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  第50页

线,擦着楚玉的额际侧过,在额角上留下一小块红痕,但万幸的是没有砸实。
  刘子业丢开如意,也不管那上好白玉在地上摔成两段,他倒抽一口气拉起楚玉的手,有些后怕的道:“阿姐,你怎么突然来了?”他是知道自己手劲的,那玉如意也不是什么丝绢羽毛,真要敲中了,楚玉脑袋上只怕会出现不小的血口子。
  楚玉安抚下狂跳的心脏,若无其事的微笑道:“前些天说的故事,我一直想来有些后悔,一直在家中反省呢。”
  过了片刻,刘子业的情绪稍稍缓和,令左右退下,一旁被打得满头鲜血的太监宫女感激的望了楚玉一眼,以尽可能平稳的步伐往外走,可是步伐的频率却泄露了他们迫不及待的心情。
  刘子业兴致勃勃的拉着楚玉坐下,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将脑袋枕在楚玉腿上,只摇晃一下楚玉的手,有点儿迟疑的道:“阿姐,你上回给我说的故事,还有没有别的?要稍微不可怕一点儿的。”
  楚玉坐下后便忍不住抬手揉额头被擦伤的那块,第一次没听清楚,待第二次听他重复原话,她忍不住有些惊讶的偏头,目光越过抚额的手瞟向刘子业:他神情带点跃跃欲试,可是却又有点儿惧意,很想可是又不敢。
  不会是听鬼故事听上瘾了吧?可她现下肚子里没鬼故事了,怎么办?上回给刘子业说的那个,已经是集合了她所看所有恐怖小说的精华,短时间内无法超越。
  楚玉目光飘移不定,最后在飘到了小皇帝身上时,忽然有了点子。她清清嗓子,道:“我这里还有个故事,没有鬼,不知道陛下可愿意听?”
  听说没有鬼,刘子业略显失望之色,楚玉看着直想翻白眼,感情他就是冲着鬼故事来的?鉴于眼前人的身份,楚玉不便发火,只有温声解释:“我只听人说了那么一个有鬼的故事,别的故事也极是有趣的,陛下不妨听听?”
  楚玉要了杯清水,润了润嗓子后开口道:“话说在千万年前,有上古的朝代,比我们所知的三皇五帝还要久远许多,远到所有的记载已经消失,有一个皇帝,名叫康熙……”
  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杯沿,楚玉便将前世看过的电视剧胡乱的换了个名头,当故事给刘子业说了出来,她说的正是前世中学时代曾无数次在电视上播放过的――《康熙微服私访记》。
  横竖这时候不可能有人指出康熙生于一千多年后而不是什么所谓的上古时代,楚玉也乐得瞎编。
  电视剧格调不高没关系,能吸引住人就好,准确的说,能吸引刘子业听下去便好。
  “……话说那康熙皇帝手下有一名忠臣,名叫纪晓岚。”楚玉喝口水润润冒烟的喉咙,忽然发觉不对劲,那纪晓岚是康熙的孙子乾隆那一辈的,她一时失言给说错了,只了愣了一会,楚玉又安心的继续说下去:“那纪晓岚有个外号,名叫铁齿铜牙,为什么呢,因为他这人特别能说会道……”串就串吧,反正这时候不可能有人来指出她的错误,这个故事是由她说了算的。
  在这个小说尚未成为体系的年代,她抬出来的这故事领先了上千年,糊弄个刘子业,足够了。
  刘子业趴在楚玉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听得入神,听到紧张处便忍不住抓楚玉的裙子,原本平整的衣料被他抓得皱皱巴巴的,但楚玉反而心中欣喜:只要他能听进去,别的什么都好说。
  楚玉方才又想了一遍刘子业如今性情的形成原因,一来大约是他的爹上梁不正,二来,也大约是那教导他的人教不得法。
  刘子业的性格偏急躁,经常会不耐烦,而教导他的人,恐怕不懂得什么因材施教的道理,只会一条一条灌输刻板的教条。
  叛逆期的小孩都有这样的毛病,那些大道理他半个字都听不进去,越是教训,反而越是逆反,以至于道路越走越偏,最后一条道走到黑,假如把想要说的道理不着痕迹的溶入故事之中,也许反而有些效果。
  楚玉并不期待,自己说个故事,刘子业便会立即大彻大悟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那不现实,也决不可能,江山易改,本性却要慢慢的潜移默化。
  她不辞辛苦的说故事,只是想告诉刘子业这么一个大致的概念,什么是善的,什么是恶的,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所谓的故事,不过是在刘子业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什么时候发芽楚玉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会萌发,可至少是个希望。
  楚玉是这么想的。
  这一说,就说了大半日,直到夜色完全降临,楚玉才疲惫不堪的走出永和宫,刘子业还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嘱:“阿姐,你明儿一定要来继续给我说,要是你不来,我便到你府上去听故事。”
  楚玉反手拍拍他的手,微笑哑声道:“那陛下便来吧,最好是午后再来,我也好令人做些准备。”
  所谓连续剧,便是以长为特点的,更别说楚玉自己又加进去不少情节,估计没个一两月说不完,这样也正合了楚玉的心意,至少一两个月刘子业惦记着她的故事,便没空去做混世魔王了,也好安稳些少惹事。
  好容易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刘子业,楚玉踏着夜色,慢慢的朝宫外走去。
  接近宫门时,迎面走来天如镜,这回楚玉没有避开,目不斜视的与他错肩而过。
  你有天师道,我有电视剧。
  各凭手段,阳关道独木桥,大家走着瞧。


第086章 你看过天书
  回到府上,楚玉虽然疲累,却并未睡下,她穿着单衣,找来纸笔,便简要的将今天所说的故事给记录下来。
