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来  第16页

用完了,所以现在生活开始向光明的平坦的方向前进了?

阿弥陀佛,但愿如此。

相比于外界的暗潮涌动危机重重,太平殿可以说――比德福宫还适合养老。虽然固皇子是已故的皇后留下的唯一嫡子,可是哪朝哪代,也没有眼盲的皇子当上过皇帝。所以固皇子地位,就显的超然而微妙了。他有名份,有才学,有背景,可是他却没有登上九五至尊位置的可能。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

新晋美人中已经有一个被发到下三门去了,大概这辈子咸鱼翻身的机率不超过两成。有两个得了封号,一个就是那次赏花宴上见过的于美人,现在得称于才人。还有一位白良人,据说颇得圣宠。但是阿福一直念念不忘的吕美人,却没有听说有什么动静。

不过阿福有种预感,吕美人即使没动静,那也是一时蛰伏。

果然让阿福猜中了,没过几天,就听说吕美人的消息了。

吕美人现在真成了吕美人了,不象以前,对各位新入宫的宫人统称美人,而是真正的,美人的份位,犹在那位先声夺人的于才人之上。那话怎么说来着?后来居上,果然有理,这可不就是后来居上了么?

但是吕美人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她对前头人来说算是后浪,可她身后,还有无数的后浪等着她呢。

阿福摇摇头。

她替别人操什么心?人家走高空钢丝那是人家愿意,自己一个小小宫女,做好伺候人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宫中最短暂的就是这种荣光,最不值钱的就是女子的姿色。说实在的,即使是在宫女中,你也找不着歪眼斜眼的丑八怪――都是挑了又挑捡了又捡的,有痣,有胎记,有疤痕,有体臭……这些全都会在一开始被刷下去。

“怎么不念了?”

阿福回过神,自己刚才翻页的时候竟然出了神,净顾胡思乱想了。

“算了,不用念了。”固皇子换了个姿势靠着,外面正下着雪,未到掌灯时分,屋里已经燃起了香烛。

“你有兄弟姐妹么?”

阿福轻声说:“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固皇子脸上似乎有点淡淡的笑,也或许没有,是烛影摇动所以看不清楚。

“我前面,也应该有三个哥哥。”

应该有。

也就是说其实没有。

阿福知道,他之前三个皇子都夭折了。

这时代孩子本来就不易养活,所以所有人都要尽力生孩子,阿福还知道,有人家生了七个,却一个都没能活下来的惨事。

沉默了一会儿,固皇子问:“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哥哥啊……”阿福想起朱平贵的样子:“哥哥很孝顺母亲,以前父亲在的时候他也念过书,父亲去了之后,就照顾家里的铺子,奉养母亲,还要管着我和妹妹,是个好哥哥。”

“哦。妹妹呢?”

阿福迟疑了一下。

妹妹啊……

“妹妹爱撒娇,喜欢吃甜的。糖也贵,娘也说怕她牙坏了,不让她吃,她偷偷吃,一有空就央哥哥给她带糖回来。街上卖的糖有的熬的粗,吃起来不怎么好吃。有次过年买了些好糖,做了面果子什么的,睡到半夜里家里人忽然听到悉悉簌簌响,还以为闹耗子了,起来点灯一看,原来阿喜在偷吃预备过年待客的果子呢。”阿福想起来,忍不住笑笑:“她嫁人了……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在家的时候因为她是最小的,所以家里人全让着她,她年纪又不大,到了婆家,不知道能不能侍奉公婆操持家务。”

“你还没有嫁人,妹妹先嫁了?”

“嗯……”阿福不想多说这事。

她想起刘昱书在阳光下显的羞涩又温柔的笑容。虽然谈不上爱上他,不过心里也会觉得微微发酸。

阿喜应该会过的很幸福吧?刘昱书是个好人,会好好对待阿喜的。

“宫里皇子公主不少,但是……我觉得,相处时并没有你说的兄弟姐妹那种感觉。”固皇子没有再说。

佳蓉再端茶进来,阿福和固皇子仿佛有一种默契,刚才的话题便搁下来,阿福重新开始念书。

其实要以阿福的眼光来看,这些书并不适合休闲消遣,不是太枯燥就是太严肃,有两个话本小说之类的话,又写的实在太……阿福总觉得憋的很内伤,神怪类的太虚无缥缈了。虽然书的整体水平不让人满意,但数量是让人太满意了。太平殿的藏书不少,一本本挨着读,估计也可以读个好些年。

阿福从屋里退出来,寒风扑到脸上,一瞬间皮肤绷的紧紧的。雪片无声的飘落。

阿福抬起头,这是进宫后的第一个冬天。

――――――

啊啊,,又开始改稿地狱了。。我不怕写字,我就怕改稿,,感觉七痨八伤的,怎么改都不满意。。。

正文 十二 冬天二

远远的,阿福看到刘润和杏儿在回廊下说话,杏儿低着头,离着很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然后刘润转身走开了,杏儿还站在原地不动

阿福走过去,杏儿抬起头来,阿福吃了一惊,杏儿脸上全是泪水。

她忙把杏儿拉到屋角处,左右看看,掏出手帕给她擦干净脸。

“怎么了?你和他斗嘴了?”

