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快步走开了去,想了想又不甘心转头回来抓起阿沐的袖子擦脸,小姑娘气得胡乱的擦……
阿沐:“……”
阿沐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下的马,赵姝牵着马儿,就叫了他:“阿沐!”
阿沐点头:“知道了。”
说着低着头快步走开,少年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很快红衣少女又到了身边:“阿沐,你今天去我家找我了?”
阿沐对她笑笑:“嗯,是去了。”
那老奴果然目露惧色,然后低头掩饰过去,问他什么事。
阿沐问了赵姝的行踪,结果人说小姐不在,他也不以为意转身离开了。
这会赵姝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敷衍地笑笑,只说世子殿下关心她腿伤,问好了没有,少女抿着唇笑,十分的开心。
阿沐陪着她在街上闲逛,只三言两语就岔开了话题,给她讲了李煜平时都看什么书,平时都喜欢吃什么菜,都喜欢做那些事,有什么样的小动作,本来就都是杜撰,编得也是有鼻子有眼的,赵姝也没有个知心人能说心里话的,和阿沐就倒了倒烦忧的事。
如果林氏能够促成此事,那么老祖宗也定然高看一眼。
赵姝就为这事,在表姐面前都立下军令状了,正是犯愁没有机会和这个同母异父的兄长亲近,听着阿沐说人家关心她的伤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求着阿沐给传个话,让李煜见她一面,以解兄妹之情。
阿沐自然是答应下来,也有一件事想要她帮忙,说远道的表面投奔他来了,想在大户人家找个差事做,问她能不能进将军府做个丫鬟什么的,因为爹娘都没有了,卖身为奴为婢也是极好的。
赵姝拍了胸脯一口应下,阿沐扬眉,也对她保证说李煜会见她一面让她放心,哄得她高高兴兴地走了。
反正他也要离开了,有的事做了还当个乐子。
和赵姝分开以后,阿沐这才回晋王府,他特意跑去买了糖炒栗子,抄在手里脚步飞快,出门的时候也没有人拦着,回府以后也无人在意,只看后门的小厮得了他两块碎银子,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阿沐一溜小跑回到李煜屋里,哼着小曲可是心情舒畅。
只不过,他一进门就唱不出来了,藤兰双膝跪在地上,双手举着在前,一个小厮拿着细细的竹板子抽着她的手,也不知打了多少下,掌心红红的,她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牛二站在旁边看着,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阿沐顿时上前:“住手!你们这是奉了谁的命,藤兰姐姐做错了什么事!”
牛二白了他一眼:“你猜呢,还不进去请罪?殿下被你气得休息不得,不抽你就不错了!”
阿沐一脚踢开刑罚的小厮,夺过了竹板子,这就冲进了里间去。
果然长路捧着茶,李煜就像没事人似地靠坐在床边,他一手执着书,不时地还咳嗽一声,脸色疲惫。
阿沐动了动唇,两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就弯了眉眼举起了栗子来:“殿下快看,我给殿下买栗子去了,这家的糖炒栗子特别入味,听说常吃栗子可有养颜健脾安眠的功效呢!”
男人也不抬眸,目光落在书页上面:“编,你继续编。”
第35章
男人脸色不虞,语气冷淡:“编,继续往下编。”
阿沐嘿嘿就笑了,伸手把栗子扔在了他的身边:“世子殿下怎么能怀疑我呢?这多伤我的心,天天圈着我好容易出去了还惦记给殿下买栗子,天地良心,我对殿下这番心意得有多真,那可比夜明珠还真,比大深海还深啊!”
李煜嗤笑一声,却并未开口。
少年扬着脸,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手去:“试想现在这世上,还有多少人是真心待殿下好的,所以我觉得阿沐非但没有错,殿下还应该奖赏我,您说是吧?”
男人啪地合上了书,定定地盯着他的眼:“南边今年涝灾,连日大雨冲毁了大坝,下游百姓苦不堪言,真应该让人给你带过去治水。”
阿沐笑:“怎么地呢?我能那么大的能耐?”
李煜一本正经地点头:“你的脸那么大,应该能堵得住大坝缺口了。”
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么大,少年:“……”
男人本来是靠在床边,这会低了头就躺下了,他让长路拿来托盘放在边上,栗子纸袋就放了上面:“以后若是没有我的允许,再私自出府,回来就挨板子。”
阿沐扁嘴:“殿下想不让我出晋王府的办法有很多,既然没有留话说不许我出去,那当然就是可以啦,干什么因为这个事还要罚我?”
李煜侧身而卧:“外面怎么没动静了?之前怎么说的,再给阿沐跟丢了,就罚。”
他话音刚落,藤兰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藤兰领罪。”
阿沐顿时抬眸,上前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殿下,是阿沐错,是阿沐错了,以后不随便出府不随便编瞎话骗殿下了。”
男人拂袖,顿时甩开他的双手。
少年的指腹出奇的软,也不知怎么的,虽然他笑起来眉眼弯弯,但是每一次见他笑容都觉得毫无真心,或许是带了太多的市井之气,又是韩湘子的儿子,一到他面前就下意识地厌恶,也不知道重嘉为什么那么喜欢他,明明之前还想要杀了他。
能有一个哄得住他的人不多了,李煜垂眸:“知错了?”