  虽说是瞎编,但也要编圆了,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即便是故事,也没多少人愿意听的。
  鉴于她已经让纪晓岚穿去了康熙时代,楚玉想了想,又把唐宋元明清五代的有名人物都穿到了康熙手下,从魏征到魏忠贤,忠臣奸臣文人名士,个个顶尖角色,整理完讲过的故事,又顺便给明天要说的部分编了个大纲,把写下来的文稿放在床头,楚玉才揉着酸涩的眼睛放心睡下。计划是想得不错,可是楚玉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第二天她醒来,竟是被嗓子的不适唤醒的,喉间麻痒隐痛,张张嘴,只能发出低哑得变调的声音。
  原来昨天楚玉在宫中给刘子业说了一整个下午故事,嗓子一直没得到休息,已经是伤着了,回府之后又不曾调养什么的,写完故事便躺下,睡一觉便恶化成现在这个状态。
  拍门把幼蓝粉黛传进来,楚玉比划着让粉黛去叫容止,说一下自己的情况。在幼蓝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坐在床边,楚玉看见容止从门口进来,顿时露出松一口气的神情,她伸手指自己的喉咙,无声的张张嘴,随后露出无声的苦笑。
  容止走过来,站在楚玉身前,原本站在一旁的幼蓝立即自动退开,给他让开空间。尽管已经受过教训,但幼蓝依然丝毫不敢对容止有半分不敬。
  嘴角挂着浅笑,容止静静的看着楚玉,却迟迟没有动作。楚玉等得不耐,又拿手指了指咽喉,才见他低笑一声,耳边轻飘飘的擦过三个字:“失礼了。”
  容止微微倾身,伸出手来轻扣楚玉下巴,漆黑的眼眸里却有些好笑的意味:“公主,你不张开嘴,叫我怎么瞧呢?”他声音依旧是如方才一般的轻,轻得好像羽毛的尖端,若即若离的划在心尖。
  楚玉有些窘迫,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又怕动作过大显得可疑,她犹豫一下,最后还是顺着容止的动作扬起投来,慢慢的张开嘴,可嘴张开了,她又忍不住回想她刚才漱口有没有漱干净,恨不得立即回头再漱一遍才能放心。
  仰起来的目光只能看见容止额际以上的头发,漆黑不带半丝杂色,好想他的眼睛一般。看不见容止此际的神情,楚玉的其他感官分外的敏锐起来,她能感觉到容止低下头,由于赶来得太急,他连头发都没仔细梳理,几缕如丝柔软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垂在楚玉脸颊上,发梢有点刺人,而容止的呼吸很近,温暖的气息吹在她的颈脖上,那部分肌肤好像冒出了细小的疙瘩。
  而楚玉的呼吸,则吹拂动容止额前的头发,微微的飘开来,很快又落在她脸颊上,楚玉几次忍不住屏息,可过一会儿又憋不住,反而让呼吸更加的剧烈了。
  时间瞬间被无限的拉长,每一秒都慢慢的数着过去,楚玉仰着头,双手放在腿上,尽管容止扣着她下巴的动作很轻柔,轻柔得随意便能挣脱开,可她却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任由他摆弄着。
  感觉上好像是过了许久,楚玉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扯扯容止的袖子,以行动示意问他什么时候结束,接着便听见容止的笑飘过:“公主你昨日究竟做了这么,喉咙里肿成这副模样?”楚玉感觉到下巴上的手松开,立即如蒙大赦的朝床里坐了一些,直起仰得发酸的脖子,目光正与后退半步的容止对上。
  容止凝望着楚玉,温声安慰道:“公主不必忧心,我这便去开药,只需调养三五天,便可恢复如常,不过这些天要留神别再说话,以免伤上加伤。”
  楚玉已经吃到可苦头,哪里还敢任意乱来,连忙闭嘴点头,虽然遗憾这两日不能继续给刘子业播种,但她也要先保住这嗓子,才能今后继续作为。
  粉黛送走容止,楚玉又比划着让幼蓝取来纸笔,给刘子业去信,说明自己的情况,故事暂时停止连载,等她什么时候嗓子恢复了,再继续说。
  容止先去了尚药司取了医治咽喉的药,写明用法用量后令人给楚玉送去,他却一个人回了住处,在书阁中将自己关了足足大半日。
  一直到傍晚,容止才缓步的步入修远居,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桓远与墨香忙碌,直到桓远忙完了歇下来,问他来此何事,才带着点困惑不解的神色,问道:“桓远,你可知道,古诗有个叫康熙的皇帝?我阅遍典籍,也未曾找到有关康熙帝的记录,你学识渊博,想必知道的典故比我多些。”
  今日给楚玉看喉咙时,他不小心瞥见楚玉放在床头的文稿大纲,纸上写得密密麻麻的。他倒也不是存心偷看,只是他目力极佳,又兼记性惊人,只瞟了一眼便记住了七八成,好奇心下又多看了两眼,虽然不耽误给楚玉看病,可心里却记住了那个名叫康熙的皇帝,以及纸上所记载的有关事迹。
  那纸上所书的断断续续,甚至有些文理不通,但容止心思灵敏,很容易便通篇理解,然而他搜遍记忆,却想不起史上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皇帝。
  桓远自然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有一个叫康熙的皇帝,然而他知道容止不是一个会在这种问题上胡闹的人,思索片刻后道:“也许我所学也有不足之处,不知你房中书典可有记载?”
  容止摇摇头道:“我来此之前,已经将有关的文稿翻阅遍了,自然是没有,才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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