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时候能醒,如翠叫来青衣蓝衣,让她们过来为小孩换一身干净的衣物,两个丫环知道了小孩救了如翠的义举,对她心生感激,伺候得也殷勤。这一过程中,虽然小孩疼得冒冷汗,却一直未醒,很快又发起了烧,这让如翠更加的担心了。
很快地,寺里的住持带着两个年龄颇大的和尚一起过来了。
住持看到受伤的小孩也有些吃惊,看他的神情是认识这孩子的。等听到小孩所做的事情,住持叹息了声,念了声佛号。
从住持的话可以知道,这些强盗是两年前来到这片山林占山为寇的,据闻这一群皆是惹了官司的亡命之徒,手上皆是染过血的,十分凶悍。自从他们抢了很多来上香的香客后,这消息传开便没有人敢再来上香,使得荣华寺渐渐没了香火。当然,强盗们也有不乏精明的,发现这一带由于山路过长,时常有错过宿头的商队到荣华寺借宿,只要时机捏得好,可以轻易抢到富得流油的商队,便将荣华寺留了下来。
经过两年时间,原本繁荣的荣华寺里的和尚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只剩下了这么十个老弱病残的和尚,强盗们见他们翻不出花样,留着还能吸引错过宿头的旅人上门,便没有对他们出手。
而这个小孩是山里猎户的孩子,两年前,父母皆被强盗所杀。那时她才六岁,强盗见她是个女孩儿,便留了下来为他们做事。小孩也机灵,两年来在强盗中混得还算不错,时常在有商队投宿时,被强盗派来混到寺里为他们传递商队的守卫的消息。那些商队见她是个小孩子,又说是寺里管菜园子的,自然没有提防。
看住持悲悯地说小孩也是个可怜人时,温良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突然问道:“这里强盗出没,为何不报官?”
老和尚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如何没有报官,寺中去报官的和尚都在半路被强盗杀了,就算幸运到了镇上报了官,官府的人却装作不知道,将案子压着不理。后来才知道原来强盗已经收买了官府的人……”说到最后,手里捻着佛珠又念了一声佛号。
温良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起身与住持一起出去处理那些被捕的强盗。
从那些被捕的强盗口中可知,此次他们倾巢而出,却未料到会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逃出去的只有十几人,且都带着伤,所以一时间估计不会回来了。而他们这边也死了好几个侍卫。
后继的事情如翠没有太关注,和青衣蓝衣一起照顾受伤的小孩,小孩很快发起了高烧,整张脸烧得红通通的,时不时发出小猫一样痛苦的呻-吟声。寺里根本没有药,和尚们也不懂得治病,根本指望不住他们。最后如翠将他们带来的药捡了一些退烧用的药煎了喂她。
听了小孩的遭遇后,青衣蓝衣十分可怜她,明明是个八岁的孩子了,但却瘦得像五岁的小孩儿,严重发育不良,估计她的父母被强盗杀害后,在强盗堆里根本吃不好睡不好。
这一夜众人都没怎么休息,小孩的烧断断续续的,让照顾她的丫环们累得够呛。
天未亮,温良马上就命侍卫整装出发。
离开前,温良对同样睡不好的住持道:“此事本大人会处理,只希望师父记得自己是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那些跟着住持一起过来送行的和尚们听罢,皆忍不住一脸欣喜,根本没有听明白温良的言意之外,只有住持依旧慈眉善目,对温良深深地跪拜,感谢他的大义。
如翠手里抱着个手炉,掀开车帘看了看寺院斑驳的大门,心里叹了口气。
由于小孩一直未醒,又要走山路,路上颠簸,如翠便将她放到他们的马车上,让她躺得舒服一点儿。
路上,如翠问温良昨夜的情况,从中得知昨夜他们只擒住十五个强盗,杀了二十个,其余的逃了。至于被擒的强盗,温良当时十分凶残地命令侍卫将他们的筋脉废了,然后捆绑得结结实实地交给和尚看着。而温良天未亮就派了一个侍卫先行,拿着盖了他印章的信到距离这里最近的宁城,将之交给宁城的地方官,让官府的人过来将那些被捕的强盗押走。
说到被擒的强盗,温良朝某人笑得十分温和,说道:“其中有两个强盗还是多亏了丫头你还擒到的,不过他们伤得挺重的,估计有一段时间下不了床了。”还有一个下半辈子都要做个太监了。虽然他家的丫头是凶残了点儿,但温良没什么同情心。
听出他的言意之外,已婚的如翠姑娘自然明白了什么,有些脸红道:“天那么黑,我哪里知道当时会那么精准……”见温良仍是笑看着自己,如翠姑娘挠了挠脸,保证道:“温大人您放心,我知道那里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我绝对不会对你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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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直到午时,他们方抵达宁城。
迅速挑了间客栈入住后,如翠便让人去城里找医术最好的大夫过来给小孩看伤,而温良交待了侍卫好好保护夫人后,便带着两个侍卫一起去找宁城的地方官。
