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戏鼠似的搜寻呢,李言心里明白,今晚是走不掉了,但也没对李蔓道出实情,只笑道,“刚才吃的太快了,胃不舒服,咱们还是选别的时间再走吧。”
“胃不舒服?”李蔓忙扶住他,“那怎么办?疼不疼?”
“不疼,大概吃多了吧,有点胀,扶我上、床躺一会吧。”李言顺势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李蔓忙一手抱住他的腰,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又转身给他倒了杯水,“这水有点凉了,能不能喝?”
“我不渴――”
李言才摇头,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李大夫,是你回来了吗?”
“是喜俏。”李蔓小声对李言道。
李言郁闷的闭上了眼睛,“你回她吧。”
“哦。”李蔓转身走至前厅,回了一声,“是我,喜俏姐姐?有事吗?”
“李大夫,真是你回来了?刚才您去哪儿了?我们可担心死了。”
李蔓凝眉,刚才他们走的时候,喜俏那屋灭了灯,该是睡了啊,怎么会发现他不见了的。
“哦。”隔着门,李蔓淡淡回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刚才有些内急――”
“原来是这样啊。”门外,喜俏似乎松了一口气,再道,“刚才主子派人来找您,我们敲了很多下门,也没见您应声,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就大着胆子推门进来,结果没见着您,吓的我们赶紧找来护院的,各处找了一通。”
“......”李蔓无语,原来是这样?他们可够倒霉的了,“抱歉,我就是内急,出去那个了一下,不知道你们找。”
“没事,李大夫,主子那边还在等着呢,您现在能随我过去吗?”喜俏又问。
李蔓心口咯噔一下,“现在?”她迟疑的看了看里屋,李书此刻靠在床头,眼睛是闭着的,猜不透心中所想。
“嗯。”喜俏哼了声,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李蔓凝眉,“现在夜深――”
“主子今晚宴客,突然头疼,想找李大夫过去瞧瞧。”喜俏一句话让她没有反驳的借口。
李蔓忙小步跑到里屋,“李言,你先睡会,我去去就来。对了,一会你把门反锁着,除了我,谁敲门都别开啊。”
“你确定你要去?”李言掀开眼帘,看着她。
李蔓拍拍他的手,“放心了,一会就回来了。”
说完,背着药袋,忙转身朝外走去。
一开门,喜俏看到李蔓出来,这才松了口气,“李大夫,真不好意思,这大晚上的还来麻烦你。”
“无碍,我师父在哪个院,能不能带我去找他?”李蔓自知不懂医,怕露怯。
喜俏却道,“主子只吩咐李大夫过去,没说找许大夫。”
“没事,你带我去找师父,他老人家医术好――”
“李大夫别担心,我们主子大概就是酒喝多了,头有点晕罢了,一会喝点醒酒汤就好了,用不着再劳烦许大夫他老人家。”喜俏道。
李蔓无语,劳烦不着许老头,就劳顿她吗?敢情看她年轻不怕折腾,再说,喝醉了就躺着休息就是,叫她过去干嘛?
默默的随着喜俏走了一段,却不是到了燕丹的住处,而是往一处清幽的荷塘小亭去。
亭子四周挂着漂亮的宫灯,灯火掩映在一片碧清的水里,荡荡漾漾,十分好看。
燕丹独自坐在亭中,一身宝蓝色长袍,敛去了他平日身上的那份冷冽,倒多了份清润随和。
李蔓微微一愣,他这个样子是醉酒的?何况,喝醉酒不该待在屋子里吗?怎么跑这吹风来了?
一边的桌子上还摆放了酒菜,一看就是未动过。
李蔓狐疑的瞅了他一眼,已经确信喜俏刚才的说辞是撒谎了。
“坐。”燕丹微微弯唇,对她客气的说,一面使了个眼色,喜俏悄没生息的退下了。
李蔓有些别扭的坐在了他对面,看他眉目清朗、眸色澄明,不免又有些恼,“你不是醉酒了,还头疼?”
“确实喝了几杯。”燕丹笑着揉了揉太阳穴,“应酬之事,实非我所喜,自然头疼。”
这算什么解释?可既然他没醉酒,也没头疼,找她
来做什么?
她不由回头,想看看喜俏,结果,身后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而这时,她才发现,这四周静悄悄的,似乎只有亭子里的他跟她。
李蔓忽地有些紧张,“公子,你找我有事?”
“嗯,有点。”燕丹倒也不拐弯子,执起酒壶,往她身前的酒杯里斟了些酒。
“我不喝酒。”李蔓忙道。
燕丹唇角依旧挂着浅笑,将她酒杯斟满后,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无碍,不会喝就吃菜吧,都是你爱吃的。”
“什么?”李蔓讶异,“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她不由朝桌子上的菜看了一眼,好笑,“我不爱吃甜。”
燕丹准备给她夹菜,闻言手指微微一顿,但还是将一块糖醋排骨夹到了她碗里,“你尝尝看。”
“我晚上吃过饭了。”李蔓当真没什么胃口,再说,李言一个人在房里呢,“公子,你要有什么事,不防直言。”
燕丹也放下了筷子,直直的瞅进她眼底,“你......”
