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谜中谜  第15页

的团伙的头目,请老师帮忙鉴定一批起获的玉器,好像说有了估价法院才好量刑。”

  翡翠评估常见的无外乎抵押评估、典当评估、保险评估、量刑评估和收藏评估等几种,梅东元几乎都有涉猎。说到这里,蓝筱的语调中满是自豪。雷涛顺着她夸赞了几句,把两个手提箱抱出来,确认里面是昨天见过的翡翠屏风。他们把其他藏品放回保险柜,关好柜门。雷涛将钥匙复位,等液晶屏显示柜门已锁死后拔出来交给蓝筱保管。

  “这样就行了?”蓝筱好像觉得太过顺利,不习惯。

  “这样就行了。”雷涛提起自己的皮箱,“别忘了提醒老师换密码。”

  “多亏了你,老师有救了。”蓝筱一时激动,伸手握住雷涛的胳膊,瞬间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松开,脸上泛起一片红晕,让雷涛的心弦不禁动了几动。

  “走吧。”他伸手关上库房的灯。蓝筱锁上大门,和他一起拎着翡翠屏风回到书房。在门口,他们遇到换上了黑色衬衣和运动裤,戴着棒球帽的祁向君。

  “你们已经拿出来了?”祁向君感慨动作好快,摘下帽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师兄你没看到太遗憾了。雷涛他好厉害。”蓝筱手舞足蹈地给祁向君讲述开保险柜的经过,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雷涛见祁向君边听边用审视的眼光打量自己,觉得如芒在背。蓝筱好像没注意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只是一个劲儿地感叹自己长了见识。

  “难怪老师会请雷先生帮忙调查翡翠屏风。”祁向君的语调有些冷淡。他打开箱子把三块玉牌拿出来,摆在茶几上,像是在凝视几位久违的老朋友。“雷先生,关于那块被抢走的玉牌的来路,你调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时间太短,收获不多。”雷涛打算把皮球踢回去,“但是我听说这套屏风和祁先生您有些渊源。能说说吗?”

  “果然厉害。”祁向君慢悠悠地靠向沙发背,“不错,这套屏风是我已故叔父的作品。说起来得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第一次跟着老师去缅甸赌石。暗赌我没胆子,只好明赌,带回来的三块石料中,两块卖给了一个广东商人,留了一块春带彩。因为之前听叔叔提过他设计了一套屏风的图样但没合适的石料,我觉得那块春带彩不论是尺寸还是质地都适合做屏风就送给了他――也不能说是送,我去赌石的本钱一多半是他老人家给的。”

  雷涛没有指出他的说辞和梅东元不同,只是问屏风为何会流落在外。祁向君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番才开口。

  “你既然已经查到屏风的作者,应该听到了一些传闻。”他拘束地说,“我叔叔死后,他的两个儿子为了分家产打起官司。他们卖了一部分藏品分了钱。屏风有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卖掉的。”

  “有可能,也就是不确定。”雷涛说,“屏风素来是成套买卖,梅老师说他买回屏风时,卖家手里只有三块。这不合常理。”

  “我没法解释。”祁向君推诿道,“老师买回屏风时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另一块可能到哪里去了。但我真的不清楚屏风是被我那两个败家的堂哥卖了,还是出了别的问题。老实说,看到老师手里的屏风,我吓了一大跳。我曾经以为它们和其他很多藏品一样,在火灾里被烧毁了。”

  “祁老先生把屏风带去了他疗养的小院吗?”

  “这个……我还真不敢肯定。”祁向君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您的堂哥们应该清楚吧。”雷涛感到他想隐瞒什么,但不清楚祁向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和他们关系很差,这些年没有来往。”祁向君搪塞道,“或许等你找到最后那块玉牌的现任主人,能问个清楚。”

  “恐怕都是被转卖多次,没法查最早的出处了。”蓝筱说,“反正它们没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毁真是万幸。老师如果能够把屏风都买回来,也算是对得起老朋友。”

  “也许吧。”祁向君冷淡地说。

  “我听说,祁老先生当时独自隐居在郊外。”雷涛把话题拉向自己感兴趣的部分,“他那时突然隐退是为了什么?”

  “这事和你的调查没什么关系。”祁向君把话挡住,“现在老师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救他。”

  “时间还早,绑匪尚未联系,咱们没处可去。”雷涛不会轻易放弃,“梅老师被绑架是因为翡翠屏风。屏风出自祁老先生之手,在他死后不知去向。我听到很多人对那场大火,对祁老先生之死心存怀疑。”

  “你在暗示这两件事有关系,”祁向君用坚决的语气否定,“根本不可能。”

  “您何以这么肯定?”

  祁向君脸上本来挂起一丝轻蔑的笑,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被雷涛一问,登时仿佛挨了一脚,嘴角耷拉下来,陷入沉默。

  “师兄你知道什么可别瞒着我们。”蓝筱比雷涛着急,“都能扯上翡翠屏风,万一真有关系呢?”

