捡起来,放在一起。
她刚闭上眼睛,腹中的孩子突然动了动,一手按上面,感受手下的悸动。
登时睁眼睡意全无,颜想惊叫道:“少君!”
沈少君连忙冲了回来 :“怎么了?”
她伸手抓住他手放在肚子上面,不多一会儿,孩子果然又动了动,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喜色。
“孩子动,”他几乎是语无伦次了:“他真的动呢!”
“看吧,”颜想狠狠点头,对他笑:“这才是一个生命,他现有胳膊有腿了,正和我们打招呼呢!”
“ 嗯,我听听。”
少君激动莫名,俯身下来,他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面,可听了半晌,似乎只有她的心跳声音,小家伙又老实起来。
颜想一偏脸,又瞧见桌上的和离书来:“少君,看见了吧?”
他还沉浸孩子的喜悦当中:“他又不动了,怎么了呢?”
她一手摩挲着他的白发,心底都是满满的满足:“和离书,看见了吧?”
沈少君缓缓起身,对上她的眼:“看见了,你想和离。”
她点头:“嗯,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他沉吟片刻,艰难开口:“能不能……”
话未说完,她一口打断:“不能。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回来,若不能和离,孩子一出生就是沈家的,如果能和离的话,那么她就是颜家的,是我的。”
他垂眸,从怀里拿出一方小盒来,里面装着他的小印,沾了印泥举了她的面前叫她看,随后起身过去桌边一一加了印,又按了手印,一口气全都按了一番,这才给她拿了过来。
颜想瞪着眼看他,他给她放枕边,收好小印:“我没有意见,只要能让大哥或者少璃这上面也按了手印,和离书立即生效。”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却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只听见房门轻轻的闭合声,跳跃的烛火下,能看见窗外站着个,外面北风呜呜地吹,沈少君一个人就站那里,不远也不近。
颜想将和离书都放枕下,感觉像了却一桩心事一样。
她闭上眼再不看他,抚着肚子感到了丝丝的困意,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八十一章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颜想表面的无所谓也都被逐渐惶恐所替代,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六个多月了竟然都得有搀扶着才能走路,她的脚都肿了,大夫说她要适量的运动,不然会难产。她再也不能谈笑风生,终日担心,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别人都有初为母的喜悦,偏偏她只剩倒计时的恐惧。沈少君也十分的担忧,他对她百依百顺,她越发地娇气,脾气也越来越差,心底的那些不安全都表现了情绪上面。幸好颜家和少君都知道她的秘密,对她百般谦让。
大雪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冬天到了,少君也忙得分身乏术,他仔细叮嘱了留文照看着颜想,白日外出,夜晚才归,要赶在她生产前安排好一切。沈少卿过来几次都被拒之门外,颜想最爱做的事情,就是隔几天就送去一封和离书,也不知怎的,犹如劣童,任凭他好言好语地解释和相劝,她都充耳不闻。
天气一变冷,颜想就不爱出门了,可她惦念着趁着还能动,每天都要坚持出去走走的,少君没有时间,只好叫了留文与她一起,一早起来去看大戏,也是身子笨重,容易困乏,到了晌午,大戏还没看完,就累了。她坐了轿子,留文轿下扶轿而行。
外面天寒地冻,她裹紧毛绒大斗篷,依靠里面昏昏沉沉就睡着了去,说也奇怪,平日也就两刻钟的时间就到家,颜想迷迷糊糊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可轿子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行着。
她也未起怀疑,只半阖着眼,又过了半晌,约莫着时间又过了许久,脚都麻了,颜想难受得紧,喊了一声留文,却无答应,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轿夫轻轻放下轿子,都站了一边去。
她又叫了声留文,仍旧没得到他的回答,顿时皱眉。
颜想一把掀开轿帘,轿子竟然停一家院里,她扫了两眼,亭楼阁宇,竟然是沈家。她想动却动不了,一眼瞥见留文就旁边站着,顿时着恼。
“好啊,”她冷笑:“连你也学会骗我了是吧?”
“二小姐别恼,”他告饶地欠身:“是咱家大公子说久不回沈家,流言四起,怕日后对孩子不利,才答应送过来见见沈大公子的。”
“颜正?”她愣了一下,一只修长秀气的手就伸过来抓住了轿帘,她一抬眸,便对上了沈少卿的双眸,他两眼还隐隐有着惊喜的笑意,对她伸出双臂来。
“快过来给我看看,”他略显急切:“这两日不见,肚子好像大了许多呢!”
“……”
不过说的也是,两个的确是才不几日没见,沈少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像世宣告了自己有了子嗣的事情,颜想一出门,只要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