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着给他喝下去,这才远远坐了,沈少卿也不睬她,仍旧里侧规规矩矩躺了,犹如玉像。
忐忑之余,这个男人竟然睡着了,颜想抱着匕首就边上躺了下来。
一时半会又睡不着了,她开始回想罗成那日初闻芥菜时候表情,沈少卿说没错,他说全都没用错,可这些都是因为她。
如果没有沈少璃,她确是打算和罗成一起过那平淡日子了,如果只有她们两个人,那就不会有各种各样争爱手段……她没想隐瞒任何人,她不想生孩子,不想再经受那些事。前世,她对生子阴影至今难忘,今生,她也不是怕死,她只是不想有一天,又死亡当中苏醒过来,再去经历那种惊悚,恐惧,以及绝望。
颜正曾多次问过她,活着是为了什么?
她不知道,她没有目标,她不知道自己灵魂会附这个溺水孩子身上,她发现自己成长缓慢,如今还犹如少女,可身体和灵魂不契合时常让她面临恐惧,生子是万万不能,可她也知道,沈家绝对不会和一个不能生育女子度过一生。
这样对他们,对少君太过于不公平。
如果……那样话,可能对大家都好。
苏少遥还不,不然还可以去苏家藏书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历史痕迹,到时候出海到别国见见,四处游历一番……
迷迷糊糊睡着了去,等再醒过来时候,天已大亮,日上三竿。
下意识看向里面,沈少卿早已不见,她松了口气,起身穿衣。大腿上面仍旧红肿,仔细擦了药,又裙底加了一件宽松裤子,这才梳洗装扮。
破天荒,颜想擦了胭脂,留文帮她绾发,这样妇人发髻看起来还能成熟一些。沈少君和少璃一直都没有回来,她坐车去窑上看了一看,太后玉像细节处理得已经差不多了,又衣饰上面加了一点纹理。
累了,她有点累了。
工具基本已经置办齐全,可以向皇帝复命了,古代不像现代还能申请和专利什么,与其那些都看着你,不如主动托盘而出,以免怀璧其罪。
绣坊绣工已经比三个月之前多了两个倍数,眼看着入冬了,她突然想冬眠了。
外面回到小楼时候,几近黄昏。
小楼上面灯火通明,颜想站门口,听着里面争吵声音,只觉头疼。
不想进去。
留文却已迎了出来,他站了她身边,试探地着问她:“要不出去躲躲?”
颜想瞥着他:“里面怎么了?”
他低声一五一十说了,下朝之后沈少卿就小楼等着罗成,他出言怒斥,沈少君和少璃听闻那位为了争夺洞房之夜,故意拖着芥菜事,都怒不可遏。
罗成只淡然相对,也不分辨。
他坐楼下,一声不吭,只盯着门口。
颜想叫留文出去给她买些栗子,她推开房门,听着吱呀声音,慢慢落脚。
楼下好几个人都看向了她,她反手关好房门,刚一转身,沈少璃已经冲了过来,他一脸怒色,拉了她手怒指罗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其他几人都看着她。
颜想站了罗成面前,他依旧淡然,只看着她,扯出一丝笑意来:“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却是对着她说,她抽手出来,按他肩头上面:“下次可别做这样的事情了,毕竟人命关天,对吧?”
他不语,她昂首道:“不过这都因为我,不能怪他。”
沈少璃顿时急了:“他太毒了,他想害我!”
颜想笑:“他想害你,就不会说出芥菜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救你一命。”
她想起爹爹话,只站了罗成面前,将他挡身后,他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所有一切都要靠自己,若不争取,又能得到什么呢!
沈少卿垂眸冷笑,少君定定看着她,沈三脸上青红交错,恨恨指了她转身就要上楼。她顿时出声:“少璃,你先别走!”
他哼了一声,缓了脸色,却站木梯上面,只转身也不下来:“你还叫我干什么?”
她看着沈大,犹豫片刻说道:“我发现我真适应不了,总是辜负你们其中哪个,既然做不到,不如早点坦白。”
沈少君脸色白了一白,见她那般姿态,回身坐下。
罗成却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似得,伸手握住了她手,颜想继续说道:“我很抱歉我不能生孩子,任何一个男人对于不能有子嗣这样事情恐怕都接受不了,所以你们重考虑一下,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耽误你们,聘礼可以如数送回,昭告天下我有隐疾,自然可以合离。”
沈少璃呆立地,几个男人都看着颜想,她说出心里话,松不少:“本来这件事就和罗成说过,少璃病重时候也未想太多,可惜我始终给不了你们想要的,对不起。如果你们不能原谅罗成,那也请别原谅我。”
沈少璃一下靠墙壁上,他喏喏,不知说什么才好。
沈少君却只是看着她:“那我呢?你答应我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吗?”