杏儿摇摇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阿福拉着她回屋。她现在这样待在外头让人看见不行。

无论阿福怎么问,杏儿什么也不肯说。

“喝点热茶,你睡会儿吧。”

阿福把茶递给她,转过身去铺床。

“阿福姐。”

“嗯?”

阿福的手停下来,不过没有转身。

“我跟刘润说,我不想出宫,将来我想做管事夫人……”

“我送给他袜子。”

“他没要。”

送袜子的意思,阿福明白。

她慢慢直起腰,转过身来。

这和她给固皇子织袜子做袜子不是一回事。袜子这种东西,只能做给家里人,或者是,象阿福这样,奴婢做给主子。

但是杏儿送刘润袜子……

阿福慢慢走过去,抱着杏儿。

“阿福姐……”杏儿的脸埋在她身上,声音变的闷闷的:“我心里难受。”

福揽着她:“他不要,是他没福气,将来他会后悔的。”

“会吗?”

杏儿好象抓住了一点希望,抬起头来。

“会。将来他会知道他错过了杏儿这么好的姑娘……”

刘润,他在想什么?

也许他是不愿意耽误杏儿。虽然宦官与宫女的感情,这宫里不是没有,据说连杨夫人,当初都有一个相好。但是那毕竟是假的。

也许他……

阿福想不出来。

杏儿大概哭累了,脱了鞋上床,阿福替她掖好被角,坐在床边。

外面雪还下着,起了风,碎雪扑的窗纸上,飒飒的轻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从心里冒出来,然后又沉下去。

阿福闭上眼,抬起手来。

指尖先触到鬓边,然后缓缓的移动,毛茸茸的眉,软软薄薄的眼皮下面是眼珠……鼻子的确肉肉的,嘴唇是有点厚。

阿福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但是,她没试过,在黑暗中想象自己的模样。

她们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早梅开了,被雪一映,花瓣象玉雕的,还很香。

阿福想折两枝插瓶,退开两步正仔细端详这株梅树,有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喊她:“阿福!”

阿福回过头来,佳蕙正站在廊下朝她招手。

阿福交待了杏儿一句,朝佳蕙过去。

“怎么了佳蕙姐?”

佳蕙一张脸绷的紧紧的,说:“你跟我来。”

她的脸色让阿福有点不安,一路上什么也没说,等进了正屋的门,就看见地下一片水还没收拾净,不知道摔了什么。佳蓉不在屋里,让阿福有点意外。

佳蓉在太平殿固皇子面前的地位,打个比方说,就象红楼里头,袭人在贾宝玉面前的地位差不多,她是大丫头,太平殿里除了固皇子,能压她一头的只有杨夫人。

这种时候,别人不在,她也该在。

“进去吧,殿下心情不好。”

阿福也不知道这个心情不好该做何解释,慢慢朝前迈一步。

内室她没进来过。

她只在西屋,在锦书阁服侍。

地下铺着厚厚的毯子,把足音吸的一干二净。固皇子趿着鞋坐在榻边,他只套着件单袍,还没系腰间的带子。

阿福进的动静虽然轻,他却抬起头来,脸朝着这个方向,眼睛却没有焦距,那双眼睛象蒙上了一层重雾一样。他的头发散着,乌黑的,披在身上,看起来清秀的象个姑娘。

阿福施礼,轻声唤:“殿下。”

固皇子没吱声,站起来,张开手。

阿福自动的走过去替他把袍带系好,然后再拿起长衣,罩衣,一样一样替他穿好。

“殿下今天还出门么?雪停了,西面园子里梅花开了两株,我刚才过去瞧了,香的很,不折两枝回来香香屋子真可惜。”

阿福说着话,已经扶固皇子坐下,替他把头发梳拢,插上簪子。

没人和她说刚才固皇子发什么脾气,阿福也没敢问。佳蓉明显是受了排揎,不知道有没有责打。

应该不会的吧――

阿福直觉得不会。

镜子里固皇子的脸上有种沮丧的怒色,渐渐的消退了。阿福适时的问:“早上不知道是甜粥还是咸粥,要是有香面团子就更好了。”

固皇子终于开了口:“有什么好?”

“嗯,我记得小时候,那会儿我爹还在世,有一次下雪,我爹回来的晚,到了家,从口袋里掏出两团白白的,我还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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