李蔓眼也没眨,认真的等着他的话呢,哪知,他只说了一个‘你’字,后面就停顿了,似乎思索着要不要继续的意思。
“怎么?”良久,李蔓按捺不住的问,总觉得他瞧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很像我一个故人。”似乎只那么一瞬,燕丹轻笑出声,也像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不过,我们失散多年。”
李蔓心口剧烈的跳了一下,该不会他就是本尊的什么亲戚吧?不知为何,她心底却没有多少喜悦的感觉。
她不是本尊,自然对她之前的事没多大感觉,而且,她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庭,她不想这种生活被打破。
“呵呵。”李蔓干笑了一声,对他这话不予回应。
燕丹如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突然问,“过的好吗?”
这一问又让李蔓心一沉,如此问话真的像是一对失散对年的情侣啊,“我,很好啊。怎么这样问?”
“什么时候成家的?”燕丹自顾自问自己的,手指捻了酒杯,却迟迟没有端起来,潋滟的双眸微微低垂,只盯着杯中酒液。
这么晚叫自己来就是拉家常的吗?李蔓心底越发狐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回答,“上午跟您说过的,我已经定过亲,还要等――”
燕丹忽地抬头,了然的目光在她脸上溜了一圈,唇角微勾,“在你房里的男人,是你相公?”
“啊――”李蔓惊的目瞪口呆,旋即,脸色惨白,有些惊惧。
燕丹凝眉,却安慰道,“别怕,我也不会拿他怎样。”
“可,你怎么知道?我......”李蔓看了看自己身上,明明是男人的衣服啊。
燕丹好笑,真当他眼拙吗?虽然她穿着男装,可女儿家的习性和气味,又怎能瞒的过他,再说,她这张脸......印在他心里那么多年,又怎么能认错。
好吧,李蔓承认自己演技拙劣,如今事情已然如此,她只得道出真相,“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的。许伯也是真心想帮你治病――”
“用不着他。”燕丹声音冷了几分,敢情他的私密,她也知道了,望着她的目光深暗了几分。
李蔓心下一沉,忙道,“其实不用他也好,许伯医术很一般的,我想你完全有能力寻找更好的大夫的。”
“你吗?”燕丹挑起眼帘,视线紧紧的卷着她。
李蔓心慌,忙摇头,“你都知道了,我,我是许伯拉来救急的,我,其实不懂医的,你......你能不能?”
“不能。”还没等她说出后面的话,他直接给了否定的答案。
李蔓噎了一下,“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如果我说,你能治好我的病呢。”燕丹眸光闪闪。
李蔓却是心下一紧,“我,要怎么治?”
“让我起反应。”火热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燕丹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直接。
李蔓小脸瞬间煞白,如果之前不知道他的病还行,现在知道了他得的什么病,他这话里的含义,她自然是懂的。
旋即,她恼怒起来,也拒绝的很直接,“抱歉,我不能。”
“为了你那些男人们?”燕丹猛然抬头喝了一杯酒,再次看她时,似笑非笑。
李蔓的心一点点发紧,这男人的目光深沉的可怕,为何她之前还觉得他温和正直的?
但想到李墨他们,勇气又一点点回到了她身上,“是的,我有相公了。”
“几个穷山沟里的村夫。”燕丹讥笑。
李蔓气的脸一红,“村夫怎么了?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
燕丹笑容一窒,忽地冷笑,“爱?这世上最最不可靠的东西。”他记得,她从前可是心惦念的爱着那个燕北呢。
李蔓冷着脸,没说话,突然觉得,这大晚上的被他叫来,讨论这些东西,实在无聊的很,
他不信爱是他的事,她和她的相公们怎么相爱,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何必争执。
见她咬唇不语,似不屑似嘲讽,燕丹心生气闷,“你就真的这么肯定,他们爱你?也或者,他们现在只是贪恋这一身美丽的皮囊――”
李蔓睨了他一眼,“他们不会。”
“哦?说的这样肯定。敢不敢跟我打个赌?”燕丹忽地嗤笑起来。
李蔓反问“赌什么?”
“你不是说他们爱你吗?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他们对你的爱有多深,如何?”
“你想干什么?”李蔓陡然嗅出阴谋的味道来,“不许你对付他们。”
“不许?”燕丹冷笑,普天之下,还没有一个人敢对他说这两个字呢,就连那龙椅之上的人,也是不能。
“还是不敢?”
李蔓怔然,“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赌?我知道,假扮大夫是我的错,可是,你不能因为许伯治不好你的病,就抓了许婶威胁啊。你这种行为也很不好。”
“呵。”燕丹片刻间,已经好几杯酒下肚,深邃的眸底渐渐染了些红色,“如果,我能证明,那些男人根本没你想的那么爱你,你当如何?”
这人......李蔓对他很无语,“你闲着没事可做吗?为什么要证明这个?就算他们爱我没那么深,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