颜想看着他,想起那些青葱岁月,眉眼间是笑意:“少君你要相信,如果我能沈家带走一样,那么我想那就是你,可想想日后,你连个孩子都不能有,我也接受不了。”
沈少卿却是为冷静:“入冬了,距离你二十二岁还有不多日子,如果现合离,立刻就会有官配等着你。”
颜想点头,他瞥着罗成,冷淡说道:“还有,婚事是一家,如果合离,四人是一同的。”
她笑,只觉得浑身轻松。
笑……
可惜这些都是脑海当中构想出来,管她已经着手准备离开京城事情了,事实上但当她真走进自家大门,几个男人表情不一地看着她时候,她沉默了。
她挥去胡思乱想勇气,里面争吵已经接近尾声,罗成看着她,只看着她,也不辩解。
一直是沈少璃吵,他大哥安抚,劝解:“好歹也是你罗大哥救了你,不可胡闹!”
罗成几乎已是无地自容,他盯着她,见她目光真扫过来立即低下了头。这个时候多说就是错,沈少君也一直看着她,似乎等待她裁决。
她咳了两声想做和事老又不知从何说起,罗成这件事做得确是不厚道,接连几个事都将他指成心机深沉个人,可她宁愿相信,那沈少卿也不是个好相与,不过是掩其锋芒,故意推出罗成而已 。
沈少卿从她进门开始就端起了茶碗,沈少璃还哼哼唧唧,按理说,这两日是这旬后两天,她可以选择自己或许选择任何一个男人相伴,走了他身前,见他脸上仍有怒色,只伸手抓住了他手腕,略显亲密地又捏了他脸。
扯了两下,才将人扯动:“好啦,别吵了,他早讲一天晚讲一天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是你现还好好,走吧,跟我上楼,我教你雕小人。”
沈三才不动:“你来评理,非要说说这个事。”
她笑眯眯地继续拉他:“评什么理,后院事情都有你大哥说算,我才不要管。”
他急了:“你怎能不管?他这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呢!”
能察觉到其他几人目光,颜想一眼瞥见气喘吁吁跑回来留文已经回来了,她站木梯上面,对他说道:“给我拿过来吧。”
留文赶紧走过来,递上热乎乎糖炒栗子,她将纸袋抓手里,一手敲了沈三头:“你看我特意叫留文去街边买,你确定不想跟我上楼去?那我今天晚上可就消停了,可要好好想想叫谁上去……”
她就是摆明了态度不想管这个事情,竟然松开了他真往楼上去了,沈少璃恨恨瞪了罗成一眼,随即跟上了她脚步:“你等等!”
颜想走得飞,不多一会儿就钻进自己屋里去了,除了沈三叫住她之外,她庆幸没有别人喊住她,将栗子往桌边一放,她长长吁了口气。
不消片刻,沈少璃跟了进来,他脸色阴沉,走了她面前。
她假装看不见,转过了头,他缓了缓脸色:“喂!不是你叫我上来吗?”
颜想见他语气转弯了,顿时也放柔了声音:“罗成确有错,我替他跟你陪个不是,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少璃实也是闹了半晌,这会见她一脸柔色,心里已经好受了三分,偏就拉不下脸来,仍旧嚷嚷着:“我能不气吗?他这叫什么人嘛!”
她叹气,伸手扯着他耳朵叫他低头与她对视:“你大哥未必就不恼,但是你看人家,从来什么事情都放心里,不像你都放脸上,早晚吃亏。”
他冷哼一声。
她只好捧着他脸,轻轻揉了揉:“好了哈,别气了,我和你玩木牌。”
木牌这东西纯粹赌坊才有,可是沈少璃病愈初期,颜想买来哄他,就放梳妆台下面小盒子里面。
她双手柔软,故意温柔待他,沈少璃一下就抛开了那些事伸手按住了她自己脸上摩挲,他目光灼灼,就连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嗔。
“可是我不想玩木牌,我想玩别的。”
“……”
颜想正觉无语,外间响起了敲门声,她应了声,沈少卿带着个女大夫走了进来,这世界上女大夫都犹如珍宝一眼稀少。她此时见了心理咯噔一下,果然,沈大先给还处于幻想当中老三撵了出去,对她介绍了一番。
此女姓方,她三十出头,是名医世家,尤其对于女子孕育方面是有着独特经验,沈少卿叫颜想好好躺下,好探查探查脉象。
她虽不愿意,也只好照做了,方大夫仔细查了她脉,又问了她月事,当然,其实颜想月事也确不稳,她照实说了,方大夫想了想,又让她除掉衣衫,颜想瞥了眼沈少卿,他立即去了外间等候。
除掉衣裙,她躺床上,觉得自己像待宰羔羊。
方大夫仔细给她摸了骨,之后让她穿衣,走了出去。
沈少卿连忙上前询问,她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大公子不必过于强求,虽然成婚两三月而无喜事,也不碍事。有些人成婚两三年才能有子,你家夫人虽有些不常,但无大碍……”
他闻言喜道:“可能有子嗣?”
她瞥着他喜色,为他猜疑不:“世间女子皆为产子而养,又有几人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