阿沐指天发誓:“知错了知错了,阿沐再也不骗殿下了,如果再骗殿下,就叫阿沐不得好死!”
这可算是重誓了,男人两指敲在床边:“你倒是个重情义的,好吧,看在你年纪小,这次就不追究了。”他眸光浅浅,也不再看着少年了:“既然是给我买的栗子,那你就来剥吧。”
说着挥挥手叫长路出去,长路连忙告退到了外间给其他人都带了下去。
阿沐只得坐了小马扎,开始认真地给李煜剥栗子。
男人一颗也不吃,单单就看着他:“只要重嘉出现在你面前,以后你就尽量让他快些睡着,不然太疲乏了,恐怕身体吃不消。”
阿沐暗暗白他一眼,重嘉可比他要好哄得多,又剥了一颗栗子,少年故意啪嗒一声扔在了托盘里面,男人才刚刚要闭上的双眼就又睁了开来。
阿沐笑:“殿下吃栗子啊!”
男人伸手扔过了一本书来:“识字吧,读三十二页。”
掉在少年怀里的书,上书二字《治国》,他拿起来飞快地翻到了三十二页,抬眸见到李煜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嗤笑一声。九道巷里虽然乱,但是他好歹在韩湘子院子里生活了那么多日子,怎能有一日松懈,韩湘子就是现成的老师。
这种书他从小看到大,谈不上什么倒背如流,但是见得多了,是张口就来呢:“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李煜伸手在盘子里捡了一个栗子放入了口中,阿沐吐字清晰,就开始给他读书。
不多一会儿,这个故事讲过了,男人两指敲在盘上:“看得懂吗?”
阿沐无语:“这有什么能看不懂的吗?”
李煜:“那你说说,你读这段讲了什么?”
阿沐:“各诸侯国互相兼并,这里讲了郑庄公同他弟弟为了争夺王位,骨肉亲情成为殊死仇敌的故事,说郑庄公故意孝顺母亲,养弟弟骄气,故意埋下祸根给史书上留下了骂名,殿下以为呢?”
男人似乎怔了怔:“你以为呢?”
阿沐笑:“乱写,史书也是人写的,郑伯那样的人,自然是真心孝顺母亲,真心疼爱弟弟的啦,母亲十月怀胎才有的手足兄弟,当然是这世上最亲的人,怎会有这么荒诞的故事,我看是故意扰乱后人之心的,假的,假的。”
李煜脸若冰霜:“假的?人间情爱最是凉薄,父子之情,母子之情,兄弟之情,姐妹之情,若真到了只有一个人能活命的时候,通通无情。”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少年眼底的笑意竟然暖了起来:“不,殿下,即使是在那样的时候,也有多少人能舍出自己的性命呢!”
话音刚落,李煜已是冷笑出声:“真是可笑至极,你遇见过?韩湘子给你吃什么药了,竟然如此天真。”
少年点头:“嗯,我遇见过。”
想起母亲,想起阿姐,阿沐两只眼睛从未有过的发亮,漆黑的眸子就像宫里贡品里面的琉璃球子一样,或许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真的发自本心,又或者他有的东西恰恰正是男人所缺失的,总之是就像有块石子啪地就投入到了他的心河当中去,漾起了无数涟漪。
眼珠一转阿沐又是托腮:“不过说真的,眼前也有一位啊,就像殿下这样,既有气度又菩萨心肠的人真的不多了!”
李煜:“……”
阿沐:“嘻嘻……”
对待这混账小子,就不该有仁慈之心。真是见了鬼了,小骗子,差点被他骗过去,李煜闭上了双眼,淡淡道:“读到哪儿了,继续。”
不过很显然,读书对于阿沐来说并非苦事:“得令!”
男人抿唇,这少年永远都是这样的,不管你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很快会苦中作乐,比如给人留在晋王府,他竟然糊弄府中小厮,让少年赢了不少碎银还直说他好话。比如责罚他在烈日下暴晒,他就举着莲叶自得其乐。比如故意刁难他,总之他都很快适应,然后总是一脸笑意,根本就毫不在意的模样。
比起这孩子的笑脸,李煜从来没有那样开怀过。他少年时一鸣惊人,母亲抛夫弃子,唯一和他亲近的弟弟不幸夭折,而为了遮掩自己的第二重人格,父亲可谓煞费苦心。晋王府他身边的丫鬟小厮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没了多少个,但是表面上,这晋王府还是那样的和乐,后母所出的那两个妹妹弟弟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父亲和这女人也是恩恩爱爱,给了她们无尽的宠爱,就连他自己也一直努力做一个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