  “真拿你们没辙。”祁向君叹气。他双手撑在腿上,弓着腰,“这两件事不可能有关系。如果你们非要知道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我叔叔当年是被我害了。”看着雷涛和蓝筱惊讶的表情,祁向君苦笑几声。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支长条状翡翠牌放在茶几上。雷涛定睛观察,原来是一支龙钩。

  龙钩是古人常用的带扣的一种,因为大多雕刻成龙形而得名。不同的是,龙钩是一个整体,大多用螭龙头作钩首,整条小龙做钩身。带扣则是分离的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伸出的螭首钩,另一部分是突出的环扣;每部分又分上下两层,下层是底板,雕有穿带环,上层则做成形态逼真的螭龙,有钩和环扣。

  翡翠龙钩在清后期十分流行,常采用巧雕,比如白色底板配红翡或者绿翠螭龙,当然,最好的品相肯定是底板和蟠螭都是好绿,比如祁向君手中的这支通体满绿的龙钩。

  祁向君问蓝筱记不记得这件带钩。“我很早就问过你。”蓝筱接过龙钩看了看,递给雷涛,“师兄你告诉我是家传的。”

  “我骗你的。”祁向君脸上浮现出忧郁,“因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牵扯很多,我不想多说。”他从雷涛手中拿回龙钩,在指间摆弄,“事情得从九年前说起。当时我出师不久,借着老师和我叔叔的抬举有了点小名气。年轻嘛,自信满满,野心膨胀,一不小心差点栽个大跟头。”

  祁向君把龙钩放在手心,轻轻地掂着。“这个龙钩是一个叫杨德明的人送给我的。”他沉闷地说,“那时候我常去什刹海附近的一个茶馆,那里聚集了喜欢收藏的人,其中有不少热衷翡翠。我没事就到处显摆,帮这个鉴定,替那个估价。和杨德明相识,当时看来是机缘巧合。”

  祁向君抚摸着凉意习习的龙钩,回忆起多年前茶馆中的一幕。杨德明拿着一只翡翠鼻烟壶向众人展示,一口咬定是清末民初的物件。祁向君觉得那鼻烟壶的工艺很新,一定是仿品,两个人唇枪舌剑一番引来无数看客。最终在祁向君的渊博学识和强大攻势下,杨德明败走麦城。事后他主动示好,提出请祁向君吃饭,两个人在酒桌上聊得欢快,成了不打不相识的一段佳话。

  “在那之前我只是在茶馆中见过杨德明几次。”祁向君清楚地记得杨德明其人谈吐风趣,时常讲一些和政治有关的逸闻笑话给大家听。听旁人说他是干部子弟,靠了老子的关系在直属机关谋了个闲差。因为没正经事干,所以靠收藏和养鸟打发时间。祁向君从心眼儿里小瞧这类纨绔子弟,但是姓杨的出手大方,还常说介绍官场上的朋友给他认识。他觉得能攀上几个当官的有好处,所以经常主动和杨德明联系。

  “玩翡翠需要经济基础。”雷涛表示可以理解,“自古有钱不如有权,有权便能搭上钱。能结交几个大客户就不愁饭吃。”

  “我就是这么想的。”祁向君说,“认识不久,杨德明请我去他家坐坐。他开车带我去了机关大院,一路上和老街坊打招呼,给我一种他真的是在那里长大的感觉。到了他家,他拿出自己收藏的几套翡翠文房,几个龙钩、带扣,还有一个翎管和配套的扳指。”

  杨德明告诉祁向君自己得到小道消息,海南的房价不久会暴涨,所以打算囤积几套房子等着升值。他坦言自己手里还差几十万资金,所以打算卖掉一部分收藏变现,请祁向君帮自己估价,联系拍卖行,事成之后肯定会重谢。

  “他给我看的收藏大部分是清代和民国时期的,用料和刀工都不错,这支龙钩是其中之一。”祁向君放下手里的带钩,“其实我对玉器断代是半懂不懂,但是在朋友面前我得装个面子,所以假模假式地品评一番。为了以防万一,我提出带几件东西回去请我叔叔帮忙看看。杨德明很爽快地答应了。”

  祁雪明看过杨德明的收藏后,断言那套高绿的翎管和扳指就差不多能达成他买房的心愿。清代至民国时期,常见的翡翠饰品是朝珠、翎管、扳指、龙钩、别子、手镯、表杠、烟壶等。其中朝珠、龙钩、翎管和扳指都是身份的象征,传世不多,品相好的就更少见。扳指和翎管配成一套的称为一套“扳翎”,曾经是达官贵人之间最体面的礼物。

  接受了祁雪明的建议,祁向君联系了拍卖公司,帮杨德明卖掉了那套扳翎和一套文房。因为最终的成交价比预期高了很多,杨德明千恩万谢。祁向君执意不肯收他的中介费,于是杨德明便将龙钩相送,以表心意。

  “这里面没什么问题啊。”蓝筱忍不住说,“他得了钱,谢谢你是应该的。”

  “嗯,这一次是没问题。”祁向君点头,“时隔不久,我突然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问我是否认识杨德明。”

  祁向君的朋友姓龙,是个小房地产商,手里不缺钱所以喜欢各类收藏。龙先生不知何时和杨德明相识,打算从他手中买几件玉器,听说杨德明与祁向君很熟,便邀请祁向君去他家帮忙评估。

  “我去了龙先生的别墅,见到杨德明和他带去的一批藏品。其中龙先生最喜欢的是一对明代金丝镶嵌翡翠碗。”

  “师兄你等一等,”蓝筱打断他,“明朝时翡翠传入中国了吗?”

  “理论上是有的。”雷涛给她解释。据考证,早在十五世纪初的明永乐年间,明朝社会繁荣稳定,积极地向周边扩张,大力开发西南边疆,促进了翡翠从滇西传入中国。明代旅行家徐霞客曾经在他的游记中记载了十七世纪早期云南腾冲一带的翡翠加工及贸易。我国已知最早的翡翠制品是明定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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