温良此番雷厉风行,不欲姑息那些强盗,想趁此机会将他们都一窝揣了。至于那些与强盗勾结的地方官,温良并不急,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大夫很快来了,小孩的烧一直断断续续地没退,还曾几度休克,吓得如翠一直紧紧地按压着她的四肢,生怕她挣扎间弄到身上的伤。
大夫看了伤势,给小孩换了药,又开了药方让人去煎药,便对一直紧张看着的如翠姑娘说道:“夫人,这孩子伤得太重了,还有内伤,接下来只能靠她自己撑过来了。”
如翠心里有些沉重,点点头默然不语。
温良离开的时间不长,回来的时候便见如翠正给昏迷中的小孩喂药,表情很温柔。
温良愣了下,然后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小孩的情况虽然不好,不过幸运的是她的求生本能很强悍,虽然流出了很多药,但或多或少都吞咽了一些。
“大夫怎么说?”温良过来握住她的手。
如翠有些忧虑地说:“大夫说伤得太重了,只能靠她自己撑过来。”
“会没事的,她可是个有胆量有主意的孩子。”温良又看向床里头只露出一张苍白瘦弱的小脸,微微叹道:“我也要感谢她,若不是她,受伤的就是你了。”甚至可能会伤得更严重。
如翠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等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小小年纪父母便被强盗杀了,虽然做了强盗但也不是她本意,她能来通知你逃跑甚至愿为你舍命相求,证明她的心地纯善。咱们也没有孩子,不如就收养她吧,也算是报答她此翻救命之恩。丫头,以后你就是她娘亲了。”对上她惊讶的脸,温良微微一笑,又道:“你不是说那时她为了让你开门叫你娘么?既然叫过了就让她以后一直叫下去罢。”
如翠沉默了很久,压下心中的感动后,然后说道:“温大人,你确定么?她的性格可能有点……咳,不像姑娘家哦。”生怕他以后被小孩的本性吓到,如翠赶紧给他些提示。
就算不像姑娘家也比你这时常憋屈人的二货好吧?
温良如此想罢,觉得根本不是事儿。不过等他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后,事情已成定局了。
☆、第 60 章
小孩一直未醒,如翠也有些担心,不过第二天时,呼吸倒是平稳了些,大夫说这是好事,证明她撑过去了,不过还很危险,须得小心看护,至于她会什么时候醒,这就难说了。
大夫说,小孩原本就身体瘦弱,营养不良,身上还可以看出有虐待的痕迹,不知有多少陈年暗旧,这次受伤过重,使得身体一下了仿佛掏空了,虚弱无比,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如翠听罢,便知道小孩的父母被强盗杀害后,后来的生活是十分艰难的,顿时对她又怜惜了几分。
因为小孩的伤,他们在宁城停留了两天。两天时间如翠留在客栈里照顾受伤的小孩,温良到官府里走动了几次,很快便听说荣光寺附近的山贼全部被官兵围剿了,荣华寺附近的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觉得今年会过个好年。与百姓的欢欣相反的是荣光寺附近乡镇的那些与强盗勾结过的地方官,估计这个年会过得十分恐慌。
小孩还没有醒,温良看着还有几天时间就到除夕了,与原来预计的时间拖沓了很多,而且从宁城到平津的路还有两天的路程呢,温良不免有些急,并不乐意他与如翠姑娘成亲的第一个年是在路上过,而且他也想带如翠姑娘回外祖母家给他们瞧瞧。
温良思索了会儿,便去问了大夫小孩现在的身体状况可否上路。大夫也知道他们是要回平津省亲,沉吟了下,便告诉他们,只要路上不颠簸小心不让病人再发烧,那么还是可以的。另外要说的是,小孩一直昏昏沉沉的未醒过来,温良他们都有些担心,想到平津去广聘名医为他治疗。宁城只是个小城市,大夫的医术比不得平津,只希望到了平津后,能尽快医好小孩,她一天未恢复神智,一天就未脱离危险。
得了大夫的话,温良便让人去收拾了一辆更舒服的马车,车上垫了很多柔软的棉絮及毛皮褥子,务必让她舒舒服服地到平津。
正在他们收拾准备出发时,却未料到久候不到他们的谭家人竟然亲自来到宁城接他们了。
平津谭家派来的人是谭寄川,谭家现在的长房的嫡长子,也是现在谭家年轻一辈排行最年长的子孙,温良要叫声大表哥的人。
“大表哥,你怎么来了?”温良显得非常吃惊。
此时他们的马车停在客栈前,正准备出发呢,谁知道谭寄川会带着谭家的家丁突然出现。若不是温良记忆出众,怕也是认不得这个已有好几年不见的大表哥了,特别是这位表哥的变化太大了。
温良有些认不得人,但谭寄川却是对这位表弟记忆深刻的。用谭家人的说法,长得这般像姑姑的表弟貌绝天下,风流出众,夺人眼球,惹得小姑娘们不顾矜持地为他打架,让他们记忆深刻着。而且也因为温良似极他母亲的容颜,成为了谭家老祖宗的心肝宝贝,年年都盼着他回来。
而温良此次会借着养病带如翠姑娘回平津过年,一是要避开京中的流言,二是厌烦了镇国公府逼他休妻纳妾的强势行为,二是听闻外祖母前阵子大病一场,在病床上一直念着他的名字,让他心中发酸,颇为想念。温良也知道自己身为温家子孙,却在年前跑到母族过年的行为极为不妥,不管他的理由用得多冠冕堂皇,皆会让人垢病。可是他做事素来荒诞,觉得也不缺这么件荒唐事了。
“子修,好久不见了,你还是没什么变化。”依旧如此貌美。大表哥心里不厚道地调侃着,然后说道:“按你信上所说的,原本你们应该两天